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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人回首处,三五正团弈。
爝火方将熄,金波只自寒。
若教明又定,真作夜珠看。
当白天宇伴着余婧凮赶到时,月炮已然放过,正值休息阶段。皱着眉头,余婧凮刚想骂人,却听耳边众人又再喊道:“流星炮来了。快看啊!这是九龙取水!那是二龙戏珠!还有老鹳弹霞呢!”又有上升数十丈后,点点滴滴,宛如金花坠模样的,余婧凮也不觉随众人拍手叫道:“这滴滴金真好玩。”昔人有诗可证:
霎尔穿空起,春星落万家。
双垂龙取水,一道鹳弹霞。
溅瓦金光碎,烧云宝焰奢。
倚楼人望久,赶得月儿斜。
这些焰火在久居江南一带的当地人来说来是寻常,可看在生于北地的余婧凮眼里,则是格外有趣。玩心一起,他也就忘了方才想要骂人的事。一双眼睛只是紧盯着焰火花灯,绕来绕去,久久不愿移开。
可没过多久,余婧凮就开始觉得有些不对劲了。此处看灯之人虽多,可也不至于到了人挤人人挨人的地步,为何自己身边总会有些男子摩肩擦背,好生令人作呕。悄悄以手肘捅了捅一旁的白天宇,低声问出满心疑惑:“喂!天宇,你有没有觉得什么地方不太对劲呀?”
“咳咳!”早已注意到这现象,以至于笑到前仰后合的白天宇连忙假意轻咳两声,故意做出一副不解的模样回问道:“婧凮,哪有什么事?你的疑心病是不是又犯了?”他嘴上虽这么说,心里则在放声狂笑,只是余婧凮看不出来罢了。
“少来!你才有疑心呢!”余婧凮想用折扇打他,手方抬起,才记起扇与其他衣物一并留在画舫上了,而自己现在正扮作一女郎。“哦,原来如此。”他也曾有过这种年纪,当然也就明白为何那般少年男子会往他身上靠的原由了。
难怪从刚才起他就感到白天宇看他的眼神有点儿奇怪,像是那种想笑却又不敢笑,继而在肚中偷笑的样子。现在他可全部了解了,都是衣服惹得祸。
好你个白天宇,看样子他是仗着人多,且自己又是女儿样,以为自己不能拿他怎么样是吗?哼哼!既然你不仁也休怪我不义。想笑是吧?少爷我就让你笑个够。
手掌一翻,修长纤指以正常人无法瞧见的速度向白天宇腰间最柔软最脆弱的地方袭去,在普通人看来只是举手之间的空档,他已出手如电,点中了白天宇身上的两处大穴。
喧啸的人群中,突然传来一阵狂笑,真有若平地惊雷,吓得四下众人不仅机伶伶打了个寒颤,连汗毛都吓得立起来了,纷纷向笑声方向望去。
“哈哈哈!”笑声有如疯狂,直叫人群中的众家女子心中惋惜。唉!方才还温文尔雅的公子怎就变了个神精汉呢?看他方才那副潇洒模样,本打算要钓他这个金龟婿的,现在想想,还好没有下手,否则岂不是惹祸上身。
白天宇此时恨不得一口把余婧凮给吞了,他活了二十几年从没见过像他这么记仇的男人。此仇不报非君子,余婧凮你到是把孔老二和你师傅的教诲执行的满彻底哩!
他恨得那么强烈,可真正了解的人又能有几个?别人也只是瞧见他好像在得意地大笑着,哪会想到他此时的痛苦呢?
而那始作俑者又怎会不知他的想法?还故意装出一副可怜相引人同情:“哥哥,你怎么又旧病复发了呢?看你此等模样,到是让妹妹该如何是好呀?”说着还抬起一只臂膀,以袖拭泪,假意啼哭,引起围观者的同情,纷纷为他出主意。
这个说:小姐呀,这位少爷想来是太高兴了,以至于下额脱落,闭不起所以才会狂笑不止的。
那个道:你知道什么呀?看他这样子,没准是让精怪上了身,最好还是找个道士来驱驱魔,方可无事。
还有个对医术不懂装懂的,冲上前来一把擒住白天宇手腕,假意测其脉向。良久,胀红着脸,好半天才憋出一句:“公子患的是羊癫疯呀!”
众说纷纭,令人哭笑不得。结果闹得花灯也没心思看了,都跑来这里欣赏这出不花钱的闹剧。
白天宇心里那个骂呀!什么难听的词都出来了。只可惜,现在的他是有口无舌,有话不能言,站在人群当中“呵呵呵”的不住傻笑。那副样子,简直就像是城东王家吃白饭的大傻瓜,有资格跟他拜把子了。
“哈哈哈……婧……哈哈哈……”单手点指余婧凮,笑咪了的双眸不住射出冷寒的光。可偏偏却又对他无可奈何,有苦难言,只能干瞪眼。
余婧凮灵动的眼珠低溜溜一转,伸手抚住白天宇那笑得有些摇摇欲坠的身子,微微一笑,道:“来,哥哥,吃药了。”不知何时起,他的手里已经多了一只小巧的白色瓷瓶。“这样你会好一些的。”
他说话的表情看起来是那么真执那么诚恳,但看在白天宇眼中却比世间任何一个大奸大恶的罪人都要恐怖。他狂笑着挣扎,双掌猛推,“哈哈哈……哈哈哈……滚……滚……”
连他自己也想不到的是,余婧凮果真魅力惊人,自己的手还未触到他的衣巾,已经被冲上来的几个年轻小伙子抓住了,双手被反缄着困在背后。最惨的是,脸颊被人死死捏住,强迫着张开嘴巴,那模样真是要多难受有多难受。
趁此时机,余婧凮拨下瓶塞,自瓶中倒出一粒绿莹莹的药丸在手上。他本想自己喂白天宇吃下去,可眼见对方瞪着有如铜铃般的眼睛,也不免有些退缩了。至少,奇%^书*(网!&*收集整理他还不想为了这种胡闹的小事,而伤了自己最宝贝的手。
左右看了看,笑咪咪地走到一髯须大汉面前,飘然下拜,“小女子想请大叔帮个忙,不知可否答应我这个不情之请呢?”
眼见美色当前,任谁都迷得七荤八素,哪有不答应之理。
人群中的轻薄少年们羡慕起大汉的好运,空气中立时酸味不断,飞醋满天。
“唔哈唔哈哈唔唔唔!”
看白天宇已将药丸吞下,余婧凮也该找个借口溜了,先向众人道了声谢,接着再扮出副可怜模样,“小女子兄长病痛缠身,唯有祖传妙药方可治愈,还请各位好心的叔叔伯伯大妈阿姨暂时看住他,容小女子回去取药。”
围观人群似被他真情所动,纷纷应逞,闪开一条道路。如此一来,到也令他少费了许多力气,顺顺利利出了险地,偷笑着逍遥法外去了。
一时半刻后,白天宇果然停止笑声,相反的,却趴在哭得如丧考妣,令围观众人又不仅为他沮一把同情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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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月十五杭州城内看花灯,比起七月十五、八月十五的遨游四湖,尤其热闹百倍。其实看灯也不过是一种名目罢了,真正为着看灯而来的,十个里面才有一两个。成群结队的人,都说着看灯看灯,可就其中分别而论,单纯看灯不看人的,可谓绝无仅有。然而既看灯又看人的,则占着大多数。一般老实的人,看灯为主,看人为宾;不老实的人,看人为次;还有一些不三不四的,不看灯,只看人,而且只看人群里面的妙龄女子。这种人遨游了大半夜,回到家中,人家问他灯景如何?他茫然无以回答。人家若问他看灯的女人如何?他便滔滔不绝,讲个不厌不倦。张家的女儿怎么样,李家的媳妇美不美,他的脑子里比谁都记得清楚。这一类的人,都是些轻薄少年,他们不往灯多的地方走,只在大街小巷里做到处溜达。遇到稍有几分姿色的女儿家,便要亦步亦趋地跟在后面。若是没有同伴的妙龄女子,更是欢迎,够他们任意调笑。
绕过麒麟街须经过一条小弄,游街少年们出现最多的便这里。小弄中虽然没有花灯,但十五之夜,月光如昼,到也看得分外清澈。远远见着一少年女子,在月光中款款行来,众人不免疑为仙女下凡。
那些轻薄少年刚才也跑了不少路,所见着的女子,都是四五分姿色以下,不得入眼之流,哪像这女子般十分姿色,无人能比。看在眼里,两只脚就像生了根般,定立在弄堂两旁,数双眸子直勾勾地望着女子前行。
古时猎艳与现在不同。现在的人,一般是前看芙蓉,后看三围;古时的人,先看粉面,后看脚。只为着从前是三寸金莲时代,妇女们的美丽大半在脸上,小半在裙下。那些轻薄少年瞧见了女子大半的美丽,还没有瞧见飘飘长裙下的小半美丽,却又如何舍得离开?
你道这女子是谁呀?三更半夜,如何有此胆量,一个人在这黑漆漆的小弄里行走。此人并非旁人,正是方才在李兵卫府前灯会上戏弄白天宇的余婧凮。也许是有些累了,他才抄了条近路急急向画舫赶去,只求能睡上个好觉。
余婧凮才踏入弄堂时,便瞧见许多人站立于弄堂另一端,一边交头接耳的谈论,一边向自己这边指指点点。眼中狡黠光芒一闪,突然来了精神。他这个人生平最痛恨的就是这些游手好闲,不学无术的下三流小混混,现在总算有机会让他教训人了。
你们要女人是吧?好。少爷我就陪你们玩玩。
他益发装腔作势,走出一个风吹柳摆的姿态,引得少年们心里痒痒,思量着,此女裙下必是对三寸莲足,否则又怎会有如此袅袅婷婷的模样。
余婧凮越走越近,少年们口中不由地都唤起啧啧声,跟在他身后走出弄堂口,又不由得叫着可惜可惜。
余婧凮知道他们在感叹自己的两只大脚,摇摇头,心里暗暗好笑。
果不其然,不多时就听到身后传来叹息声:“唉!可惜!怎么就是个半截美人儿呢?”又叹道:“唉!可惜!这是个倚在楼台上的美娇娘,一下楼梯便走样了。”
那个又道:“喂!我说李平,咱们也转悠了大半夜了,再没见着比她还要貌美的女子,不然就……”
这被称为李平的男子显得有些为难:“越二啊,你以为我愿意干这种吃力不讨好的差事呀!还不都是为了咱们爷儿,不然能怎么办?”
一句话,到也引起了余婧凮的注意,认真听起来。
叫越二的小子苦笑一声,做出一脸无奈,向周围同伴打了个手势,“大家意见如何?要么就她了,要么挨着冻继续等下去……”
“依我看还是别等了,管她脚大脚小,晚上关了灯都是一样的。”一个脸色惨白的绿衫少年不耐烦地道:“你们又不是不知道小武那臭脾气,再拖下去,他不把咱们都扒皮抽筋下祸煮才怪呢!”
话音才落,头顶已被人猛敲了一下,一个痛字还未叫出口,就听见有人低吼道:“你是不是觉得平常日子过得太清闲了?还是嫌上次让人整得不够惨呀!居然还敢提小爷的名谓?想死可别拉我们弟兄当垫背的!”
那绿衫少年被吼得缩了缩脖子,一张白脸亦变得发青,再不敢多说半句。
小武?这个人难道真那么可怕?余婧凮暗自琢磨着。他总觉得似乎从哪里听过这个人,可一时半会儿却也想不出来。不过,从他们的谈话看来,此人一定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平日里准是干惯了欺男霸女,鱼肉乡里的坏事。
越想越气,余婧凮打定主意,准备随他们回去好好教训教训这个未曾谋面的“恶霸小武”。
他故意加快脚下步伐,因为他知道,身后这帮轻薄少年一定会忍不住追上来的。
“李平,快下决心吧!跟丢了这小娘儿恐怕再难寻第二个了。”越二终于也忍不住,催促着他。众人也随之附和。想来,这个叫李平的人便是他们的头了。
“罢了!”为了兄弟也只有这样了,向手下打了个手势,竟相会意下,一起加快脚步,冲到余婧凮前面,挡住他的去路。
停下脚步,余婧凮强压怒火,拿捏着喉咙,娇声低唤:“几位公子对不起,可否请让一让,容小女子过去。”
众人都向一个身穿锦衣,手里把玩着两只铁球的圆脸胖子望去。那胖子到也不谦让,双手抱拳,一躬到地:“这位姑娘,小生李平这厢有礼了。”
上下打量他一下,余婧凮不免对眼前这个最不怎么起眼的人特别留意起来。难怪这群奢侈子弟对他如此尊重,虽长得不是很起眼,但看他双目神光充足,便也知此人武功底子不薄,若是被他缠上也是说笑的事。
于是他双膝微曲,作势福了福,轻声道:“公子客气,小女子还礼了。”
李平确可为是阅人无数,余婧凮一个媚眼抛来居然能无动于衷,依旧把玩着手心中的两只铁溜溜,哈哈一笑:“想必姑娘也是大家闺秀,元宵佳节孤身一人要到哪里去,是看灯呢?还是去寻人呢?”
余婧凮嫣然一笑:“小女子既要去看灯,也要去寻人。”
没等李平再开口,身后的绿衫少年向前一步,抢着道:“姑娘,你要寻人可就找对人了。我们这位……哎哟!”话未说完,头上又被人敲了一记,刚想骂人,可回过头去正对上越二那张在灯光下显得狰狞恐怖的脸。咽了口吐沫,一扭头钻到众人身后去了。
余婧凮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