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甘凤凤问:“为什么我们更不能走了?”
“言某知道,徐前辈似乎不在岭南了。”
“不在!?你怎么知道?”
“敝寨有人曾经在武陵山中看见过令师徐前辈。”
甘凤凤问:“他在武陵山?”
“是!不过,他现在还在不在我不知道了!两位少侠不如安心在敝寨住下来,言某派人四处打听徐前辈下落,一有消息,两位再去找他不更好?”
小蛟儿不出声了,他也知道徐神仙一向是云游四海,行踪不定,他在武陵山出现也是可能的,既然徐神仙不在岭南了,又到什么地方去寻找?甘凤凤却问:“那我们要住多久?”
“很难说,总之,言某尽力而为。”
小蛟儿说:“我们怎能麻烦言公子的!”
“大少侠别客气,我们同是武林中人,有事相助才是。”
说着,已到了言家寨,寨内更是一片喜气洋洋,人人衣着华丽,披红挂彩,面带笑容。一位年近五十,目光炯炯有神的长者迎了上来。言少雨说:“这是岳阳冯家双侠,三不医徐神仙前辈的高足。张总管,你要好些招呼他们,千万不可怠慢了!”
张总管目露惊疑之色,望了小蛟儿和甘凤凤一眼,连忙说:“二少爷放心,老奴知道。”
言少雨又对小蛟儿和甘凤凤说:“请两位少侠先到贵宾小厅休息,言某先向家严禀告一声。”
小蛟儿本想说自己应先拜见令尊才是,可是见出入言家寨的,都是些三山五岳中的武林人士,害怕见了面,给人认出自己和甘凤凤,就惹起大麻烦了。同时,也不知言家寨的规矩,所以不出声。心想:看来还是早点离开言家寨为上策。
张总管说:“两位少侠,请随老奴来。”
甘凤凤扬扬眉问:“我们怎不先拜老寿星的?不方便吗?”
言少雨说:“言某祖父正在书房与少林、武当掌门密谈,而家严又在大厅接见各地豪杰、亲友,恐礼教不周,故先请两位少侠到小厅吃些早点,休息一会。”
小蛟儿说:“兄弟,言公子既然这样安排,我们就先去休息好了。”
于是,小蛟儿和甘凤凤随着张总管来到湖畔一间精致幽雅的小筑中坐下。只见湖中红莲朵朵,湖水碧绿如缎。湖畔屋边,修竹丛丛,青翠欲滴。屋内家具都是清一色的斑竹制成,令人感到清雅舒适。小蛟儿、甘凤凤想不到言家寨中,竟有这么一个景色如画,清静幽美的贵宾厅。两个聪明秀气;的小丫鬟先后奉上香茶、美点,张总管陪同他们坐下,说:“两位少侠请!”
小蛟儿也有礼貌地说:“总管请。”
张总管显然老于江湖,为了示意美点、香茶中无毒,自己先饮和吃了一些早点,然后说:“两位少侠,安心在这里坐下,老奴有事失陪了。”
小蛟儿说:“总管请随便。”
张总管吩咐两个丫鬟小心伺候客人后,便告辞而去。甘凤凤一直在甘家中长大,经常听父母说到江湖上的种种险恶,人心难测。加上自己在江湖上行走所碰到的风浪,因而处处小心,以防不测。她初时也疑心茶水、早点中有毒,但见到张总管已先用了,也就放心吃用。的确,一夜的奔走,一直没吃过半点食物,她早已肚饿了。四碟精美的早点,她几乎吃去了一大半。小蛟儿略略吃了一些,便不再吃了。
一个丫鬟问:“少爷,够不够?不够,婢子再去端两碟来。”
甘凤凤看看小蛟儿:“你还要不要的?”
小蛟儿说:“不要了!”
“你吃这么点就饱啦!”
小蛟儿似乎在凝神窃听外面大厅上的动静,随口而答:“饱了!”
“咦!你听到些什么?”
“凤凤,大厅上好像有神风教的—位长老求见言寨主。”
甘凤凤一怔:“神风教的长老?你听到了?”
小蛟儿点点头,仍凝神倾听。甘凤凤知道小蛟儿内力深厚过人,绝不会听错的。又问:“他们说什么了?”
半晌,小蛟儿说:“凤凤,神风教的人认出我来了,要言寨主交出人来。”
“言寨主怎么说?”
“言寨主不答应。”
“蛟哥,我们去看看。”
“这,这不给言寨主添麻烦么?”
“你也真是,他们既然认出你来了,这麻烦已是添定了的,不如我们去看看,大不了,我们约神风教的什么长老到寨外交锋,也免去言寨主的麻烦,别拖累了言家寨。”
小蛟儿说:“好!我们去看看。”
一个丫鬟连忙说:“两位少爷放心,不论是谁,怎么也不敢在言家寨里撒野。”
甘凤凤奇异这小丫头怎会这样说的,便问:“神风教的人可不是好惹的。你家寨主不害怕么?”
这丫鬟撇撇嘴说:“什么神风教、鬼风教的,我家老爷才不害怕哩!”
另一个丫鬟说:“他们要是弄得不好,我家老爷会叫他们直着进来,横着出去。”
小蛟儿想不到这两个小小的丫鬟,竟有这么大的口气,几乎跟梵净山庄一些小姑娘的口吻一模一样。看来,言家寨中的人,人人都会武功了。虽然这样,小蛟儿还是不想给言家寨再添麻烦,便说:“我不愿因我而累及了你们。”说着,便与甘凤凤朝大厅走去。
他们刚走近大厅,便听到一个浑厚有力的大嗓门怒说:“袁长老,我言某人敬你是一个人物,才这样客气对你,最好你相让一点,你来贺喜,我会待你如贵宾;要是来生事,别怪我不客气了!”
一个老者不卑不亢的说:“言寨主请原谅,我教教主,誓必要得到此人。”
“张总管!给我送客!”言寨主下逐客令了。
张总管冷冷说:“袁长老,请!”大厅内传来有人拔出了兵器的声音。
骤然间,一个苍老的声音问:“什么事!?”声音虽然低沉而不响亮,但中气充沛,声浪隐隐震得人耳发痛。显然,这是一位内力修炼已达上乘佳境的第一流的拔尖高手。本来沉静的大厅,这声音响过之后,变得更鸦雀无声,几乎跌落一口针的声音也可以听得见。
这时,小蛟儿和甘凤凤已进入大厅,拥在人群中。但所有的人,都注视着刚才说话的那位老人,谁也没注意到小蛟儿和甘凤凤的到来。甘凤凤打量了大厅一眼,所有宾客,环列大厅,大厅中央,站着一位半百的老者,他身后有四名改装的人,三男一女,神色异常凝重和紧张。不用说,这位半百老者,是神风教的什么袁长老了。
大厅屏风一侧,也站着一位须眉皆白的老人,身躯高大,神态威严目光如冷电,身穿万字绛红长袍,目视大厅,最后将目光停在袁长老身上一下,又转眼望着正坐着的中年壮汉。显然,这位须眉皆白的威严老人,便是言家寨的老寨主,名动江湖的湘西魔掌言震湘了。
中年壮汉恭敬地叫了一声:“爹!”他身边的言少雨也轻轻地叫了一声:“爷爷。”一左—右,扶老人言震湘在大厅靠着屏风的当中大交椅坐下。小蛟儿和甘凤凤已明白,老人和中年壮汉,一个是言少雨的祖父,一个是言少雨的父亲,当今言家寨主言三掌,江湖上人称为无常掌。
小蛟儿本想站出去,甘凤凤拖住了他,轻轻说,“你急什么的?看看再说。”
湘西魔掌目视袁长老说:“你知不知道今日是老朽的大喜日子?”
袁长老肃然起敬拱手说:“言老前辈言重了!在下一来贺喜,二来奉教主之命,要一个人,绝不敢生事。”
“唔!你要什么人?”
“小蛟儿。”
“小蛟儿!?老朽这里没这个人。”
“言老前辈,在下有人看见他到寨里来了。”
湘西魔掌不屑去理睬袁长老,转向自己的儿子和孙子:“你俩想想,言家寨过去有没有交出人的习惯?”
言三掌说:“爹!从来没有过。”
言少雨说:“爷爷,别说到的是客人,就是投奔到我家的一般乡人,我家也不会交出去。”
言震湘盯着袁长老问:“老朽想你耳朵不聋,大概听到了吧?”
袁长老说:“在下耳朵没聋。”
“那你还不快滚?!”
袁长老忍气地说:“在下恐怕难向教主复命。”
“你将你的头割下来,叫你的从人将头带回去向你的教主复命。”
“言前辈欺人太甚了!”
“你带人上门,不欺老朽太甚么?最好你自己动手,将头割下来!不然,你们一个人也回不了去。”
湘西魔掌老人这一句话,已逼得袁长老绝无退路了。袁长老惨笑一声:“好,好,在下领教言老前辈的魔掌,要是不济,在下的人头就作为贺礼好了!”
“你配与老朽对手么?”
言三掌说:“爹!让孩儿来教训他吧。”他转身朝袁长老喝声,“将兵器亮出来!”
眼见双方交手在即,小蛟儿从人群中闪了出来,喊道:“你们别打!”
在人群中,除了言少雨和张总管认识小蛟儿外,便无人认识,言三掌和袁长老当然就不认识了!见来客中闪出了这么一个青年小伙子,大感意外,几乎一齐动口问:“你是谁!?”
小蛟儿朝言三掌深深一揖说:“晚辈就是他们要的小蛟儿。”
言三掌有些愕然,而言少雨惊讶地问:“什么!?冯少侠,你叫小蛟儿?”
“是,言公子,在下就是小蛟儿。”
大厅的群雄们一听,莫不动容,就是连湘西魔掌和无常掌,也在惊奇地打量着他。因为小蛟儿在几年之前,梵净山中的谷口一战,伤了岭南一掌杜傲天,随后不久,又在山神庙击退了神风教的几大高手,便名动江湖,武林传名了,这事,只有小蛟儿不知道。
众人想不到这么一个年青、敦厚、英俊的小伙子,竟然就是武功莫测、名动武林的小蛟儿,要是他自己不说,恐怕是谁也想不到。人群中顿时有人轻轻的议论开来。
袁长老更是愕然,他上下打量着小蛟儿,除了一双炯炯有神的眼睛外,简直看不出这年青英俊的小伙子有一身惊人的绝技,不禁迟疑地问:“你真的是小蛟儿?”
“不错。”小蛟儿不去理睬他了,朝言震湘一拜说,“是晚辈累及你老人家的大喜日子了!请你老人家恕罪。”
言震湘哈哈大笑:“小伙子!你胆量真不小呵!竟敢站了出来。”
“不!我也顶胆小的。”
“哦!?那你为什么跑出来?”
“晚辈不敢再累及你老人家的大喜日子,更不想给言家寨添麻烦,误了办好事,所以害怕也只好跑出来了。”
“你让他们带你走?”
“是。”
言震湘勃然大怒:“你看不起老朽?”
小蛟儿愕然:“我,我怎么看不起你老人家了?”
“你既然看得起老朽,为什么让他们带你走?你认为老朽没力量保护你么?”
“不不,你老人家别误会,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总感到你老人家的大喜日子里,动刀动枪,可不大好呵!”
言震湘一挥手:“小伙子,你别说了!别说你是老朽孙儿请来的贵客,就算不是,到了我言家寨,也不容许别人带你走。不然,传到江湖上去,我言家寨还能在武林中立足么?”
言三掌也说:“小兄弟,你站开,神风教的人居然敢来我言家寨要人,不给点厉害他们看,他们以为言家寨是好欺负的。”
小蛟儿说:“言寨主,晚辈还有一句话想说。”
“小兄弟,你有话请说好了,我言家能办的,—定给你办到。”
“这太好了,我想请求言老前辈和言寨主放过了他们。”
众宾客一听都愕异了,连言家父子也愕异了。他们满以为小蛟儿要自己动手,杀了这姓袁的,没想到小蛟儿居然请求放了这袁长老,几乎认为自己听错了。言三掌问:“你说什么?放过了他们?”
“是。”
“为什么?小兄弟,他们要捉你呵!”
“我知道,有言老前辈和言寨主,他们根本捉不了我,晚辈更知道,他们根本不是言寨主的对手,必然尸横大厅。但我总感到,在大喜的日子杀人流血,恐怕不利,不如放过了他们。”
小蛟儿从小就是一个善于说话的人,他这一段话,不但捧了言家父子,令他们听了心里特别舒服,同时也说得合情合理,宾客中有人点头赞好了。其中一人站出来对言家父子说:“言老前辈,今日是你老大寿的日子,又是令孙结婚的喜日,这位小兄弟说得不错,杀人流血是不吉利,不如放过了他们。”
言震湘点点头:“好!老朽看在这位小兄弟和众人的面上,放过了他们。”他又目视袁长老,“快滚!趁老朽没改变主意之前,你们最好有多远走多远。”
袁长老见眼前的形势,对自己十分不利,真的交手起来,单是一个小蛟儿,自己恐怕就不是对手,何况还有言家父子和众宾客的,便拱拱手说:“在下多谢了!”便牵手下的人离去。
一触即发的一场流血冲突,给小蛟儿化解了。众宾客都很高兴,老寿星言震湘也喜上眉梢,面带微笑,对言少雨说:“雨儿,你交了这么个好朋友,怎不先告诉爷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