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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蛟儿说:“叔叔,凤凤的两位爷爷,就是辽东疯癫双侠,是凤凤在庐山上拜认的。”
小蛟儿不知道醉剑双花是韦氏女侠的弟子,而韦氏女侠,又是奇侠一枝梅慕容子宁的母亲,奇侠夫妇与醉剑双花关系甚是密切。要不,小蛟儿极可能跟随怪影到河北走一趟了。
怪影说:“原来这样,这两个怪老头收了这么一个好义孙女,还说不认识你们,扮成了我大闹神风教。好!我今后碰上了他们,问问他们是何居心?干吗要捉弄我的?”
他们三人,都相视笑起来。
第二天,他们分手告别,怪影在临分手时说:“小蛟,要是你们经过武夷山,见到樵渔双侠,代我向他们问好。”小蛟儿说:“好的。”于是怪影便取道北上南昌而去京师,小蛟儿和甘凤凤却往东北方向走,取道武夷山而去雁荡山。
武夷山横卧于江西福建两省的交界处,山峦起伏,从北到南,绵延数千里,成为福建到江西的一道天然奇险的屏障。不论从江西到福建,福建到江西,都要翻越过惊心动魄的山隘和险峰峡,有些人往往在险奇的武夷山中迷失方向,走不出群山。
小蛟儿和甘凤凤从大犹山出发,扮成一对走乡串村,穿州过府的江湖郎中,为避开武林人士的注意,专走偏僻的山区、农村、荒野,在前后无人的地方,便施展轻功赶路,好早日走到甘家,将凤凤交回给她的爹娘。然后自己追踪黄岐士,扫平神风教,以完成天圣老人的心愿。要是那黑衣老人真是黄岐士,甘凤凤简直不是他的对手,他极不愿意甘凤凤随自己冒这么大的危险。他怎么也不知道,甘凤凤竟骗了他,从而使小蛟儿越走就越远离甘家,这才是南辕北辙。
甘凤凤见他这么忙于赶路,心里暗暗偷笑,心想:他要是知道我骗了他,不知会不会恼我哩?说:“蛟哥!你这么忙于赶路干什么呵!想赶去投胎吗?”
“你不想早日回家吗?”
“想呀!”
“想回家就赶路呵!”
“可是也不能没日没夜的赶呵!我们这样打扮,不走走村镇,给人看病,尽在没人的荒郊野岭中跑,不叫人生疑?”
“凤凤,你想怎样?”
“串串村子呀,一来讨些吃喝,二来给穷人家看看病不好吗?你要这么赶路,我可走不动了。你背我走吧!”甘凤凤干脆在小蛟儿面前撒起娇来。
小蛟儿前后望了望,见前面不远有个村子,说:“前面就是村子了!我背你,给人撞见了不大好吧!”
“那我们就进村子里讨碗水喝吧!”
事情也有那么巧,他们一进村子,就听到有位妇女呼天抢地的哭喊起来:“小毛的爹,你可不能丢下我们母子两人,就这么的走了!”
甘凤凤生性好管闲事,说:“蛟哥!你听听,这个男人怎么这般的心狠,丢下他妻儿不管,要去哪里?我们去看看。”
“凤凤,我们最好不要多事。”
“我们去看看嘛!”
甘凤凤首先寻声而去,小蛟儿只好在她后面跟着。他们来到一户破烂的人家,凄凉悲戚的哭声就是从那破屋里传出来的。门口站了一群妇女,一个个垂头掉泪,摇头叹息。
甘凤凤走过去问:“各位大婶大嫂,这里发生什么事了?”
一位上了年纪的妇人看了看他们一眼,感到有点意外,问:“你们是郎中吧?”
“是呀!”
“你们来得太迟了!人已死去了。”
小蛟儿一听说是死了人,不由一怔:“什么人死了?他是怎么死的?”
有人答道:“是小毛的爹,多好的人,突然病死了,丢下她母子两人不知怎么过日子。”
“死了多久?”
“刚刚咽了气。”
小蛟儿说:“我进去看看。”他分开众人,和甘凤凤走进破屋子去。
这户人家,十足是户穷苦的人家,家具十分简陋,几乎连碗筷也不多一只,一张烂席上,仰面卧着一位汉子,一位青年农妇抱着一个不足六七个月的孩子,跪在床前,悲怆地哭着。
小蛟儿说:“大嫂子,你让开下,让我看看,或许你的男人还没有死。”
泪流满面的农妇抬起头看看小蛟儿,见是一位郎中,仿佛一个快要溺死的人,抓到一块木板一样,又哭又磕头的说:“先生,希望你救活小毛的爹呵!我母子俩不能没有了他。”
甘凤凤扶起农妇,说:“嫂子,你站到一边吧,让他看看还有没有救的。”
小蛟儿诊诊病人的经脉,又翻看病人的眼皮,说:“大嫂子,他没有死,只是外劳内伤,血气不足,虚脱了过去,要是再不抢救,真的会死了!”小蛟儿说着,一掌按在那病人胸口的膻中穴上,徐徐运气抢救。不久,病人真的转醒过来,只是虚弱,仍不能说话。
小蛟儿松开了手掌,又从药箱中掏出两颗丹药,叫凤凤将皮囊拿过来,用水喂病人服下,同时给病人又扎上两针,对农妇说:“大嫂放心,他不会死了,今后恐怕要多休养—段时间,不能操心干活,最好现在炖只鸡,喂他服下鸡汤,他的病会好起来的。同时,我还给你开一帖药,服下后,就会没事了。”
农妇听了真是又喜又愁,喜的是,自己的男人被救活过来了,愁的是,不但没钱抓药,就是连大夫的诊金也付不起。正因为这样,她才没钱请郎中给自己男人看病。江西山区的农家,比别的地方更穷,人们往往将大病当小病,小病当成没病,甚至还要带病生产劳动,因此,除非病情不转化,一转化,往往是一病不起,结局就是与世长辞。
农妇含泪抱儿向小蛟儿、甘凤凤叩头下拜,一边说:“小妇人叩谢大夫救活了我小毛的爹,小妇人愿今生来世,变牛变马,以报答大夫的大恩。”
一位好心的妇人进走来:“小毛的娘,我家中还有只老母鸡,你拿去劏了吧,补补你男人的身子要紧。”
甘凤凤扶起农妇,从怀中掏出一绽十两重的银绽,交到农妇手中,说:“大嫂,这十两银子,你就拿去给你男人抓药吧,其他的就买些米粮肉食,让你男人好好在家休息。”
农妇又是“卟”地一声下拜,激动得泪如奔泉,说:“小妇人已无钱付给大夫诊金,还怎敢收下这么多的银两?”
甘凤凤又扶起她:“大嫂别这样,你想你男人早日好起来,就得收下这银两才是。”
十两银子,这对贫苦人家来说,不啻是一笔天大的财富,可用二三年了。农妇说什么也不敢收下。
甘凤凤吓唬她:“大嫂,你要不收,你男人恐怕就不会好了。”
农妇这才千感激万感谢的收下,问:“夫人,你们家住哪里,等我男人身子好后,双双到夫人家中为婢为奴,以报答大恩大德。”
甘凤凤说:“大嫂千万别这样,我们是随处飘泊,四海为家,到处为人治病,你又去哪里找我们?区区小事,你就别放在心上。”
小蛟儿见病人面色已有好转,便取下银针,开了药方,交给妇女说:“大嫂,这帖药只服三帖,就不必服了。”说完,便与甘凤凤飘然离开了山村,连茶水也没喝上一杯。
小蛟儿和甘凤凤这一行为,在武林中来说,属于常事,不以为怪,但对穷乡僻野的山村来说,却是千百年来极少有的事。一般郎中给人看病,就是心地好的,不收诊金已算好了,哪有连茶水也不喝一杯,丢下十两银子而去的?所以,这山村的村民,几乎将小蛟儿、甘凤凤当成活菩萨、生观音看待了。这样一传十、十传百,不消几日,已传遍了赣中整个山区乡镇。贫苦百姓都知道最近出现了一对济世救人的神医。
小蛟儿和甘凤凤过兴国,走宁都,到广昌,沿途不断给人治病医伤,小蛟儿得徐神仙的医学真传,几乎是手到病除,药到回春,就是一些当地有声名的郎中,没办法治好的奇难怪症,也都给小蛟儿轻而易举的治好了。
小蛟儿的医术,不但在贫苦百姓中传扬,逐渐也引起了大富巨商,土豪劣绅的注意。小蛟儿和甘凤凤刚一踏入广昌县城,立刻有一位管家模样的汉子,带了四位恶奴,前来相请。
小蛟儿打量了这位管家一眼,再望望那四位恶奴,问:“请问你家老爷是谁?”
管家炫耀地说:“孙大夫(小蛟儿沿途为人治病医伤,将复姓公孙,去其公字,自称姓孙,以免为武林中人注意,尤其不为神风教的人所注意),我家老爷是广昌县的第一富翁,谁人不知,哪个不晓?要是孙大夫能医好我家老爷的肥胖病,诊金自不必说,老爷一高兴,将大夫留在府上,孙大夫两口子的吃用就不用愁了。”
小蛟儿一听,不由皱起了眉,这种富贵肥胖病,根本不用什么药医治,只要注意饮食,多些走路就可以了,便说:“你家老爷今后多吃些蔬菜粗粮,出门多走路,或者在家多干些粗活就行了,用不了我去医治。”
管家愕然说:“什么!?你叫我家老爷吃蔬菜粗粮,出门走路,不坐轿子?”
“这很好呵!”
“那不跟一般贫民一样了?”
“一般贫民百姓不好吗?”
“你这是医病吗?”
“那你家老爷想怎么医治?”
“孙大夫,我家老爷看得起你,才打发我们来相请,你别不识抬举。”
甘凤凤早已忍耐不住了,含笑问:“你家老爷很有钱吗?”“我家老爷不富有,能称广昌首富吗?就是当地的县老爷,也对我家老爷格外尊敬,不时还亲自上门拜访哩!”
“哦,那么说,你家老爷是百万富豪了?!”
“那当然啦!”
甘凤凤问:“你知不知道我们上门就医的诊金是多少?”
“多少?”
“一百万两,只能看一次病。”
“什么!?一百万两看一次病?”
“是呀!而且还得看我们高不高兴,不高兴,一百万两我们也不去。”甘凤凤转头问小蛟儿:“你现在高不高兴?”
小蛟儿说:“不高兴。”
甘凤凤对管家和四位恶奴说:“对不起,我男人不高兴,一百万两银也不看了,你们滚吧!”
管家带怒问:“你敢叫我们滚?你们知不知道你们所住的客栈,是哪一家的?”
甘凤凤扬眉问:“是你老爷家的?”
“是!你惹恼了我管家大爷,这广昌县你们就别想呆下去。”
“我可没有惹你们呵!是你们来惹我们。”
“我再问一句,你们去不去给我家老爷看病?”
“我再说一句,我们不高兴,滚吧!”
管家朝四个恶奴喝声:“去,先给我将这丑婆娘捉了起来!”
小蛟儿慌忙拦住:“哎!你们别乱来!”
“那你们乖乖地跟我们走,要是医不好我家老爷的病,先送你们去衙门打五十大板屁股,告你们不学无术,行医骗人。”
接着,“啪啪”两声,这管家捱了甘凤凤两个响亮的耳光,打得他牙齿牙血都掉了下来。
管家捂着脸愕然问:“你敢打我?”
甘凤凤说:“你识趣的,给我马上滚!”
管家吼道:“上!给我抓起这丑婆娘来。”
四个恶奴孔武有力,一齐扑向甘凤凤,可是转眼间,这四个恶奴便给甘凤凤打得倒的倒,飞的飞。这甘凤凤只是抖出了二成的功力,便打得他们一个个眼青脸肿,有的倒在地上还爬不起来。
甘凤凤一伸手,将管家拎了过来,像掷狗似的将他掷在自已跟前,问:“你还要不要我们去看病?”
管家给甘凤凤一掷,浑身骨头像散了架似的,似一堆烂泥伏在地上,哪里还敢出声?他怎么也想不到这丑婆娘气力这么大。甘凤凤又喝了—声:“给我乖乖的爬回去!”
这个管家,一向仗着主人的财富,在广昌县城趾高气扬,盛气凌人。城中的人,见了他面,莫不恭恭敬敬,口称管家大爷。的确,广昌县城里,有—半的房地产,都为他主人所拥有,乡下更有千百亩的土地。家中养有几十名打手、恶奴,还请了两个武师为保镖,谁敢对他不买帐?谁知今日,他偏偏碰上了—个不买帐的甘凤凤,将他打得像狗似的爬在地上,令城中的人暗暗拍手称快。
两个恶奴架着他灰溜溜的走了。
小蛟儿说:“凤凤,看来我们今夜里不能在城里住了。““哪怕什么的?”
“怕是不怕,但这是官府之地,恐怕会招麻烦。再说,他搬人马来,我们少不了要出手,这又引起武林人土,注目了。凤凤,我们还是离开这里吧!”“那也好!要是依我以往的脾气,我真想跑进那什么首富肥猪家中,将他全身的肥肉,一块块的割下来,只剩下了—把骨头,恐怕他这肥猪,就变成瘦狗了!更不用医治。”
小蛟儿笑了笑:“这使不得。”
于是,他们立刻离开了广昌县城,出了北门,往荒郊山野而去。
正所谓人无害虎心,虎有伤入意。广昌县那位百万首富曹仁,就是广昌县的一头老虎,百姓背后都称他为曹老虎。他见管家和四位恶奴脸肿眼青口流血地狼狈奔回来,吃惊的问:“你们这是怎么一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