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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元魁道:“天奇兄,够了,内人虽然急躁一些,但还不至于蛮不讲理,你能让她一些,我会说明内情……”
顿一顿,道:“天奇兄,今天你好像连咱们之间的称呼也改了。”
王天奇苦笑一下,道:“兄弟,我惭愧作大哥这个身分了!”
吐出一口长气,齐元魁道:“天奇兄,我没有怀疑你,但我只有这一个女儿,骤闻噩耗时,我有些忍不下去,查过了宝莲尸体之后,我反而镇静了一些,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也许她真的突发急症,气绝而亡。”
王天奇道:“急病,也该有一个急病的确候啊!我不信宝莲是怪症的忽发、瞬息而亡,事情发生后,我心里还能这么沉得住气,因为我还有一个指望……”
齐元魁接道:“什么指望?”
王天奇道:“我相信玄妙观主能找个水落石出,会给我一个解决的长策。”
齐元魁道:“对这世外高手,在下的了解不多,不敢妄作论断,不过,王兄也不要期望大大,倒是目下这局面,你准备怎么处理?”
王天奇道:“听你的,兄弟。”
齐元魁道:“上百号的客人,大部是乡亲、近邻,把他们困在这里,绝不是办法!”
王天奇点头道:“咱们出去瞧瞧,你觉得是可疑的人,咱们就想法子把他们留下,如是全无可疑,放他们离去。”
两人联袂而出,行入大厅。
王天奇站在大厅上一抱拳,道:“诸位乡亲,寒家不幸,忽生大变,无法再留诸位吃杯薄酒了,空劳往返,在下甚感不安。”
厅院中响起了一片人声,道:“王员外言重了,咱们既然无法帮忙,就此告别。”
王天奇疾行几步,抢到了大门口处,抱拳送客。
齐元魁、王天奇相对而立,表面是送客,事实上,四道目光,盯注在鱼贯而出的宾客身上。
王家两个总管,早已得到了主人示意,也站在大门口处送,凡是相识的近邻,都抱拳招呼一声。
礼貌很周到,其实,这是报出对方的身分,暗告主人,这人可以放行。
上百号的人,片刻间走得一个不剩。
八涸护院壮汉,仍然佩着腰刀,站在门内两侧。
王天奇回顾了内外两个总管一眼,道:“怎么,都是熟人,没有一个可疑的么?”
两个总管一欠身,道:“回老爷话,一百零七位宾客,都是乡亲、近邻,没有可疑的外人。”
王天奇苦笑,道:“会不会有人在下了毒手之后,早已离去?”
两个总管皱皱眉头,道:“这个,小的们就不清楚了。”
王天奇一挥手,两个总管退下,低声对齐元魁道:“兄弟,咱们里面坐,我早该想到的,如是真有凶手,他早已在下手之后逃走了。”
齐元魁似是突然间想起了一件十分重要的事,急急说道:“王兄,少堂呢?怎么一直没有看到他?”
王天奇道:“我把他困起来了!”
齐元魁叹口气道:“王兄,何苦呢!难道说少堂还有嫌疑?快叫他们放人!”
王天奇道:“兄弟,宝莲晕倒是和他站在一起,有什么风吹草动,他应该知道的,但他却一问三不知,你说可不可恶?”
齐元魁道:“王兄,宝莲之死,我是越想越觉得怪异,老实说,她本身也练了十几年的武功,如若有人暗中算计她,她也应该有所警觉,再说,任何奇毒、暗器取人之命,也该有点候,但怎么会找不出一点伤痕呢?”
两个人坐在客厅中,研究了大半个时辰,仍然未研商个所以然出来。
太阳下山时分,齐夫人勿匆赶到。
王天奇快步迎上去,一抱拳,道:“贤弟妹……”
齐夫人冷哼一声,未作理会,目光却投注在齐元魁的身上,道:“元魁,你瞧过宝莲的遗体没有?”
齐元魁道:“瞧过了。”
齐夫人一眨眼,两行泪珠滚了下来,黯然说道:“可怜的宝莲,死得定然十分悲惨了。”
齐元魁轻轻叹息一声,道:“夫人,她死的倒很安详,全身不见伤痕,脸上不见痛苦,唉!我齐元魁三十年江湖生涯,从没有见过这样的死状。”
齐夫人一瞪双目,止住了向下滚落的泪水,道:“你瞧仔细了?”
齐元魁道:“瞧得很仔细,走!我带夫人去看看。”
一股强烈的好奇心,压制了内心中万般悲伤,举手拭一下脸上泪痕,紧随齐元魁行入了内宅南厢。
齐夫人查看了女儿整个的尸体,未找出一丝伤痕,也未找出一点可疑的确候。
一切都如齐元魁说的一样,她死得是那样安详。
除了少一口气息之外,简直看不出齐宝莲已经死亡。
查看过尸体之后,齐夫人内心的惊异掩盖过了悲伤,缓步行出内室,沉声说道:
“元魁,宝莲不像是中了毒,全身找不出伤痕,也不是内家的掌力所伤,死得好奇怪啊!”
齐元魁道:“说的是啊,夫人,宝莲有没有心疼病。”
齐夫人摇头道:“没有……”
语声一顿,目光转注在王天奇的身上,道:“王大哥,宝莲死在什么地方?”
王天奇道:“花堂前,夫妇交拜之时。”
齐夫人道:“王大哥,究竟宝莲是怎么死的?”
王天奇苦笑一下,道:“贤媳妇不会无端而死,我觉得她是死于暗算谋杀之下。”
点点头,齐夫人道:“大哥高见,怛咱们连她的死因都查不出来,更谈不到追查凶手,替她报仇了!”
王天奇道:“愚兄已请了位高人,希望他能找出宝莲贤媳妇的死因!”
齐夫人双目中闪动着冷厉的神芒,道:“南阳府方圆百里之内,还有什么人能强过你们哥儿俩?”
齐元魁道:“夫人,话不能这样说,十步有芳草,十邑有忠信,南阳府藏龙卧虎,岂无息隐上高人。”
王天奇道:“提起那人,贤弟妹也许知道。”
齐夫人道:“什么人?”
王天奇道:“玄妙观主!”
齐夫人道:“听说他医道不错,难道他||”王天奇接道:“宝莲之死,不留一点候,非身怀高明医术,只怕很难查出原因了。”
齐夫人哦了一声,道:“少堂呢?如是宝莲受人暗算,少堂是离她最近的人了。”
王天奇道:“小犬可恶,竟也说不出宝莲的死因,已被我捆在北厢,等候弟妹发落。”
齐夫人忽然叹口气,道:“大哥和我们夫妇三个人,都瞧不出什么,怎能责怪少堂?
王兄把他请来,我想问他几句话。”
王天奇应了一声,高声喝道:“带上少主人!”
片刻之间,王府中内务总管,押着一位二十一二的年轻人行了进来。
齐夫人目光转动,只见他全身都丝索捆着,双目肿红,脸色苍白,但身上仍然穿着新郎官的衣服。
少年人步入室内,扑身拜倒,道:“爹爹……”
王天奇冷哼一声,道:“无用奴才。”
齐夫人突然挥动右手,寒芒闪烁,捆在王少堂身上的丝索,寸寸断落。
寒刃划断了一身丝索,但却未伤到一寸衣衫。
缓缓收起手中短剑,齐夫人轻轻叹口气道:“少堂,过来,我有话问你。”
王少堂扑行两步,拜倒地上,道:“拜见岳父、岳母大人。”
齐元魁叹口气,没有说话,似是有意把这桩大事,交给夫人处理。
齐夫人伸出右手,扶起了王少堂,道:“孩子,你定定神,想想当时的情形。”
王少堂垂下头,脸上是一片悲凄神色,说道:“小婿已想了很久,仍是想不出原因何在。”
齐夫人道:“你和她站在一处,是否听到了一点什么声息?”
王少堂道:“没有,宝莲妹忽然倒了下去,小婿惊愕扶住她时,她已经气若游丝,又能知道什么?”
齐元魁低声道:“夫人,以咱们见识之博,就找不出原因何在?少堂这点年纪,又能知道什么?”
齐夫人点点头:“少堂,你下去歇着……”
回顾王天奇,接道:“大哥,事情和少堂无关,赏我一个脸,不要再难为少堂了。”
王天奇道:“弟妹吩咐,小兄从命就是……”
对着王少堂一挥手道:“回到房里去等着,不许离开一步。”
王少堂黯然说道:“爹,孩儿要去守着宝莲妹妹的尸体。”
王天奇哦了一声,没有接腔。
齐夫人作了主,凄苦一笑,道:“好,你去吧!”
王天奇道:“少堂,不可妄动宝莲的尸体。”
王少堂道:“孩儿知道,我只守在她尸体一侧。”
欠身一礼,悄然退出。
齐元魁道:“唉!王兄,玄妙观主一定能找出小女的死因么?”
王天奇道:“小兄相信,如若玄妙观主,找不出宝莲贤媳死因,天下能够找出死因的人,虽非绝无,亦属仅有。”
眼看王天奇对那玄妙观主的推崇,齐氏夫妇也未多言。
三个人凄凉相对,黯然无语。
满桌佳肴,三个人,谁也没有动过筷子。
好不容易等到了掌灯时分,玄妙观主才飘然而至。
王天奇似是看到了救星一样,急步迎了上去,道:“天虚道兄,你来了。”
玄妙观主双手合什,道:“贫道有事缠身,晚来了一步,有劳诸位施主久候了。”
王天奇强忍着心中的激动,先替齐氏夫妇引见了玄妙观主天虚子,才把花堂奇变,新娘子突然死亡的经过,很仔细的说了一遍。
齐元魁打量那玄妙观主,只见他长眉白鬓,目如寒星,胸前垂着多缯长髯,道袍飘飘,一派仙风道骨。
看一眼,立刻就使人生出敬仰之心。
天虚子听完了经过之后,神情很肃穆,沉吟了一阵,道:“宝莲女施主的尸体,可否让贫道查看一下?”
齐夫人道:“小女尸体,现在内宅南厢,道长请去看看。”
天虚子道:“天奇兄,请同贫道再去看看。”
王天奇应了一声,举步向前行去,直奔南厢。
王少堂呆呆地坐在木榻前面,正望着齐宝莲的确体出神。
王天奇轻轻咳了一声,道:“少堂,你出去。”
王少堂应了一声,退了出去。
王天奇点亮了两支火烛,也缓步退了回去。
这时,齐元魁、齐夫人都跟了过来,但两人都站在南厢门外,没有进去。
见过了天虚子之后,齐元魁夫妇也生出了一个奇怪的感觉。
对这位玄妙观主,大家都寄予无比的希望。
齐元魁、齐夫人四道目光,都投注王天奇,低声道:“观主可是正在察看宝莲的确体么?”
王天奇黯然说道:“人死之后,本该是入土为安,宝莲却三番两次的被人翻动尸体,这一点真叫我惭愧。”
齐夫人道:“大哥,你也不必难过,咱们是为了替她报仇,她阴灵有知,也不会怪她的公爹父母。”
提到了爱女已死,咫尺天涯,阴阳路殊,不禁悲从中来。
热泪如泉,夺眶而已。
但她咬着唇没有哭出声来。
浓云漫天,密而不雨,一整天就是这个样子,正像王天奇、齐元魁夫妇一样,心头上笼罩着重重忧苦。
忽然间,响起了一阵轻微的步履声,正是道袍长髯的玄妙观主天虚子踱了出来。
齐夫人拭去了脸上的泪痕,问道:“道长,小女伤在何处?”
天虚子答非所问地道:“天奇兄,咱们找一个清静的地方谈谈如何?”
王天奇微微一怔,道:“这位齐兄弟、齐夫人是宝莲的父母,也是我王某人的好兄弟。”
天虚子道:“那就请他们两位一起去吧!”
由于玄妙观主的神秘,使得齐元魁夫妇忧苦的心头,更加了一重疑云。
王天奇带三人进入书房,点起了烛火,掩上了房门,道:“这地方很清静,也无人惊扰,道兄,有什么话,可以请说了。”
齐夫人道:“观主不用保留,有什么说什么?”
天虚子笑一笑,道:“对三位而言,也许是一椿很好的消息……”
三涸都听得愣住了,媳死女殇,肝肠痛断,喜事变丧事,欢乐变愁苦,还有什么好消息呢?
长长吁一口气,王天奇接道:“道兄,花堂惊变,贤媳突亡,项王力能举鼎,但也抬不起我心头上这一份苦愁,还会有什么好消息呢?”
齐元魁道:“小女死因不明;何人暗施算计,全无半点头绪,咱们不能阻止惨局发生于前,但却不能不替他报仇于后,道长只要指示咱们一条明路,就感激不尽了。”
齐夫人道:“道长,唯一能使我们觉得是好消息的,那就是小女复活。”
天虚子微微一笑,道:“天奇兄的贤媳,齐施主的令媛,根本就没有死。”
王天奇霍然站起了身子,道:“道兄,你是在开玩笑么?”
王虚子道:“这等大事,贫道如何能够开玩笑呢?”
王天奇道:“道兄,这件事是真的?”
齐夫人却黯然说道:“道长,我们夫妇也是在江湖上走动很久的人了,一个人是否死了,贱妾相信能够看得出来!”
天虚子微微一笑,道:“夫人,贫道既然敢说出令媛没有死,自然负责,如若诸位希望贫道救活令媛,在一盏熟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