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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疆风云录-第1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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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诗他淡然道:“要帮忙么?”

混混吓一跳,霍然回身,看见了李诗,他腾身跃起,飞也似的扑向窗户。

李诗跨步横挪退出廊下,堵在窗前。砰然一声,混混把扇窗户撞落了地,人跟着窜了出来,一个翻滚跃起来就想跑,眼前没路,有个人站在那儿堵住了路。混混急了,一拳捣向李诗心窝。

这简直是班门弄斧,孔夫子门前卖文章。李诗抬手就扣住了混混的腕脉,混混痛呼一声,龇牙咧嘴不动了。

窗户撞落了地,这一声不小,前头的人听见了,跑过来看,一下子就是一大堆。

混混马上叫了起来:“各位乡亲,这个外地来的人打人。”

“李诗从他怀里摸出一封银:“真是恶人先告状,我还没打你呢,至于我为什么抓住你,这就很明显了。”

“胡说,这银子是我的,你有什么凭据说是你的。”

李诗把封底向上,银封盖着两个朱红的小印,他道:“这是官银,你在那个衙门当差呀?”

混混脸上变了色,没话说了,看热闹的马上低低议论。

李诗又道:“你可知道,偷盗官银是什么罪么?”

混混忽然大声道:“你可别含血喷人,我在‘城防营’当差。”

“呃?你在‘城防营’当差?”

“当然。”

“冒充官兵,可又是罪一条啊!”

“不信你去问问。”

“可以问,应该不假。”

只听混混又道:“麻烦那位给跑趟城防营,找……”

找谁他还没说出口,忽听:“让开、让开!”

看热闹的忙向两边让去,三个穿着整齐,跨着腰刀的城防营兵,一前二后的从看热闹的人后走上前。

混混像碰上了救星,忙道:“兄弟们,快来救我!”

前面那营兵道:“怎么回事,这是?”

混混道:“这个外地来的说我偷他银子,还说那是官银,我告诉他我在城防营当差,官银是我的……”

那营兵不等混混话说,便望着李诗道:“没错,他在城防营当差,银子是我们大伙儿刚关的饷。”

李诗又把银封底翻向前:“你们认字么?”

那营兵道:“废话!”

“你们过来认认封底这个印。”

三个营兵同时上前,俯身一看,前头营兵脱口惊呼:“内务府!”

谁不知道这个衙门在那儿,是管什么的?看热闹的立即哄然议论,不由后退。

三个营兵跟混混都白了脸,前头营兵道:“您是……”

“不必问那么多,只告诉我,银子是不是你们的?”

“不是,不是!”

“这个人在你们城防营当差么?”

“不是,不是!”

“从这件事就可以知道,你们城防营平日的作为了,你们可知道,这是什么罪么?”

“小的们该死,小的们该死……”三个营兵几乎要跪下了。

“我出门在外,不想惹事,这个人我就交给你们了,你们看着办吧!”

李诗手微一带,混混站立不稳,一晃向着三个营兵倒去。三个营兵忙伸手扶住,什么也没敢多说,也没敢多停留,架着混混走了。

没什么热闹好看了,看热闹的人散了,往前去了。

李诗进屋去把银子都揣在怀里,又往前去吃饭去了。

这下谁都知道他是个有来头的了,一顿饭吃完,伙计说掌柜的交待了,硬是不要他的钱。这怎么行?李诗说什么也要给,最后是恭敬不如从命,掌柜收了他的钱。在掌柜带伙计陪笑哈腰相送下,李诗回到了后头。

天已经黑了,进屋先点灯,灯一点上,李诗傻了,墙角的藤笼子不见了,也就是说,两对信鸽都不见了。鸽子丢了不要紧,这东西丢了要命,给留下一只也好,居然是一只不剩。

信鸽丢了,上那儿找他们的老巢去?一路上,人、马都可以不吃木喝,四只信鸽却是照顾得无微不至,就怕它们病,更怕它们死,现在……

这怎么办?谁弄去了?李诗一口吹灭了灯,转身扑了出去。

李诗的行动有多快?片刻之后他到了城防营,营门口有站门的,一个小武官带着四个营兵,他找上了小武官:“请问一下,刚刚是不是有三位贵营的弟兄,带一个百姓回来?”

小武官两眼一翻:“你是干什么的,问这干什么?”

本来嘛,不认识你是谁,又不知道你是干什么的,怎么会告诉你?”

“那个百姓,是我交给贵营三位弟兄带回来的。”

“你?你又是干什么的?”

“我是内务府的,出来公干。”

“内务府的?”小武官打量了李诗的一身穿着,实在不像:“有什么凭据,证明你是内务府的?”

李诗没凭据,取出那把宝匕来,这么个比芝麻还小的小武官恐怕根本不认识,怎么办?

李诗取出了银封,让小武官看封底的印:“这是内务府的银封……”

小武官藉着营门口大灯笼的灯看了看,道:“是内务府的银封没有错……”

“那……”

“你究竟想干什么?”

“我找贵营那三位兄弟跟他们带回来的那个百姓。”

“我没有看见有那三个带回来个百姓。”

一名营兵忽然道:“三个结伴回营的,只有……”

小武官立即截了口:“没人问你,不要多嘴。”

“那名营兵马上闭嘴不说了。李诗觉得不对,忙道:“这件事很紧急,很要紧……”

小武官摇头道:“那不关我的事,我怎么知道你想干什么,我怎么知道你这些银封不是偷来的。”

“要是你有这个怀疑,你早把我抓起来了,是不是?”

“你以为我不想抓你?”

“你就不怕弄错了,惹祸上身?”

“我……”

“别多说什么了,快告诉我,要不就让我见你们营官,还得快!”

小武官冷冷一笑摇了头,还没有说话,事情紧急,李诗没那个耐性了,抬手搭上了小武官肩头,扣住了小武官的“肩井”:“说不说?”

小武官惊怒:“你……”

李诗五指微一用力:“快说……”

小武官难受了,身子矮下半截,龇牙咧嘴,额上见汗。

四个营兵要拔刀,李诗道:“谁敢动?”

小武官也忙道:“不要动,不要动!”四个营兵没敢动,小武官又道:“我没看见,我真没看见。”

李诗一指刚才说话那营兵,他刚才怎么说的?”

小武官忙道:“王得顺,你说!”

那营兵道:“我只是说,刚才三个结伴回营的,是咱们哨里的丁大德、王来福、刘三海。”

李诗道:“他们人呢?”

那营兵道:“在营里。”

李诗一推小武官:“带我进去找。”

小武官忙道:“不行,我不敢……”

“怎么说?”李诗五指又要用力。

小武官忙道:“好、好、好,我带你去,我带你去!”

李诗向四营兵:“你们四个,最好别离开岗位,也别大惊小怪,否则是给他惹麻烦。”推着小武官进了营门。

还好是这时候来,天黑,在外头走动的人少,偶而碰见几个,见李诗手搭在小武官肩上,以为李诗是小武官的朋友,谁也没在意。东弯西拐了一阵,来到一排营房前,里头有灯,也有人进出,小武官道:“这几就是我们‘哨’。”

李诗道:“叫他们出来。”

小武官立即扯着喉咙叫:“丁大德、王来福、刘三海。”

只听营房里有人问:“谁呀?”

小武官道:“出来一下,有人找。”

很快的,从营房里出来三个人,号衣都脱了,可是李诗一眼就认出来了,正是那三个人。三个乍从里头出来,一下子还看不清楚人,走在前头的一个还问:“谁呀?”

李诗道:“我。”

那三个看清楚了,脸色一变,前头一个向小武官:“管带,这个人你认识?”

小武官忙摇头:“我不认识!”

“那三个里前头一个道:“我们也不认识……”

李诗知道不对了,跨步上前,另一双手一把抓住了那头一个:“你怎么说?”

另两个叫了起来:“来人哪,来人哪,有人闯营闹事,有人闯营闹事……”

这一嚷,这个营房里的都出来了,附近营房的也出来了,刹时,黑压压的一片人,围成了一圈圈。

有人叫:“这是干什么,这还得了,抓起来!”

一片呼喝,周围的人要动,李诗两手同时用力:“谁敢动,不要他们俩了?”

那两个,杀猪似的大叫,这一叫,还真怕人,没人敢动了。

随听有人沉喝:“什么事,让开、让开!”

一个穿着整齐的中年壮汉,排开众人到了前头,众人纷纷后退,还都叫:

“哨官、哨官!”

原来是“哨官”来了。

(清初兵制,十人为一棚,设管带一人,百人为一哨,设哨官一人,五百人为一营,设营官一人。)

小武官立即苦着脸叫:“哨官……”

哨官自有哨官的威严,那哨官大马金刀的一站,沉着脸向李诗:

“你是什么人,这么大胆……”

李诗道:“你是这一哨的哨官?”

“你跟谁你呀我的?”

“我来自京里的内务府。”

哨官一怔,不发官威了:“内务府?”

李诗随把客栈的事说了一遍。他刚说完,被他抓着的那三个里的一个就叫:

“哨官,别听他的,我们根本不认识他,连儿也没见过他……”

小武官也说:“他身上的内务府银封,怕是偷来的……”

“对、对、对,一定是,一定是。”

哨官冷冷一笑:“把你身上的银封,拿出来我看看!”

李诗道:“别让你的人跑了。”

哨官道:“你放心,我只担心你跑了。”

李诗松了小武官跟那一个,他们两个立即退入了人群。

围观的人有人想趁这时候动手,哨官抬手拦住。

李诗从怀里取了一封银,递了过去。哨官接过一看,抬眼道:

@奇@“这并不能证明你就是内务府的,我的这个管带说的不错,这些银子,说不定是你偷来的。”

@书@他话声方落,李诗已到了他面前,右掌抓住了他的脖子,左手拿回了那封银子:

@网@“有你这样的哨官,那就难怪有他们那样的部属了。”

周围立即骚动,但却没人敢轻举妄动,哨官脸都憋红了,哑着嗓子问:

“你想干什么?你想干什么……”

李诗道:“没奈何,我只有见你们营官面,再不成,我不惜杀人……”

“谁敢杀人?”一个低沉话声传了过来。

“营官、营官……”叫声四起,人往两边退,一个穿着整齐,约摸五十上下的瘦削小胡子走了过来,到众人之前站住。营官毕竟是营官,营官比哨官还有威严,当然了,一定经历过不少大阵仗。背着手往那儿一站,两道锐利目光直逼李诗:“你说你是内务府的?”

“不错。”

“好,我刚从‘禁旅八旗’调到张家口来,京里的事我还算清楚……”

“好极,你知道玉贝勒?”

“没人不知道玉贝勒。”

“你听说李豪这个人?”

“当然听说过。”

“你知道他凭什么在京里通行无阻,管尽皇家事?”

“听说他蒙先皇帝恩赐一把宝匕……”

“这就对了。”李诗从怀里取出了那把匕首。

营官一见大惊:“你、怀就是那位……”

“不错,我就是那个李豪。”

营官砰然一声跪下了地,他这·;一跪,马上四周黑压压跪下了一片。

李诗收起了匕首,道:“营官请起。”

营官起来了,上前扬手就给哨官一个耳括子,打得哨官直叫:

“启禀营官,属下不知道……”

李诗松手放了他,哨官也顾不得揉脖子,转过身去就叫:

“丁大德、王来福、刘三海,给我滚出来!”

那三个,低着头乖乖的从人丛中出来了。

哨官道:“现在你们怎么说?”

那三个,低着头一声也不敢吭了。

“你们害苦了我。”

哨官骂了一句,上前一阵拳打脚踢,那三个还是没敢吭一声。

哨官道:“这个李爷交给你们的那个人呢?”

为首的丁大德嗫嚅了半天才道:“放了!”

“放了!”哨官叫一声,扬手又要打。

营官一声怒喝:“竟敢循私纵放人犯,简直胆大妄为,把他们三个给我押起来!”

哨官一声恭应,就要指挥抓人。

李诗道:“等一等。”他拦住了哨官,问丁大德:“你们认识那个人,是不是?”

丁大德点了头:“是。”

李诗向营官:“麻烦派个人押着他,带我去找那个人。”

营官答应一声,指着哨官道:“他们都是你‘哨’里的,你押着他去。”

哨官连忙答应。

李诗道:“营官,我出京是有公干,请晓谕所属,不要外泄我在张家口出现的事。”

营官欠身答应。

李诗向哨官:“咱们走吧!”

夜色更深了,哨官押着丁大德到了这一家门口时,大街、小胡同几乎已经没有别人了。

丁大德怯怯的指了这一家:“就是这儿了。”

这一家,小门小户,两扇窄门上的油漆,都已经剥落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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