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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疆风云录-第4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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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禁卫各营精锐尽出,整个内城都需要贝勒爷坐镇指挥,况且,搜寻那些人,草民一个人较为方便。”

玉贝勒迟疑了一下:“好吧!依你。”

翻身上马,飞驰而去。

望着玉贝勒飞骑驰出胡同不见,李诗转身又进了宅院。

这回他仔细找,仔细看,根据那些痕迹,他很快就有了收获。

第一:那些人走得匆忙,没工夫消灭这些痕迹。

第二:那些人是从后门走的。

从第一项看,可能他们的确发现了什么惊兆,才慌忙撤离,连消灭痕迹的工夫都没有。

从第二项看,那么多人,还带着个吴额驸,又走得匆忙,沿途一定会留下痕迹,顺着痕迹找下去,应该会有所获。

李诗没有多耽误,他立即从后头出了宅院。

后头不是胡同,是一片荒地,野草,老高,荒地一直延伸到城墙根儿。

城墙根儿归嫡墙根儿,他们从这儿走不了,否则他们也不会那么费事,分出几个人,潜入“肃王府”去劫持内眷了。

为什么从这儿走不了,一看就明白了,因为这一带的城墙根儿长满了带刺的荆棘,根本没办法近城墙根儿。

这恐怕是谁也想不到的。

既然这儿走不了,那当然是往别处去了。

往别处去只有一条路,匆忙间也没有选择,从这片荒地走。

那么多人踩着野草,能不留痕迹?

那片荒地,很明显的痕迹,草都倒了,像一条路似的,往远处延伸。

李诗就顺着这痕迹找下去。

走完草地还有别的。

顿饭工夫之后,他来到一处——

不远处那地方,是一片树林,相当茂密的树林。

树林里似乎有人家,因为有路进树林,也有炊烟从树林里冒起。

差不多,是该做午饭的时候了。

路上的一些痕迹,就随着路进了那片树林。

李诗就顺着那条路走了过去。

越走越近树林,一般这种样的人家,都养的有狗,生人一接近,狗老远就叫起来了。

可是树林里的人家,似乎没有养狗,李诗已经进了树林,还没有听见一声狗叫。

李诗进了树林,眼前立时为之一暗,可见树林枝叶是多么茂密。

也就在这时候,李诗觉察出附近有人,人只有一个,不在别处,而是在树上枝叶茂密处。

人躲在树上枝叶茂密处干什么?

怪不得不养狗,因为有人了望,居高临下,看得更远,不论谁走近,都难逃过他的目光。

是这样么?

不是吧!

要是,为什么李诗已经进了树林,他还没有一点动静?

也许是爬上树玩的孩子?

不管是不是,他没有动静,李诗也装不知道,继续往里走。

可是他已经警觉到了,树林里住的人家,似乎不是一般人家。

往里走没十几步,他觉察有人的那棵树上,响起了几声鸟叫,听不出是什么鸟叫,可是很好听。

李诗照样没理会,他终于到了树林中间。

树林中间是片空地,就在这片空地上,座落几间茅屋。

看这几间茅屋,这户人家的人口不会太多,顶多五六口,现在屋外没有人,只有烟囱冒着炊烟。

想必人都在屋里,或者男人都邮门干活儿去了,家里只有老弱妇孺,这时候正在做饭,没到屋外来。

几间茅屋周围都是一圈空地,空地过去才是树林,空地上有石头,有木墩,大概是劈柴用的,应该是石头上、木墩上,都有劈些的痕迹。

李诗没往几间茅屋去,他就在一个木墩上坐了下来,一付歇歇脚的样子。

只坐了一下,茅屋里不见有人出来,人声却来自背后:“找谁呀?”

李诗似乎吓了一跳,忙回望,背后着个穿一身粗布衣裤的中年人,一身粗布衣裤不合身,浓眉大眼,神情骠悍,也不像是住在这种地方的那种人。

李诗忙站了起来:“我走累了,坐这儿歇歇。”

“你怎么会走进树林子来的?”

“我看见树林里有烟往上冒,知道住的有人家,想进来要碗水喝。”

“那怎么不过去要?”

“没看见人,没敢贸然过去。”

“你是内城里的人?”

“是呀!我在一家公馆里当差。”

“到这一带来干什么?”

“我昨天晚上在城外没回来,今天要进城,却见城门口盘查得很厉害,不知道出了什么事儿,我没敢走城门,走城墙底下一个洞钻了进来,一进城却又见到处是岗哨,到处盘查,我没敢贸然回去,所以跑这儿来了。”

“你怎么知道城墙下有个洞?”

“我钻那个洞不是头一回了,以前偷偷出城去玩,溜进溜去的,从来没人知道。”

“你可真行,你在这儿等着,我去给你端碗茶来!”

“谢谢你!谢谢你!”

“别客气了。”

中年人往茅屋去了。

望着中年人的背影,李诗知道,这中年人就是刚才藏在树上的那个人,也就是叫得很好听的那只鸟。

因为他在中年人还没有到他背后之前就知道了,这中年人身手相当轻捷。

这种地方怎么会住这种人?

不是的,这种人一定是临时住到这儿的。

那么,原住在这儿的那家人呢?在茅屋里么?还在么?

没一会儿工夫,中年人端着一碗水从茅屋出来,走了过来。

李诗没动,一直到中年人走近,他才迎上两步接过了那碗水:“谢谢!”

“你太客气了,一碗水算什么!”中年人道。

李诗没再说什么,把那碗水喝了,把碗还给了中年人,就要走。”

中年人道:“别忙走,再歇会儿。”

李诗道:“差不多了。”

“你怎么知道现在就没盘查了。”

这倒是。

李诗呆了一呆,没动,道:“你知道不知道,城里为什么到处盘查。”

中年人道:“听说是那家大公馆遭了贼,丢了不少贵重东西,你这时候往走回,昨天晚上又在城外,万一让他们拿你当贼办,那可是麻烦哪!”

李诗忙道:“我不怕,我又不是贼!”

“你说你不是,得让他们信才行,你不是不知道,这班吃粮拿俸的,让上头逼急了,经常胡乱抓个人充数交差,有多少冤枉啊!”

这可是实情。

李诗不说话了。

“在这儿多歇会儿吧,避过这一阵去,能拿着贼就让他们拿贼,拿不着贼让别人倒霉去。”

他诗还是没说话。

“坐、坐,咱们坐下说话。”

李诗坐下了。

中年人也坐在一块石头上:“你经常晚上溜出城去?”

“不,白天也常遛出去。”李诗道。

“白天又不关城,为什么还要从城墙下钻?”

“你不知道,守城的都认识我,不该出城的时候先往城外跑,万一让他们知会我们公馆,我就惨了!”

中年人笑了:“敢情是这么回事儿,你说的那个洞在那儿啊,我在这儿住这么久了,怎么就不知道?”

恐怕这才是正题。

李诗窘迫一笑:“我不能说。”

“怎么?”

“那地方只我一个人知道,以往钻进钻出也只我一个人,不会让守城的查觉。”

“你是怕知道的人一多,钻进钻出的人也会多,万一让守城的查觉了,往后你就别想往城外遛了?”

李诗不好章思的笑笑,没说话。

“就算我们知道,我们也不会用,就算会用,用的时候也绝不会多。”

就是嘛,人家大白天出城,可不怕谁知道。

话虽如此,可是李诗还是只笑不说。

“好吧,那就不提了!”中年人转了话锋:“眼看中午了,在这儿吃饭吧!”

李诗忙道:“那怎么好?”

“那有什么要紧,不过添个碗,添双筷子而已,你能走到这儿来,总算咱们有缘,你就别客气,我去看看饭做好了没有,给你端一碗来。”

没等李诗说话,中年人拿着盛水的碗站起来走了。

李诗坐着没动。

不能动,他怕别处也躲着监视的人。

原不是为监视他的,可是现在正好派上用场。

中年人进了茅屋,冒炊烟的那一间,没一会儿就又出来了,这回是端了一碗饭,还是刚才盛水的那个碗,不算小,一碗有饭有菜,外带一双筷子。

李诗仍然等他来近,才迎上两步接过来。菜还挺不错,居然是一块块的肉,还都是瘦肉,闻着就挺香。

可是李诗又把碗递了回去:“谢谢你,我不敢吃。”

中年人讶然道:“你不敢吃。”

“这是狗肉。”

中年人又一怔:“你怎么知道?”

“以前我有几个朋友,他们经常在一起吃狗肉,看多了,也闻多了,所以我一看一闻就知道。”

“你真不吃?”

“真的,谢谢你。”

“这么好吃的东西——你真没口福,可是我们没有别的莱……”

“不要紧,我待会儿回去再吃。”

“好吧,那只有我吃了?”

中年人坐了下来,自己吃了,狼吞虎咽。

李诗也坐下了:“你们把养的狗杀了?”

“不是杀了,我们砍树的时候,它让倒下来的树砸死了。”

绝不是实话,看他的神色就知道。

这种样的住家,是绝不会把自家养的看门狗杀来吃的。

也就是说,能把看门狗杀来吃的,就绝不是这儿的住家。

不是这儿的住家,那儿来的?

李诗道:“那你们养的狗真该死。”

中年人物睁仂惜.“什么薏思?”

“能让倒下来的树砸死,不是该死是什么?”

中年人明白了,他也同意李诗的说法:“是啊!”

很快的,他把一大碗吃完了,道:“我把碗拿进去。”

他站了起来。

李诗跟着站起:“我也该走了。”

中年人目光一凝:“你等会儿走好不好?”

李诗道:“怎么?”

“把城墙底下那个洞在那儿,告诉我再走。”

“我刚不是说了么,我不能……”

“你一定得说,不然你走不了。”

“我走不了。”

“不错。”

“你——定是开玩笑。”

“你看我像开玩笑么?”

李诗看看中年人,中年人脸上的表情仍跟刚才一样,一点也没有变化,看不出不像是开玩笑,可是李诗道:“你为什么一定要知道……”

“这还用问么,当然是跟你一样。”

“可是事实上你们跟我不一样,除非你们要等晚上关城门以后要出去。”

“就算是吧!”

“晚上关城门以后,你们要出去干什么?”

“许你出去玩,就不许我们也出去玩。”

“不行,我还是不能告诉你……”

“那你就别走了!”

“你怎么不讲理?”

“我说的就是理。”

“我就不信。”

李诗转身要走。

背后伸来一只手,搭上了他的肩头,那不像是手,像五把网勾。

当然,李诗走不了了,他脸上一付痛苦色,扭过头来道:“你干什么?”

中年人咧嘴一笑:“你现在相信不相信你走不了了。”

李诗道:“你怎么能……”

“我没有什么不能的,你少罗嗦,跟我来吧!”

他就这么一手搭在李诗肩上,推着李诗往茅屋走。

不明内情的看起来,两个人还挺热络的。

他可绝没有想到,李诗就是要进茅屋,那位吴额驸是他们的人,不能箅人质,不必担心,可是李诗不能不但心,这儿原来住家的人,让他们拿来当人质,他一定在有把握保住那些人平安后,才能动手。

中年人推着李诗进了茅屋,进了冒着炊烟那间旁边的一间,那是杀犬的一间,一明两暗。

李诗看见了,做为厅堂的外间里,坐了五六个人,都是中年汉子,似乎刚吃过饭,桌上剩饭剩菜,一片狼籍。

五六个人个个神情骠悍,穿的衣裳可不一样,有的是不合身的粗布衣裤,有的则还是穿他们自己的衣裳。

显然,那些粗布衣裤,÷;定是原先住家的人的,只是没那么多,不够,所以他们才没有办法都换穿做为掩饰。

同时,李诗也听出来了,左右两边那两间里,都有人,那位吴额驸一定在里头,幸亏两间都垂着布帘,吴额驸没看见李诗,不然非认出他来不可。

“怎么回事,不听话。”一名汉子问。

中年人道:“可不,这小子不吃敬酒,只好让他吃罚酒了。坐下!”

他五指微用力,把李诗按向桌边的板凳。

李诗只好坐下了,道:“你们怎么不讲理,你们究竟想干什么?”

“废话!”中年人道:“我们究竟想干什么,你会不知道?”

“你们不像是住这儿的人,住这儿的人不会这样!”

“对了!”中年人道:“现在不怕你知道了,我们本就不是原住这儿的人!”

“那你们是什么人?原住在这儿的人呢?”

“我们是什么人,你不必知道那么多,不过我倒是可以告诉你,原住这儿的人那儿去了,他们一家老老小小,男男女女,都在树林里一个大坑里,你要是不乖乖听我们的话,也会跟他们——样!”

完了,那原住这儿的,一家老老小小,男男女女六口,现在再也不必担心,他们会被做为人质,受到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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