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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先生是一代快男儿杨忠先生。
杨先生因为得罪了权好严嵩,被执下狱,严乃得手,欲置于死地而后己,并暗中令狱卒施酷刑,肉破骨碎,惨不忍睹。
杨先生的朋友暗中送以“冉蛇之胆”,吃了可以免除用刑时受苦,杨先生,拒之曰:
“撮山自有胆,何用冉蛇哉。”其豪气倔强,有如此者,后来从容就义于菜市口。
有绝命诗云:“浩气还太虚,丹心昭千古,生存未报恩,留作忠魂补。”
他的夫人张氏长于文学,有上世宗:“代夫乞命疏”,文名一时。
这座“总筠庵”主要分正殿、后殿、秘堂三部份。
正殿槛有:“经云杀身以成仁,奕奕丹心早褫权奸之魄;分曰浩气还太虚,巍巍庙貌常留忠烈之魂。”
“总筠庵”里的那点昏暗灯光,不在正殿,也不在祀堂,而在入口处高悬横匾:“正气锄奸”四个大字的后殿。
后殿里,那昏暗的灯光下,坐着一个人,是李玉翎,他一身俐落打扮,腰佩长剑。李玉翎绝少带兵刃,如今为对付宫天鹤,他佩了长剑,足见他的慎重,也足见官天鹤不好对付。
初更,灯影一闪,后殿里多了个人,是铁奎。
李玉翎站起来道:“铁大哥请坐。”
铁奎道:“不坐了,兄弟,我来报头一趟信,宫天鹤确在玉铎府。”
李玉翎神情一变化,道:“那我等他上钩了!”
铁奎道:“兄弟要小心。”
李玉翎道:“外面的埋伏如何?”
铁奎道:“我看过了,相当隐密,不是自己人绝难发觉,我跟几个人枪手在一起,一有异动我会马上带他们闯进来。”
李玉翎道:“让铁大哥受累!”
铁奎道:“这是什么话?”一闪不见。
李玉翎又坐了下去,时间不好过,也难于打发。
在这个时候,等更漏的滋味实在是难受,四下里静悄悄的,是什么时候,全凭钟鼓楼上的钟鼓。
二更了!
没动静,夜越深,四下里越静。
李玉翎那抚剑柄的手湿湿的,那是汗。
大风浪他经过,大阵仗,他也见过,以往,他都能够从容,也都能够洒脱,唯独这次,他自觉显得紧张。
突然间,他想起了杨先生那干云豪气,那惊天地,泣鬼神的忠烈,热血不由往上一涌,人也跟着站了起来。
来回地踱着,他只能听见他的步履声,就这么挨过了一个更次。
三更了!
人影疾闪,铁奎又进了后殿,他脸色凝重,有点阴沉,说道:“兄弟,宫天鹤不会来了。”
李玉翎道:“铁大哥,现在不过才三更。”
铁奎道:“兄弟,我是来报信儿的。”
李玉翎一怔,这才发觉铁奎神色不对,道:“铁大哥,怎么了?”
铁奎道:“钓鱼的香饵让鱼吃了。”
李玉翎脸色一变,跨步到了铁奎身前:“铁大哥,无双她……”
铁奎道:“兄弟,你冷静,听我说,是老五看见了,刚才宫天鹤来了,可是半路上突然杀出了严姑娘,是她迎向宫天鹤的,只说了两句话就跟宫天鹤走了,老五没敢拦,也没敢吭气儿……”
李玉翎两眼发直道:“无双她,这是什么意思?”
铁奎道:“只怕她要牺牲自己,跟老贼拼个同归于尽。”
李玉翎机伶一颤道:“老五可看见他们往那儿去了?”
铁奎道:“老五说他们往内城去了。”
李玉翎双眉一扬道:“铁大哥,我先赶去了,请通知高禄,随后赶到。”身形闪处,灯焰疾晃,后殿里已只剩铁奎一个。
铁奎不敢怠慢,跟着扑出了后殿。
李玉翎心急如焚,一路上腾跃飞驰,昏暗的月光下看,他捷如一缕青烟。
他一阵子急赶,没一刻工夫便驰抵了“七贝子府”。尽管他急,毕竟他还冷静,他没冒失的闯进去,夜闯“七贝子府”,这个罪名他担不起。
他扣了门环,砰然一阵响动之后,里面有了动静:“谁呀!这般敲门法。”
李玉翎没答应,直敲着门。里头那人火了,破口大骂道:“想死了,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
隆隆响动,两扇门开了半扇,这就够了,李玉翎提腿跨了进去,进门便道:“我找‘天威牧场’的宫场主,在么?”
开门的是名亲随,他认得李玉翎,突然一惊,道:“是你呀!”
李玉翎道:“不错,是我,宫天鹤在那儿?”
那亲随道:“谁是宫天鹤呀?”
李玉翎冷笑一声:“不必装了,我不妨告诉你,宫天鹤私通莠民劫掳多伦格格案发了,我是奉命来拿他的,快说吧!他在那儿?”
那亲随听得刚一怔,里头又出来了人,是吴德明。
他一见是李玉翎,先是一怔一惊,继而说道:“是李大领班哪!什么事呀?”
那亲随把话一说,吴德明马上就沉下了脸:“李大领班,你可要弄清楚这是什么地方,拿人拿到这儿来了,你听谁说‘天威牧场’的宫天鹤在这儿?”
李玉翎冷笑了一下道:“吴德明,你少跟我来这一套,告诉你,‘侍卫营’的人马上就到……”
话刚说到这儿,高禄带着人赶到了,他把手一挥,带来的“侍卫营”高手立即围住了七贝子府,然后他带着四名护卫进了门。
吴德明知道事态重大了,脸上变了色,道:“你们这是干什么?造反么?我禀报王爷去……”他扭头要走。
李玉翎一把揪住了他,冰冷的说道:“吴德明,你一案刚了,又想吃官司,要知道这场官司可不比前一场,说,宫天鹤在那儿?”
吴德明就像那老鹰爪下的小鸡,丝毫动弹不得,叫道:“李玉翎,你,你竟敢跑到这儿来撒野,你,你不要命了!”
李玉翎冷笑一声道:“且看咱们俩谁不要命了。”“铮”然一声长剑出鞘,往吴德明脖子下就搁。
吴德明脸色大变,道:“李玉翎,你,你真敢杀人!”
李玉翎道:“窝藏匪类与匪类同罪,还有什么不能杀的?”
这话刚说完,吴德明扯着喉咙就叫:“杀人了,杀人了,快来呀!”
刚喊了这几声,一声冷喝传了过来:“大胆李玉翎,还不住手。”
玉铎出来了,身后是八名护卫。
玉铎出来了,抓吴德明还有什么用,李玉翎当即就松了手。
吴德明跟条狗一般夹着尾巴狼狈奔向玉铎,抖着嗓门儿说了一阵,玉铎寒着脸走了过来,望着高禄冰冷的说道:“高禄,你好大的胆子,是谁叫你来的?是大内还是‘宗人府’的?”
祸既然惹了,再想抽身也来不及了,高禄头皮一硬道:“七爷,我的人犯了法,不必经由大内跟‘宗人府’,我有权拿人。”
玉铎厉声道:“大胆!”
高禄道:“七爷您别生气,不是高禄大胆,我的人串通江湖莠民掳走了多伦格格,上头追究起来,连我也要掉脑袋,为此我不得不拿宫天鹤。”
玉铎道:“你听谁说宫天鹤掳走了多伦,又听谁说宫天鹤藏在我这儿?”
高禄道:“回七爷,有人看见他进了您这贝子府。”
玉铎道:“谁看见了?”
李玉翎震声道:“卑职李玉翎。”
“放屁!”玉铎怒喝一声,扬掌就掴。
李玉翎抬手一格,硬把玉铎震退了好几步,他冷冷说道:“玉爷,卑职是奉恭王爷跟怡王爷之命行事。”
一听这两位,玉铎含糊了,道:“恭王爷跟怡王爷,那好,我找他们二位理论去。”他要往外闯。
李玉翎伸手一拦道:“玉爷,等卑职拿着宫天鹤之后再去不迟。”
玉铎脸色铁青,咬牙说道:“李玉翎,你别忘了,我是皇族。”
李玉翎道:“卑职知道,只是窝藏匪类,就是皇子也跟百姓同罪。”
玉铎叫道:“李玉翎,你敢害我?”
李玉翎道:“这话请您在卑职拿不着宫天鹤之后再说不迟。”
玉铎道:“我不让你们往里去,看看谁能把我怎么样?”
李玉翎道:“事关多伦格格安危,这恐怕由不得玉爷您,您固然是皇族,但卑职也是奉有恭王爷跟怡王爷之命拿贼,真要让宫天鹤连累了您,一个包庇劫掳皇族匪类的罪名落在头上那是划不来的。”
玉铎不知是气还是怎么,身子发了抖,连嘴唇都起了哆嗦,道:“你听谁说宫天鹤勾结江湖莠民劫掳了多伦格格,你有什么证据?”
李玉翎道:“等卑职拿着宫天鹤后,自有证据面呈玉爷。”
玉铎道:“不行,我现在就要证据。”
李玉翎道:“我可以告诉玉爷,是一名‘斧头会’江湖莠民指认宫天鹤。”
玉铎道:“那‘斧头会’江湖莠民呢?把他带来。”
李玉翎摇头说道:“玉爷原谅,卑职不能冒灭口之险。”
玉铎冷笑一声道:“空口无凭,我岂会相信你,在我没见着那江湖莠民之前,任何人别想拿宫天鹤。”
李玉翎道:“事关多伦格格的安危,卑职身负王命,万一走了宫天鹤,这个责任负不起,事出无奈,还请玉爷原谅……”
一挥手,喝道:“咱们搜!”带着人就往里闯。
“慢着。”玉铎厉喝一声道:“李玉翎,你真要搜?”
李玉翎道:“事关重大,岂有儿戏。”
“好。”玉铎怒极而笑,一点头道:“我让你们搜,搜着了宫天鹤,我让你们把他带走,要是搜不着宫天鹤怎么说?”
李玉翎道:“卑职认个冒犯皇族之罪,任凭你议处就是。”
“好。”玉铎猛一撇身,几乎是喊:“你搜。”
李玉翎带着人扑进去,刚到前院,摹地里后院方面传来轰然一声火枪声,还夹杂着几声震荡夜空的叱喝。
李玉翎立即就明白这是怎么回事儿了,大叫说道:“统带,跟我来!”带着高禄往后扑去。
天上神仙府,人间王侯家,这七贝子府庭院深深,院落重重,穿过了好几重门才抵达了亭、台、楼、榭一应俱全的后院。
后院里树海森森,黝黑一片,没一处灯火,在那昏暗的目光下,只能看见左近云廊缕回,树海中偶露几角飞旋狼牙,到那里去找宫天鹤。
忽然间,后院墙翻上一人,是一名侍卫营好手,只听他大声叫道:“禀统带,宫天鹤已然中枪受伤,属下看见他又折回了这院子……”
话声未落,倏地一声惨叫翻了下去。
高禄两眼冒火,大叫说道:“宫天鹤,你死到临头还敢伤人?”
后院静悄悄,只有高禄的声音震得四下里回响,别的那有半点动静。
李玉翎冷笑一声道:“统带不必跟他多费唇舌了,围住了那座小楼就是。”他抬剑指向树海中一座小楼,人也扑了过去。
高禄带着四名护卫跟了过去,抬眼望望门窗紧闭,毫无半点灯火的小楼,道:“你看见了么!他躲在这儿?”
李玉翎道:“没错,统带,适才贵属中暗算翻下墙头的时候,我曾见小楼上一点光亮疾闪。”
高禄冷笑一声,望着楼头道:“宫天鹤,有我在此,你还不赶快下来认罪么?”
小楼上静悄悄的,似没反应。
高禄火了,道:“宫天鹤,难道你要等我上去请你不成?”小楼仍是静悄悄的。
高禄大叫说道:“火枪手进来两个。”
打后墙外翻进了两名火枪手。
高禄抬手往上一指,怒喝说道:“给我轰他两下,看他下来不下来。”
两名火枪手一声答应,举起了枪……
李玉翎拾手一拦,高声说道:“宫天鹤,男子汉大丈夫,敢做要敢当,你缩在楼上不肯下来还则罢了,连话都不敢说一句,算得什么英雄好汉。”
蓦地一声冷笑自楼头响起:“好吧!算我怕激,卑职无罪。”
高禄道:“站出来跟我说话。”
楼上一扇窗户呀然而开,宫天鹤露出半截身子,就站在窗前,只听他道:“统带,卑职在这儿。”
高禄道:“你给我下来说话。”
宫天鹤摇头说道:“统带原谅,在话没说清楚之前,卑职不能下去。”
高禄道:“罪证确实,你还有什么好说的。”
宫天鹤道:“统带,卑职我有什么罪?”
高禄道:“你有什么罪,你自己清楚,不必问我。”
宫天鹤道:“在卑职看来,卑职一未作奸,二未犯科,一点罪也没有。”
高禄怒声说道:“勾结江湖莠民劫掳皇族亲贵,这不是罪是什么?”
宫天鹤道:“统带说卑职勾结江湖莠民,劫掳皇族亲贵?”
高禄道:“不错,难道冤枉你么?”
宫天鹤道:“且莫说冤枉不冤枉,卑职要问问,是那一个告卑职的?”
高禄道:“没人告你,是一个犯人招出来的口供。”
宫天鹤道:“犯人,那儿来的犯人?”
高禄道:“‘亲军营’拿获的‘斧头会’江湖莠民。”
宫天鹤道:“这‘斧头会’的江湖莠民,是‘亲军营’那一个拿获的?”
李玉翎道:“我拿获的。”
宫天鹤笑了,道:“李玉翎,别人拿获的,我认罪,唯独你拿获的我不能认罪,这话你我心照不宣,是不?”
李玉翎冷冷笑道:“任何人缉获的叛逆,只要他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