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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鬃人冷静地打量四周,久久方说:“你进去拿出来。”
“你们不进去拿?”冬梅问。
“进去取出来。”
“那么,本姑娘叫人取出来好了。”冬梅脸露喜色地说,接着鼓掌三下;叫:“有人来索取金珠,快取出送给他们均分。”
柴门开处,红影耀目。吉绎姑(庄玉云)一身火红,佩剑挂囊,火红春衫,火红石榴裙,云鬓堆绿珠翠满头,凤钗上的大红宝石耀目生花,薄施脂粉巧梳妆,美得雍容华贵出尘拔俗,令女人失色,令男人心裹神摇。
“咦!”八个凶魔同时讶然惊叫。
冬梅格格笑,说:“诸位,这才是你们要见的红娘子,百万金珠的主人,你们满意了吧?”
吉绎姑婿然一笑,说:“诸位皆是来夺取金珠的?稀客稀客,请进。”
白鬓老人向前举步,神色冷然,说:“闻名不如见面,见面胜似闻名,果然是人间尤物,这次不会弄错了,红娘子把金珠搬出来。”
“咦!你们不自己进去搬?”红娘子笑问。
春兰冬梅两人,悄然溜走,沿回路狂奔,冬梅说:“快些走,必须远离半里外,方可避免九音金铃的袭击。”
“放心啦!会主不至于太早以金铃制敌,她会让你我远离威力圈外的。”春兰颇为放心地说。
白鬓老人有所顾忌,冷笑道:“老夫不信任你,谁知道你在屋内布置了些啥玩意?”
红娘子咯咯笑,笑得花枝乱抖,笑完说:“你们汉中四魔,实令人失望,既然怕埋伏,你们便不该来。”
“哼!泼妇你……”
“请保持前辈的尊严,泼妇骂街不合你的身份。”
“少废话!”
“嘻嘻!如果本姑娘退回屋内,你们难道也不敢进去?金珠摆在大庭,要不要悉从尊便?”
赤发土地大踏步而上,大声说:“老前辈,我去搬出来。”
红娘子闪在一处,叹道:“原来汉中四魔是胆小如鼠的人,岂不可叹?”
白发老人厉声道:“等会儿老夫要你生死两难,你要后悔八辈子。”
红娘子一阵娇笑,笑得好狂,好荡。
赤发土地突然狂奔而出,怒叫道:“红娘子,你该死!”
“咦!你怎么啦?疯了吗?”红娘子笑问。
白发老人沉声问:“到底怎么了?”
赤发土地大声道:“里面哪有金珠?大庭中摆丁香案,一大串灵牌,一个沥血碗,一个木托盘。”
“灵牌上写了些什么?”
“这……”
“说!”
“晚辈不……不识字”赤发土地脸红耳赤地说,
红娘子又是一阵荡笑,说:“那是本姑娘不幸身死的朋友灵牌,本姑娘今天要将仇人剖腹、剜眼、断头,致祭朋友们在天之灵。你们既然来了,乖乖丢下兵刃投降,本姑娘允许你们在旁观礼。”
白发老人大怒,须发无风自摇,厉叫道:“该死的东西!你说什么?”
红娘子脸色一沉,笑容消失得好快,代之而起的是杀机怒涌,眼中涌起阴毒、残忍、凶狠的眼神,说:“不缴兵刃投降的人,他得死!”
白发老人一声怒啸,鸠首杖急伸,怒豹似的扑上,似已恨极。
红娘子左手一伸,九音俱发,腕环上的九个金铃,发出九种不同的音响,有些柔和,有的高亢,有些嘶哑,有些刺耳,音调极不调和,令人闻之脑门发炸,油然涌起烦恼厌恶之念。
她向侧门一闪,白发老人疾冲而过。“砰”一声大震,老人一头撞在墙角下,失去知觉,鸠首杖跌出一旁。
赤发土地摔倒在门口,口吐白沫如同死人。
其他六个人几乎同时昏倒,无一幸免。
红娘子用绣帕裹住金铃缠好,缩回袖内,叫道:“把他们挂起来,好好放血,我要把这些贪心的人晒干,以便来日重建山门的示警见证。”
屋后奔出十名穿了绣有血花图案的人,兴匆匆地将八个凶魔捆住双手,挂在屋侧的大树横枝上,开始放血。
放血是一门学问,放得不好,尸体会腐烂,不可能晒成人干。
汝州方氏双杰缠住了崔长青,用游斗术周旋,避免正面接触硬拼,你进我退配合得恰到好处,藉树林闪避得心应手,崔长青英雄无用武之地。
不久,他有点醒悟,不再追击奔逐,徐徐向空旷的山坡草地退。
同样地,方长双杰也拦他不住,反而被他将人引至林缘。
用剑的是方老大,已看出不妙,情急之下,忘了一切,大喝一声,从他的左首扑上,剑出“流星赶月”,大胆地追击。方老二也从他的右面进攻,招发“横江断流”,猛攻他的腰肋,刀反挥而出,捷逾电闪,刀风虎虎,势沉力猛劲道十足。
他冷笑一声,疾退八尺,双招落空,他已进入草场。
方老大不死心,大喝一声,追出招发”织女投梭”,剑快速地吞吐,连环追袭狂野绝伦。
方老二慢了半步,没跟上。
他呵呵一笑,木剑一拂,“啦”一声震开刺来的一剑,踏进一步,木剑反拂,快逾电光石火。
能震偏对方的剑,而又能乘势切入,在声势上已占了上风,稳可取得中宫。
方老大除了退得快或闪得快之外,毫无机会。
方老大既来不及退,也无力闪避,木剑以奇速掠过顶门,发结与头巾齐飞,顶门丢掉了一层头皮。
方老大还不知顶门挂了彩,飞退八尺出了一身冷汗。
崔长青斜飘八尺,避过方老二后到的一刀,笑道:“你们走吧,在下饶了你们。”
方老大虎跳而上,怒叫道:“你已死定了,你……”
“哈哈,你丢了头皮,还想丢脑袋吗?”崔长青大笑着说,再身侧飘出丈外。
方老大伸手急摸顶门,大吃一惊,摸了一手血,开始感到痛楚:大叫一声,如见鬼魅地向林内退。
山坡的另一面,潮水似地涌出十余名高手。镇八方出现在人丛中,大叫道:“崔小狗,你死定了。”
镇八方身后,紧跟着胡绮绿。
崔长青一咬牙,迎上自语道:“我不再逃避了,今天作一了断。”
到得最快的是四个金刚般的巨人,背上的兵刃是天王伞、降杆魔、长颈铁琵琶、大剑。
共是十四位高手,把他团团围住了。
他仗剑肃立,游目四顾。
背天王伞的人,轻蔑地向镇八方问:“胡兄,你要的就是这个毛孩子?”
镇八方脸一红,说:“不错,就是他,他就是黑衫客崔长青。”
“老天!你昏了头。”
“赵兄,怎么啦?”
“你竟然要咱们秦岭四大天王,来对付一个只配木剑的毛孩子。胡兄,你完了,乖乖洗手封剑,退出江湖免得丢人现眼吧。”
“赵兄,不要轻视他……”
“轻视他?我一个指头,可以要他死一百次。”
“赵兄,等你毙了他再说。汉中四魔该已取得金珠,诸位把这小子毙了,赶快去分金珠吧。”
“这……好吧,我真不想动手。”
崔长青神色冷静,从容地说:“崔某闯荡江湖,与诸位素不相识,无仇无怨,不知哪一位仁兄肯将实情见告?”
大天王赵兄大声道:“其一,你与胡兄结仇。其二,咱们要你与红娘子夺自摘星换斗的百万金珠,理由够了吗?”
他冷冷一笑,也大声说:“在下不知百万金珠在何处,在下从未沾手这笔金珠。”
“住口!你敢……”
“在下说的是实情,金珠如果真在崔某手中,崔某早就远走高飞了,何至于在府城饱受惊恐,被神鹰护卫迫杀不休?有人在暗中嫁祸中伤,诸位为何不察?”
“刚才与你同行的人,是不是红娘子?”
“不是,她们正要领在下去见红娘子,当然在下并非为瓜分百万金珠而来。”
“真的?她们呢?”
“她们已被四位灰衣人追走了。”
立即引起一阵骚动,有人叫:“这小子说得不错,如果他真的得到了金珠,决不会傻得留在洛阳送死。走,咱们去追红娘子。”
一唱百和,片刻间便走掉了六个人。
大天王赵兄猛抓头皮,说:“有道理,不象是假话……”
“赵兄,别听这小畜生撒谎。”镇八方急叫。
大天王赵兄桀桀的怪笑,说:“我要的是金珠,而金珠不在他手上……”
“抓住他,哪怕他不吐实?”
崔长青淡淡一笑,接口道:“等你们抓住在下,金珠恐怕早就被人瓜分了。”’
一名中年人大声道:“对,咱们不能去晚了,快去找红娘子。”
又走了两个,只剩下四大天王和镇八方父女了。
崔长青见机不可失,说:“四大天王名号响亮,想不到名不符实,竟然是四个浑人。”
“你说什么?”大天王赵兄怒叫。
他呵呵笑,从容不迫地说:“谣传在下夺获金珠的事,显然是这位镇八方胡威的诡计,唆使你们出面,向我这初出道的后生晚辈为难,用心是何,诸位可想而知。”
“你……”
“他不但想毁诸位的名誉,更想从中取利……”
镇八方怒极,怒吼道:“小狗!你牙尖嘴利,挑拨是非,拨风煽火……”
崔长青大笑,向四大天王说:“你们瞧,他情急了。”
大天王赵兄脸色一变,说:“胡兄,朋友是朋友,金珠是金珠,你把两件事牵扯在一起,你知道报仇与金珠是两回事吗?”
崔长青毫不放松地说:“他说与在下有仇,问问他结仇的前因后果,诸位更明白了。”
大天王赵兄果然正色问:“胡兄,先前你说结仇的事,语焉不详,何不说来听听?”
镇八方怎好启齿,硬着头皮说:“这小畜生在舍下闹事……”
崔长青高叫道:“为何不说你要迫我为奴?为何不说你将我用酷刑迫我就范?为何不说你父女……”
背铁琵琶的二大天王大为不耐,大叫道:“狗屁烂污帐,说来丢人。大哥,金珠要紧,咱们还不快走?去迟了,奇Qisuu。сom书咱们半文钱也上不了手啦!”
“对,走啊!“大天王赵兄怪叫,拔腿就跑。
脚步声隆然,四大天王全跑了。
镇八方气得快要发疯,大骂道:“这些财迷心窍的狗娘养的混蛋!”
崔长青嘿嘿笑,说:“镇八方,咱们也该算算帐了。”
镇八方左右一看,只觉心向下沉,人都走了,只剩下父女两人,心中一寒,扭头便跑。
崔长青疾冲而上,大叫道:“阁下,你逃得了?”
胡绮绿一看不对,赶忙拔剑拦住,一剑挥出叫:“我跟你拼了。”
“啦”一声响,木剑一挥,胡绮绿的剑脱手而飞。木剑再闪,点在她的胸口。
“镇八方,你要不要女儿?”崔长青大叫。
镇八方已逃出十丈外,狂奔入林,女儿不要了。
胡绮绿不敢移动,尖叫道:“崔长青,你有种就杀了我,你杀吧!你这无情无义的小畜生。”
他摇头苦笑,收剑后退,说声“冤孽”!扭头就走。
胡绮绿探手入怀,取出一柄柳叶飞刀,咬牙切齿地掷出,“噗”一声正中崔长青的后心,飞刀翩然落地。
崔长青徐徐转身,冷冰冰地说:“总有一天,我会毫不迟疑地杀你。”
说完,他转身急步走了。
胡绮绿拾回剑,冲他的背影厉叫:“我决不饶你,决不放过你。我发誓,除非我死了,不然,我将用一千种恶毒手段来杀你。”
崔长青头也不回地走了。不管胡绮绿怎样对付他,他始终硬不起心肠将胡绮绿置于死地。
胡绮绿终于发觉四周已鬼影俱无,她已完全孤立了,只感到一阵心悸,汗毛直竖,不由自主地拔腿狂奔,找路奔向龙门,一面走,一面喃喃自语:“我还是回府衙要求保护,只有利用官府的力量,方可置他于死地。”
绕过一座山脚,前面施施然来了三个游山客,头戴四平巾,穿青袍,沿小径西行,步履从容不迫,真象是有闲暇的游山客。
她走上了小径,双方对进,相距已在两丈外,领先的青袍人向她哼了一声,不悦地说:“你为何偷偷溜出,不要命吗?”
她心中一定,说:“我得到崔长青在此的消息,因此赶来了。哦!护卫,你只带了两个人?不行的。”
来人是中州已剑,淡淡已笑:“胡姑娘不便不要回洛阳了。”
“周护卫,怎么啦?”
“你的事犯了,可惜在下不承办这件事。哦!你知道诬告反坐的刑律吗?”
“咦!你的话别有用意……”
“对,别有用意。”
“你……”
“伏牛四霸的两位门人落网不久,他已完全招出当日参与劫宝的人,其中没有崔长青。”
“千万不可信任他……”
“不信任他而信任你吗?告诉你,有人认为你陷害崔长青,用意是掩护令尊的罪行。”
“什么?这……”
“因为令尊是黑道大豪,已有迹象显示他与熊耳山的贼伙同谋行劫。”
胡绮绿大惊,说:“这是恶毒的诬陷,谁说的?”
“红娘子。”
“天!她是崔长青的姘头,她……”
“哼!令尊带秦岭四大天王前来龙门山取宝,你如何解释?你不是也一同前来吗?在下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