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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谁?”
“连中玉。”
“哦!是信陵三槐庄的少庄主?”
“就是他。”
崔长青默然,久久方说:“你该去看他的,他很惨。”
“去看他?提起他我就感到哽心。哦!你知道他的下落?他怎么惨?”
“三年前三槐庄毁了,连中玉断了一只手一条腿。”
“你知道三槐庄是怎样被毁的?”
“不知道”
“他迫奸红绡魔女的门人,家破人亡,断了一腿一手活现世。”
崔长青苦笑道:“该死!他怎么敢向红绡魔女打主意?简直是在泰山头上动土嘛!”
“他事先并不知道,这叫报应。哦!生死关头,我们竞说这些无味的儿女私情,岂不可笑?”
崔长青拍拍她的粉颊,笑道:“这表示你我的心情,并不因生死关头而惶恐悚惧不安,这是好现象。”
“崔兄弟,我有句话,不知该不该问?”
“你问吧,管他该与不该?”
“你真的没有成家?”
“呵呵!我不会骗你。”
“哦!我想……”
“你想打什么鬼主意?”他笑问。
“我想替你作媒。”
“什么?作媒?你想得真妙,这是什么时候?”他讶然问。
蝎娘子叹口气,说:“我对你有信心,我相信这次你定可成功,咱们五个人来,只有你能成功生还。”
“哦!你……”
“我那位妹妹今年十六岁,比我美得多。希望你成功之后,向三妖道讨问我那可怜的妹妹,带她在身边照顾你。如果你喜欢她。作妻作妾……”
“哼!你的口气象在托孤呢。”
“是的,我预感到这次死定了……”
“废话!我可不这么想。”
“崔兄弟,你听我说……”
“我听不进耳。老实说,我自顾不暇,那有闲工夫去照顾别人?即使这次成功了,日后也九死一生。”
“你……”
“你知道血花会?”
“知道,你……”
“我与血花会誓不两立,这次专程赴解州,准备与该会拼个他死我活。”
蝎娘子长叹一声,说:“可惜,如果我能活着回去,该多好?”
“你的意思……”
“血花会解州总秘坛的底细,我了如指掌。”
“真的?你……”
“难道骗你不成?这次我就是从解州来的。”
“哦!你……你也是血花会的人?”
“不,我有一位朋友在该会总秘坛,地位甚高。这次我有困难,专程前往求助。”
“他们……”
“被拒绝了,几乎反脸成仇。”
崔长青心中一动,靠近她低声说:“仇大姐,请将血花会总秘坛的底细告诉我。”
蝎娘子噗嗤一笑,狞了他一把说:“瞧你,又是个甜嘴的男人,功利之心好切,为了讨消息,大姐叫得好甜。”
他叹口气,挪开身子说:“叫你大姐也是应该的,你年纪比我大得多。你不说也就算了,总不能叫你出卖朋友……”
“唷!你生气了?好兄弟,别生气,我详细告诉你就是。”
崔长青大喜过望,也正因至解州后不知如何着手而心焦,天从人愿,这次没白跑。
天亮了,风雨未止。怪了,雨师并未转来应约决斗。
天猴站在殿门外,盯着外面的暴风雨发愁,扭头向崔长青说:“崔老弟,你看咱们该怎么办?”
铁金刚在擦拭鞭上的锈迹,说:“干猴,你这不是问道于盲吗?”
“你这些话有何用意?”天猴不解地问。
“蝎娘子郎情似水,妾意如绵,生死关头,一寸光阴一寸金,他们亲亲爱爱珍惜这死前的光阴,哪有闲工夫想主意?”
崔长青大怒,怒冲冲地走近。
铁金刚抬头笑道;“昨晚我亲耳听见你叫大姐……”
崔长青沉下脸,自灼灼地说:“老兄,你得把刚才的话收回去。”
“什么?你……”
“你收不收?”
“阁下,你……”
崔长青伸手便抓,怒容满脸。
铁金刚看出危机,伸鞭急拨。
“噗!”崔长青一脚踢在铁金刚的左肋下。
铁金刚扭身便倒,怒叫道:“好小子,你真打……”
蝎娘子一腿将霸王鞭扫飞,叫道:“不许用兵力。”
铁金刚一蹦而起,大吼一声,“饥鹰搏兔”猛扑而上,势如崩山。
崔长青搭住对方的右手,扭身下挫出腿急绊,大喝一声,猛地扭身便摔。
“砰!”铁金刚摔翻在地,地面从屋顶漏下的水象条小河,跌倒在水中水花飞溅。
铁金刚皮肉粗厚,不怕摔,但摔得太重,仍感吃不消,被摔得晕头转向,怒吼如雷,狼狈地爬起。
刚站直,连方向也未摸清,铁拳已经着肉,“砰砰噗噗”一阵暴响,每一拳皆力道千钧,象是万斤巨锤猛地撞击,拳下如雨,委实难以招架。
最后,“砰”一声大震,又仰面躺下了。
崔长青站在一旁,点手叫:“收回你的话,不然就站起来。”
铁金刚仍不服输,爬起突然冲出,用上了茅牛头,出其不意猛冲而出。
崔长青早有提防,向侧一闪,扭身就是一掌,“噗”一声劈在铁金刚的颈背上。
“蓬!”铁金刚重重地栽倒,跌了个大马爬。
“起来,别装死。”崔长青叫。
铁金刚吃力地用手脚撑起身子,腰刚上挺,“砰”一声下颔挨了一记重的,“恩”了一声,上身一仰。
“噗噗!”小腹又挨了两记重拳。
“哎……”铁金刚叫,屈身抱腹向下栽。
“起来!”崔长青叫。
铁金刚再也受不了,赖在地上叫:“老天!他娘的你……你打得好……”
“你给我爬起来!”
“我……我认栽。”
“收回你的话。”
“好,好,我……我该死,我收回我的话,当……当我放屁好了。”铁金刚终于屈服了,踉跄爬起,又道:“你的拳头,他娘的重得不象话,怕不有千斤神力?罢了,算你行,太爷学艺不精,怨不了人。”
天猴桀桀笑,幸灾乐祸地说:“大笨牛,你还有一口气在嘛,上呀!”
铁金刚大骂道:“王八羔子!你这干猴为何拨风煽火?”
“咦!你自讨苦吃,怪我吗?”
“太爷……”
“你也想与老夫练练不成?”天猴怪腔怪调地问。
铁金刚拍拍胸膛,怒叫道:“有何不可?你少臭美,太爷怕你不成?”
天猴丢下护手钩,笑道:“也好,老夫就陪你玩玩。”
崔长青叱道:“你们到底想不想走?
铁金钢乘机上台,说:“大风大雨,往哪儿走?”
崔长青击上剑,说:“显然,雨师不会来应约了,咱们怎可中了他的缓兵之计?”
天猴点头,说:“对,咱们不能中他的缓兵之计。依你之见……”
崔长青说:“暴风雨正好行事。”
“你的意思是……”
“直捣黄龙。”
“你是说直捣宝石洞?”
“是的,久雨未停,正是咱们的机会。”
“老朽不懂……”
“他们的矿洞,外面共建了三道栅,栅高四尺,攀爬不易,飞越无力,只有一座门出入。俗语说:‘天险不可恃’;风狂雨暴,警哨必定松懈,咱们到附近的村落中,雇一些人去分散他们的注意力,由铁金刚主事,多赶几头牛,带些粗绳和铁钩,去拉倒他们的木栅。”
铁金刚大摇其头,说:“绝透了,你以为是去耕田吗?栅是上万根合抱大的巨木,几条牛……”
崔长青笑道:“傻瓜,谁要你真的去拉栅?只不过是摆出去给他们看看而已。”
“你是说……”
这叫做声东击西,你在下面装腔作势拖栅,咱们三人从山上往下吊。只要你能吸引他们的注意,咱们下到洞口当无困难。久雨土松木易拉,守洞的人决不会无动于衷。”
“妙,对。”天猴雀跃地说。
崔长青沉吟地说:“可是,难就难在是否能雇到大批村民。人去少了,守洞的人根本不在乎;去多了又怕天威四圣一怒之下,大杀村民岂不糟糕?”
铁金刚一跳而起,说:“顾虑太多,一事无成。走,雇村民的事交给我办。银子都给我,威迫利诱双管齐下,保证灵光。”
四人立即出发,冲入风雨之中。近午时分,他们在银洞山宝石洞的西面山麓会合。
铁金刚赶来了一头牛,垂头丧气地说:“王八羔子!他娘的附近有三座村庄,都远在十里外,糟透了。”
天猴不悦地说:“你没把人找来?废物。”
铁金刚脸红脖子粗地大叫:“三座村庄,除了鬼不见有人,男女老人全跑光了,那有人可雇?村屋的灶内火灰生尘。可知许久没人在里面住了,定然是被天威四圣赶跑啦。”
“那……你这条牛……”
“在路上捡的,定然是从远处逃来的野牛。”
崔长青叹口气,问:“铁金刚,你敢不敢独自拖栅?”
“什么?我一个人?这……”
“捉迷藏你总会吧?”
“捉迷藏?”
“骂你该会。”
“骂?”
“跑得快吗?”
“你把我问糊涂了。”铁金刚说。
崔长青笑道:“你记住:敌进我退,敌退我追,敌躲我骂。”
“我不懂……”
“你去拖栅,四圣必定出来杀你,你扭头便逃。他们撤回,你回头追赶,他们不出,你就破口大骂。”
“这……”
“其一,你必须忘了名头声誉,不可与他们争强斗胜。其二,你必须跑得比他们快。如果这两件事办不到,你难当重任,不去也罢,不然反而枉送性命,何苦?”
“我去好了。”天猴说。
“不,你不会骂人,外表也不傻,四圣不会上当,弄巧反拙,咱们必定失败。”
“我去好了。”铁金刚拍拍胸膛说。
“你能办到?”崔长青问。
“我试试……”
“见鬼!只许成功,不许失败,怎能试?”
铁金刚一咬牙,说:“我能办到。”
“他们要是出来一两个人,你怎办?”
“跑。”
“不对,如果出来的不是四圣,一两个人你可以杀,但切不可恋战,被缠住那就完了。
出来的是风神和雨师,你必须在相距五六丈外逃跑。雷母也可怕,切不可让她接近至五丈内,千万不可误事。”
“我怕他们,成了吧?”铁金刚愤愤地说。
崔长青点头道:“那就好,我就怕你逞强。咱们分头办事,约一个时辰之后,你便可以驱牛发动了,走!”
宝石洞矿坑,不是原来遗留下来的废坑,位于山西麓的陡崖下,是天威四圣驱附近村民挖成的。
崖高四五十丈,只长了些野草和藤萝,人无法立足,连山羊也上不去。洞口共建了三道木栅,每栅相距三十丈左右,因此占地甚广。栅顶建了碉楼和走架,不分昼夜皆有人把守望。洞左是山沟,下沉六七十丈,沙石废土皆从此倾入山沟,不可能从此地爬上坑洞。
崔长青先在崖顶打下钉桩,找来了不少藤萝,接上七八根百链索,每隔丈余捆上一些藤萝,吊上一块巨石,慢慢往下放。
风狂雨暴,索每隔丈余捆了藤萝,因此下面的警哨,极难发现挂上的绳索。
整整花了一个时辰,方准备停当。三人准备下降,崔长青冷静地说:“我先下,仇姑娘断后。记住,索只能乘载两个人,我降落地面之前,仇姑娘不可下去。咦!大笨牛怎么还不见露面?”
他们在等,等得心中冒火。
三道栅从上向下看,象是三个半弧,上面碉楼有人放哨,共有二十座碉楼之多。栅与栅之间,搭了些棚屋,住着一些爪牙与工人,出入须经过盘查,不许越雷池一步,防守森严,谁也休想混入。
坑口也建了棚,是疏栅,象网,也象牢栅,有四个人把守,监视着出入的工人。
工人们穿得褴缕,憔悴不成人形,川流不息地进进出出,将废土沙石倒下山沟,风狂雨暴,工作并未因此而停顿,不时可听到监工者的叱骂声和鞭响。
平时,天威四圣并不在此逗留,而在鸣山魔窟享福,只派些亲信爪牙在此采矿监工。
第一道木栅的警哨突然叫:“咦!怎么有人在此放牛?”
这座碉楼共有两名警哨,另一人说:“不对,你看那人身上带了些什么玩意?”
来人是铁金刚,未戴雨具,浑身湿淋淋地,肩上扛着霸王鞭,搭着一捆粗麻绳,绕着一只大铁爪,赶着一头大枯牛,牛身上有拖带。
大雨倾盆,视线模糊接近至百十步内,方可看清人影。
风暴雨狂,溪水暴涨,这种恶劣天气,任何活动皆告停止,坑洞外围的巡哨早已撤收,因此铁金刚得以长驱直入,沿山腰急趋木栅。
首先发现的警哨穿上蓑衣,戴上雨笠向同伴说:“我去把他抓来,你得通知其他的人小心了。”
下面棚屋中的人得到消息,出来四名大汉,拉开了沉重的栅门,警哨带了一名同伴冒风雨抢出。
铁金刚不走栅门,驱牛向左走。
两大汉急奔而至,大叫道:“站住!干什么的?”
铁金刚不加理睬,向栅根走。两大汉奔到,同时上扑伸手擒人。
铁金刚蓦地大吼一声,铁钩一抡,“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