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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衫客已经死了,你说怎办?”
“生见人,死见尸。”
“哼!你们曾经派人打听了?”
“派了,但龙角山的事,说不定是骗局。”
“贫道……”
“把尸首交给在下,万事皆休。”
“尸首已被乡民埋了……”
“我不信,埋了你也得派人挖出来。”
“这……”
“我给你三天罡坛主声色俱厉地说。
“你威胁贫道吗?”玉虚子怒声问。
“你怎么说都成。现在,在下要带几个人质。”
玉虚子咬牙切齿地叫:“你敢?咱们拼了你。”
天罡坛主狂笑道:“在下为何不敢?府城是你的地盘,闹出事来有你元都观三子去顶。
双方动作,你人多没有用,你这八十个人,至少也得死掉一半。人命关天,瞒不住人。咱们血花会可以一定了之,你却跑得了老道跑不了观,大好基业将化为乌有。如果我是你,就不敢拼,”
“你欺人大甚……”玉虚子气结怪叫。
天罡坛主冷笑一声,叫道:“人质乖乖的出来,呼一个出来一个……”
被叫出来的人,他们是:游神关彦、彩蝶吴翠英(即吴娟)、青面狼郎再兴、地鼠陈宗魁……共是八个人。
出来一个抓走一个,最后,天罡坛主满意地说:“玉虚于,三天后同一.时间,必须把黑衫客的尸体带来襄陵县赵曲交换人质,不然就派人前往收尸。记住:不许用诡计,血花会可不是好相与的。再见,诸位。”
只片刻间,人影四散。
一群人从城西南角追城而出,城壕上早就搭好了便桥,三十匹健马已列队以待。
天罡坛主共来了二十名高手,三十匹健马。二十位高手一阵好忙,先将捆了双手制了穴道的八名男女人质,绑牢在鞍上,两个人侍候一个。准备停当,立即动身南下。
天罡坛主带了两名爪牙断后,向负责前驱的地煞坛主慎重地说:“兄弟负责断后,你们只管赶路,如发生事故,切记不可停当……”
地煞坛主颇感意外,问道:“咦!你认为有意外?”
“可能。”
“你是说……”
“妖道已派人跟下来了。”
“真的?”
“我已经发现两个人,他们的身法好快。”
“要不要收拾他们?”
“不必了。他们可能想找出咱们藏身的地方,谅他们也不敢半途抢救人质。但为防意外,必须作应变打算。现在,走吧。”
这是城外西南郊的一座荒林,附近三四里内不见人烟,对面百十步是浊浪滔滔的汾河。
地煞坛主应声叫:“上马!”
“啊……”排在最前面的爪牙,突然狂叫一声,摔倒在地。
“希聿聿”马嘶声震耳,有三匹马同时发疯,把一名人质与两名尚未就鞍的爪牙掀落马下。
马群受惊,四散惊窜。
天罡坛主大惊,拉紧缰绳大叫:“你们怎么啦?”
一阵大乱,有人大叫:“不好,有人暗算。”
坐骑四散,人也四散。
树上突然飘下一个灰影,长笑震天。
不远处也飘落一个娇小的身影,一脚踢翻一名爪牙,一掌拍在马臀上,爪牙的坐骑发蹄狂奔。
笑声徐落,灰影叫:“谁也休想脱身,留下人质再走。”
地煞坛主百毒九龙筒一抬,机簧声震耳。
灰影不见了。天罡坛主却感到冷风压体,本能地闪在马;后,撤剑叫:“你是人是鬼?”
灰影出现在马的另一面,笑道:“看我这身白衣。”
天太黑,白衣看成灰色,但近了仍可看出是白衣。
“你是……”
“林白衣。”
天罡坛主大骇,剑从马腹下急递而出。
健马突然受惊急奔,一剑落空,
林白衣一声长笑,剑化千朵白莲,
“铮铮……”天罡坛主只架住两剑,如飞而遁。人的名,树的影。近些年来,林白衣声威所至,群魔辟易。江湖盛传林白衣,妖魔鬼怪闻风远避。天罡坛主心中早虚,狼狈而遁。
另一端,两个娇小的身影放翻了两个人。接着出现的两个人,也凶猛如狮,冲错间如入无人之境。
地煞坛主百毒九龙筒一击不中,早己逃之天天。
群龙无首,爪牙狼奔聚突落荒而逃。
天快亮了,人马出现在三十里外的襄陵县赵曲镇西面,本镇一座破败的大宅中。
八个人质一个不少,全带来了。
夺获人质的五个人,赫然是林白衣林世玉、紫仙子林紫云、红衣小姑娘玫云,林家三兄妹全到了。
另两人是北丐和一手遮天,两位威震江湖的老前靠。
宅院内部负责警卫的人,是两位姑娘的保姆三姨。外面,是关中林家大名鼎鼎的笑判官林祥、摘星换斗林吉。两人是电剑林寿的堂弟,世玉兄妹的堂叔。
赵曲镇的形状、是关中传统式的建筑,四四方方的外堡墙,西面是高高的两座镇门,外形看象一个曲字,所以称“曲”。镇民全姓赵,因此叫赵曲。关中与山西是紧邻,建筑的形式相差不远。但山西愈往北走,建筑形式愈是不同,太原以北,村镇便以堡或寨为主了,地近边墙烽烟不绝,堡与寨便应运而生。
赵曲镇是襄陵县汾河东岸的最大市镇,地当南北的土寨墙,东是商业区,西是住宅区,中间有两座门,设有栅,原则上不许外人擅入镇西,当然有熟人引导者例外。
全镇有二三百户人家,镇西住宅区占地略广,内有深院:大宅,广场茂园。
林白衣兄妹藏身的破败大宅院,主人已在二十年前举家迁至河南开封,在那儿生根落业,宅院中只留有三两个老仆看守,除了每年清明返家条祖之外,平时极少有人往来。林白衣借了这栋宅院办事,自然与赵家的人沾了些亲故。
镇东商业区,百业竞秀欣欣向荣,车站附近,客店便有五家之多。
吉祥老店,早半月便被血花会的人所包下了。店主虽是赵曲镇的人,但十余名店伙中,倒有一半是血花会的跑腿小爪牙。这里,是血花会的一处联络站。
林白衣兄妹是三天前到达的,吉祥老店中的动静,全在他们的监视下。一明一暗;自然占了不少便宜。
地下室灯火通明,八个人质并未解绑,在壁根下排排坐,一个个垂头丧气。
唯一例外的是彩蝶吴翠英(吴娟),她那水汪汪的媚目,不断跟着林白衣转。林白衣年青英俊,人如临风玉树,这鬼女人在打他的主意。
一张方桌,一条长凳。林白衣安坐凳上,紫云攻云姐妹俩旁站立。一切停当,林白衣喝声“提人!”
紫云上前,一把揪住游神关彦的衣领,抓小鸡似的提至桌前一放,冷此道:“站稳了!好好回话。”
姐妹俩脸罩浓霜,杀气直透华盖,众恶徒眼中雪亮,乖乖俯首听命。
林白衣嘿嘿笑,沉声问:“你叫游神关彦?”
游神关彦象在猫爪下的老鼠,浑身无力可怜凄惨,脸无人色地说:“是……是的。”
“你是元都观三子的得力臂膀了。”
“在……在下仅……仅是个跑……跑腿的。”
“有关三妖道的恶迹,在下不想过问。但你们在筵席间所说有关黑衫客的死讯,详情如何你得从实招来。”
该死的游神关彦,怎知林白衣与黑衫客的事?以为林白衣这位白道少年英雄,是前来找黑道俊彦黑衫客的麻烦呢,定下心说:“这件事千真万确,黑衫客与天猴五个人,在银洞山与龙角山夺宝,五人无一生还。”
“那是多久前的事?”
“五六天前。”
“你们说,生不见人,死不见尸?”
“是的。”
“那怎能断定他死了?”
“数十人死在两山之间,乡民怕事悄悄加以掩埋,不知埋在何处。反正五个人已找到天猴与铁金刚的尸体,黑衫客的剑也发现了。据金甲神的幸免党羽说,他们设下暗器阵偷袭黑衫客,任何人也难逃大劫,因此知道他死了。”
“有人亲见他死了?”
“确有人见他与蝎娘子倒下的。”
“那人是谁?”
“是金甲神的一位弟兄,已逃掉了。”
“我再问你,三妖道是怎样唆使他们五个人前往夺宝的?天猴是你们的人;你们为何不前往相助?”
“这个……”
“说!”
“三位道长并末对他们寄以厚望,因为天威四圣确是艺业惊人,因此只跟去看看,不敢出面。”游神避重就轻地说,
吴娟赶忙接口道:“有钱可使鬼推磨,黑衫客要钱,所以他自告奋勇前往……”
“谁问你了?”林白衣冷然问。
吴娟汕然一笑,笑得好媚,说:“林爷,你是白道英雄,黑衫客是黑道大贼,他既然已经死了,你又何必追究呢?你把我们带来,你只要开口,我顺从你就是啦!又何必……”
玫云大怒,上前就是两耳光,怒叫道:“你再卖弄风情,我要撕了你的嘴,你信是不信?”
吴娟双颊泛青,片刻便指痕宛然,惊得花容变色,怎敢再多嘴?
由于她的机警及时打住,林白衣并末追问三妖道驱使崔长青前往夺宝的内情。
林白衣改问青面狼郎再兴,细问血花会与元都观结怨的经过。青面狼所知不多,只知血花会派人前来索取崔长青,由于崔长青已派至银洞山,因此三老道拒绝了,只答应半月后崔返回时交人。没料到崔死在龙角山,这件事竞成为血花会与元都观火拼的导火线。
众口一词,皆说崔长青死了。
林白衣兄妹,听从乃叔笑判官林样的主张,且静候二天,让三老道与血花会三天后,寻得崔长青的尸体,前来赵曲镇了断。兄妹三人心中焦灼,但也无可如何。
平阳解州两地风声鹤泪,草木皆兵,情势险恶,血花会与元都观双方的主脑人物,纷纷被召前来应变,剑拔弩张,火拼在所难免。
元都观派人至龙角山,加紧发掘尸体,作退一步的打算,显然对血花会不无顾忌。
血花会却认为人质被林白衣所夺,认为林家与元都观必有往来,必须全力对付,能除去林白衣,今后在江湖便无所顾忌了。
血花会已决定迁出山西解州,能吞下元都观在山西中部的基业,对该会将是一大胜利!值得冒险一次,因此不惜借机启事。其实,崔长青死了,对该会正是求之不得值得庆贺的事,犯得着劳师动众为死人而火拼?无非是借故吞并树立威望而已。
三天,等待的时间似乎十分漫长。
一天过去了,两天……
元都观的人至龙角山逐处发掘尸体,而崔长青却带了蝎娘子,悄然抄小道扑奔平阳。他知道夺宝的事余波荡存,沿途可能有变,因此昼伏夜行,绕走响水河奔向府城。
四更天到达城外。算期限,已经逾期三天。
他处处小心,认为白天不宜办事,两人便在城外找到一座无人的土窑,埋头大睡。
午间醒来,蝎娘子在他怀中睡得正香甜。他想:“这位毒如蛇蝎的姑娘,想不到却是性情中人,为了乃妹,不惜冒杀身之险前往夺宝,谁说她毒如蛇蝎?”
蝎娘子已恢复健康,但脸颊仍显得有点苍白,蜷倚在他身旁相侵而眠,呼吸平静得无忧无虑。
异性的气息直往他鼻中钻,他想起了绮绿,那一而再要置他于死地的女人,不由幽幽一叹,不自禁地伸手轻抚蝎娘子的秀发,自语道:“可怜的姑娘,你与绮绿的命运有点相像,但你挑得起放得下,你是个勇敢的女人。”
蝎娘子突然醒来,捉住了他的手,冰颊涌上一抹红霞,有点失措地问:“兄弟,你说什么?”
他摇摇头,苦笑,久久无语。
蝎娘子噗嗤一笑,说:“是笑我轻佻,不知羞与你相拥而眠,确是令你不安吗?”
“胡说!”他笑喝。
蝎娘子幽幽一叹,大胆地轻抚着他的脸颊,柔声道:“兄弟,说真的,久走江湖,我一个二十五六岁曾经沧海的人;要说心如止水,那是欺人之谈。”
“你又在胡思乱想了。”他苦笑道。
“哦!兄弟,你说我们相处多日,象不象一对患难相共的恩爱夫妻?”
“胡说!”
“其实,我们比夫妻还要亲近,还要比夫妻更相互关心……”
“你……”
“你听我说完好不好?”她娇媚地说。
“好吧。”
“你放心,我不会说那些不堪入耳的话。所谓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与你这位可亲可敬的人同行,虽同安共枕,我却感到泰然,毫无绮念,只觉得你是个可以信赖的人,似乎你只是个可以完全信赖能护我的大哥哥,一个无邪的幼年玩伴。我想,如果你要我去跳河,我也将毫不迟疑地含笑跳下去。”
“哦!我真值得你如此信赖吗?”
“是的。因此,我相信男女之间,并不是除了爱便是恨的感情极端,而另有一种奇异的纯情存在。”
“呵呵!你得小心,这种想法最危险,男女……”。
“哦!兄弟,我不管你是怎样想,总之,你我这十余天相处,刻骨铭心难以忘怀。”她偎在他怀中说。
他摇摇头,说:“可怜的姑娘,但愿这是真的,但这说明了并不是你所谓奇异的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