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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云仙子割下不少马肉,回到林白衣替她重新挖深的洞窟,兄妹俩躲在一个洞窟内。
北丐冒险潜出,取来了死马上的三只水囊,总算解决了暂时的饥渴。连紫云姑娘姐妹,也对血腥扑鼻的生马肉,吃得津津有味。
至少,箭和饥渴,短期间威胁不了他们了。
黎明时分,崖上传来了话:“姓林的,咱们体上天好生之德,给你们一次机会,向咱们投降,千万不可错过。”
谁都心里明白,投降必将死得更惨,更屈辱。
近午时分,又有人传话:“为免你们饥渴而死,咱们已派人准备大量的柴草,丢下去放火熏你们出来,你们好好准备了。”
众人心中暗暗叫苦不迭,只能眼睁睁等死。
山脊上,血花会的高手们,分头砍集柴草,嘻笑声此起彼落,个个精神抖擞。
远处一座山头上,突传来一阵马嘶。
一名黑衣人定神眺望,突然大叫:“咦!乌骓马!”
三里外,光秃秃的山顶上,乌骓马人立而起,仰首长嘶。它的背上,鞍辔鲜明,但不见有人。
乌骓马三字,象瘟疫般可怕,有些人丢下柴草,恐惧地大叫:“黑衫客的乌骓,黑衫客来了!”
乌骓再次奋鬣长嘶,声震耳膜。
谷东北谷尾—阵大乱,六十余匹坐骑乱蹦乱跳,有些挣断了缰绳,八方奔窜。
砍柴草的人,也自相惊扰。
一名黑衣人扛了一大捆柴草,直奔崖口。他前后也有四个人,扛了柴草奔来。
崖口站着六名箭手,和六位血花会的人,为首的人赫然是外堂三女之一,神针织女左二娘,向乱叫乱跑的会友们大声咒骂:“不许乱,你们这些没用的东西,即即使是黑衫客真来了。伯什么?快将柴草搬过来堆好。”
黑衣人大步走近,突然将大捆的柴草向她投去。
她所站路距崖口整三两步,便于监视崖下的情势,见柴草飞砸而来,大吃一惊,向侧一闪叫:“你找死,你……”
黑衣人更快,恰好截住她的闪向,一掌拍出叫:“你第一个先下去。
接着,沙棠木剑出鞘,人如疯虎,剑化龙腾,一声长啸,猛扑排排坐向下视的六名箭手,吐出了满天剑影,风雷声隐隐。
“啊……”惨号声震耳,神针织女向下飞坠。
六箭手百忙中挺身而出,挥弓接剑,但已晚了一步,有三位仁兄尚未站起,已被击倒向下滚坠。
“啪啪啪……”弓折弦断,血肉横飞,另三名箭手纷纷中剑倒地。
一声怒啸,三把飞刀破空而飞,三名血花会的会众,狂叫着摔倒。
说快真快,变生仓卒,一刹那,已死了十个人,这才有人狂叫:“黑衫客崔长青!快逃。”
崔长青纵起三丈,侧掠丈余,来去如风,纵跃如豹,奔东逐北追杀,片刻间崖顶已无人踪。
他收剑向逃出十丈外的一名会众叫:“你逃吧,咱们在山区捉迷藏,再见。”
到了崖旁,他向下叫:“林兄,你们还好吗?”
林白衣大喜过望,大叫道:“你是崔兄弟吗?”
“是的……”
“谢谢天!”是紫云姑娘的欢叫声,声落向洞外抢,抬头上望。
崔长青一惊,大叫道:“快进去!对岸的人尚未解决。”
要不是他叫得早,姑娘定然死在乱箭卞。幸而姑娘听话,急向洞内抢,刚闪入侧洞,五枚劲矢贯入前洞,破风声令她心胆俱寒。
同时,五六枚箭亦射向崔长青,两崖相距不足二十丈,正是弓箭最具威力的距离。
崔长青向下一伏,开始解下一名箭手的箭袋,取了一张弓,佩带停当。方徐徐站起,弓开如满月,箭去似流星,连珠箭破空而起,连发五箭。
“啊……”对崖传出的惨号声惊心动魄。
他胸口也中了两枝箭,箭被反震落地。弓臂一挥,击落了射向头部的一枝箭,立还颜色,又发出三枝狼牙。有两个人坠落,惨号声摇曳二下。
对崖的人,终卡悄然撤走。
他离开崖口,临行向下叫:“林兄,请稍候,在下到后谷赶散他们再来接应,切记不可妄动。”
不等对方有所表示,他已向后谷如飞而去。
后谷中由于乌骓马发出异嘶,造成马群惊窜,混乱未止,会众们四出捉捕坐骑,乌骓马就在混乱中离开了山顶,消失在山下的密林中。
会主还不知半里外崖顶有了变故,四出弹压,阻止会友恐惧逃命。她喝住了二位会友,破口大骂:“你们这群酒囊饭袋!一匹乌骓马便吓破你们的鼠胆了?难道说,只有崔长青有乌骓马?你们再定下神看看,崔长青在何处?”
糟的是今天所有的男女,皆穿的是黑衣,连分云岭来的人,也是黑衣黑包头,满山满野捕捉坐骑的人,正向谷口走来,谁知道哪一个是黑衫客崔长青?
一名会友脸一红,分辩道:“会主明鉴,属下去追坐骑,并非胆小逃命。”
“哼!追坐骑为何上马向分云岭方向走?”
“前面还有一匹……”
“少废话,回去把守谷口。瞧,分云岭的好汉们,就比你们沉着得多,你不惭愧?”
把守在刀山后的三名神箭太保,纹风不动地守在原地。五煞中的三煞冷然向谷中注视,毫无惧容。
血花会只有六个人守在原地,但六个人脸上的神色皆惶然不安。
黑衫客尚未现身,仅一匹乌骓马,便瓦解了血花会的斗志,人的名树的影,果然不假。
被骂得脸红耳赤的会友,牵着坐骑走向谷口,口中不住嘀咕:“分云岭的好汉,不知黑衫客的厉害,他们当然沉着得很。等他们吃过苦头,恐怕比咱们逃得更快哩!”
岭脊上出现了五六个人影,发狂般狂奔而下,叫声划空传到:“黑衫客来了,左二娘与六位太保全死了。”
把守谷口的人,象失魂般呆住了。
六个人飞奔而下,连滚带爬狼狈已极。
一名会友壮着胆向上叫:“崔长青在何处?”
第二十四章
最先奔下的人气急败坏地说:“快来了,快来了……”
上面半里地一座小山丘上方,出现了高大健壮的崔长青,弓箭藏在脚下,叉手而立,冷然向下瞧。
“来了,山丘上就是他。”有人叫。
一名神箭太保冷哼一声,说:“在下给他一箭穿心。”
弦声震耳,雕翎箭破空而起,穿云直上。
向上射,劲道锐减,相距虽半里地,箭到达力道有限,除非骤不及防,不然极难中鹄。
箭居然奇准,飞向崔长青的胸口。他伸手一抄,接着了雕翎。
“咱们三箭齐发。”一名太保低叫。
三箭齐飞,上面一声长笑,黑影一闪即没,箭劳而无功。
分云岭五煞有三煞在此,大煞沉声叫:“咱们上去。”
会主向左绕,说:“分两路包抄,上!”
二十余人分头向上急奔,只留了三个人把守谷口。
上升一半,人向两侧伸展,向上急抢。
崔长青跪在一丛野草后,弓弦逐渐拉满,草梢一荡,雕翎箭呼啸着破空而去。
一名引弓戒备向上走的神箭太保,突然大叫二声,扔掉弓箭骨碌碌向下滚。
下面有人抢上,伸手急拦。
“啊……”第二个人惨叫着向下栽,是另一名神箭太保。
救第一名太保的人惊叫道:“不好,箭贯眉心,没救了。”
“哎……”走在最前面的大煞尖叫,抱住了小腹,身形一晃突然扭身摔倒。一枚雕翎穿透腰背,大概难以挽救了。
左面,血花会的人,也被射倒了两个。
众人大骇,全都伏下了,迟疑不进,疑神疑鬼。向上看,鬼影俱无,箭不知从何而来,反正只听到破空飞行的厉啸从上而下,却不知发自何处。
会主心中发慌,向紧跟在后的一名年青人说:“世群,叫他们下来决斗。”
年青人世群不敢站起,向上大叫:“崔长青,你听得到在下的话吗?请回话。”
上面悄然无声,野草萋萋,不知人藏在何处。
世群不死心,又叫:“崔长青,咱们到谷下决斗,你敢不敢答应?”
空山寂寂,毫无声息。
世群徐徐站起,又叫:“你如果是英雄好汉,不要暗箭伤人,下来,咱们决—死战。”
仍然不见人影。世群低声道:“这小辈恐怕已经走了。”
“上去看看。”会主低叫。
世群打一冷战,但不敢不遵,举步向上走,高叫道:“你不下来,在下上去了,咱们一比一,公平决斗,我上来了。”
他迈动着发抖的腿,心惊胆战地向上走。只走了十余步,一枚劲矢突从侧方破空飞到。
崔长青早已换了方位,贴地飞蹿到了侧方。他并不傻,也不想充好汉做英雄,敌众我寡,他怎肯与对方决斗?觑个真切,发出一枝狼牙。
箭从侧方飞越,下面的人相距稍远,易于发现,会主惊叫:“小心左侧……”
“啊……”世群狂叫着向下一栽,再向上一蹦,方向下急滚。
一名少女眼都红了,一跃而起,尖叫着向箭来的方向,发疯似地挥剑猛冲,厉叫道:“姓崔的,我和你拼……”
冲了五六丈。突然向前一扑,斜滚而下。
最后,一名神箭太保脸色泛黑,,向两煞恐惧地叫:“这人可怕极了,寨主,快逃。”
声落,人已连滚带爬下降五六丈,举起双手,手中空空,拼命向下狂奔,一面狂叫:“在下认栽,不要射我……”
果然没有箭来,让他逃至谷底,跳上一匹坐骑,落荒飞遁。
对面山崖顶脊上,奔下七名黑衣入,先后跳上坐骑,竟自逃命去了。
兵败如山倒,有人逃走,自然有人仿效,只片刻间,众人象丧家之犬般向下飞奔。
上面,崔长青发出一声震天长啸,离开了隐伏处。
对面山脊间,乌骓马重现,一声长嘶,疾驰而下,隐没在树林中。
薛香君就一直跟在她身后,悚然地说:“会主,咱们到分云岭暂避,岂不近些?”
“不,山区只有一条路,走不掉的。”
“但……”
“前谷还有几位坛主和护法,与他们会合,便不怕他了。这次咱们失策,人分为四处,真是天数,走。”
前谷的人只知后谷有变,不知情势如何发展,十余位高手议论纷纷,正打算派人至后谷察看。分云岭的好汉也有八名,有两煞和四位神箭太保。
当他们发现会主带了人马绕道飞驰而来,便知有点不妙,一位坛主急急迎上,老远便大叫:“后谷人喊马嘶,怎么一回事?”
薛香君高声叫道:“决上马,撤至州城。”
“为何?这……”
“崔长青来了?咱们……”
“三面埋伏俱溃,快走。”
会主到了,匆匆下令:“撤至州城,咱们必须尽快离开山区。在城中那小畜生不敢行凶,山区危险,快走。””
声落,已驰出五丈外。
四—卜余骑沿径急撤,人心惶惶。远出两里地,前面小山坡上一声马嘶,崔长青安坐雕鞍,乌骓马抬首屹立,人马一团黑,黑得令人心中发紧。
山坡距小径半里地,看得真切。会主心中一紧,扭头叫:“等后面的人,一同过去。”
四位神箭太保驰到,叫道:“射他下来!”
四箭刚离弦,乌骓马四蹄翻飞,狂风似地消失在坡的后面,只留下滚滚黄尘,四枝劲矢连边都没沾上。
一名分云岭的好汉大叫:“山坡后是绝地,咱们追!”
会主也认为高手已聚,胆气一壮,也叫:“好,追,分头包围。”
坡后确是绝地,三面山峰峻陡,下面是小有起伏的荒原,形成一处盆地,除了从山坡这一面冲出之外,别无出路。
四十余骑弧形排开,狂风似的向上飞驰。登高一望,下面荒原呈现眼下,荒草萋萋,方圆不足五里一览无遗,散布在荒原上除了及肩荒草之外,只有一些零星小树散布其间,哪有人马的踪迹?
众人正感奇怪,难以决定是否下去搜寻,左侧的两里外的一座山头上,突然传来一声马嘶。
众人一惊,正是黑衫客和他的乌骓马。
“咦!怎么这样快?”有人骇然叫。
“怪事!飞马也飞不了这么快呢!”另一人怪叫。
“恐怕是匹幽灵之马。”一名分云岭悍贼悚然地说。
分云岭东北,地处虞坂,也称吴山,路南过平路,北至安邑,东至夏县,坂东是巫咸顶。历史上首屈一指的相马师伯乐,在此遇骐驴驾盐车,千里马遇伯乐,干古传为美谈。周武王封吴泰伯之弟仲雍之后虞仲于夏墟,因此称为虞坂。春秋二年,晋假道于虞以伐虢,就是这条路,假途灭虢的典故出此;当地的人则称之为青石槽。据传说这里每一百年便会出一匹千里驹,有一匹神异的幽灵之马在山区中出没无常。
没有人再提起追赶的事,盯着山顶上黑亮的人马发怔,往山上追,那是不可能的。
会主吁出一口长气,无可奈何地说:“算了,走吧。”
一名匪首扭头问:“邓会主,咱们的人为何不见跟来?”
会主惨然一笑,说:“贵寨的人死伤亦惨,三寨主带了幸存的弟兄,已返回分云岭去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