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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承先道:“大师好说,不知澄因长老,眼下可在寺中?”
宏觉大师道,“澄因师叔倒是未曾离寺,只是……只是……”
雷刚大声道:“只是什么?”
宏觉大师道:“两位施主来得甚是不巧,老衲师叔已然坐了禅关了。”
石承先闻言,怔了一怔,道:“封关坐禅,那是说在下见不到澄因大师了?”
宏觉大师道:“老衲师叔矢志闭关十年,出关之期,尚有二年九个月左右,小施主如是想见老衲师叔,再过三年来此,定可如愿!”
石承先心中暗道:“再过三年?你们等得及,我可等不及了。”当下接道:“在下专程来到贵寺,实是有点急事想向澄因大师请教,不知大师可否通融一下,引导在下叩见澄因长老?”
宏觉大师摇头道:“此事老衲却无能为力!”
雷刚突然大声道:“那澄因大师在何处坐关?”
宏觉大师眉头一皱,道:“老施主问这个作甚?”
雷刚冷笑道:“老夫要陪公子,自己去找他讲话。”
宏觉脸色大变,怒道:“老施主果是诚心前来生事的了。”
雷刚道:“是又如何?老夫今儿是见定了澄因。”
宏觉神情一阵激动,大笑道:“好!好!施主既是存心找事而来,那是自当别论的了!”
石承先在雷刚说话之际,本待出声阻止,但他继而一想,如是由他一闹,能够惊动少林方丈,也许事尚可为,是以,明明觉出雷刚不对,他却佯装不懂,一语不发的站在旁边,任由雷刚跟那宏觉斗口。
宏觉语音一落,雷刚大笑接道:“和尚,你既是明白老夫有心而来,就该说出那澄因坐关之处才是!”
宏觉禅师冷哼了一声,道:“老衲本可告知于你,但你捣毁本寺山门,藐视少林之罪,老衲必须先行处置……”
雷刚大笑道:“好啊!和尚原来是借题发挥,但不知你要怎生处置老夫?”
宏觉道:“罚在本寺戒持院中面壁三载!”
雷刚呆了一呆道:“三载?”
宏觉道:“不错,这已是藐视本寺的最轻惩罚了,施主罚满之日,老衲自会告诉你澄因师叔坐关所在!”
石承先心想:“听这宏觉之言,岂不依然是在三年之后,才能见到那澄因大师,不知雷大叔又将如何作答了?”
这时雷刚却是哈哈一笑道:“和尚,你这是自认为对待老夫十分宽大了,是么?”
宏觉道:“老衲乃是看在石大侠金面,始敢自作主张,应允你只要面壁三载,如让戒持院首座,宏业师兄知晓以后,还要怪老衲处置太轻哩!”
雷刚一怔道:“听你之言,莫非作不了主?”
宏觉道:“只要施主不再滋事,俯首认罪,老衲拼受师兄责怪,也要替施主担待一二!”
雷刚忍不住哈哈大笑道:“大和尚盛意,老夫先行谢过!”话音顿了一顿,接道:“但如雷某不愿领罚呢?大师也可否替老夫担待一二?”
宏觉愣了愣,皱眉道:“老施主,你如此戏侮老衲,必将后悔莫及。”
雷刚陡然冷笑道:“老夫奉陪公子前来贵寺,本有急事待办,不料贵寺那位看守山门的弟子,一再刁难,阻挠我等入寺,等得老夫震开山门,那守门的和尚虽然不再露面,但你这位身为知客的执事僧人,论理就该依礼接待老夫公子才是,谁知你也跟那位看门的和尚一般,自己既作不了主,却又要存心阻止老夫和公子入内,若非公子劝止,老夫早就打进你们的方丈室,找你们的掌门和尚理论了……”
他暴怒之下,不但神态十分威猛,这一番话更是宛如连珠炮弹了般进出,只说的那宏觉知客,脸色变幻不定,半晌拿不定主意回答。
雷刚等了一瞬,未见宏觉说话,忽地大喝一声道:“公子,老奴领路,咱们去见那少林掌门!”举步直往那大殿中行去。
石承先心念电转,忖道:“今日如要见到澄因大师,只怕非先去见那掌门不可了。”当下微微一笑,道:“大叔说的是,咱们理应拜见少林掌门!”
本是他们强行入内之事,在他口中说出来,倒颇似成了十分合理的举动。
就在两人踏上石阶一半不到,那宏觉禅师忽然大喝道:“且慢!”
但见灰衣电闪,业已横身拦住两人去路。
石承先剑眉一扬,笑道:“大师还有什么指教?”
宏觉道:“两位再逞强冒进,休怪老衲反脸得罪了!”
石承先道:“大师之意,是不许在下入内?”
宏觉道:“不错!”
石承先略一沉吟道:“大师,在下今日如是要想拜见贵寺方丈,不知是否还有什么礼节应该遵循?”
宏觉冷冷笑道:“以两位施主的身份,纵然未曾毁我山门,忤我寺规,只怕掌门人也不会轻易允予接见。”
石承先呆了一呆道:“为什么?”
宏觉冷笑道:“本寺掌门,如是人人可见,武林中还有什么规矩班辈可言?”
说话之间,目光在雷刚身上一扫。
显然,这宏觉言下之意,像雷刚这等身为奴仆之辈,居然想见少林掌门,岂非不知轻重高低。
石承先听得宏觉之言,心中已大为气愤,暗道:“这少林寺中的僧侣,怎地竟然如此势利?看来不让他们吃一点苦头,今天是无法进得了内院的了。”
转念至此,不禁冷哼了一声,道:“大师之意,在下是见不到贵寺的方丈了?”
宏觉道:“那也不一定,三五年后,小施主如是能在江湖之中,博得盛名,再见本寺方丈,就十分容易了!”
石承先淡淡一笑道:“在下明白,敢情大师是认定在下默默无闻,不配见那方丈么?”
宏觉合十道:“老衲不敢说谎,要见本寺掌门,果是应具有相当身份,或是相当武功方可。”
石承先道:“怎样的身份?什么样的武功?大师可否明告?”
宏觉道:“武林知名之士,各派首座弟子以上之人,皆可晋见本寺掌门!”
石承先道:“武功呢,以何为准?”
宏觉微一沉吟道:“这武功么?……依老衲猜想,应是列入江湖上一流高手之人。”
石承先笑道:“大师何用猜想二字,莫非连大师自己也拿不准何等武功,才配见你们掌门么?”
宏觉脸色微微一变,道:“老衲并无此意!”
石承先道:“大师既不承认在下反问之言,那猜想二字,岂非用的不当?”
宏觉皱眉应道:“小施主,老衲明说了吧!想那武功既能列入一流之士,他们也必然有着相当的身份,是以,能见本寺掌门之人,也多是身份、武功皆俱相当之人。”
石承先笑道:“原来如此,在下倒是误会大师了。”语音一顿,接道:“大师,在下倘是由此一路硬闯贵寺方丈静室,不知还要经过几道关口?”
宏觉闻言脸色大变道:“小施主,可是要凭藉武功闯入寺内么?”
石承先冷笑道:“不错,大师莫非不信?”
宏觉禅师双目精光暴射,投注在石承先脸上半晌,忽然沉声道:“小施主虽是乾坤一剑哲嗣,但以你这等年纪,只怕很难闯过本寺七道关口!”
石承先微微一笑道:“这个不劳大师费心……”顿了一顿,又道:“这一道关口,可是大师把守么?”
宏觉摇头道:“不是!不过,两位已入山门,那第一道关口,已然算是通过,老衲这前殿,算是第二道关口!”
石承先抱拳道:“多承指教!”回头向身旁的雷刚一笑,低语道:“大叔,咱们只有硬闯了。”
雷刚应声一笑道:“公子,笨鸟先飞,这一阵让给老奴如何?”
石承先道:“大叔可要小心了!”缓缓退下石阶。
雷刚豪迈的朗声一笑,独臂一伸,指着宏觉禅师道:“和尚,雷某奉公子之命闯关,但不知咱们是点到为止,还是以命相拼?”
宏觉禅师道:“这个……依本寺规律,应是点到为止,不过,动手相搏,难免有收手不住之时,如是老衲一时收手不及,伤了施主,尚望施主莫要怨恨。”
雷刚闻言,暗道:“你倒很自大啊!”当即哈哈一笑道:“正是!正是!雷某倘是收手不住,伤及和尚,想必你也只好自认倒霉了……”语音微顿,蓦地大喝一声,接声:“小心了!”
独臂一挥,当胸击出一拳。
宏觉禅师迅快的闪身,喝道:“石阶高低不等,咱们到殿中再打吧!”话音未已,人已退入前殿之中。
雷刚笑道:“任你和尚上天入地,老夫全部奉陪!”大步踏上石阶,直向宏觉禅师欺去。
宏觉目光一闪,向那两名中年和尚大声喝道:“两位师侄速速鸣钟报警……”
余音未绝,突然闷哼一声,退了三步。
敢情,雷刚业已悄无声息的攻出一招,宏觉虽然挥手一格,但却被震退三步。
雷刚一步占先,顿时奇招百出,眨眼间,竟一口气攻出了八招之多。
宏觉在少林寺中,位列知客僧人,在武功上也有他相当的造诣,雷刚这一气猛攻,虽然迫得他有些手忙脚乱,但十招一过,宏觉忽然一连使出三招少林绝学伏虎拳,虎虎拳风,反将雷刚迫得倒退七尺。
石承先在远处瞧去,心中微微吃了一惊,暗道:“倘若雷大叔连一个知客僧人都打不过,这少林寺中,往后可一关比一关难闯,要想冲进方丈静室,岂非十分困难了么?”
他心念转动之间,寺内报警的钟声,已当……当……
响了起来,石承先一怔之下,正打算奔入殿内,替下雷刚,耳中却听得雷刚一声暴喝道:
“和尚,你也尝尝老夫这一拳……”
举目望去,只见那宏觉禅师面色大变,一连向后退了八尺,双手捧在胸前,不住的喘息,显然负伤不轻。
石承先瞧的心中甚是不解,明明雷刚已被迫落在下风,怎地一转眼之间,又会一拳击出,而伤了宏觉知客?
莫非……忽然他脑际灵光一现,失笑忖道:“是了……
这必然是恩师命那小白送上岩去,传授给大叔的那套武功了。”
雷刚初使过山拳,一招就将宏觉震退,不觉的豪气大发,目光向那闻得钟鸣警讯赶来的几名僧侣一瞥,喝道:“哪位有兴趣,尽管出手吧!”
那几位和尚,脸色十分激动,但雷刚话音一落,他们却并无人上前答话。
雷刚呆了一呆怒道:“你们是哑吧么?再不说话,当心老夫拳脚无眼……”
独臂一圈,呼的一拳,直往殿左的四名僧人击去。
这过山拳乃是失传多年的绝学,拳力一发,可以伤人于十步之外,宏觉禅师先前不明就里,被雷刚一拳震伤了肺腑,此刻眼见他挥拳击向那四名僧人,顾不得自己伤势,连忙喝道:
“此乃武林失传的过山拳,尔等不可硬接……”
那四名僧人在雷刚挥拳出击之际,正在心中暗笑,认为雷刚虚言恫吓,装腔作势,但听得过山拳三字以后,四僧脸色大变,齐齐闪身,向两侧跃开!
但闻“砰”的一声大震入耳,四僧身后的砖墙,洞穿了尺许方圆的一个大洞。
石承先这时正移步走入殿中,目睹殿左砖墙,竟被雷刚一拳震穿,不禁心中一惊,暗道:
“这样打下去,等见少林掌门之时,岂不把少林寺毁去一半了么?”他思念及此,忍不住脱口喝道:“大叔,咱们不可再损毁少林一草一木了!”
雷刚一拳震塌砖墙,连他自己也大感意外,想不到过山拳的威力,比自己料想的要强得多,是以,他不曾再行攻敌,否则,那几名少林僧侣,定然要吃上不少的苦头。
这时,石承先话音一落,雷刚方始惊醒过来,哈哈笑道:“公子,老奴这一回并非存心要毁他们的殿墙啊!”
石承先道:“大叔,咱们此后留心些吧!”语音微顿,掉头向那业已跌坐在地的宏觉大师看了一眼,说道:“知客大师,在下雷大叔已然胜了大师,不知这第二道关口,可否通过?”
宏觉禅师缓缓的睁开双目低声道:“两位施主武功高强,尽管请入后殿……”
虽是短短两句话,却说的十分吃力,豆大汗珠,如雨般滴落。
石承先略一欠身,道:“多谢大师指点。”大步向殿后行去。
雷刚笑着举步随在石承先身后,穿过前殿,沿着一条青石铺成的花径,向第二进殿走去。
也许是两人在前殿一举手之间,便将少林知客宏觉禅师击伤,声势惊人,是以,当两人通过二殿之时,虽然殿中站了不少和尚,却并无一人出手拦阻。
直到两人抵少林正殿之前,方始有两名年在七旬以上的老僧并肩站在殿前,挡住了两人去路。
只见左面那位白髯垂胸的老僧,合掌当胸,低宣了一声佛号,道:“老衲慧因,见过两位施主。”
石承先心中一动,想这和尚与那澄因大师,两人也是因字辈高僧,定也是寺中的长老无疑了,急忙抱拳还礼道,“晚辈石承先,见过大师。”
慧因大师白眉微耸道:“两位施主,破我山门,毁我前殿,据说还伤了老衲师侄宏觉,足见十分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