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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时忍不住多打量了这位老人几眼。
那于逸一见简鹏,立即抱拳笑道:“好说!好说!苓儿能得简兄夸奖,真是顿增身价不少……”话音一顿,向齐逖笑道:“齐兄,别后可好?”
齐逖冷冷应道:“很好!不劳费心。”
软软的一个钉子,把于逸碰得愣了一愣,讪讪的一笑,道:“齐兄的火性,似是老而弥甚了……”
简鹏因为自己等人此来,乃是有求于他,虽说了甘布衣三个字,大可跟对方讨价还价,但倘若惹得他火起,总是不好,当下连忙接道:“于老弟,兄弟先为你引见两位朋友!”指着雷刚,道:“这位是……”
孰料他尚未说出雷刚二字,于逸已淡淡一笑道:“雷兄,于某这厢见礼。”双手抱拳,一揖到地。
雷刚一时想不出于逸是怎么知道了自己姓名,怔得一怔,方始立掌还礼道:“不敢,于堡主太客气了!”
简鹏在旁笑道:“于老弟,你认识这位雷兄?”
于逸道:“素未谋面,怎会认识?不过,几位适才的言语,小弟全都听到了。”
雷刚长长的吁了一口气道:“原来如此么?你如不说明老夫可真是吃惊不小……”
于逸目光一转,转身行向石承先,笑道:“石世兄,尊大人在世之日,与于某也曾把酒论交,说来,咱们可算是通家之好,老朽一步来迟,世兄莫要见怪!”
石承先闻言,连忙站了起来,逊让不迭的还礼,道:“于世叔!”
于逸呵呵一笑道:“不敢当,世兄这等称呼,叫老朽惭愧得很!”
石承先忖道:“这有什么好惭愧?本来我就这么称呼才是啊!”
但他口中却道:“你老既与先父熟识,自然就是晚辈的长者。”
于逸一手抚髯,一手拉开椅座,接道:“世兄快快请坐,老朽招待不周之处,尚祈休嫌简陋。”几人重新坐定,于逸敬了三杯酒,这才向简鹏笑道:“简兄,你带来的甘大侠手迹?
可否取出,容兄弟一鉴真伪?”
敢情,他还有些不相信。
简鹏微微一笑道:“于老弟,甘布衣手迹,就在我衣襟之内,探手即可取去,不过,在让于老弟过目之先,兄弟却有一件事,先得说明!”
于逸淡淡一笑道:“有何指教?简兄快请说明!”
简鹏道:“兄弟是无事不登三宝殿,今日来此,除了送来甘布衣手迹之外,尚有事相求!”
于逸笑道:“什么事?只要兄弟力所能达,定然不叫简兄失望便是!”
简鹏道:“兄弟想请老弟代为鉴定一人的笔迹?”
于逸似是颇为意外的怔了一怔,道:“什么人的笔迹?简兄快快请说!”
原来他又错会了简鹏之意,只是简鹏要他鉴定那笔迹的真假呢。
简鹏摇头苦笑道:“兄弟如是知道是何人的笔迹,哪里还要千里迢迢,前来请教于老弟?”
于逸道:“这么说,简兄是想查明那笔迹出自何人之手了?”
简鹏道:“不错!”说话之间,已将那张留字,取出来,接道:“于老弟如能助兄弟认出这纸上留字之人是谁,兄弟即将以甘布衣手迹相赠!”
于逸笑道:“这有何难?不过——”
简鹏道:“不过什么呢?”
于逸道:“简兄最好是先将那甘布衣的手迹,让兄弟瞧上一瞧!”
简鹏知道,他这些要求,乃是怕自己用赝品诓他,使他上当,顿时微微一笑,接道:
“于老弟可是不信兄弟有甘大侠的手迹么?”
于逸大笑道:“兄弟怎会这么想呢?试想,既有甘大侠的传人同来,兄弟自是信得过简兄的了!”
简鹏闻言,暗道:“不错啊!他既然相信,却又为何要先行过目呢?”心中虽然在怀疑,口中却道:“老弟既然相信兄弟不会骗你,为何非要先看甘大侠的手迹?”
于逸大笑道:“简兄,这个你就不懂了!”
简鹏笑道:“正要请教!”
于逸道:“简兄,你是知道,兄弟一生孜孜,都是为了这桩嗜好忙碌,眼下这甘大侠的手迹,对兄弟而言,可谓是最为珍贵之物,兄弟如是不先睹为快,又哪有心思来替简兄鉴定笔迹?”
经他这么一说,四人方始恍然大悟!
简鹏不禁笑道:“原来如此……”当下伸手入怀,取出那张牛皮封面,迎向于逸道:
“老弟,你且先行过目,看兄弟到底骗你也未……”
于逸含笑抬目,望向简鹏手中所持的那页封面,当那朱书“过山拳谱”四字入目,刹那间,心神为之大震!
显然,这四字本身所包含的意义,似乎是远比那出自甘布衣手书,更为重要!
于逸呆了一呆,心中飞快地在转动着念头,但他口中却是淡然说道:“不错,这果然是甘大侠的手迹……”
在于逸而言,这等故作淡然,实在是有那欲盖弥彰之嫌,像简鹏、齐逖,以及雷刚的阅历见识,那于逸的神情,又怎能骗得了他们?
他这等故作从容,反倒引起了简鹏的警惕!
当下心中暗道:“这于逸只怕要暗中弄什么花样了……”揣好那张封皮,微微一笑道:
“于老弟,甘大侠的手迹,你已瞧过了,兄弟相托之事,老弟也该费心……”
于逸不等简鹏说完,哈哈一笑,接道:“当然,兄弟这就为简兄鉴定这纸上的字迹……”
打简鹏手上,接过那张纸条,缓缓的摊开。
四人的目光,全都凝注在于逸脸上,连那于苓也不例外,彷佛他们可从于逸的脸上,找出答案一般。
于逸本来是满面笑容,但当目光触及那纸条以后,蓦然双眉紧紧的锁起,半晌没有说出一个字来。
简鹏一看,暗道:“不妙,难道他……”
寻思之间,那齐逖已然大声道:“于堡主,这纸上的字迹,想必是难不倒阁下的了!”
于逸脸色一沉,向齐逖道:“齐兄,在这神机堡中,你说话最好不要暗中带刺,兄弟的耐性,可是有限得很!”
齐逖道:“阁下耐性有限,与齐某又有何干?笑话!齐某走南闯北,也跑了不少地方,谅你这神机堡还困不了齐某……”
显然这老人,已然光火了。
简鹏一听齐逖这等口气,心中大感不安,连忙接道:“于老弟,这纸上的笔迹,你可是认出来了?”
于逸本已变色,正待向齐逖发作,但简鹏这等相问,使他不得不暂时忍下了心头的怒意,摇了摇头道:“兄弟认不出这纸上字迹!”语音略为一顿,接道:“简兄,这留字之人,也许不是一位武林高手吧!”
简鹏道:“正是一位武林高手!”
齐逖冷冷一笑道:“天下如是有人能在齐某眼前留下了字条,却不让齐某发现,阁下应该猜想得出,这人是不是武林高手的了!”
简鹏接道:“这留字之人,当着兄弟和齐兄眼下,留下这张字条,若非武功高强,兄弟怎会发现不了?”
于逸沉吟道:“这就奇了!”
简鹏道:“于兄可是想出……”
他话并未已,于逸忽然接口道:“简兄,不是兄弟夸口,武林之中,凡是列入高手之人,他们的笔迹,我一定都能认得出来,不过……”
简鹏道:“也有例外么?”
于逸道:“有!”
简鹏道:“什么人被老弟你列为例外了?”
于逸道:“这人是新近崛起江湖的奇士!”
齐逖接道:“哪一位?齐某怎地未曾听说过?”
于逸道:“近来武林中有一个十分神秘组织,称做天香门,两位可曾耳闻?”
他这么一问,石承先忽然觉得好笑!暗道:“看来他还不知道简鹏、齐逖正是天香门中的人物了!”
那齐逖、简鹏闻言,则同时怔了一怔!
简鹏在稍稍一怔之余,立即接道:“这天香门之事,于兄知道的多不多?”
于逸道:“不多!否则,兄弟也不会认不出这纸上的字迹,是何人所书的了!”
敢情,于逸已认定这张留字,乃是天香门中之人所为,是以,他才鉴定不出来。
简鹏微微一笑道:“于老弟,你是认定这纸字条,乃是天香门下之士所留么?”
于逸道:“不错!”他话音略略一顿,接道:“据兄弟所知,这天香门行事,十分隐秘,而且门下之士,个个功力卓绝,倘是兄弟猜想的不错,两位也用不着奇怪对方何以俱有那么高明的身手了!”
齐逖瞧他说的一本正经,真要忍不住笑出声来,不过,他因为发现简鹏并未点破对方胡扯,所以,也就把要说的话,藏在心头,忖道:“我且听听你还来信口雌黄些什么……”
这时,雷刚却冷冷一笑道:“于堡主,雷某人的看法,似乎与于堡主有些不同!”
于逸淡淡一笑道:“雷兄有何高见?”
雷刚道:“雷某知道,这张留字,决非是天香门中之人所留!”
于逸道:“雷兄怎知不是?”
雷刚道:“这留字之人,所说的澄因,乃是少林寺的一位长老,于堡主应是知晓!”
于逸道:“澄因大师,于某倒也认识!想不到竟然落入天香门中的掌握之中了!”
他乃是就那纸上留言而论,认为澄因大师已被天香门中之人掳去。
雷刚冷冷一笑,道:“于堡主,就雷刚所知,那澄因大师的遭遇,却与堡主的断定,正好相反。”
于逸皱眉道:“相反么。”
雷刚道:“不错,那澄因大师本是被天香门视作上宾,派了两位高人前去迎接,不料变生肘腋,让这留字之人将他先行弄走了!”
于逸一怔道:“有这等事?”但他立即又道:“雷兄可是投身天香门了?”
雷刚冷哼道:“天香门是什么东西?雷某又岂是供人驱使之徒?”
一怒之下,他可没有想到,这句话是如何的伤及简鹏和齐逖两人的颜面!
就在他话音一落之际,齐逖霍然变色而起!
但简鹏却是十分镇静,淡淡一笑道:“齐兄,莫为了他人之事,惹动自己肝火,快快坐下说话!”
齐逖眉头连皱,终于恨恨的坐了下去。
于逸目睹斯情,耳闻斯言,自是心中大感奇怪,不过,因他为人城府极深,虽然明明动了疑心,口中却不说出。目光一转道:“雷兄既然不在天香门,又怎知那天香门迎接澄因大师之事?”
雷刚看了简鹏一眼,道:“这个……”
忽然长叹一声,住口不语!
于逸笑道:“雷兄怎么了?”
雷刚摇摇头,苦笑道:“此中详情,请问简兄吧!”
于逸有些茫然的看着简鹏,石承先在旁冷眼观看,觉出于逸这茫然的神态,有八分是假装出来的!
简鹏却很沉着,淡淡一笨道:“于老弟,雷兄适才所说的话,句句皆是实言!”
于逸道:“这么说,简兄也知晓那天香门中的一切了?”
简鹏道:“略知一二而已!”
于逸道:“简兄,兄弟被你弄糊涂了!”
简鹏道:“老弟何处不明?”
于逸道:“这字迹兄弟不识,原以为乃是天香门派人所为,但眼下听雷兄这么一说,显然已可确定,兄弟的猜想,完全错误!”
简鹏道:“正是如此!”
于逸道:“想那天香门乃是一个十分严密的新兴组织,连兄弟素诩熟知武林各道人物之人,都对他十分茫然,简兄和雷兄却又怎会知晓如此之多?这不是叫兄弟糊涂了么?”
简鹏道:“于老弟,你可是不信兄弟与雷兄之言?”
于逸道:“如是不信,我也不会糊涂了!”话音一顿,接道:“何况,除了那天香门而外,武林之中,还有哪一位高手的字迹,兄弟会认他不出呢?”
简鹏微微一笑,正待说话,那齐逖已冷冷一笑道:“天下之大,多的是能人异士,于兄这等口气,不嫌太过自大么?”
于逸看了齐逖一眼,道:“齐兄对兄弟似乎是十分不满,处处想找兄弟的渣,是么?”
齐逖道:“不敢!齐某只是看不惯妄自狂大之人!”
于逸冷冷接道:“齐兄这等口气,那是在向于某人挑衅了?”
齐逖道:“是又如何?”
于逸大笑道:“果然齐兄是冲着于某来的了!”
忽然笑声一敛,脸色一沉,喝道:“于某神机堡中,这还是第一次有人胆敢放肆……”
齐逖也仰天一阵大笑,道:“荣幸得很,老夫不知你于堡主又将如何对付老夫放肆之辞?”
于逸微微一笑道:“齐兄想知道么?”
齐逖道:“敬候阁下吩咐!”
于逸道:“自缚双手,陪礼认罪!”
齐逖一怔道:“要老夫认罪陪礼?”
于逸道:“不错!”
齐逖蓦然大笑道:“奇闻啊奇闻!老夫想不到于堡主原来只是个不知天高地厚之辈!”
于逸闻言,居然未曾动怒,只是微一抬手,笑道:“齐兄莫非不愿?”
齐逖道:“何止不愿?老夫今天正要叫你明白,狂妄自大之人,无非徒自取辱而已!”
一阵当啷之声入耳,齐逖竟然一顺搁在身畔的“九环铁拐”,隔着桌面,直向于逸捣去!
于逸哈哈一笑道:“齐兄,不动真气,你尚可平平安安的渡过余年,如今只怕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