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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头翁闻言依然哈哈大笑道:“好小于,你居然教训起老夫了么?其实,老夫说的乃是老实话,也许年头变了,老实话说出来,总是有些不中听啊!”
石承先呆了一呆,道:“白老前辈,晚辈生性不善玩笑,你老最好不要再说这个了!”
白头翁道:“好!不谈就不谈!”
黄鹤公这时忽然大笑道:“娃儿,你想离开神机堡?”
石承先暗道:“这还用问么?”但他口中却是十分恭敬的接道:“晚辈身有要事,自是急于离此了!”
黄鹤公道:“很好,你既然身有急事,那自然是应该及早离去了!”
石承先抱拳一揖,道:“多谢四位前辈……”
举步就待向前行去。
黄鹤公忽然脸色一沉,道:“且慢!”
石承先一怔,止步皱眉道:“老前辈还有何话说?”
黄鹤公道:“娃儿,你要走不难,但得胜过了老夫四人!”
石承先闻言不由心中一震,暗道:“他怎么会突然翻脸相向了?刚才他还帮我劝那蓝仙姑不要跟我动手呢!此刻竟然要我胜过他们四人,这不是……”
他寻思未已,耳中只听得黄鹤公大笑说道:“娃儿,你为何沉吟不语?可是害怕了?”
石承先明知道几位老人的武功,似乎都不在自己之下,是以才在闻言之后,暗自寻思,这时听到那黄鹤公问他是不是害怕了,顿时激起了他豪壮之气,暗暗怒道:“我如害怕,那也不会来到神机堡了……”当下剑眉一扬,朗声道:“晚辈看在四位与家师相识份上,才尊称四位一声前辈,倘是四位不知自重,可莫要怪石某无礼相对了!”
显然,他已然动了怒意。
黄鹤公哈哈一笑道:“好啊,娃儿也会生气了么?那你何不出手试上一试?”语音顿了一顿,接道:“如是你胜得了老夫等四人,那于堡主是决不会再留难于你的了!”
石承先心知眼下局势已经变得出人意料的艰难,除了与这四位老人一战以外,可说已然别无选择余地,与其示弱于人,倒不如豪迈的跟他们放手一搏!
心念一定,立即扬声笑道:“不错,石某正要向四位讨教!”冷冷的扫了四人一眼,接道:“不知四位一齐上,还是轮流出手?”别瞧他说的并不激动,但话中的含意,却是狂傲得叫那四位老人同时变色!
蓝仙姑忽然尖声道:“好一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娃儿,连你师父也不敢说这种话,想不到他收了个比他更狂的徒儿……”
那白头翁却是呵呵大笑道:“小子,你想干吗?拼命么?老夫告诉你,有一件事,只怕你不知道!”
石承先冷哼道:“什么事,石某对你们的名姓,也还是今日才知呢!”
盛气之下,说话居然也十分尖刻!
那白头翁倒是漫不在意,不以为忤的大笑道:“不错啊,不错!老夫的事情,不说将出来,你自然是不会知晓的了!”语音一顿抓了抓头,接道:“老夫有生以来,从不与那后生晚辈动手,小子,你可记下了!”
说话之际,竟是连连向石承先眨眼,彷佛这番话的用意,乃是别有所指!
石承先只瞧得心中大惑不解,呆了一呆,道:“不与后生晚辈动手,这与石承先何干?”
白头翁长眉一皱,道:“小子,你是真的不明白,还是假装糊涂啊!”
石承先心中一动,暗道:“难道这位老前辈是在暗中成全相助于我么?”
但他又觉得有些不像,因为他们如是要成全自己,那也不用这等麻烦,只要退开一步,不就结了么?
石承先心念回转,不禁答道:“晚辈自然是真的不明白了!”
白头翁忽然长长一叹道:“好一个迷糊的娃儿!老夫之意,那是不愿与你动手相搏啊!”
石承先道:“那可不行……”
白头翁闻言,大出意外的一怔,道:“不行么?老夫不愿跟你们这等后生晚辈动手,乃是老夫的向例,那可容不得由你破坏……”
他忽然沉吟了一下,道:“小子,你说不行,这中间定必还有什么道理么?”
石承先道:“不错,这中间当然有道理!”
白头翁一怔道:“什么道理?”
石承先道:“石某有事在身,急于想要离开神机堡,但你们这位黄老人却要在下胜过四位,方始放行,如是尊驾不肯动手,那岂不是叫石某无法离去了么?”
白头翁道:“就是为了这个?”
石承先道:“不错!”
白头翁大笑道:“那好办得很,老夫只消自认不敌,那不就结了么?”
石承先原先只道他定必有心刁难自己,此刻闻言,不由的呆了半晌,暗道:“这位老人究竟是安着什么心事呢?莫非他当真是有意暗中相助于我吗?”
是以思念之下,竟然沉吟道:“这个……不知这位黄老人首肯与否呢?”
白头翁忽然大笑道:“小子,咱们四人虽然义同生死,但却每人都有每人的古怪毛病,遇到这等关系各人习性之争,那是谁也不能代表其他的人作主!”
石承先道:“尊驾是说……黄老人不会过问么?”
白头翁大声道:“正是如此!”
石承先看了黄鹤公一眼,由于白头翁这番言行,使得石承先那份盛怒,忽然间减去了一大半,只是沉声道:“黄老人,区区只需与三位较量了!”
黄鹤公道:“不错!”
只见那位笑口常开的红袍老人朱衣叟,上前一步,向黄鹤公抱拳道:“大哥,兄弟恕不参与!”
黄鹤公淡淡一笑,道:“贤弟也要置身事外么?”
朱衣叟道:“兄弟昔年有过誓言,有生之年,不与那甘老弟动手,这娃儿既是甘老弟的传人,用的自是他的武功,兄弟怎可跟他动手呢?”
黄鹤公点头道:“为兄不勉强于你,且与白兄弟一旁掠阵吧!”
朱衣叟道:“多谢大哥成全。”
缓缓向一旁退去。
黄鹤公目光转向石承先,笑道:“娃儿,你已然不战而胜了两场,很划得来啊!”
石承先心中,越来越觉着这两位老人的行动,必有原因,只是一时之间,却想不出来为了何故,当下接道:“区区并无侥幸之心,黄老和蓝婆婆是否一道出手呢?区区身有急事,最好速战速决……”
黄鹤公皱眉道:“娃儿,老夫与你动手,已是迫于对于堡主的约定,你竟要老夫与蓝四姊联手,若非老夫看在你年幼无知,老夫可真的要惹动肝火了!”
石承先闻言心中一动,暗道:“听他之言,彷佛他并未动怒,是格于什么约定,不得不出手阻拦于我的了,如此看来,只要我不再激怒于他,闯出神机堡之望,似是大有可能……”
寻思间脱口道:“你老跟于堡主有什么约定啊?此人心计狠毒,老前辈最好莫要理会于他!”
他本是平心之言,但却不料黄鹤公闻言之后,勃然怒道:“人无信不立,娃儿,你师父没有告诉过你么?老夫生平为人,第一要事,便是言出必践,咱们与那于逸相约早在三十年前,怎可为你三言两语之劝,便背信忘义,置自己的诺言于不顾?”
石承先愣愣地被他说得无言以对。
敢情,他也明白,像云天四皓这等老一辈人物,为了自己声望,果然不可作那食言背信之事!
黄鹤公见他面有愧色,不禁又笑了一笑,接道:“小娃儿,你在想什么?”
石承先改容相向,肃然抱拳道:“老前辈,晚辈适才错了!”
黄鹤公忽然白首连点,道:“很好,你能知道错,明白人无信不立之理,足见甘布衣选对了人……”语音顿了一顿,接道:“你急于出得此堡,老夫就不再多事刁难,这么办,你乃是后生小辈,如要老夫与你一招一式,耍刀弄剑的打上十招八招,传扬出去,也许要让你师父笑老夫以大压小了……”
石承先暗道:“这倒不假,但不知不动刀器,又怎样分出胜负来……”口中忍不住接道:
“老前辈准备怎生打法呢?”
黄鹤公道:“你跟随甘布衣习武多久?”
石承先虽然不知黄鹤公问的为了何故,但却据实回答道:“七年!”
黄鹤公道:“七年时光,并不算长。不过……”他忽然微微一笑,凝注了石承先,看了一会儿,接道:“不过,有甘老弟那等师父,加上你娃儿天赋的资质,短短七年,要造一个身负不凡武功的少年高手,却也不是难事!”
石承先抱拳道:“老前辈过奖了!晚辈乃庸碌之材,纵有师父耳提面命,但自知所学极为有限!”
黄鹤公沉吟了一阵,道:“你除了剑法,还习过一些什么拳法没有?”
黄鹤公的问法,石承先并不了解,皱眉道:“各种武功,师父都曾教过,只是……”
他本想说出,只是所学不精,有负恩师教养之恩,但到口边,却又忍了回去,改口道:
“只是你老曾说不愿与晚辈一招一式相较,纵然晚辈习过各种武功,说将出来,那也是不必要的了!”
黄鹤公笑道:“你倒是有些你师父的脾性!狂的紧,傲的慌啊……”话音微微一顿,回顾了蓝仙姑一眼,道:“四妹,这娃儿的话,你听到了么?”
蓝仙姑道:“听到了!”
黄鹤公道:“咱们可要成全他?”
蓝仙姑脸上大概带有人皮面具,是以无法瞧出她的神色,但黄鹤公的话语,显然使她受了一些震动,只见她沉吟了一阵,方始接道:“这个……大哥作主吧!”
黄鹤公脸上忽然间充满慈祥光彩,与适才那等沉肃大不相同,石承先只看的呆了一呆,忖道:“到底他们几位老人安着什么心事啊……”他疑思不定,自是不便插话,只见那蓝仙姑突然闪身走了过来,喝道:“小娃儿,老身先试试你的功夫!”
石承先意外的一怔,暗道:“她不是刚说过一切由黄老人作主么?怎地又向我邀战了呢?”但他口中却道:“晚辈遵命候教!”
略一运气,凝功而待。
那黄鹤公这时淡淡一笑,道:“四妹,他是你的晚辈,可莫要当真伤了他!”
蓝仙姑未置可否,只冷冷的向石承先道:“老身黄大哥交代,你是晚辈,我不能伤你,但你如果太不争气,丢了你师父的脸,老身可就不会放过你了!”
石承先又是一怔,忖道:“今儿可真是遇到的全都是怪人了!我丢师父的脸,与你们又有什么关系呢?你不放过我,岂不是狗拿耗子,多管闲事么?”
动念之间,心中已然有了打算,当即抱拳一笑,道:“老前辈,咱们可要动用兵刃?”
蓝仙姑面色死板的瞧着石承先,冷哼一声,道:“你师父号称哈哈狂剑,那是说他在剑法上有着独到之处,你娃儿这等口气,可是想在剑法上与老身较量么?”
石承先皱眉道:“晚辈并无这等用心,老前辈不要误会了!”
蓝仙姑道:“娃儿,还不拔剑?你如真想早点离去,最好先将老身和黄大哥击败!”
言下之意,似是石承先真有击败她的可能一般!
这可叫石承先越发的迷糊了!他想了一想,摇头道:“老前辈,晚辈有一件事甚是不解,不知老辈可否告诉晚辈?”
蓝仙姑道:“什么事你不明白?”
石承先道:“你老既与家师份属故交,为何会帮了那于逸拦阻晚辈?”
蓝仙姑怔怔的道:“这个……谁说我帮那于逸了?娃儿,你莫要信口胡言。”
石承先心想,这可好,我几时胡言了?只是他口中却道:“老前辈,你老既然不承认帮了那于逸,为何不容许晚辈通过呢?”
黄鹤公忽然笑道:“娃儿,这事是老夫兄弟与于逸之间的恩怨,老夫兄弟答应过他,生平要听命他一次,数十年来,这是他第一次向老夫提出这等要求,老夫兄弟自然不得不应允的了!”
石承先原也想到有此可能,闻言恍然道:“原来果真如此……”
黄鹤公淡淡一笑,接道:“不过,老夫兄弟也不是那等随意受人摆布之士,是以,老夫也曾告诉那于逸,如是事情不是咱们兄弟四人武功、才智所能办得了,成败与否,咱们概不负责!”
石承先呆了一呆,暗道:“以自己适才被他一掌震退的情形看来,如是他们真心要阻止我等出堡,自己可说是毫无希望的了……但他们显然有心相让,莫非他们也早对于逸的为人有了疑心么?”
转念至此,不禁沉吟久久。
蓝仙姑见他沉吟不语,立即喝道:“娃儿,你在想什么?”
石承先低声道:“晚辈在想……老前辈可是存心相让晚辈。”
蓝仙姑闻言,忽然脸色一沉,喝道:“胡说!”
石承先被她喝得吃了一惊,皱眉道:“老前辈行事,十分奇兀,晚辈……”
余音未已,只见黄鹤公忽然飘身而来,指着石承先喝道:“娃儿,你如是不敢应战,那就乖乖的束手就擒吧!”
石承先心中虽然狐疑不定,但连遭两人斥责,不由激起好胜之心,顿时怒道:“晚辈宁可战死此地,也不会束手就缚……”
举手一掌,向黄鹤公拍了过去。
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