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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见左妙山撮唇一声尖锐口哨,斜刺里窜出十条黑狗。 这条黑狗扑到左妙山身边,摇头摆尾咕咕叫,早被左妙山一把拉住狗脖子皮带,一行人到了停尸地方,左大山便把黑狗往尸体旁一同磨蹭,这才急急拉着黑狗走出大门外。
后面,连大忠问道:“左妙山,行吗?”
左妙山已拉着黑狗顺着大街往城外跑,边回头道:“没问题,连执事,我们跟着它走,准错不了。”
那黑狗出得泰安城,果真顺着大道往前跑,天色灰暗,左妙山不敢松手任那黑狗跑,小心的牵着绳子在后面追,从天黑跑要四更天,只见黑狗在路边尽打转,左妙山还以为找到现场,不料附近有一条小山径,黑狗便立刻往那山径上跑去。
于是--
后面,刑堂另一位副座公冶羊已喘息的道:“老左,别跑了难不成我们大伙陪你出来蹓狗呀。”
公冶羊后面,瘦高个子的大汉叫盛仁,平日里似个冷面判官,从不多开口,但这时也不由沉声道:“左妙山,你他奶奶的可要给我听清楚,如果这黑狗乱跑一气,回去我就吃狗肉。”
此刻--
左妙山心中也开始在嘀咕,自己真的不该给自己找麻烦,拉着黑狗整夜跑,如果真的找不到凶案现场,那可是件丢人现眼的丑事。
抖着绳子,左妙山也骂起来:“畜牲,你要是不把凶案现场找出来,我不剥下你的狗皮才怪。”
第十五章 十三豹人
黑狗边跑,狗嘴里也不住“吠吠”叫,自从转入山上小径,两边的荒林也渐渐浓密与阴沉,眼看着五更已过,天将破晓,突然左妙山一声惊呼:“老黑,你往哪儿跑?”边叫边追!
跟在后面的连大忠急叫,道:“快追,黑狗跑了。”
盛仁已破口骂道:“娘的皮,这畜牲怕我吃它的肉,跑了。”
一行在后面猛追不舍,不料那黑狗穿林而过,剎时已失去踪影……。
左妙山高声狂喊:“老黑,老黑。”
边撮唇猛打口哨,但哪里还有黑狗踪影,气的他破口大骂……
公冶羊喘着气,骂道:“娘的老皮,这一夜多冤枉,老子吃撑了没事干,跟着条狗比腿劲了。”
一指头点在左妙山的鼻头上,连大忠叱道:“你出的馊主意这要是门主亲来,我说老左,你就一头钻进老鼠洞去,操!”
左妙山回头对二十名弟兄叫喝,道:“别他娘的愣在这儿,快分头去找呀。
我操!”
二十名长枪门兄弟发一声喊,立刻便四散开来,只是林深密青,怪石危崖,没多久便全又走回原地来了。
公冶羊摇着头,道:“娘的皮,天也快亮了,回头吧。”
连大忠戟指左妙山,吼道:“回去看你小子怎么向门主交代!”
左妙山正感焦急,突然远处传来狗叫声,大伙立刻往叫声处遥望过去,盛仁已高声道:“快,在山下面。”
左妙山一边往山下跑,一边回头道:“一定是找到了,快去看。”
一行人发足狂奔,又跑了半个多时辰,闻得狗叫声就在附近,左妙山忙撮唇一声尖锐口哨,只是那狗叫的更为狂烈……。。
绕过一处山脚,前面一大片老松林,不远处果见那条狗正自疾伸前爪在地上狂扒。
左妙山跃身而起,直扑过去,却又见那黑狗斜刺里往坡下跑去,此时天色破晓,一座草屋正在那面。
左妙山抚掌点头,道:“连执法,可找到了,原来竟是这么个兔子不拉屎的地方。”
连大山双眉紧皱的道:“我看不像,你们也不想想,‘坐山虎’怎会领着人来到这里?”
便在这时候,突然有人高声狂叫:“快来看,这儿有几滩血迹。”
连大忠当先往草屋外扑去,只见那条黑狗正自对着草屋木门狂吠不休……。。。
咬着牙,连大忠高声道:“进屋里看看。”
只见公冶羊猛出右足,“吧”的一声把门踢开,立刻便有一股药味冲出屋外面。
公冶羊当先竖掌扑入屋子里,边高声道:“他娘的,咱们这批东西全堆在这屋子里。”
连大忠双手叉腰,站在那堆当参前面,破口大骂,道:“我操他亲娘舅子的,这会是谁干的?”
盛仁一旁也骂:“王八操的,丢下东西人走了。”
此刻,左妙山抱起老黑狗站在门边,道:“这事绝对不简单,只怕是个大阴谋。”
连大忠回头道:“敢情你又要出什么馊主意了。”
左妙山道:“执法,你想想,放着这么多值钱的当参不要,却把木箱子装上尸体送回泰安镇,这不是阴谋是什么?”
连大忠道:“敌人不是写明了要给我们一个小小的教训。”
公冶羊道:“依我看敌人绝不会放弃这批东西,他们以为此地隐秘,一定是去找人来搬运,不信你们等着瞧。”
连大忠沉重的点着头,道:“嗯,这很有可能。”
他一顿,便立刻对左妙山道:“你这条黑狗立了大功,回头我拿两斤老肥肉赏它。
你马上回去一趟,把这儿的情形向门主禀报,我同兄弟们守在这里,倒要看看是些什么样的牛鬼蛇神,敢于同我们长枪门做对。”
左妙山一拍胸脯,道:“好,我左妙山便再回头跑上七十里也甘心。”拉着黑狗,左妙山立刻寻原路直奔泰安城。
黑龙会的三豹人高飞、童中、水上漂三人一字并肩站在一列马前面,惊怒交加的直视着缓步逼近的沙宏其等近三十多人,没有人开口,如果有声音,也只是从沙宏基鼻孑l中挤压出来的冷哼声……。。。
就在沙宏基率人把高飞十三人大半圆的围在草屋前面,松林中是一阵阵沙声传来,高飞等人抬头看,不由更惊,只见不下五十名手持银枪大汉,飞一般的分别堵住两条通路,晨阳初出,彩霞满天,但松林前面长枪门兄弟们的手中银枪,正闪耀着冷冷的猛光,宛似与天空彩芒相互辉映与争辉。
沙宏基硬生生的吸了一口气,似是用力在忍耐他的忿怒,平静了一下,以一种生硬与横暴的语音道:“果然是黑龙会干的。”
他见高飞、童中与水上漂三人头上黑巾镶着金边,遂又沉声道:“是黑龙会十三豹人?”
高飞已沉声道:“不错!”
一咬牙,沙宏基道:“黑龙会与我长枪门向来井水不犯河水,为什么突然对我的人下此毒手?
而且,杀了人还摆大牌,要对我长枪门施以教训,是问,武林道义,江湖规矩,你们黑龙会要不要遵守?”
高飞哪会知道于思明动的手脚? 所谓教训,还以为是大小姐受了伤害才给对方个小小教训。
一边,水上漂怒道:“把我们大小姐杀成重伤,又该当何罪?”
冷冷哼了一声,沙宏基道:“好嘛,黑龙会大小姐亲率人劫我的货了。”
童中粉面泛青,怒骂道:“放你娘的屁。”
沙宏基身边的“快枪”方一炮咆哮的道:“好一头放肆的畜牲。”
童中回骂:“你也只不过是一只张牙舞爪的老狗而已。”
长枪门门主“铁掌震八方”沙宏基不屑的沉声道:“高飞,你们给我听清楚了,话我只说一遍,绝不重复,好歹由你们决定。”
高飞嘿嘿大笑,指着近百名灰衣大汉,道:“老子肯定你绝不会大方的放我们走人。”
好一声凄厉的嘿嘿冷笑,沙宏基道:“当然不会放生,老夫要你们立刻放下兵器,束手就缚,那样也许你们可以多活几日,否则,立予歼杀!”
不待高飞回答,童中已一个箭步抢了上来,他粉面赤红如血,气冲牛斗的大吼:“扯你娘的老蛋,长枪门是什么东西?
竟大胆的向我们黑龙会挑战,还大话连篇的要我们投降,当真是胡说八道,乱七八遭,混蛋,混蛋。”
沙宏基冷酷的道:“黑龙会十三豹人,个个凶残成性,真是你们今日死期到了,竟还在张牙舞爪,当真可怜又可笑。”
高飞大叫:“沙宏基,说大话也不怕闪了舌头,别以为十三豹人只来了三位,照样能杀得你们片甲不留。
不信的话,何妨就来拼个死活,别瘟在那里装你娘的人熊。”
怪叫如枭,双臂“格格”响,沙宏基道:“凭你们这些人根本不堪一击,若是你们束手就擒,本门主便押解你们回去,领罪受罚,如是你们妄想图逃或者顽抗,本门主即将刀刀诛绝……”
高飞正待回骂,水上漂双手托着长把弯刀,粗声道:“奶奶的老皮,除了挥刀拼命,还有什么好哕嗦的?”
说着,高大的身子一横,拦在高飞身前,唾沫飞溅的骂道:“王八蛋,你取兵器来吧,水大爷领教你这位大门主的武功绝学。”
沙宏基嘿嘿一笑,道:“本门主早已握有兵器,兵器在我心里。 哼。”
水上漂故示恍然的叫起来,道:“倒是忘了沙门主素以‘铁掌震八方’打遍水路无敌手,对,你的双掌便是兵器……。”
他故意说沙宏基打遍水路无敌人,但在陆地上便休想称霸。
但这话听在沙宏基耳朵里,立刻便引起他的嘿嘿冷笑,道:“你错了,本门主的一双肉掌,陆地上照样折服不少江湖好汉,你若不信,放马过来,我会证明给你看的。”
水上漂向高飞与童中二人低声道:“希望我们单打独斗,只要摆平敌人几个头头,即使不能全胜,也还有脱身离去的机会。”
高飞道:“怕不那么简单,沙宏基不是傻子。”
对面,沙宏基已气涌如山的道:“此时再商量,已迟了……”
水上漂的行动宛如一股飘忽的风,只那么一晃,整个身体业已凌空,有若一朵乌云般腾飞而下。
暴叱如雷,沙宏基卓立原地不动,两掌交叉猛挥,看来只是一个粗略而不起眼的动作,其实,他在这一招之间早挥出三十六掌。
从外表看,沙宏基的掌势绵弱无力,去势不疾,然而却是正宗的太极掌法,此等掌力柔中含刚,刚中有柔,更以其韧性绝妙,遇强更强,其威力之浩瀚博大,弥足惊人。
陡然间--
水上漂跃在半空中的身子飞快翻滚,他每次单足点地,便随之三个空心筋斗,转眼之间已是连翻三十六次,而沙宏基的三十六掌,便交互自水上漂身侧掠过,掌掌落空。
手中银芒如电,璀璨耀目,水上漂手中的长把弯刀--一把长六尺,刀长两尺,刀身通体泛青,平削暴劈,斜斩上挑,旋身之间便是十八刀,一气呵成。
闪耀的刀刃划破空气,响起尖锐的啸声,宛似十八层地狱中的鬼泣,“削”“削”连声不断……。。。
庞大的身体回转得宛如一阵旋风,沙宏基面色凝重,步法怪异,急速腾闪中,那灵蛇似的电闪,便溜溜掠过他的身边,倏忽闪烁,乍隐又现,酷似流星曳尾,令人目不遐接,难以分辨。
于是,五十招过去了。
空气是寂静的,寂静中有着窒息,人们的双目在呆视,呆视里含着颤栗,斗场中人影有飞,在闪,在旋,看不出是谁在扑击谁,分不清何方占优势,几乎,连天空的阳光都跟着二人在旋转了…………
只见双方出手,换招,攻击与挪移,已成了一片模糊,早不是人们的双目可以分辨清楚。
这--不正是一场龙争虎斗。
站在三十名灰衣大汉前面的长枪门第一船队大把头,低声对“江里蹦”褚彪,道:“水上漂这小子的功力竟然高到这种地步。”
褚彪点点头道:“是的,比我想象中的要高明--这也可以联想到,十三豹人在黑龙会的地位,为何仅次于三个护法了。”
瞪着一只灰蒙蒙大眼,方一炮道:“依你看,门主制得住他吗?”
褚彪大板脸一仰,沉声道:“门主的武功,出自太极门,虽不能将这小子立毙掌下,但时间一久,必胜无疑。
不过……。这小子看来凶悍,倒是令人忐忑……。。。”
方-炮点头,道:“我们看法一致,门主出手捷而柔,劲力绵密悠长,镇定稳健犹似高出景行,胜券似已在握。
问题就是敌人也不单纯,看,他那股子悍不畏死,倒也不容小觑!”
另一面,连大忠沉声道:“快到百招了吧,如此对搏下去……。。。”
身后面,公冶羊低声道:“执事,我知道门主的意思。”
回头望向公冶羊,连大忠问:“门主什么意思?”
公冶羊道:“门主见对方十三人中,有三个是黑龙会的十三豹人,平日就知道这十三人十分凶残,门主为了减少我方死伤,他打算亲自收拾三个凶狠家伙,余下的便好办了。”
轻点着头,连大忠道:“你说的不无道理,门主可能就是这个意思。”
公冶羊道:“可是已过百招,第一个还未收拾下来……。”
连大忠暗暗走至方一炮与褚彪身边,道:“二位大把头,你们的人全准备好了?”
方一炮微颔着首,道:“只要一声令下,随时可以拼杀。”
连大忠道:“好,我们等门主收拾了姓水的狗头以后,我立刻伙同公冶羊、盛仁,三人合击童中,你们两位便杀向高飞,绝不容他们有喘息的机会。”
方一炮道:“万一门主责怪……”
连大忠道:“在此情形下,我们不能由门主一人拼命,那要我们这些人干什么的?
若是门主责怪,连大忠担待。”
方一炮望望褚彪,点头道:“连执事的话有道理,我同意。”
褚彪道:“其实我早就如此想了。”
方一炮低声对连大忠道:“那就由连执事发号。”
连大忠忙着接道:“不敢,我们三人一齐行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