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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巨蟹攻击无果,退地当机立断,可谁想得到它们来得这么快,想必被擒的那只巨蟹通过特殊手段传递的吧。丁文铁了心要清剿这些蜘蛛巨蟹,至少要捉几只回去做蟹肉羹。
蜘蛛巨蟹们退走的方向朝小巷,逆着小巷喷出的水流,肢脚扣住小巷岩壁潜入巷底深处。对桑木兰被卷入那岩穴,丁文似乎有些明白。蓝子落水后,毫不意外被潮流卷进大巷,然后顺着水流出小巷,由于台风的风向和天文大潮,可能短暂性造成小巷外的海水倒灌。
小巷底部也有地质断层,这不出丁文意外。
假设笔架岛属于飞来峰,虽经过两三千年的时间,一些所谓的地质断层必然存在。跟踪退走的蜘蛛巨蟹来到黑暗海底,当它们停下来的时候,骤然出现的青色珠光让丁文看到许多蜘蛛巨蟹和一截如白玉般脊骨。
脊骨无比巨大,骨质润白堪比白玉,骨刺狰狞如刺松,不知历经了多少年却没半点风化的迹象。
蜘蛛巨蟹也算蟹中异类,其个体大小还不如一截脊骨,真不敢想象,长着这个脊柱的生物到底有多庞大!
广袤无垠的大海到底还有多少奇特生物潜藏着?虽有颇多惊叹,却不能放任蜘蛛巨蟹这个种群在笔架岛上蛮横,丁文大肆出手了。
地底洞穴里,蟹黄染水,残肢断钳堆积,腥味引来海底许多生物,连两条人鱼都来分几杯羹。笔架岛下的生存空间本来有限,蜘蛛巨蟹种群显然是其中一霸,成年巨蟹此时几遭覆灭,必定引起链锁反应。
那颗大珍珠沉在水底,毫芒闪烁,给黑暗地底洞穴带来微弱光芒,当搅得浑浊海水逐渐沉静下来,将水底映照得更加诡奇。两条人鱼直立于水中,轻扇着鱼尾,注视着那颗大珍珠,不敢轻举妄动。
一条尺宽的沙蚕从岩缝悄然伸长扁平身躯,那柔软的多足与体色一样呈淡蓝,它的目标正是那颗大珍珠。
此时蓝子刚好醒来,一起观看着这方海底的神奇世界。蓝子随口问,不知游游有没罹难?现在自然不能告诉她真相,游游带来三只海豚与蜘蛛巨蟹搏斗,现场留下三只海豚被残杀的尸体,想来游游也不可能独善其身。
蓝子的目光很快被那两条美人鱼所吸引,似乎被提起了兴趣。
嗯,就它们俩进来与蓝子做个伴。
丁文收回了那颗大珍珠,让沙蚕快要到嘴的东西凭空消失,也登时让地底洞穴重陷入黑暗,一时间惊坏了洞穴里的所有生物。
两条人鱼却扑通两声坠入洪荒湖,在水底下如两只无头苍蝇游动,可见它们受惊不小。两条人鱼象受到无形的力量牵引,湖面浮现两条匀称而曼妙身姿。
两张白晰嫩滑的脸与少女一般无异,五官显得更精致一些。若仔细一瞧,便会发现它们脸庞覆盖着细密的鳞片,眼眶上方却无眉毛,那纯洁如净的眼眸呈海蓝色,充满惊悸直望而来。偶现的牙齿细密而皓白,覆盖纹鳞的双臂如藕,纤纤细指间有蹼,鱼尾布满鲜明、绚丽的不同花纹。
抱着蓝子站在洪荒湖畔,蓝子嘴角翘起了俏皮的笑意,对这传说中的物种兴趣十足。
人鱼的传说实在太多,有的迷幻、有的以科学戳破这种迷幻,从上半身曼妙的体型来看,把它们称为海牛实在大煞风景。
“人、类、为、什、么。”其中一条人鱼居然说出人类的语言,带着非常怪异的腔调,一字一顿,每说一个字似乎都付出极大努力,不过意思还明白。
蓝子替它完善一番话后不觉地轻笑出声,也许对游游出自内心喜爱,有点爱乌及屋。人鱼能够进行简单的语言交流,这事倒没出乎意料,因为它们有了信仰就说明它们灵昧已开,而不是只有动物的本能。
“要你们陪我妻子一段时间。”丁文尽量放缓语速,坦言本意。即便这么说,依旧减轻两条人鱼的恐惧和敌意,它们本能地挣扎着急盼入水,不断扭动鱼尾却无济于事,嘴里不断发出惊恐的叫声。蓝子不忍,说放它们入水。
两条人鱼一放回水里便深潜至湖底不动,它们害怕极了,可不管丁文有没有恶意。
“饿了么?”
蓝子轻轻点起头,说很想喝到香喷喷的米粥。
出了空间准备吩咐小姨先煮一锅米粥,手机就响起,是父亲的电话。父亲开口第一句话问人在哪儿,说孵化基地刚遭到巨蟹群攻击,那边小玉迫不及待抢过电话,只管叫快点回来,大伙儿等得正焦急。
回转时,泡泡已开着快艇送两名伤重的战士,半球形建筑物里人慌马乱。一见到人毫发无伤,小玉奔上前,紧搂住胳膊喜极而泣;父亲和母亲均松了一口气。
蜘蛛巨蟹的事让大伙儿惶惶不安。的确,现在正处收紫菜的旺季,拖些时日裁剪紫菜也无妨。然而,如果听到这片熟悉的海域出现意外生物,那么乡亲们今后下海岂不提着这份心?
“没啥好担心的,这次大蟹攻击新孵化基地可能是偶然,大伙把这些蟹腿带回去压压惊。”
有人不由地笑出声,尤其桑良和小正几人。说白了,他们所见到的大蟹也就两三斤重。大伙儿终于见识到巨蟹有多大,还是九叔公说得好,海里倘若有这么大的螃蟹,那已经不是螃蟹了,而是海怪。
“老板,这会不会因为污染而发生异变?”林静如斯问。
“你灾难片看多啦,你以为是哥斯拉。”谢杏芳揶揄了林静一句。
小玉只扫了大蟹钳一眼,附到耳边悄声说,今日看完卢教授所给的全部资料,也去查了一些人物,竟发现到有趣的事儿,这份资料有一点点靠谱。
吁……这些天来,蓝子的伤病让人根本无法分心,经小玉这一提才又想起那份资料。
第二六五章一对土人
无论如何,大伙儿今晚都不想留在笔架岛。
提着一保温盒的米粥进入空间,便见着蓝子坐在洪荒湖畔,她身上青泥已被洗去,平静的水面映出一张丑陋的脸和一双悲伤眼睛。
“蓝子,只要再给我一点时间,我保证能恢复你往昔的容颜,你也知晓咱们的青木戒是多么神奇。”
蓝子勉强地展颜一笑,许是不想见到自己难看的笑容,不再往湖面多看一眼。久违的米粥香味只在鼻端闻了又闻,蓝子却不沾上一口,似乎已没有胃口。
蓝子幽幽地说她累了,想去休息。
坚强的蓝子该不会灰心了吧,听到她入睡后轻微的鼾声,丁文怔坐许久。
由于出了蜘蛛巨蟹伤人大事,做为笔架岛主人,不得不列席一场接一场的内部会议。
从第二天被催着起床,在新村的村委会议室参加两个会议,接着又移师到笔架岛开现场会,很快地磨完一个白天。
一起参加这样会议的冰棍女,时不时嘀咕,这会议怎么象讨厌的冬雨总个没完没了。
昨日刚晴天呢,下雨不过今天中午的事,而会议上安全生产被一而再、再而三重申,简直听得有点疲劳。
这次蜘蛛巨蟹袭击最后归结为意外,这让冰棍女的额头骤生两条黑线,磨得银牙擦擦响。
事实也只能如此定论,在场坐着近十位国内重量级的老专家,他们都说蜘蛛巨蟹类似极端行为有待研究,正如虎鲸前赴后继自杀在沙滩上都是未解之谜,官爷们就没什么好说的。会议要求加强笔架岛孵化基地守卫力量,不单单因为蜘蛛巨蟹伤人,更为了防盗。
趁着休会的当儿,冰棍女今日终于有攒足时间详说一些事儿,也没寒喧一番却直奔主题。她说上市公司的名称准备改名为“桑家海植”,公司总部的地址暂时设在桑家鱼庄,待渔澳镇科技园区批准下来,再搬到园内;计划逐步注入优良资产,兰琳鱼坊、桑家鱼庄、养殖场列为第一期,而前山草植和药厂列为第二期。
至于孵化基地,冰棍女连提都不敢提及,只是让咱出面动员乡亲们,这种机会非常难得,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呵呵,洗下满腿的海泥,从渔家转变为上市公司的小股东,从这边跳到陌生的那边“海”?也许正是许多人梦寐以求,眼下可以轻松赚到一大把钱了。
可当笔架岛附近海域升格为自然保护区,不用说养殖场,就算红树林、芦苇荡以及桑家坞的滩涂都成了稀缺资源,这年头什么最吸引人的,当数资源和尖端技术,这两样在桑家坞如今都不缺了。背靠着孵化基地,处于自然保护区内,800多亩的养殖场潜力无限。
“我不可能出面的,也不想做为这个上市公司的股东。这么简单的事情,你们为什么总要把它复杂化,难道你们很缺钱吗?”
“这是现代经营模式,抗风险能力强,小文你也该适当转变一下观念。”冰棍女有点苦口婆心。
“转变观念?那请问上市公司一年能给乡亲们带来多少红利呢?”
“先期的资产已经大幅增殖,把未来十年的钱先赚到手,赚了钱还可以转投其他项目。”
“你可以推荐几个项目,如果哪个项目能象桑家坞的养殖场这种稳定赢利水平,那我甘愿什么事都不管,天天在家坐等你送钱上门。”
九叔公他们不傻,为这事没少找来,乡亲们压根不愿蹚进股海,说新村的各方面好不容易建设起来,养殖场这金饭碗在手里还没捂热,绝不能拱手让了别人。
冰棍女无奈地点头。
对受伤的战士经济补偿在别人看来很慷慨,但想法总会因人而别,其实从青木戒逐代传承者来看,长寿者活个千年、万年,短的也有数百年,最后留在洪荒湖畔方形青石碑上只是一个短简的符号。
活得太长久并非幸事。阅尽世间沧海桑田,一路寂寞的旅途有谁相陪?
小玉打来电话,彼此在电话里交谈的时间长些,从父亲前几晚所谈之事聊到楚阿叔,细细碎碎、断断续续。山妹子对这事另有看法,说不要在亲情之间充斥着赤祼祼的金钱,她和天行都不是老章头亲生子女,却获得老人家的慷慨。
楚阿叔通过小玉转达,如果“那个人”真的是木兰,阿叔愿意全心全意为蓝子诊治。到底什么原因让这位执拗的山汉子改变了想法?按小玉的话,阿叔想通了。阿叔是大山里的能人,曾为阿婶被狼群叼走的尸骸独自奔进大山里,在那三年里不知斩杀了多少匹狼,直到方圆百里的狼几乎绝迹,因此阿叔似乎理解那份心情。
这当真意外。
蓝子的伤病能得到楚阿叔精心照料,自然让人盼望,毕竟术业有专攻,人家才是真正的妙手。
小玉最后吩咐,夜间风高浪大,不要急着赶回去,就在笔架岛上安心过夜,由母亲陪着说说话儿其实挺好的。有些话、有些事,仿佛撮粗了风筝的线,即使心儿飞得再高、再远,也不会断了彼此心灵相通的路。
冬雨苍茫了滩涂,风声中传来海鸟们的悲啾,在这冬季的寒风中,小玉的话就象熨烫了心。
这次巨蟹群来袭,所幸的是包品之和那班工人均无恙,蜘蛛巨蟹们的目标只是孵化基地。
“包工,我想从叶老手中讨几个蟹肢、蟹腿,让大伙儿拿去熬个蟹汤,兴许很补哩。”
对于这种慷慨,包品之和工头脸色剧变,急忙摇起手坚决不受,他们俩还心有余悸地望向灰暗的滩涂。与那些官爷们相比,二人的确可爱。官爷们口口声声提安全生产,会后总想方设法从叶老手中套走蟹肢蟹脚,理由总有许多,这些蜘蛛巨蟹的残肢断脚也算稀罕,给了便给了。
在工棚内结帐,碰巧到了晚饭时分,就在工棚蹭顿饭。
工地的伙食不算好,看着工人们狼吞虎咽,似乎也能提高自己的饭量,混了个腹中瓷实。冰棍女对这样伙食也不挑剔?这倒是罕见了。
饭后交给包品之一小瓶蚁酒和两颗青藤果,交代蚁酒若过火,可以吃颗果子压压。包品之默默地把酒和果子珍藏起来,显然舍不得独享。
施工队意外地提早歇工,这打乱了包品之的今年施工整盘计划,因此包品之显得闷闷不乐。
在桑家坞,除了大舅外,包品之和老章头常被戏称为“哼哈二将”。确实如此,若没有二人,工地和养殖场足够让自己忙得团团转,一刻都别想轻闲。
包品之要待施工队收场才会离开。在这个时候还能坚守到最后,冰棍女都开玩笑说,她明年可要挖人了。不过颇为奇怪,冰棍女这几日态度转变,盛气凌人的态度完全消失,还能从冰冷的脸庞时常见到笑容,到底什么缘故呢?
毕竟属于两个世界的人,永远不可能有交集,丁文懒得深究原因,还需找个借口甩掉她去陪陪蓝子。
进入空间。
嘟嘟和小狼不知从哪儿疯回来了,衔来洪荒湖畔的许多瓜果,逗得蓝子不时轻声地笑。
“今天感觉怎么样?”
“小学快放假了吧,我想再听听那铃声。”
“不急,今天咱们先搭起住处。”
青石为柱、为墙、为斜顶,四周低矮的青石栏杆围着,敞着的门与窗挂着青石珠帘,石桌石床纷纷造就,还石浴桶……这一切仿佛在变魔术一样。
凭着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