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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收工,而是歇工。乡亲们听说这工地使用上机械,先是惊讶,然后牢骚一片,眼看这农闲多挣些钱的活就要黄了,便央人去找桑春问问。
本想晚上收工之后,再召集大伙儿说起这件,见现在是拖不得了。桑春急匆匆赶到,先在田埂上和乡亲们讨论起使用机械的事,论说不清只能来找丁文。
说实在,倒没想到这一层上,只考虑使用了机械可以大大缩短了施工工期。丁文听了后,巡看一起跟来的桑良、小正等人,见他们投来热切的目光,便招呼他们进屋坐着谈。
“大头外甥,咱们一身脏乎乎的就不蹚进门,大伙儿想问问怎回事?”桑良觉得与丁文比较熟络,上前说话了。
“那个挖掘机象你手中的铲子,一挖一钩半方多,到时推板车的别叫跑断腿了。”丁文说得轻松,也让桑良几人笑了起来,暗松下一口气。
桑春清了清嗓子说:“所以决定召集大伙儿在村里开会,今晚有什么怨言可以发,有什么想法可以提。”然后瞪了桑良一眼,“叫大伙干起活来,别让人传出说咱桑家坞的大爷们孬种、磨洋工的。”
桑良等人被桑春喝走了,但桑春并没有因此轻松。养鳗场挖池必须机械进场,不仅仅是为了节约成本,更重要是赶工期、避雨季,可机械难得来一次,桑家坞能做些啥呢?
丁文见桑春紧锁浓眉。只说了句,“叫大伙儿放心,今年的‘冬闲’恐怕是闲不下来了。”
桑春明白丁文这话里地意思,就算机械进场,人工的事也做不完的。
这天上午,工程机械在乡亲们众目睽睽之下来到了桑家坞,随行而来有个章守志特聘来的工程师叫包品之。这位五十来岁、高瘦个头的工程师。因为姓的关系,人人喜欢称他叫“包工”。
由于包工的到来。整个施工现场显得井然有序,按他地建议每完工一个池便砖砌起池墙。而丁文和林雪芹便闲了下来,每天只到施工现场兜了一圈。
随着施工进度的加快,一个个方形池子逐渐形成,历时一个多月地养鳗池建设到了冬至这天终于全部完工了,接下来便是鳗池消毒、温养,只待鳗苗入池了。
工程机械没有退出桑家坞。被桑春租来挖水渠。
“小文,这鳗苗估计要等明年二、三月吧?”林雪芹与丁文并肩走在池边的水泥路上,看着一个个空闲的鳗池,心里开始发慌了。明知孵出仔鳗要等明年,她却经常跑到鱼塘那察看,能否有奇迹的出现。
“那倒不一定。”丁文成竹在胸地说。
前些日子,花鳗鲵们到洪荒湖中掠食越来越频繁,现在看来大了一圈。大凡鱼类孵卵必先摄足营养。只待母花鳗闭食那天,就是产卵之期。那条养成两尺多长的大花鳗似变得慵懒,最近几天少于越塘觅食了,倒静静地沉在塘中。
瞧丁文神神秘秘的,林雪芹似乎习以为常。山上的白菊花已经全部凋谢,而那房里那两盆花开正盛。真不知道这些东西到了他手里,化腐朽为神奇。但林雪芹只认为是瞎猫碰上死老鼠,碰巧呗。
“林丫头,你还是关心你地办公宿舍吧,鳗苗就不需要你费心了。”一阵风吹来,丁文转头避了风势。
林雪芹掠起被风吹乱的发梢,狡黠一笑说:“冬天住在这新宿舍,夏天搬到校舍中。”
敢情这林丫头是候鸟,也有过冬迁徙的习性。若说这林丫头,还真能耐得住性子。自养鳗场开工以来。她未曾离开桑家坞,看她那刚来时的娃娃头的短发已垂到了肩膀。用一根橡皮筯随意扎在脑后。
“成啊!”丁文随口应着,站定成鳗池前。
海鸭子从校舍后的小果园扑扑飞往池塘去,记得工程机械刚到工地之时,受到惊吓几天下不了蛋,后来也慢慢适应。想及此,丁文莞尔一笑。
“小文,没想到你会把鳗场的全部股份都挂到木兰名下,而自己却承担有数百万债务风险的养殖场股份,”林雪芹羡慕说,“你真是将木兰捧在手中怕摔、含在口中怕化,让人妒忌嘞。”
丁文摩挲下巴地胡碴,自己虽然不象大舅那样勇于扛起整个桑家坞发展的重担,但只能撑起小家庭的一片天空。说来也怪,精明的老章头也把股份给了虞翠花,可见男人都想自己的女人心里瓷实。
“快回来吃饺子喽!”桑木兰从芦苇墙的缺口出来,对着成鳗池边地俩人挥挥手。
冬至,是北半球全年中白天最短、黑夜最长的一天,过了冬至,白天就会一天天变长。据说,它是二十四节气中最早制订出的一个。从这天开始,气候都进入一个最寒冷的阶段,也就是人们常说的“进九”,民间有个说法“冷在三九,热在三伏”。
这天,在桑家坞都吃的鱼饺、糯米团。
将鱼肉剁为茸泥,以肉丁、虾仁、荸荠等拌为馅,外用鱼面薄皮或新鲜鱼皮包卷而成,经油炸即成鱼卷,其色黄味香,内嫩外酥。若用鱼面薄皮包以肉馅,形似水饺,煮熟后,其味清爽,鲜嫩可口。
蓝子一大早就准备着这些原料,现在应该快下锅了吧。嗯,捧着一碗热气蒸腾的鱼饺,在这阴冷的天气里,吃个鼻涕横流、热熨全身,丁文对着林雪芹甩甩头,示意一起走。
“就知道吃和睡,你怎么就不能胖起来。”林雪芹紧跟在丁文后头。最近闲了下来。她又恢复了以前丰腴的身材,脸更显圆润了,所以一直在节食,可在美食当前又停不住口,如此便“恶性循环”了。
丁文走到桑木兰身前,见地纤手被水泡得发紫,便伸出大手握住。往衣兜里藏。
“大舅妈说今天过冬节,他们就不过来了。”桑木兰如小鸟依人般边走边说。“她送来地芝麻糯米团,还温着呢。”
“又是甜食!”林雪芹捕捉到桑木兰话里尾声,不满地囔囔着,这不是在引诱她么?本喜甜食地她,在吃与不吃间着实有点矛盾。
桑木兰转头朝后方一笑,“那咱们从明天开始节食。”
明天!丁文听了哈哈大笑。这俩人的节食可谓明日复明日,每当吃完一餐饭。就这么下决心地。
回到厨房,三人刚团坐在圆桌边,包工也回来了。
村里挖的水渠,都是包工一手设计的。在池塘周围地水沟设起两个小闸,说是雨汛时方便泄水。他设计的水沟从池塘向左右两峰延伸,采取逐层拦截以减缓水地流速,最后汇入左右峰的蓄水塘中。
如果这条水渠全线贯通的话,将缓解桑家坞缺水的现状。因此。乡亲们都喜欢称包品之为“包公”,因为除姓一样外,包工的脸色也相差不离。
“别等小粱师傅了,他被乡亲们拉到家里去。”包工洗了手后,也凑到圆桌旁。
鱼饺鲜美,微酸的清汤让人开胃。那汤上漂浮的葱花让浑然觉得春天到来,清香扑鼻。桑木兰将三人地吃相瞧在眼里,窃窃而笑。
包工吃下一碗后,有感而发说:“老章就是没口福,带上了老婆回城市里过节,还说要浪漫一回,去过圣诞节。这人越老越赶潮啊!”他将筷子伸向盆子中的芝麻糯米团。
手捏的糯米团,外表粘星星点点的黑芝麻,粘而香甜。
“包工,您别急着回去。这水渠的事就帮忙到底。咱桑家坞有的是好吃东西。”丁文见鳗场工程完工了。眼看办公宿舍楼也封顶,便挽留说。“等到老章回来,再举办个完工庆典。”
包品之口中塞着糯米团不方便出声,只得点点头答应,咽下了糯米团之后说,“你大舅有陈年的女儿红哦。”
看来大舅的女儿红是好钢用在刀刃上,先是换来章守志两万地捐赠,又诓住了包工,不知到了表妹出嫁的那一天,还有存货了没?按说自己戒指里藏着十多坛的脱糟青红酒,香味似乎不赖,就是窖藏的时日太短。
“到时记得我这份子。”丁文便起身,说去看看鱼塘。
冷月下的薄暮,池塘一片幽静,这时的池鱼已近冬眠。丁文踩着池岸上地细砂,慢慢巡看。
其实池塘中的鱼不多了,最近桑家鱼庄所用的鱼都来自洪荒湖中,那些夏花、秋片鱼种争气,两个多月时间内长成两、三斤不等。桑家鱼庄的用鱼量惊人,丰泉鱼场进的数千斤成鱼已被消耗一空。
那天看了老章头惊诧的神色,那张大的嘴可塞下鹅蛋,一直后悔不迭地喃喃按重量计数亏大,怎么还有存货?丁文想想就好笑。
不久天刚还掉了泡泡和购鱼种的借款,还略有盈余,可谓无债一身轻。就是欠了小玉的一个人情,她说要到省城去还。还得选出一些亲鱼来,分到湖边的积水塘中养起,要不然真地青黄不接了。
闪入空间中,依然温暖如春,丁文脱去了外套。
“嘟嘟!”小家伙现在把窝建在大荷叶之上,正趴着好眠。
看那粗如大树地荷茎,连丁文不得不咂舌,只希望早日结出莲子来,不知道会有多大个。这效果,一只小蜥蜴说不定能养成一只哥斯拉来,恐怖!
嘟嘟叼进来的那些种子一部分发芽后,有地小树长成一米多高。稍细看了下,有野草莓、桔子、葡萄藤,还有杏树…这,这,种类不少啊。丁文只能无语,小家伙该不会把湖边的青石群当成果园?转而一想,随小家伙去糊弄吧,也好拴住它在空间里看守。
亲鱼的雌雄数量比例,嗯按一比三。分出各种类后,按同类分养到各积水塘中。不过,丁文挑得眼花,在洪荒湖中养殖的鱼,各个体都是良种,最后只得随意抓阄一样弄出数十条出来。
说来自己相当奢侈,自从知道青中的效果不错,在校舍建起个小水塔,暗中放进了青石,现在连一切洗涮都用上这样的水。怪不得桑木兰和林雪芹一直交头接耳说,最近皮肤长嫩,浑然不知这美丽的女人背后有一个男人在默默在奉献。
带着惬意,在湖岸边散步,顺便将一些藤状植物支往岩石上长,丁文来到了花鳗鲵的家。
这条近三尺的长花鳗鲵依旧静静地伏在塘底,看那已转为浅黄色的外皮黑点花纹尤为显眼,尾鳍不时微微摆动,此时如一位贵妇娴静端坐。若一想及有上万尾的鱼苗落入它们口中,便收起这个看法。
塘边的青石上残留有花鳗鲵滑过的粘液,所幸只有朝湖的方向,目前还没发现它们涉足到其它岸边水塘中,要不然那些亲鱼孵出的仔鱼,将可能被一窝端了,是得防范于未然。
“这条雌花鳗估计近日要生产了。”
丁文闪出空间,现身于小木屋中,听到村子传来此起彼伏的爆竹声,煞是喧闹。
第八十章建议种菜
返回宿舍门口,闻到门缝中溢出芳香。
蓝在泡澡呢。冷天中,坐在布幔围成的大木桶中泡澡,边哼着清曲,倒是一件舒服享受的美事。虽说这条件有些复古,但桑木兰和林雪芹俩人甘之如饴,丁文想想自己无福消受这份闲趣,按桑家坞的说法,大老爷们的洗澡咋能与闺女一样呢,有时溜到空间中、有时则关进露天的澡房里。
丁文在门口打了个转,对门里喊自己到村里走走。
水渠将原来的路截断了,临时架起两块木板算是尺宽的小桥,踏上去有些颤颤。
小桥、流水、人家。
青山绿树、水流淙淙,也许不用多久就可以看到了。这次挖渠经过了许多田地,却意外地没人出来说诨话,或许大伙儿早盼着这一天。
趁着月色来到了桑春家,远远地便听到院子里传出竭尽嗓门吆五喝六的喊声。
果然热闹,丁文跨入院子里,见厅堂里的人凑足一桌有余,而桑良、小正等只能站着桌旁频频劝酒。
又是青红酒,那香味早飘到院子。
“有酒也不招呼一声!”丁文站在厅堂门槛外喊道。
“唷,大头外甥来了。”
“怕搅了你与桑老师亲热。”
“听说你海量,我们不服气!”
桑良与小正如哼哈二将般将丁文扯进厅堂中,村会计连忙让出位置。并倒上一海碗的青红酒。
九叔公也在,稳稳坐在首位,看他地脸色红潮,应该喝了不少酒。
“九叔公也在呀,我可从未和您碰过酒。”丁文准备敬酒时,桑良和小正怎能让如此轻松,说是迟到了该罚酒。争执着让丁文罚三碗。
那一旁凑热闹的喊声足以让人失听,丁文自是要抗辩。他不是不能喝下这酒,实是村子里聚会在于闹。闹得越厉害,主人家越高兴。
“大头,是咱桑家坞的大老爷们,就满喝!”九叔公居然站起来,又为丁文倒满其他两碗青红酒。
厅堂里的所有顿时喝呼起来。在众人的喝呼中,丁文连续喝下了三大海碗。
此时。厅堂安静了。除了桑春之外,其余各人都睁大眼睛瞧,看着丁文轻松喝下三大海碗酒后,意犹未尽地擦了嘴边的酒渍。
“九叔公,该我敬您一碗啦。”丁文说着倒满两碗酒。
九叔公出乎意料了,瞧瞧桑良和小正那些人正等着瞧热闹,壮起胆子地说,“大头。要喝就三碗!”
桑春轻轻地叹气九叔还死撑着,仿佛看到中秋那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