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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衣女人道:“这地方根本就没有第二种颜色。”
俞秀凡笑一笑,道:“不错,所以看起来有些凄凉。”
白衣女道:“这倒不要阁下费心,咱们住在此地,时日也久,觉着并无不便。”
俞秀凡内力涌出,一下子把那白面人震退了五六步远,缓缓说道:“姑娘,你是不是此地的首脑人物?”
白衣女道:“那要看你问的范围了,如是单指那小小的房舍而言,我就是这里的主人。”
那白面人被俞秀凡内力震退之后,突然转身而去。
俞秀凡随着那白面人的背影向外望去,只见门外一片黑暗,瞧不出一点景物。暗自提聚了一口真气,目光转注到白衣女子的身上,道:“你们准备如何应付在下,现在是否已经决定了。”
白衣女冷然一笑,道:“别把我身份看的太高,我比那传话的鬼卒的身份,高不了很多,我能够管辖的,只是这一间小屋。”
俞秀凡道:“姑娘既然连一点力量也没有,想必是完全无法作主了。”
白衣女子道:“我只是不能答复你的问题,我奉到的令谕是留你在此。”
俞秀凡哦了一声,道:“姑娘是否自觉有这份能力么?”
白衣女子道:“我没有。但这房子中的机关布置,却有把你困于此地的功能。”
俞秀凡心头大大的震动了一下,道:“困住以后呢?”
白衣女子道:“以后,等待第二道令谕传来再说。”
俞秀凡镇静了一下心神,道:“只怕姑娘对在下还不太了解。”
白衣女子道:“我不要了解你什么,我只是奉命行事。”
俞秀凡道:“我是造化城主和燕姑娘的贵宾。”
白衣女接道:“你如不是贵宾,怎能到此,早把你打入血池、刀山中了。”
俞秀凡哦了一声,道:“这地狱门还有刀山、血池?”
白衣女子道:“十八层地汰中,该有些什么,这地方应有尽有。”
俞秀凡淡笑道:“想不到,世间真的会有人间地狱。”
俞秀凡已经完全镇静下来,索性坐了下去,笑一笑道:“这是一座人造地狱,自然所有的鬼卒都是活人改扮的了。”
白衣女子道:“我们是人,但也不过是比死人多一口气,没有太多的分别。”
俞秀凡道:“姑娘何以这样的自暴自弃,在下的看法,你们躲在筑造精妙的地狱中,虽然像鬼,但如一旦离开此地,和常人有何不同?”
白衣女子格格一笑,道:“你看我和常人有些什么不同?”
俞秀凡道:“你脸上涂的白粉太厚了,厚的不见血色,不像一个普通人。”
白衣女子道:“你看我脸上是涂的粉么?”
俞秀凡道:“不是粉,是什么?”
白衣女子脸上的肌肉僵硬,看不出什么变化,但双目中,却现出泪光。叹口气,道:
“地狱门中人,没有什么伪装,你看到的我的脸,是我真正的面目。”
俞秀凡呆了一呆,道:“一个人怎么是这样一张脸?”
白衣女子道:“活人的脸,有肉有血,鬼的脸,没有血肉,我们是介于人和鬼之间。像我这样的一个人能够跑到人间去么?不论我们如何委屈求全,别人也不会把我当人看待了。”
俞秀凡道:“你的脸是……”
白衣女子道:“我的脸是经过了特殊的改造,成了现在这副模样,它不太像一个人的脸,是么?”
俞秀凡点点头,道:“好残酷的手段!”
白衣女子道:“因此,就算有一天大开地狱门,放我们出去,我们也不能离开这地方。”
俞秀凡道:“地狱中人都是但你这个样子么?”
白衣女子道:“不都是如此,但是大部分都是如此。”
俞秀凡道:“那是说,地狱之中,也不是很公平的地方了?”
白衣女子道:“到处都是一样,人间,鬼域,都有不平。”
俞秀凡沉吟了一阵,道:“人间的不平和罪恶已然够多,想不到鬼域中竟也有这样多不平的事。”
白衣女子没有立刻回答,沉吟了一阵,道:“这些话可能太深奥了,我不太憧,自然也无法答复。”
俞秀凡淡淡一笑,道:“他们把我诱入此地,不知用心何在?”
白衣女子道:“要你留在此地。”
俞秀凡道:“就在这样一座小室中么?”
白衣女子道:“这地方是贱妾宿住的地方,自然不是招待贵宾的地方。”
俞秀凡道:“这座白色的小屋,门里是和平,门外是搏杀。”
白衣女子道:“不错,一个是斗智,一个是斗力,贵宾可以选择其一。”
俞秀凡双目凝注在那白衣女子的身上,仔细打量了一阵,发觉这白衣女子,除了脸色白得特别可怕之外,身材十分娇小玲玫,五官也很端正,肤色也很细腻,但那一张白的像银板一样的脸,怎么看,也不象一张活人的脸。轻轻咳了一声道:“姑娘准备如何招待在下?”
白衣女子道:“贵宾已决定留在此地了?”
俞秀凡实未想到会遇上了这样一个环境,敌人的意向,是那么妙不可测,看来,想见到那造化城主,似乎是一件十分困难的事了。
俞秀凡第一次感觉到困惑,也失去主动的能力,一切都要看敌人的来势,才能随机应变。
但闻白衣女子道:“贵宾有绝对的选择自由。留在这里,还是行出去,不过,只有一个选择,一旦决定了,就无法再行更改。”
俞秀凡道:“在下决定了,姑娘有些奇*书*电&子^书什么手段,可以施展出来了。”
白衣女子突然转过身,推并了一扇门,道:“贵宾走前面呢,还是由贱妾带路?”
俞秀凡道:“有劳带路。”
白衣女子一侧身行了进去。俞秀凡大跨一步,紧追在那白衣女子的身后。有了水燕儿的一次经验,俞秀凡不得不更加小心一些。
白衣女子带着俞秀凡行过了一条南道,景物突然一变,只见一座空空荡荡的大厅,燃着八盏蓝色的灯火。虽然有八盏灯火,但都是蓝色光焰,看上去并无明亮之感。这座厅不很小,也下太大,中间放着一张木桌。
白衣女子把俞秀凡迎在客位上,缓缓说道:“贵宾可要吃点什么?”
俞秀凡四顾了一眼,道:“这就是你接待我的地方?”
白衣女子道:“这是进食的餐厅。”
俞秀凡道:“只有咱们两个人么?”
白衣女子道:“贱妾如非占了贵宾之光,只怕永无机会在这座大厅中吃一餐了。”
俞秀凡道:“在下倒有些饿了,但不知这地方和人间的食物,有什么不同之处。”
白衣女子道:“此间的佳肴美味,别处很难及得,贱妾招呼他们送上来,请贵宾品尝一下。”
俞秀凡突然微微一笑,道:“姑娘,可是不用再等第二道令谕传下来么?”
白衣女子道:“不敢欺瞒你贵宾,贱妾已得到了令谕,负责招待贵宾。”
俞秀凡道:“看来,地狱门内这传谕之法,也非常人能够看到了。”
白衣女子道:“我们有二种很特殊的传讯之法,不知内情的人,无法看到。”
俞秀凡道:“所以,你可以自作主意了。”
白衣女子道:“这全是贵宾所赐,贱妾作梦也没想到这一天。”
俞秀凡道:“既是如此,希望姑娘别在食物之中下毒。”
白衣女子道:“你不妨小心一些,我吃过的食物,你再食用。”突然提高了声音,道:
“奏迎宾乐。”
但闻一种难听刺耳的怪声突然间响了起来。
俞秀凡本精音律之学,但却从未听到过这难听的声音,那是天下最不调和的乐声了。该是鼓声的时候,却突然响起了两声尖厉的饲板,该是弦声配合的时候,却突然冒出来凡声大鼓和金钱之声。该是钟鼓交作的时刻,声音却一下子低了下去,轻管但弦,完全变成一种上气不接下气的怪声音。
这是一种完全叛经离道的乐声,但又并非是全无章法,只是它的高低、快馒,急鼓多弦,完全出人想象之外。世上若有难听的音、乐,这一阵乐声实是当之无愧了。
乐声足足响了一刻工夫,才停奏了下来。大厅中又恢复了原来的镇静。
俞秀凡长长吁了口气,道:“地狱和人间,果然有着很大的不同,在下从来没有听过这样的音乐。”
白衣女子笑一笑,露出了一口整齐雪白的牙齿,道:“你现在听到的乐声如何?”
俞秀凡道:“极端不调和,刺耳锥趴要有一点修养的人,才能听得下去。”
白衣女子“你是自觉很有修养了。”
俞秀凡道:“在下听过了,仍然好好的坐在这里。”
白衣女子点点头,道:“不错。很少有人能够听完这一段乐声而能端坐不动。”
俞秀凡道:“他们的乐声,也不是随随便便敲打出来的,最好最坏的声乐,最感人最难听的配合,都是一样的耗费了无比的心血和才慧谱出的。”
白衣女子点点头,道:“阁下这点年纪,知道的可真不少啊!”
俞秀凡道:“姑娘夸奖了。”目光盯注住白衣女子身上,缓缓说道:“姑娘这一张脸,是怎么造成的?”
白衣女子道:“一种药物。唉!不谈也罢!”
俞秀凡道:“只是药物伤害的,也许能够医好。”
白衣女子道:“只有连皮带肉的挖下这张脸。”
俞秀凡道:“这是一件不大可能的事。”
白衣女子道:“所以,还是不谈的好。”
俞秀凡神色肃然的说道:“可惜,他老人家一直不愿出世,以他的医术之精,医学之博,我相信只要他肯出于医治,一定可以解除这等痛苦。”
白衣女子道:“你是说世间真有这样的人,这样的医术?”
俞秀凡道:“有人能把一张有血有肉的脸,变成僵硬雪白,不像一张人脸,而你们又能活下去,保持血液流畅,不会溃烂,就应该有人能够医好它。”
白衣女子道:“你说什么人?”
俞秀凡道:“花无果。”
白衣女子道:“花无果……”沉吟了良久,长长吁一口气,接道:
“我好像听人说过这个名字。”
俞秀凡道:“他号天下第一神医,当今之世,以医道而言,只怕再无人高过了他。”
白衣女子忽然一变话题,道:“贵宾,咱们吃饭了。”
俞秀凡道:“不错,姑娘要他们上菜吧。”
白衣女子举手互击三掌,道:“上莱!”
大厅一角处,突然开启了一座门户,一个面色血红的黑衣大汉,手中托着一个大瓷盘,快步行了过来。瓷盘中放着一个血淋淋的人头。
俞秀凡呆了一呆,道:“这是什么菜?”
白衣女子道:“全人宴,先从人头上起。”
那人头太像了”俞秀凡双目盯在那人头上良久,竟然瞧不出一点破绽。俞秀凡暗自忖道:“难道那是一颗真的人头不成?”
只见那白衣女子伸手把一双筷子递了过去,道:“贵客请啊!
你如是想保持着体能活下去,总不能不吃饭啊!”
俞秀凡实在举不起手中的筷子,摇摇头,道:“算了,这顿饭不吃也罢。”
白衣女子道:“为什么?你害怕,不敢吃,是么?”
俞秀凡道:“你敢?”
白衣女子道:“为什么不敢?”
伸出筷子,挟住那人头上的鼻子,微微一拧,鼻子应手而下,放人了小口之中,吃的津津有味。
俞秀凡只觉腹中一股酸气上升,张口欲呕,咬咬牙强自忍下去,算还未呕吐出来。轻轻叹息一声,道:“姑娘,味道如何?”
白衣女子放下手中的筷子,缓缓说道:“味道不错。贵宾既然腹中饥饿,为何不进些食用之物?”
俞秀凡道:“这么看来,在下确有很多不及姑娘之处了。”
白衣女子道:“贵宾好生客气。”
俞秀凡道:“生食人肉这份本领,不但在下不能下咽,天下敢吃的人,只怕也没有几个。”
白衣女子笑一笑,道:“贵宾连这一点胆气也没有,如何能够在江湖上闯荡。”
俞秀凡道:“姑娘进入这地狱门后就敢吃人肉么?”
白衣女子道:“如是你饿的太厉害了,大概什么都可以吃了。”
俞秀凡道:“就算在下生生饿死,也无法食进一口。”
白衣女子道:“何不吃一口试试?”伸出筷子,又在那人头上挟了一只耳朵下来,放入口中吃了起来。
俞秀凡摇摇头,转过脸去。
白衣女子笑一笑,道:“贵宾,人头过后,就开始了五腑六脏,然后四肢,你要一口不吃,就要撤下去了。”
俞秀凡道:“谢啦!姑娘,这全人宴,你一个人吃下去吧!”
白衣女子突然伸手抓起了俞秀凡面前的筷子,挟下来一片耳朵道:“贵宾请吃一口尝尝吧!”
俞秀凡冷笑一声,道:“生吃人肉,除非有一天二地的大仇大恨,你们为我生生杀了一个活人,这手段的残忍。当真是闻所未闻了。”
白衣女子突然把挟在筷子上一片耳朵,放人俞秀凡的口中。
俞凡秀骤不及防,一片耳朵已被放人口中,正待吐出来,突然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