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鹿鼎记续集-第5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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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两银子,买通了笔帖式笔老兄,叫他不要乱说。”

郑克爽连连冷笑,道:“编得好,编得好:可惜啊可惜1

韦小宝被他笑得心里发毛,道:“甚么编不编的?你老兄的话,我可是不懂得了。”

郑克爽道:“这个不懂得,我再说几句别的,你一定懂得的了。”

郑克爽撇着腔调,学着一男一女两个人的对话来。

男的道:“我本来想猜,是不是你已拼好了图样呢?不过昨晚见到还有二三百片没拼起,最快也总得五六天的时光。”

女的道:“倘若偏偏是今天拼起了呢?”

男的道:“你骗人,我才不信。”

女的道:“相公,你来瞧瞧,这是甚么?”

男的大叫一声:“大功告成,亲个嘴儿1

郑克爽学得维妙维肖,连韦小宝自己也听得出来,这是那日双儿将《四十二章经》中的藏宝图拼制出来之后,自己与她调笑的声音。

韦小宝骂道:“我说那一天,老子的房里怎么有了一股子腥气味儿呢!他奶奶的,原来里头藏着一只老乌龟、一只小甲鱼。”

郑克爽黯然道:“寄人篱下,不得不处处小心,到处打探些消息,那也叫没有办法。韦爵爷,你还有甚么话说么?”

韦小宝道:“你甚么都知道了,老子还有甚么好说的?好比赌钱,你是庄家,作弊掷了个至尊宝,他奶奶的通吃没赔。”

郑克爽拿出“杀手锏”,将素以滑头、无赖著称的韦小宝制服了,不免生了儿分得意。旧时那颐指气使的公子哥儿脾气又出来了,道:“韦爵爷,你方才说了,你与我台湾国姓爷大有渊源,咱们二人联手取了宝藏,招兵买马,在台湾举起义旗,我依旧做我的延平王,你便是辅政公领军师事,怎么样啊?”

(庸注:“延平王”是郑成功收复台湾之后,明朝分封他的王位。后郑成功将王位传给其子郑经,郑经传其子郑克爽。终至郑克爽手中而灭。“辅政公”原来是郑克爽的叔父郑聪的爵位,郑克爽如此说,真正是高抬了韦小宝了。)韦小宝惊道:“你,你要造反么?”

郑克爽森然道:“造反又怎么了?你当老子是甚么人?老子投降了朝廷,也不过暂时屈从,以待来日东山再起。哼哼,燕雀安知鸿鹄之志哉1

韦小宝怔道:“他奶奶的,燕雀是个甚么雀?红狐也不知是只甚么狐?””又想:“郑克爽小甲鱼不稀小玄子封给他的海澄公,要做燕雀那个雀,红狐那只狐。老子可是不能与他搀合,老子知道小玄子的脾性,你犯了甚么罪他都能原谅,造反却是非杀不可。”

郑克爽道:“韦爵爷,怎么样啊?”

韦小宝道:“郑老兄,恭喜你做了燕雀之雀,红狐之狐,韦小宝却是做不了甚么辅政之公。笔帖式笔老兄既然落在你的手中,藏宝图自然也在你的掌握之中,你便掘了宝藏,兵发台湾去吧,韦小宝还要留着这颗脑袋,喝酒赌钱玩女人呢。”

郑克爽豁然色变、冷笑连声:“哼哼,哼哼1

韦小宝道:“老子说的是实话,你笑甚么?”

郑克爽道:“怪不得人称你是天下第一大滑头,告诉你罢、我早已带着鄂尔多将甚么希你妈的河、希你妈的山掘地三尺,哪里有甚么宝藏?”

韦小宝极是得意,心道:“你这只燕雀之雀、红狐之狐,遇到了老子这个诸葛之亮,关云之长,可就得退避三舍,退避六舍,退避三六十八舍了。”

韦小宝面上却露出诧异之极的神色,道:“找不到宝藏?他奶奶的《四十二章经》里的藏窒图,难道是假的么?”

郑克爽冷冷道:“藏宝图倒是不假,只是不完全。鄂尔多知道的,只是其中极少的几个地名,那又有甚么用处?”

韦小宝心道:“老子早就防着这一招,将藏宝图的地名叫双儿写在三十五张棉纸上,老子找了三十五个笔帖式分头翻译的。你抓住一个笔老兄,有他奶奶的狗屁驴子用啊?”

韦小宝一副懊丧之极的神情,道:“郑老兄,你忒也性急了些,不该杀了这位笔老兄。”

郑克爽道:“为甚么?”

韦小宝道:“你想啊,咱们连满洲的地名都弄不清楚,笔老兄是唯一的知情人,说不定他先前糊弄了你,如今越发死无对证了。”

郑克灾道:“糊弄?哼哼,数年之前,郑克爽小王爷靠着国姓爷的庇荫,与他妈的一个小流氓小无赖争夺阿珂的时候,倒是无论甚么乌龟王八蛋都能糊弄的、这两年么,嘿嘿,老子有本事将能糊弄老子的人,全都赶尽杀绝1

韦爵爷,你难道不听一听我是怎么整治鄂尔多的么?”

郑克爽的自光极是凶残。

韦小宝忙道:“这也没有甚么好听的。”

郑克爽笑道:“好听极了。我方才与你说过。我练的功叫做八卦十变泥鳅功。”

韦小宝心道:“十七二十八顶绿帽功。”

瓶克爽道:“天地生两仪,两仪生四象,四象生八卦,八卦重为六十四卦。世间万物,人身经脉;无不包含其中……”

自从台情被朝廷收复、郑克爽从延平王一下子成为降将,虽说康熙为了安抚台湾人心,封他做了T个徒有虚名的公爵,却是受尽了欺凌,连相依为命、武功高强的师父冯锡范也死得不明不白(庸注:韦小宝奉康熙之命监斩“反贼”茅十八时,在法场巧施掉包计,冯锡范成了替死鬼。)郑克爽饱尝了人情冷暖,世态炎凉,又失去了师父冯锡范的庇护,反而激起了他男子汉的血性。他很为自己虚掷了时年华懊悔,痛下苦功,愤而修习了八卦十变泥鳅功。

这门功夫以佛门“易筋经”的内功心法为根本,以水上功夫见长,能够蛰伏水底数日,饥了生吃鱼虾,渴了便饮河水。

更为高深的是他的招数怪异,功夫都在嘴上,一回“水箭”,甚或一口唾液、-口痰,只要贯以真力,便如暗器一般,取人性命,易如反掌。

这门武功特别是内功心法高深莫测,寻常之人没有十年八年难得初窥门径。

郑克爽在台湾长大,自小便与水打交道,倒是对了路子。

再则他往昔习武虽不下功夫,但师父的武功却是一流的,耳濡目染,也有些根基。

当然,至关重要的是他如“浪子回头”,决意学了武功,以图东山再起,复兴祖业。

真正是功夫不负苦心人,数年的时间,郑克爽竟将神功练成。

见韦小宝一片茫然的神色,郑克爽哑然失笑:“与这不学无术的骗子流氓讲论这些,也真正亵读了这筹高深的武功。”

郑克爽道:“简单说罢,八卦十变泥鳅功共有十招,但是按八卦的父位,变招却是无算。我那时神功初成,也没有使用甚么变招,只是将十招泥鳅功,一招一招地在鄂尔多身上施行。”

韦小宝道:“你一口痰便要了笔帖式笔老兄的性命,哪里还要十招?”

郑克爽道:“那又不一样。上天有好生之德,不到万不得已,咱们不能随便杀人是不是?再者说了,一个对手若是被一口痰射杀了,不也太便宜他了么?韦爵爷,我向你学了不少本事,其中最重要的,便是教对手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韦小宝心道:“他奶奶的,郑克爽小甲鱼大约是要以甚么之道,还治甚么之身了。”

郑克爽淡淡说道:“那十招之中,变化繁杂,一时半会说它不清,韦爵爷大约也没有多少兴致听。直说罢,它能使一个人在刹那问阴阳倒错,季节颠倒。比如现下已然入夏,只要我愿意,我马上能让韦爵爷你变得浑身如在冰窖里一般。待得你冷得尚未舒但,又马上到了三伏天气。”

韦小宝道:“那不是如同打摆子一般么?滋味确也不大好受。”

郑克爽冷笑道:“韦爵爷太也小瞧了八卦十变泥鳅功了一冷一热,冷热相间算得了甚么?嘿嘿,比起打摆子,我那功夫却又高明了成千上万倍了。韦爵爷,你信不信啊?”

韦小宝急忙道:“信,信得紧哪。”

郑克爽又道:“再比如说,你韦爵爷本来是男的,我能立马教你变成女子。”

韦小宝笑道:“这门功夫有趣得紧。”

郑克爽道:“听一听有趣,真正尝过的人,却是个但求速死而已。”

韦小宝忽然想起一个人来,笑道:“郑老兄,我给你荐一个人,你将这门神奇之极的功夫,在他身上试一试,他准定欢喜得紧。”

郑克爽道:“是准?”

韦小宝道:“江宁织造曹寅的孙子曹雪芹。”

郑克爽道:“哼哼,你拿曹寅来吓唬我么?曹寅的武功平庸之极,他孙子也高明不到哪里。”

韦小宝忙道:“不是这个意思啊,那个曹雪芹还是个几岁的孩童,哪里会甚么武功了?只是那小子奇怪之极,身为男子,却不愿见男子,比老子还会胡说八道:‘女孩儿是水做的骨肉,男人是土做的骨肉。’你将他从臭男人变成香女子,他不是要给你狠狠地叩上十七二十八个响头了么?”

越是危急关头,韦小宝越是不放过括科打浑的看家本事。

郑克爽不屑一顾道:“长大了无非是个好色之徒而已,不配我使八卦十变泥鳅功。”

韦小宝道:“配得上,配得上。”

郑克爽迟然打断韦小宝的活,道:“韦爵爷胡说八道、插科打诨的神功,在下领教得多了,咱们还是言归正传罢。”

韦小宝心内大怒:“甚么插科打诨?那不是戏文上的花脸小丑么?”他奶奶的,这世道越来越不成话了,儿子骂老子是小丑,真正的丧尽天良。”、郑克爽却不管对方想些甚么,道:“鄂尔多尝遍了我的十招神功,别说他手无缚鸡之力,便是钢筋铁骨的英雄好汉,也不敢说一句慌言。”

郑克爽俯身道:“韦爵爷,我看你神色大是不以为然,咱们便试一试罢?”

韦小宝道:“那就免了罢。一会儿冷一会儿热,一阵子男一阵子女,也没有甚么好玩。”

郑克爽摇头道:“还是试了的好。俗话说,不到黄河不死心,韦爵爷,只要你尝试了区区在下的区区功夫,你便会主动将隐秘的心里话都说了出来,不会让区区在下多费口舌。”

说着,手指便向韦小宝的下丹田点去。

韦小宝大骇、道:“喂,你……”

忽然住声,下丹田中猛地涌进一阵说不清道不白的真气,韦小宝的左边身子倏地冷若冷霜,右边身于却热如火炙。

片刻之间,韦小宝又想打冷颤,又想扇扇子,说不出的难受。

郑克爽笑道:“在下初学乍练;手艺不精,韦爵爷多多包涵。”

韦小宝骂道:“包你奶奶的涵!有种就将老子……将老子杀……杀了,折磨人的不是他奶奶的英……英雄好汉。”

郑克爽道:“杀了你太也不值!你想啊,你有数百万银子,还没花完,有七个如花似玉的偷来、抢来、骗来的老婆还没享受完,就死了,不是可惜得紧么?还是将藏宝图交出来罢1

韦小宝道:“小甲鱼!你当老于是傻……傻子么?交出藏宝图……你过河拆桥,卸……卸磨杀驴,老子是个死,不交出来,老,老子只怕……只怕还能……还能多活些时、时辰。”

郑克爽冷笑道:“你倒是明白得紧。不过死与死不同。你若是说了实话。在下下手便利索些,教你死得痛快。若是死活不说,在下倾如折腾鄂尔多一样,折腾你两年三载再说。”

韦小宝道:“死都要死了,痛快不痛快,也……也没有甚么不一样。”

郑克爽不再说话,一股阴柔之力透过指尖,注入个小上的丹田。

那冷热相间的感觉立时消失了,韦小宝顿时觉得四肢百骸舒服之极,笑道:“多底是国姓爷的后代,顾念旧情,个下留悄。”

郑克爽含笑道:“是么?”

韦小宝正忽再恭维几句,忽然那力道变得古怪起来。

犹如一头小鹿,在奇经八脉中乱冲乱撞。血脉犹如着火一般,烧得人总想做些事儿。

到底想做些甚么,却又一时捉摸不出。

韦小宝心道:“郑克爽小甲鱼做甚么?十七二十八顶绿帽功除了发疟子,别的倒是没有甚么可怕的。这么快便甚么驴技穷了么?”

韦小宝却不知道,他的眼里此时闪耀着异样的光采。

那光采如水面上的波纹,一圈接着一圈,越荡越大,越荡越大。

他觉得有些不妥:“郑克爽小甲鱼这是做甚么?施魔法么?”

慢慢的,他的眼前显现出了扬州瘦西湖畔的呜玉坊,鸣玉坊里有个丽春院。

丽春院里,桃红柳绿好风光。

无数风流公子,接踵而来。

韦小宝心中疑惑起来:“老子怎么回了家了?哦,不对,老子被点了穴道,躺在地屋里,晴儿小娘折腾了半天,现下又归郑克爽小甲鱼折腾了……啊,那不是我娘么?她老人家的丽春院,如今好生兴旺。哈哈,生意兴隆通四海,财源茂盛达三江。”

韦小宝眼睛睁得大大的,却精神恍惚:“我妈妈这个老婊子到底不是大手笔,舍不得花钱买些俊俏小娘,一个个与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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