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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东海神君又何尝不是早就蓄意想杀了这一对嫉恶如仇的眼中钉?
这时,秃头僧看了东海神君的狂妄神态,顿时动了杀心。
于是,小眼一瞪,怒声问:“笑什么,你可是有些不服?”
东海神君倏敛狂笑,双目电射,也怒声说,“我高某人自信对你们不薄,每次来庄,必
备丰食美酒,我如此礼待,须知并不是我高某人怕了你们……”
怕字刚落,秃头僧右掌倏然劈出。
秃头僧数十年前,即已震惊武林,如今功力之猛,可想而知。
但见一道绝伦无比的刚猛劲力,直击东海神君的前胸。
蓬头丐大喝一声,出手如电,要想阻止,已经来不及了。
事出突然,距离又近,待东海神君惊觉,已被一股万钧力道击中。
一声惨叫,人影横飞。
哇的一声,身在空中的东海神君,张口喷出一道血箭。
数声娇叱,一阵尖呼。
两个妇人和三妙仙姑,闪电疾追东海神君被震飞的身影。
八个侍女,只吓得胆裂魂飞,纷纷暴退。
一声厉叱,银虹暴涨,兰娟姑娘,振腕吐剑,直向发愣的秃头僧刺去。
秃头僧一掌击出之后,确没想到东海神君竟然没有出手,以东海神君的武功,当不至迟
钝到如此程度。
是以,望着震飞的东海神君,不禁有些发愣,心说:这次我真算不了什么英雄。
心念间,骤觉肋间袭来一阵冷风,心头一凛,一定神,剑尖已距右肋不足三寸。
蓬头丐大喝一声:“丫头找死……”
喝声中,大破袖子一挥,一股柔和潜力,硬将娟姑娘的前扑身形逼了回去。
立在一侧的蓉姑娘,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呆了。
这时,一定神,伸手将逼回来的娟姑娘拦住,立即关切地急声说:“妹妹,快运功调
息。”
娟姑娘见父亲被震吐血,一时急怒攻心,因此未假思索,振剑刺向秃头僧,看看得手,
蓦闻一声暴喝,身躯不由自主地退了回来。
这时,一收慌乱的心神,赶紧运气,真气畅通无阻。
于是,一摇螓首,急说:“谢谢姊姊,我没受伤。”
说着,一声娇叱,一抖长剑,幻起漫天剑影,挟着丝丝剑风,再向秃头僧扑去。
就在这时,数声暴喝,人影闪动,院中惊呆的铁拐震北川三人,各舞手中兵刃,直向大
厅上扑来。
蓬头丐一声狂笑,说:“我老花子今天又要大开杀戒了。”
说着,身形微动,已至厅外,疾舞双袖,挥起一团劲风,直向铁拐震北川三人迎去。
塞上玄坛邬天保,一招“霸王赶山”,手中钢鞭挟着万钧之势,直向蓬头丐当头砸下。
铁拐震北川用一式“横扫千军”,带起一阵凉风,直击蓬头丐的后腰。
奇门一剑,振腕吐剑,幻起一道银链,直刺蓬头丐的左肋。
这三人俱是目下武林中第一流的高手,出手之狠,声势之厉,可想而知。
蓬头丐虽为老一辈人物,功力高绝,但面对三个有名高手,也不敢存有丝毫轻敌之心。
于是,暴喝一声,蓬发竖立,一双怪眼中,寒电闪闪,破袖飞舞中,劲风袭面。
蓬头丐身形如电,在三人中,一阵游走,指点掌劈,横发直击,竟将三个黑道高手,逼
得手忙脚乱,险象环生。
秃头僧一人力敌四女。
三妙仙姑拂尘飞舞,挟着哧哧劲风,直点秃头僧的要穴。
红装艳妇玉掌翻飞,恨不得一掌将这狗肉和尚击毙。
兰娟姑娘和小翠,各展手中长剑,点刺削劈,招招狠辣,式式紧逼。
秃头僧破衣飘拂,疾走闪掠,不顾其余三人,尽找三妙仙姑下手。
三妙仙姑,武林尤物,功力虽然不高,可是毁在她手下的武林豪杰不知凡几,为她媚态
所迷的人,也大有人在。东海神君即是其中之一。
秃头僧对付这个女人,可说游刃有余,只是出家人不好向妇女下手,因此,虽有几次可
将三妙仙姑击毙,但其余三人,却俱能及时抢救。
是以,只急得这位武林怪杰,怪叫连声,直抓秃头。
站在一侧的蓉姑娘,已是手足无措,不知道该帮肪谁才好,忘了师父令她前来探庄的目
的。
转首看看紫装妇人,她一人孤独地立在东海神君的尸前,没有流泪,也没有哭泣,只是
茫然望着东海神君的尸体,不知她在想什么?也许是回忆她过去的一段辛酸史吧?
几个待女粉面苍白,浑身直抖,俱都瞪着一双大眼,偎在大厅的一角,似乎吓得已经魂
不附体。
大厅的阶上,虽然立着不少高手,蓄势以待,但俱是些贪生怕死之徒,加之神君已死,
谁还再出来卖命?
蓦地,一声惨叫,由院中响起。
蓉姑娘疾转螓首,循声望去,只见一柄长剑,幻起一道白光,一直飞上半空。
一道人影,也随之直向两丈以外飞去。
当的一声,长剑落在房上。叭的一响,奇门一剑的身躯,已重重地跌在地上。
这次,竟无人出来抢救。
蓬头丐一掌击飞了奇门一剑,大破袖子一挥,又向塞上玄坛卷去。
又是一声惨叫,邬天保如半截黑塔似的身体,立向大厅阶台上撞去。
一阵惊叫暴喝,厅阶上的人众,纷纷暴退。
砰然一声,塞上玄坛的身体,着着实实地撞在厅阶上,一代独脚大盗,就此呜呼死了。
铁拐震北川只吓得魂飞魄散,哪里还敢出手,一抖手中铁拐,直向蓬头丐身上掷去。
继而,一个腾身,就要上房。
蓬头丐伸手抄住飞来的铁拐,一声厉笑,疾抡铁拐,向着铁拐震北川连肩带背,闪电砸
下。
一声凄厉惨叫,刺耳惊心,毛骨悚然。
砰的一声,铁拐震北川被自己仗以成名的兵器,击了个正着。
顿时——脑浆四射,鲜血横飞。
厅上的蓉姑娘,只看得玉手抚面,不忍卒睹。
蓦地,蓉姑娘的娇躯一颤,抚在脸上的两只玉手,倏然分开了。
闪着一双凤目,不断地穿院中寻视着。
疤面人呢?
怪。
卫天麟和疤面人,为什么俱是一声不响地不见了?
蓉姑娘一直问着自己,她实在弄不清这是怎么回事,她始终认为这院中定有有什么机关、
暗桩。
她茫然地想着,视线本能地又望向院中,一看之下,心头不禁又是一震。
只见蓬头丐须发俱张,怪眼射电,脸上充满了杀机,手中持着那柄血淋淋的铁拐,正向
着厅阶上走来。
厅阶上所有立着的高手,俱都吓得面色苍白,浑身发抖,冷汗直流。
蓬头丐一声厉喝:“猴崽子们,还不快滚,在这里等死吗?”
顿时。
衣袂声响,人影闪动,眨眼之间,阶上众人,已走得无影无踪。
蓬头丐将手中的铁拐随意向地上一丢,铮然有声,火星四射。
于是,身形微动,纵身飞进大厅。
大厅上,秃头僧仍与四女打得难解难分,只见他闪身游走,极像教徒弟练功夫。
四女之中,以兰娟姑娘最凶最狠,面罩寒霜,紧咬嘴唇,一柄长剑,舞得如狂风暴雨,
但总刺不到秃头僧身上。
蓬头丐看了,怪眼一翻,极不高兴地说:“老二,你真有闲心和她们磨时间,三更都过
了,还不快走?”
就在蓬头丐话声刚落之际。
一声幽怨悲戚的叹息,在众人的耳边响起。
蓉姑娘循声望去,只见紫装妇人,柳眉紧锁,神色哀伤,一双美目中,充满了晶莹泪水。
紫装妇人又轻轻一叹,望着打斗正烈的娟姑娘,黯然戚声说:“娟儿,回来。”
娟姑娘骤听妈妈呼唤,心头不禁一震,一紧手中长剑,闪身冲出圈外。
定睛一看,哭喊一声,飞身扑进紫装妇人的怀里。
紫装妇人伸臂搂住娟姑娘,泪,再也忍不住簌簌地滚下来。
娟姑娘伏在妈妈的怀里,哭声说:“爹爹被秃和尚杀了,妈不去为爹爹报仇,也不让娟
儿去。”
紫装妇人轻轻一叹,说:“娟儿,你还小,有许多事是你不能理解的。”
娟姑娘立即抬起头来,茫然望着紫装妇人,她弄不清妈妈话中的含意。
站在厅门口的蓬头丐,忽然伤感地说:“珊珠女侠,事已至此,你也不必为你以往的悲
惨遭遇而痛心,我奉劝你带着小娟,找一清幽之地,静度你以后的安适生活吧!”
说着,又转首对仍被三女缠着的秃头僧,不耐烦地大声说:“老二,走啦。”
蓬头丐话声未话,如烟的身形,已飞越两排高房,直向庄外飞去。
秃头僧—声暴喝,双袖疾舞,劲风过处,厅上已没有了秃头僧的影子。
接着,空际传来秃头僧的爽朗声音:“娟丫头,不要恨我秃和尚,也不要为死去的东海
恶魔伤心,好好孝顺你苦命的妈妈吧。”
娟姑娘一直茫然偎在珊珠女侠的怀里,如今听了秃头僧的话,更糊涂了。
她很想问问正在流泪的妈妈,但她忍住了。
因为,她觉得妈与爹爹间,定有一段不平凡的经过。
这时的蓉姑娘,痴呆地立着,两眼望着满面泪痕的珊珠女侠,心中仍有些震骇不止。
她一直认为雍容的紫装妇人,是一个略具武功的人,谁知,竟是武林中赫赫有名的珊珠
女侠闻紫芝。
珊珠女侠,武功极高,一手九孔赤珊珠暗器,独步武林,一套飞凤剑法尤为惊人。
方才四女围攻秃头僧,如果女侠伸手加入,也许秃头僧会弄个手忙脚乱,穷于应付。
蓉姑娘又看了满面忧戚神色的女侠一眼,顿时想起前辈几位女侠中,很有几人,为情所
困,遭遇着悲惨的命运。
因此,她经常在心里警告自己,要谨慎,冷静地去选择自己的终身夫婿。
以前,在她心扉里是空白的,但自今夜起,在她心灵的深处,已印上一个英挺俊秀的卫
天麟。
心念间,她竟不自觉地呐呐轻呼着:“卫天麟,卫天麟。”
正在沉思中的娟姑娘,突被这个她一直念念不忘的熟悉名字惊醒了。
即使是小翠,也不禁听得心头一震。
娟姑娘立即离开女侠,转身急问:“蓉姊姊,你在喊谁?”
说着,两跟一直望着蓉姑娘的粉脸。
蓉姑娘被问得芳心狂跳,粉面通红。
在这时,厅外亮影一闪,飞身飘进一人。
蓉姑娘定睛一看,心头狂喜,来人正是她心里想着的卫天麟。
卫天麟手持折扇,神采奕奕,一双星目,朗朗有神,一扫全厅之后,两跟一直望着正以
惊异目光望着他的娟姑娘。
这时,全厅所有目光,俱都集中在这个突然而来的英俊少年身上。
小翠愈来愈惊。
娟姑娘愈看愈喜。
三妙仙姑,一双媚眼,尽在卫天麟的俊面上闪来闪去。
其余几个侍女,也觉这个穿着隐隐发亮长衫的公子,越看越面熟。
只有珊珠女侠,凤目闪着难以形容的光辉。是喜、是怨、是怒、是恨?
蓉姑娘一见卫天麟,真情流露,芳心难抑,急步走至天麟身前,关切地问:“方才你跑
到哪去了?”
这声音,关切中含有娇嗔。
卫天麟一定神,故意做了一个神秘的微笑,说:“我趁混乱之际,到后庄看了一番。”
说着一顿,立时想起方才看到的大花园,于是又低声急急说:“姊姊,这庄院的后面,
还有一个大花园。”
蓉姑娘的凤目一亮,顿时想起来此的目的,立时急声说:“麟弟,快随我再去一次花
园。”
说着,急步向厅外走去。
卫天麟一直没机会问蓉姑娘为何来探这座庄院,当然,这时更不便问。
于是,在愉快点头应好之际,又看了一直用惊异目光望着自己的娟姑娘一眼,转身也向
厅外走去。
就在天麟转身的同时,蓦地一声娇呼:“站住!”
呼声未落,黄影一闪,娟姑娘已纵至天麟的身前。
兰娟闪着一双晶莹大眼,望着天麟的俊面,颤声问:“你真是卫天麟?”
这一瞬间,卫天麟在那一双隐含着泪光的大眼睛里,似乎已看到娟姑娘那颗对他已充满
失望的心。
于是,星目在娟姑娘的粉脸上,闪了几闪,歉然地点点头。
一声微哼,夹在极速的衣袂声中,由厅外传来。
卫天麟心头一惊,举目一看,立在厅前的蓉姑娘不见了。
于是心中一慌,闪过兰娟,纵至厅外,腾身飞上房面。
娟姑娘一声凄惋的哭喊:“天麟……”
接着,是紫装妇人凄厉惊心的怒喝:“娟儿回来……”
卫天麒飞身纵上屋面,四下一看,只见蓉姑娘,尽展轻功,身形如烟,直向庄外电掣驰
去。
这时,厅内已飘来娟姑娘的伤心哭泣。
卫天麟立在房面,心神紊乱,进退难决,想到那声厉喝,不禁泛起一丝寒意。
于是,右袖一拂,疾向蓉姑娘的身影,闪电追去。
就在这时,一声娇叱,由身后响起。
卫天麟心头一凛,回头一看。
一道黄影,在身后栉比的屋面上,疾如离弦之箭般飞射追来。
卫天麟知道追来的黄影,即是娟姑娘,心情更形紊乱,不知应该停止,抑或继续前追。
因此,一面飞驰,一面频频回头,既怕失掉前面蓉姑娘的影子,又怕身后娟姑娘赌气不
追了。
他这时的心情,是矛盾的。
蓦地,一个踉跄,脚下一虚,身形突然向下坠去。
卫天麟心头骤然大惊,知道踏到了房面上的机关翻板,于是暴喝一声,双袖疾外,身形
倏然上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