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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添妆。
朱丹凤添了一根形状为金丝架上排列着十一朵以黄金为花瓣,宝石为花蕾的簪子,这那么一眼,就能闪花了人的眼,却半点不觉得俗艳,不管是造型还是花色,都算得上极品。
而伍廷芳添的就是根金钗,却也不是俗品,只见钗上端如翅,镶着精琢玉片,嵌着珠玉的穗状串饰分组下垂,一看就价值不菲。
锦好瞧着这两样好东西后,掩唇笑了起来:“敢情你们两个是放债啊,今儿个送了过来,没几天,我就要送回……”
朱丹凤哪里容得了锦好说下去,忙伸手掐了锦好一把,锦好边躲边笑:“敢情是说中你心思,恼羞成怒了。”
伍廷芳瞧着二人笑闹着,亦是笑得开怀,到最后却感慨颇多,半认真半说笑:“今年咱们还能笑得自在,明年怕是想见一面都难了。”
锦好和朱丹凤一怔,随即都停了下来,做人媳妇,原本就难,锦好嫁进威远侯府,那是个泥潭子,而朱丹凤和伍廷芳虽说都是侧妃,可是说到底,不过就是个妾,连正经的媳妇都算不上,日子就更难了,进出府门,只怕都万般的困难。
“随遇而安吧!”锦好上前牵着朱丹凤和伍廷芳的手:“快乐是一天,痛苦也是一天,咱们能开心一日就是一日,谁管以后如何?过些日子,我去给你们添妆,你们想要什么,提前打个招呼。”
朱丹凤瞧着锦好的脸蛋儿,跟白玉似得,无暇洁白,顿时玩心大起,伸出魔爪子狠狠地掐了一把:“就把这白玉盘子送给我好了,呵呵……”
伍廷芳也伸手掐住她另一半的脸颊:“那我要这边好了……”
一时间,少女嬉笑一片,起先的低落气氛一扫而空。
翌日,锦好一早就出了莫府,去了李家镖局,见到了佟湘玉,不得不说,这四年的时间,对佟湘玉来说是残酷的,当年那位妖娆比花娇艳的女子已经一去不复返了,她眼面前的是一位头发干枯,身形瘦弱,脸色蜡黄,浑身上下没有半点女人味的妇人。
若不是她的轮廓还能依稀找出曾经的模样,锦好只怕都不敢认眼前的女人,会是哪个搅合莫家天翻地覆的妖姬,简直是判若两人啊。
佟湘玉恨恨地瞪着眼前的少女,几乎是憎恨的看着她一身的气质,虽然不曾打扮的花枝招展,头上的青丝也只是简单的挽了个螺髻,一根翡翠簪子插着,娥眉淡扫,脂粉不沾,却是一副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的纯净,却又偏偏穿了一身浅绿色的衣裳,在阳光的照耀上,更显得她肌肤如透明的水晶,整个人仿佛是春日中的一朵幽幽绽放的牡丹花,华贵之中透着清雅。
对比着锦好的雍容华贵,佟湘玉深深地感觉的自个儿的凄惨悲凉。
☆、正文 第200章
“你将我掳到京城,到底想做什么?”佟湘玉双目瞪着锦好,她之所以会落得今日的地步,全是拜眼前这个小贱人所赐。
她实在不明白,这个小贱人花费这么大的力气,将她从山谷镇带到京城来,为的是什么?佟湘玉不觉得,她还有什么价值,可以利用的。
不过,有一点,她可以肯定,小贱人一时半刻不会要了她的命,否则早就在山谷镇将她灭了。
只是,莫锦好她到底要干什么?以她和莫锦好之间的恩怨,佟湘玉自然不会相信,莫锦好这是要解救她出苦海。
“佟姨娘,你急什么?”锦好笑容满面,很满意佟湘玉的狼狈和凄惨,虽说这一生,她和母亲的命运已经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可是对佟湘玉和王氏的仇恨,依旧填满她的心间,没有消除半分。
利用佟湘玉去对付王氏,这出戏应该非常精彩,善恶到头终有报,或许经过这件事之后,她也能放下心中的怨怼,生活的更轻松一些。
“莫锦好,你也不要跟我磨嘴皮子了,你到底要拿我怎么样?”佟湘玉努力挺直自个儿的脊背,不让自己看起来那么狼狈,可是长久的营养不良,再加内心的惶恐不安,使她的身子隐隐颤抖,反而越发显得她不过是在强撑着罢了,一双黑突突的眸子,镶嵌在没有几两肉的脸上,显得突兀而惊悚。
“你以为你披着羊皮就能变身为羊了,莫锦好,你就是一头吃人不吐骨头的恶狼,你忽然之间将我接到京城来,定然是没安什么好心,到底要我做什么,你给我说出来,真要是个有本事的,你跟老娘我,真刀真枪的干一场,这么藏着掖着,算什么英雄好汉?”
“英雄好汉?你佟湘玉也配说这四个字,还不寒碜死人了。”锦好像是听到什么天大的笑话一样,眉头挑高了起来,似笑非笑的看着佟湘玉摇头:“果真是天生姨娘命,上不了台面,出口就是粗俗不堪,也难怪当日祖母降你为妾。”
“你到底想要说什么?”佟湘玉几乎是咬牙切齿的问:从平妻降为妾室是她一辈子的痛,巴不得这辈子都不要再提起这么个事情,可是莫锦好却偏偏开口就往她伤口撒盐,就知道这是只披着羊皮的狼,从不肯轻易放过对手。
“你急什么,我费了这么大力气将你从山谷镇接过来,总得先聊聊天,叙叙旧,是不是?”锦好轻轻的抿了一口清茶,纤细白皙的手指在茶盏上打了个转,态度十分悠闲,语调轻柔的问:“佟姨娘,不知道别后这几年,你这日子过得怎么样?要说我母亲已经离开莫家了,以你的手段哄的父亲专宠于你,应该不是什么难事?你怎么会弄到这样的地步?”似是万般不解的看着佟湘玉,不着痕迹的转移了佟湘玉的话题,虽然讲了诸多的话,却是半句没有回答佟湘玉的问题。
佟湘玉就知道莫锦好是她这辈子的克星,每一句都是在往她心口上捅刀子,疼的她恨不得掏空了心肺才好。
面色铁青,冷笑了起来,看向锦好的目光,就跟淬了毒的刀子一般,声音也骤然之间高了起来,显得异常的刺耳,难听:“莫锦好,你装什么样,我过的怎么样?你眼睛不会看吗?你不就是想看我的笑话,不就是想要看到我生不如死吗?你现在满意了吧,我生不如死了,我倒霉了,我被你父亲厌弃了,你开心了吧?”
她越说越气,人这一辈子,不怕倒霉,不怕狼狈,却怕在自个儿对手面前露出一丝一毫的狼狈,佟湘玉亦是如此:“莫锦好,你收起你那副嘴脸,我不需要你的同情,更不需要你的可怜。哼哼……你不过是猫哭耗子假慈悲,若不是你,我怎么会落得今儿个的下场,我真恨不得吃你的肉,喝……”
佟湘玉的声音嘎然而止,锦好的手毫不客气的抬起她的下巴,笑吟吟的,可是眼底却没有半点笑意,冰冷一片:“若是我是你,这时候绝对不会惹恼能主宰自个儿生死的人。”
锦好的声音不急不慢,不高不低,就那么轻松随意的说了出来,可是生生地就让佟湘玉身上冒出了冷汗来。
“佟湘玉,你该明白,我很想你死,若不是因为你,我母亲不会吃那么多的苦,受那么多的委屈,而我也险些送命在你手中……”
锦好想到前世今生,佟湘玉对她做的事情,真恨不得一脚踩死了佟湘玉才好,今生,若不是她在莫家兴风作浪,她母亲就不会差点小产而亡,虽然到底是保住了性命,可是身子骨到底弱了许多。
“可是现在真正受罪的是我。你和你母亲都有了幸福的生活,你有什么资格怨我?”这才是让佟湘玉耿耿于怀的,姚丽娟她凭什么那么好命,即使莫二老爷最后和她和离了,心里却还有着她的影子,而现在即使和离之身,却还能嫁到高门大户中去,听说还自立门户过日子了。
姚丽娟的命,是不是太好了点?
同样是女人,为什么,她就要落得现在这般凄惨下场。
或许莫家就是个倒霉的宅子,哪个沾染了,都不得什么好结果,听说,王氏给送到家庙苦熬日子去了,张氏又毁了容,倒是离开了的姚丽娟活得越发精彩,自在了。
“我有什么资格恨你?”锦好脸色一冷,像是冬日的呼啸北风吹过,带起漫天的清寒:“佟湘玉,若是你还想比以前过的更凄惨,更窝囊,更加的猪狗不如,你就给我张狂吧?”
“你敢?”姚丽娟嗤之以鼻,心中对锦好的畏惧降低了不少,总觉得自个儿定是有什么作用,莫锦好一时半刻不会怎么样她,这底气就足了起来。
“看来我有必要让你重新认识认识我。”锦好面无表情的看着佟湘玉:“你信不信只要我一句话,就能让世上再无你这人?”
“你……你不敢……杀人是要抵命的……”即使佟湘玉口中还不敢认输,可是底气已经明显的不足。
“我不敢?我可以明白的告诉你,我转眼间就能让你悄无声息的死去,不会有半点风声传出去。话又开始说回来了,就是风声传出去了,你以为还会有人为你主持公道不成?”锦好抬眼,轻蔑的看了她一眼:“你信不信,就是我当着官差的面,灭了你,他们也会当作没看见。”
佟湘玉的脸色顿时白的跟雪一样,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锦好的话,比一刀砍了佟湘玉还来的让她疼,让她痛:锦好一言一行,都在告诉她——你能活到今天,是因为你不配让我动手。
还有什么比这来的让人更难堪的呢,佟湘玉被这么一番话,打击的头晕脑胀,颜面无光。
“你以为我家小姐现在是什么身份?太后亲封的一品博学女官,未来的夫婿乃是新科状元,而未来的婆母更是当今圣上的亲姐姐长公主,你说,以我家小姐这样的身份,灭了你,会不会有什么麻烦?”云燕冷笑:“你以为小姐费尽心思将你弄到京城来,就舍不得灭了你?哼,你以为比登天难的事情,不过就是小姐动动嘴皮子罢了,你这样的角色,我家小姐随意的挥挥手,不知道多少人抢破脑袋要给小姐效劳,你倒好,还真当自个儿是盘菜啊。”
“你……你是什么身份,居然敢跟我如此说话?”佟湘玉晓得云燕的身份,瞧着她说话这般不留情面,顿时就端起了主子的威风来了。
锦好“扑哧”一声,终于忍不住笑了起来,用一种怪异的目光看象佟湘玉:“你还以为自个儿是莫家的姨娘吗?你还以为你的身份有多高贵?自个儿回去照照镜子吧,也省的认不清自个儿所处的位置。”
佟湘玉的脸色越发的白的难看,声音也变得有气无力:“我是二老爷的人,我自然就是莫家的姨娘……”
锦好笑得更大声:“别忘了,你可是记在大伯父的名下,可不能说什么是二老爷的人,传出去,会被人笑话的。”
笑声一收,脸色有些怪异:“再说了,我父亲已经死了,你整日将这事情挂在嘴上,不过是坏了父亲的名声。”
锦好像是想到了什么,一拍脑袋,道:“我怎么将那么大的事情给忘了,就算是父亲没死,对你也没了宠爱,否则又怎么舍得将你送走。佟湘玉,看来我父亲已经腻味了你。”
锦好站起身子,围着佟湘玉走了半圈:“就你现在这副鬼样子,只怕更是半点吸引力都没有。”
以色侍人,色衰而爱驰,这是千古不变的道理,以佟湘玉现在的鬼样子,莫说莫二老爷这般挑剔的眼光,就是寻常男子,怕是都入不了眼。
“你闭嘴……你给我闭嘴……”
容貌曾经占据了她的生活,她引以为傲的就是她那张艳若桃李的脸,她曼妙无邪的身体,可是却在岁月的摧残下,变得惨不忍睹。
每个人心中的伤疤都非常的疼痛,尤其是被自己视为对手的人,漫不经心一再挑开,血淋淋的,痛的无法呼吸。
“好,我不说就是了,我倒要看看,你自欺欺人到什么时候。”锦好冷笑,似乎是带着恶意欣赏佟湘玉的懦弱。
“既然我是随意可以被替代的,你为什么还要将我接到京城来,我可不信什么随意之说?”
半响之后,佟湘玉瞪着双眼,死死的盯着锦好,尖声道。
她原本是指望着靠上莫二老爷过上人上人的日子,谁知道却落得个现在的处境,委屈窝囊,生不如死的过了几年,她的一颗心早已冷了,还以为这辈子就这样熬着到死了,可是莫锦好骤然将她接到京城来,让她感受到一点生机,可是片刻之间,又让她心冷如冰……
“我不过闲着无聊,正巧王氏要来京城,总不能让她一枝独秀,是不是?”锦好笑了起来,一时间犹如春风吹过,万物舒醒的声音。
“你想我去跟王氏斗?”佟湘玉大笑了起来,笑的眼泪都流了下来,捂着肚子,瞧着锦好,用一种你的脑袋被驴踢了表情注视着她:“你是拿我当猴耍,是不是?你瞧瞧我现在的模样,拿什么跟她斗?她是妻,我是妾,现在二老爷不在了,就我这样子,没儿没女,无依无靠的,怎么会是她的对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