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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皇子的话音一落,众人的脸色皆是变了起来,叶氏的身子弯得更低了,而许诺西却露出一丝嫉妒来:怎么八皇子这话,听着就是在指责她们母女啊,他刚刚笑得那般的温柔,显然是对自个儿生出好感了,可是为何他不帮她呢?
叶氏伸手死死的拉着许诺西,阻止她开口,自个儿却低声说道:“八殿下教训的是。”
谢明覃哼笑了一声,又转头看向许诺西,从她手上拿过簪子,看了一眼,又扔给了许诺西,然后找了张黄花梨的椅子,坐下,容色一变,顿时整个人的气质也变得霸气十足,透着一股子让人不自觉的臣服气息,隐隐的还有几份戾气。
锦好心中一怔,像是第一次瞧见谢明覃一样,这人收起坏笑的脸,还真的挺像那么一回事呢。
就在叶氏万般委曲求全,给许诺西谋个回转的余地时,许诺西却忍不住道:“殿下,我和母亲并非冒充,我母亲是威远侯的平妻。”
“平妻?”锦好倒吸了一口气:“长公主乃是金枝玉叶,什么人的身份这般高贵,居然能和长公主相提并论。”
“扑哧”,有人笑了起来。
人群中显然有人回忆起来,威远侯的平妻不正是那位由外室扶正为平妻的,渐渐地下面的窃窃私语声越来越大,众人看叶氏和许诺西的眼神就带了些兴味。
叶氏和许诺西在那么多别有深意的目光中,饶是城墙后的脸皮也扛不住了。
八皇子谢明覃周身的气压顿时因为锦好的话,再次降低了不少,双眼之中冷光乍放,不怒而威,一个眼神就让叶氏一张脸上呈现了一片白色。
“原来是平妻,威远侯府的平妻果真是身份尊贵啊。”谢明覃先是一赞,不过话里却透出一股子怪异来,果然,下一句就陡然讽刺过来:“叶家的一个庶女,居然都能和皇家的长公主平起平坐,这叶家果然不得小觑。”
说到这里,上下将叶氏打量了一翻,摇头道:“就你这幅模样,我本宫实在看不出你哪一点像威远候府的夫人,倒是冒充一事,值得考虑。”
叶氏听了这话,忙双腿一软,跪了下来:“还请殿下明察。”
“八哥哥哪里需要什么明察?”一道清脆的声音响起,常欢冷哼着走了出来,道:“你们母女果真是威风八面,一言不合,就要谋害别人,锦好她不过是怀疑你们的身份,你这女儿就要谋算别人,道理说不过人家,就要让人送到衙门去充军,这么威风,别说了我这个郡主了,就是真个儿公主都比不得,威远侯府,那也是底蕴充足,怎么会可能出现你这么没素质的夫人小姐。”
当然,自从威远侯娶了这么个外室为妻之后,常欢就觉得威远侯府是整个没素质。
常欢冷笑道:“既然你女儿这般牛气,非要上衙门去说个清楚,今儿个赶巧,我也要找府尹大人说说话,咱们一起去吧。”
常欢倒是熟门熟路的吩咐身边的丫头,“扶着”叶氏和许诺西上了轿子,还不忘拉着锦好的手,感叹道:“你别怕,有我和八哥哥在此,谁都不能欺负你。”
锦好顿时无语:哪只眼睛看到她怕了?
许诺西怒了,可不是一般的发怒,几乎从她鼻孔之中都能冒出火星子出来:“喂,你如此对我,真得以为我怕你吗,我给你记下来了,看你日后有什么好的。”
许诺西的气势很吓人,可是落在众人的耳朵里,却没有一个人紧张的,更别说是上前劝慰了。
府尹大人听得常欢郡主押着两个人来,这心头就是一阵嘀咕,苦笑连连:怎么这位郡主的精力如此旺盛,三天两头来他衙门喝茶。
不管心里乐意不乐意,态度是殷勤的,就算是心里已经扭到痛了,脸上依旧是一脸的笑容,多年来的官场历练,他什么样的事情都遇到过,早已经知道无论什么时候,笑比哭还要好,所以,他的笑依旧是开开心心的样子迎了出来。
许诺西现在已经不出声了,她全身都在发抖,可是却不敢再落得眼泪,更不敢说什么尖叫,因为在她骂的最凶的时候,那个看起来清清秀秀的丫头,那么手指一点,浑身就又痛又麻,又酸了起来。
若不是亲身经历,她是真的不知道世上还有这样的酷刑。
就在她最绝望的时候,她将目光转向一向最疼她的母亲,她以为会看到叶氏心疼目光,可是却见叶氏闭起了双目,这让她心底的绝望继续加剧——母亲这是嫌弃她惹事了?
问了半响,府尹大人总算是弄清楚情况了,可是清楚之后,他蹙起的眉头不但没松开,反而蹙得更紧了,这一刻,他倒是宁愿是常欢郡主行侠仗义,惹是生非,而不是这么坑爹的事情——正主子一副神游太空的样子,倒是两个看热闹的跳脚了,最让他眉头蹙起的是,即便闹起来的只是看热闹的看客,他却不能不仔细处理了——皇子和郡主,他哪里能怠慢。
就在府尹大人为难万分之时,听得人群顿时叽叽喳喳的叫了起来:“威远侯……威远侯……来了……”
锦好嘴角微勾,寒气更盛:来的这么快,果然很疼这位平妻,只是不知道他的疼爱能不能一直如此坚持下去?
今儿个,她倒是要好好的见识一番了。
☆、正文 第225章
威远侯虽然伤了一条腿,但是不得不说还是个峻拔的汉子,剑眉朗目,衣着华丽,虽然眉眼之间有些细纹,却依旧风度翩翩,浑身透着英姿煞爽的劲儿,半点没有残疾人士的颓废。
若是不想他做出的那些不靠谱的事情,倒也算得上一表人才,可是对着那些渣事,可算是衣冠禽兽一枚了。
叶氏瞧着自个儿的靠山来了,心下闪过一道精光,但整个人却规规矩矩的站立在那里,只是脚下却侧开了步子,摆出她在房中练习了千百次的造型,而脸上的表情也柔媚了许多,目光含情的扫了威远侯一眼,欲说还休。
清风吹拂,有了一丝凉意,也将叶氏鬓发边垂下的一缕青丝撩了起来,在她秀美的脸颊边飘动着,薄薄的的缎子褙子也在风中被吹的摇曳起来,让她整个人都添了一副弱不禁风,似要乘风而去的不真实的唯美感。
威远侯虽然没有迎上去,可是目光却在她身上顿了一顿,略显柔和,当瞧见许诺西嘟着嘴巴,可怜兮兮瞧着他的时侯,目光更是柔和了许多。
这番温情的景象看在锦好的眼里,却刺眼的很,这威远侯倒是慈父,就不知道当年这位慈父对表哥怎么就那般的心狠?
锦好眼中光芒微沉,冷眼看着风度翩翩的威远侯,等着他做出如何打算,若是他铁了心要给他的平妻娇女讨个公道,那她就让他知道,很多时候那公道不是那么容易讨到的。
当然,若是他真心的疼惜自个儿的平妻和娇女,他是自然会站出来的,虽说自个儿今日行事,会让他对自己生了芥蒂,但是那又何妨?
反正自个儿与叶氏那边的冲突是早晚的事情,既然如此,还不如尽早,至少现在她还没进威远侯府,这名分上还自由许多,行事起来更能随心所欲。
威远侯今儿个若是站出来,为叶氏和许诺西讨公道也好,至少今日之后,众人也都会知道他对自己生厌,日后传出些言语来,众人也会对她多几分宽容,那么他的孝道,日后用起来就不那么管用了。
若是他忍下去,今儿个秉公处理,这样叶氏和许诺西这对母女心中定然会因为此事,而起了疙瘩,一个不能保护自己的丈夫和父亲,怎么能不让人心寒?
当然做好丈夫和好父亲是要付出代价的,就不知道威远侯有没有这个勇气了?
谢明覃和常欢见到威远侯来了,都客客气气的打了招呼,威远侯瞧见二人,先是一怔,随即心里头就开始苦笑,怎么这两个混世魔王都在啊,只怕今儿个这事情要闹大了——这两个混世魔王,都是无风也能掀起三尺浪的主儿,何况今儿个这事,只怕真的是起风的。
“八哥哥,咱们的姑父来的可真快,难不成这两位真的是姑父的妻女?”常欢满脸的狐疑之色,像是真的不知道叶氏和许诺西的身份一眼:当然了,这话顿时就让威远侯的嘴角抽了一下,却没有出声,他没有试图和常欢讲道理,这满京城的人都知道常欢郡主从来就不是个能讲道理的人。
谢明覃闻言,摇了两下手中的扇子,做出一副沉思的样子,想了一会儿,点头道:“或许应该是吧!”
常欢闻言,顿时惊叫了起来:“那可如何是好?若是真是姑父的妻女,今儿个这威远侯府的颜面可就丢得干净了,侯府的千金小姐,居然当众行凶,这可是大罪。”
谢明覃点头,一副同情的语气:“是啊,只怕要牵累到威远侯府了。”
二人的声音都不算大,可是每一个字却又都能让威远侯府听得清清楚楚。
二人每说一句,威远侯的脸色就黑上一份,原本跟在叶氏身边机灵的婆子,寻机向他报信,只是说叶氏和许诺西被人讹上了,给送上了衙门,威远侯当时也没多想,现在听这谢明覃和常欢的对话,心中总算是明白了事情的严重性,早就在心中将那婆子骂的狗血喷头,居然瞒着不报,让他猝不及防之下,被打个措手不及,一时间只知道黑着脸,半点法子也没有——王子犯法与民同罪,大庭广众之下行凶,莫要说他一个威远侯的女儿,就是当今的公主,那也是要受到律法的处置的。
等到二人说完之后,这脸色就沉得跟锅底的灰一般了,恨铁不成钢的看了许诺西一眼:真是个不长脑袋的,居然当众行凶,这孩子往日里瞧着也是个机灵的,怎么今儿个就做出这等糊涂事情来了?
当众行凶,这事情可大可小,他威远侯府在朝中也不是没有对头,若是知晓了这事,捅到了皇上的面前,只怕……当初,为了平妻之事,皇上就已经对他有了不满,若是再传出妻女骄横,只怕皇上怎么着都要怒了,毕竟长公主那是真正的天之娇女,这平妻和女儿这般骄横,岂不是明白着说他偏宠平妻这头,这是活生生的打皇上的脸啊。
到时候太后再表示几句,他这威远侯府就是再深的的根基,也站不住啊。
他还真的没想到,今儿个迎头居然是这么一棍子,几乎让他脑袋抽痛了起来。
若是此时当场认下妻女,这对他,对威远侯府的伤害有多大,因而他看向叶氏和许诺西的目光转了过来,向府尹大人道:“大人,这是怎么回事?”
略过叶氏和许诺西,让人不能确定是他的妻女,也算是保住威远侯府的些许名声吧!
锦好瞧着他这样子,心里不由得鄙夷一眼:果真是软骨头,还好表哥不像他这般。
以锦好对金翰林的了解,今儿个不说是谋害侯府的小姐,就是谋害皇上,他都会一护到底。
府尹大人额头上冒出了些汗珠子,原本还心里还存着几分侥幸的心理,或许这二人真是冒充的,可是瞧着威远侯刚刚那神情,还有现在避而不谈的样子,只怕这身份……
伸手摸了一把额头上的汗:“侯爷,今儿个这事……”
“大人,我是当事人,这事情还是由小女子讲解吧!”
清风徐徐,将锦好的声音裹在风中,卷入府尹大人的耳朵中,如同一汪清泉淙淙,不自禁的带着几分清凉,心中的烦燥之意顿时清扫了许多,忙点头:“如此甚好,如此甚好。”
威远侯也被这声音闪了一下神,目光转向那徐徐走上前来的少女,目光又是一闪:怎么是她?
作为未来的公爹,他是见过锦好的,可是现在这么样的情况下相见,实在让他有些头晕:敢情,那位说自个儿的平妻,女儿冒充的人是莫锦好。
这可算是大水冲了龙王庙,一家人不认识一家人了。
因为瞧着当事人是锦好,威远侯提着的心,放了下来。
锦好瞧着威远侯像是松了一口气的样子,眼底闪过玩味,看来她这人还没进门呢,有人就迫不及待的想要用孝道压人了。
“见过侯爷。”锦好低着脑袋,给威远侯行礼,一副像是羞怯,又像是尴尬的模样。
谢明覃瞧着锦好的样子,眼底闪过一丝笑意,他和锦好相处过,知道每次锦好要做戏的时候,总会有人倒霉,目光扫过叶氏和许诺西——看来今儿个,这二人会很倒霉。
锦好白了一眼一副看好戏的谢明覃和常欢,然后轻声慢语,道:“小女有幸见过侯爷,知晓像侯爷这般有涵养的人,所教养出来的子女,定然都是一等一的好,可笑这位姑娘,不知道我与威远侯府的渊源,居然在小女的面前冒充威远侯府的小姐,被小女识破之后,居然生了黑心,想要谋害了小女。”
锦好语气愤愤不平:“也不知道这二位到底是什么人,怎么就生出这等心思,招摇撞骗不说,还心狠手辣,胆大妄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