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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就太过分了,天朝人的思想,做妾室不算多无耻,就是做外室,也算不得特别的无耻,毕竟在天朝,不管是妾室还是外室,都不是多么过分的事情,可是你一边做着人家丈夫的外室,还一边在正室面前献殷勤,装可怜,哄的人家掏心掏肺,甚至连你的终身大事,都给惦记在心里,这就忒不地道了,有这么耍人的吗?
众人一时间看叶氏的目光除了鄙视,还是鄙视了,让叶氏特别的难受,比那脸上肿成馒头还难受。
这么多年以来,叶氏掌管威远侯府,早就变着法子将当年知情的人打发的远远的,即使有几个打发不了的,也都是锯嘴巴的葫芦,从来就不会不顾威远侯的名声,在外面说三道四。
而人的本性,都是喜新厌旧的,这京城之中的豪门艳事,绯闻从来就不少,这件事情早就被人抛之脑后,所以久而久之,很多人都以为平妻叶氏,与威远侯表哥表妹,青梅竹马,两情相悦,只是因为出身卑微,比不得皇室的公主,这才不得不委屈成平妻的。
原本听的罗秀姑姑的外室之妇,就已经是一时震惊了,将看热闹的人砸的目光迷离,支起耳朵,生怕漏掉了这样的年度大戏,可是现在听长公主开口,就更是双眼睁得大大,耳朵更是竖得老长——敢情不但是外室之妇人,还是个不知廉耻,两面三刀的东西啊。
叶氏听得是急的只跳脚,只想开口为自己说话,毕竟今儿个自个儿的孩子都在这里,又是大庭广众之下,她这三个孩子还都没有成亲,这日后的亲事可如何是好。
而且,自从她成了威远侯的平妻之后,最是讲究规矩,生怕被人瞧轻了去,是闭口礼教,开口道德的,现在这么活生生的被撕开了面具,只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可恨她的嘴巴被堵住了,让她再是巧舌如簧,都无法开口为自个儿狡辩。
许诺西,许诺新和许诺其三姐弟,也是听得目瞪口呆,他们从来就不知道,自家一向规矩礼仪不离口,管理着威远侯府中观的母亲,居然是用这等手段上位的,先不说外室之妇人了,就是这么个不知廉耻,两面三刀的行为,就听得人心肝胆颤了。
“这不可能,我不信,你胡说八道,你撒谎,你信口开河……”
许诺新摇头,盯着高坐在上的长公主,摇头不甘地说道。
他是见过这位嫡母的,那么的高贵,那么的出尘,让人看了就生出无限仰慕来。
在威远侯府谁都知道,东苑住着府中最尊贵的女子,就不说她的母亲了,就是当年祖母在世,见着那冷淡的嫡母,都要下跪,当年他年纪小小,偷偷的溜进去,谁知道会遇见长公主,他以为会被怒骂,会被责备,毕竟长公主一向表现的那么冷淡,不易靠近。
可是,一句责备都没有,像个仙女一般的嫡母,还拿出了含着桂花香气的糕点,送到他的嘴边,虽然叶氏一直在他们兄妹的耳边念叨着,不让他们靠近她,可是那一刻瞧着长公主脸上略带苦涩的笑容,他鬼使神差的就张嘴咬了下去。
后来,他才知道,他失踪的二哥最喜爱吃得糕点就是桂花糕,这些年,他的年岁渐渐的长大,可是那含着香气的桂花糕就成了嫡母留给他的印象。
说真话,很多时候,他都想若是自个儿是嫡母的孩子,该多好,那么美丽的嫡母或许就不会那么的悲伤了。
可是随着年岁的增大,他也不是那么的天真无邪了,他隐约的明白,美丽高贵嫡母所出的二哥会失踪,怕是自个儿母亲动的手脚,可是他还一直抱着侥幸的心里,或许是自个儿想多了,毕竟自个儿母亲,是那么柔软良善之人。
可是现在,从美丽高贵嫡母口中吐露出来的消息,更是让他吃惊,原来自个儿的母亲是这样的人,这让少年的纯净的心如何能接受。
长公主看着眼前激动的许诺新,她淡淡的摇头,语气平静,而带着不屑:“我谢若曦从来就不说谎,不屑用谎言堆砌自己的幸福,更不屑用谎言去为难其他的女人,我母后出身宫闱,心胸宽阔,从小就教导我,女人一世,已经颇多艰难,女人何苦再去为难女人。你母亲不过叶府的小小庶女,当年外室的身份被我悉知,以我的出身,我的权势,我在皇室的地位,莫手要自个儿动手悄悄地灭了她的性命,就是光明正大灭了她的性命,也是易如反掌,毕竟这天朝姓谢,这是谢家的天下。”
她淡笑摇头:“当年我不屑动手,今日又怎么会自掉身份,去污蔑她,我还是那句话,我谢若曦想要灭掉她,不管她是威远侯的外室,还是威远侯的平妻,只要我想,就能光明正大的灭了她,因为我有足够的能力。不屑,也不需要用这等鬼魅手段,到底是谁说谎骗人,谁的心里最明白不过。”
她的目光瞥向威远侯,讥讽的味道更浓:“更何况,当年威远侯可是对我父皇起誓,对我一心一意,才换得我父皇将我下嫁,我要灭了你母亲,自然名正言顺,我不做,是因为我觉得这样的事情,何必怪女人,说到底还不是男人犯贱,管不住嘴巴,又管不住自己。”
她说完又是淡淡一笑:“你去问问你父亲吧,你母亲是如何进门的?”
当年的事情,威远侯自然最明白不过,他听得长公主的话,脸色一阵青紫,有些慌张,不敢置信的看着言辞尖锐的长公主,若曦怎么会如此说话?要知道这些话传扬出去,没脸的可不仅仅是叶氏,还有他啊!
虽然长公主一句没提威远侯的背信弃义,一句没提威远侯的花心滥情,可是话中字字句句都是这么个意思。
应了先皇一生一世深情,却又暗地里勾搭表妹,左右逢源,还将外室之妇抬为平妻,这一举一动,实在让人敬佩不起来,看不上眼啊!
何况还亲口应了先皇,这可是不忠不义的大罪,是长公主长情,心胸宽广,否则光是这一点,就能砍了威远侯的脑袋,灭了许家一族,居然连先皇都敢欺骗。
众人窃窃私语,真没想到威远侯是这样的人,也难怪会宠爱外室叶氏了,果然是苍蝇跟烂腿好啊。
一对臭狗屎!
若曦是真的对他冷了心了,威远侯瞧着一向最重视面子的长公主,将府里丑事,这般不管不顾的说了出来,就知道在长公主的心中,已经不当自个儿是他许泽的妻子了,她根本就不在乎威远侯府的名声如何。
这个认知,让他很难受,但是他自己也清楚自个儿有错在先,当年的事情,他做的是离谱了点——不管当年他为何和叶氏勾勾搭搭,可是到底将叶氏安置在外,又经不住叶氏的枕边风,妄想通过叶氏和若曦的相处,让她对叶氏生出怜惜,从而同意叶氏进门。
不管这个主意是谁想出来的,可是愚弄若曦的人,是他。
也是,以若曦高傲的性子,怎么能容忍那样的欺骗,愚弄。
现在,若曦带着笑意看着他,让他生出了浑身的难受来,就好像他在若曦的面前,没有一根布纱遮体,这种赤裸的感觉,让他极为的不舒服,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如果不是他异常清楚的知道,眼前的是他曾经同床共枕几年的妻子,他真的以为眼前的长公主是被什么附身了一样。
叶氏几乎感觉到众人每一双瞧着她的眼睛中都充满的鄙视,她知道,日后不管她以什么身份出现,她的脸面都丢的干干净净了。
这些年,她做了这么多,努力了这么久,辛苦了这么久,小心翼翼,不敢踏错半分,没想到居然换来这样的结果啊!
她怎么甘心?
当年她费尽心思接近威远侯,用了诸多手段,为的就是不要再被人欺凌,再受人白眼,叶府的老夫人,人人都说宽厚大方,可是背地里怎么样,又有谁知道?
她和姨娘说好听点是妾室和小姐,可是实际上连个下人都比她们母女在府中体面,她姨娘有着一手好针线,于是自小,她就跟这姨娘做针线,没日没夜的不说,却还连灯油都舍不得,生生地熬瞎掉她们的眼睛啊,更别说炭盆了,冬日里,母女二人合着一盏灯,冻得直抖,可是还得将每天的量完成。
她想过的好点,有什么错?她想让姨娘在叶府有点地位,老有所终,有什么错?
她用尽的手段,让威远侯对她上心,原本都有望入府,可是却偏偏冒出个长公主来,让她的一切努力都付诸于水,更可恨的是,居然还说什么一生一世一双人,不纳妾,这让她如何是好,她的身子早就交给了威远侯,她除了跟着他,早已经没有任何退路了。
长公主她觉得自己委屈,自己难道就不委屈?
叶氏见事情闹到这等地步,威远侯耷拉脑袋指望不上,自己的几个孩子,又被这消息震傻了,没人敢过来将自己从罗秀姑姑的手里救出来,叶氏此时只好将所有的希望都放在了叶三爷的身上,只好一个劲的对着叶三爷摇头,毕竟她是叶家的女儿,再面子情,可是这面子总是要顾的吧!
叶三爷虽然知道当年叶氏上位有些不太光明磊落,可是却没有想到叶氏居然如此下作,有心不理,可是叶氏到底是叶家的女儿,不能就此丢人现眼,何况别说其他的孩子,就是他,也有孩子未曾成亲,这名声还是顶重要的。
他只得硬着头皮道:“长公主,不管当年的事情谁是谁非,现在孩子都这么大了,我妹妹也给威远侯府开枝散叶,您何必还要扯这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情?”
常欢拍手笑道:“大开眼界啊,原来没有道理的时候,只要讲一句陈芝麻烂谷子就可以避过不谈了。”
长公主轻笑了起来,倒是从善如流:“也好,既然叶三爷开口了,我自然也不好再揪着以前的事情不放,戳人伤疤,叶氏当年的丑事,我也懒得说了。不过……”长公主话锋一转,对着叶三爷道:“陈芝麻烂谷子的事情,可以不去计较了,但是今儿个这事情,却不得不好好的计较一番,莫五小姐乃是母后赐婚,乃是无上的荣光,可是许诺西却当众谋害她,这孩子我瞧着顺眼,满心盼着她进门,我是当她是亲生女儿看待,她受了这等委屈,我说什么都要给这孩子讨个公道,否则,这孩子还没进门,就受了这么大的委屈,只怕进门之后,就对我这个婆母生了怨恨,对翰林这个丈夫生了离心。”
威远侯瞧了许诺西一眼,见她面如死灰,全身已经软成了一团,若不是许诺其瞧着她情况不对,扶着她站好,只怕这时候就要瘫倒在地了。
到底是自己宠了这么多年的孩子,他于心不忍,对着长公主求道:“若曦,当年的事情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你莫要迁怒孩子,你要怎么我,我都认了,何必和一个孩子计较?”
听他话的意思,是怪长公主迁怒,是说长公主心胸狭隘,容不下一个无辜的孩子。
长公主怒极而笑:“侯爷,你太看得起自己了。迁怒——用的着吗?”当年,那么痛的时候,她都没有迁怒,更何况今时今日,这个男人从来就不曾了解过她啊!
威远侯听了这话,一张脸涨得跟猪肺似的,若曦怎么变成了这样?
怪他吗?他能怎么着?
毕竟再怎么样,他也是个父亲,这些年对许诺西疼到了骨子里,自然不能眼睁睁地将这孩子绳之以法了。若曦怎么连这点道理都不讲了?
更何况她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儿,说出这样的话,这哪里有半点当他是一家之主,这火气也上来了:“若曦,你什么时候变得如此尖刻了?你以前不是这样的啊!不过是个孩子,你何必要将她逼入绝境?她从小身子就弱,哪里受得住那些刑法,更别说什么充军流放了?再说了,你硬要给她安上谋害朝堂官员的罪名,岂不是要了她的性命?怎么说,这孩子也是我的骨肉,你说我的骨肉不就是你的骨肉吗?何必咄咄逼人?若是你非要计较,不如我替她受罚好了?你就饶了这个糊涂的东西好了?”
朱三爷听了这话不乐意了:“若是什么罪都能替,天朝何必还要严禁人鸭?”
威远侯面色难看,还想再求,朱三爷却是面色一沉,满脸铁青,沉声说道:“长公主,朱三我谢谢公主殿下的盛情,怜惜朱三的女儿,可是朱三也不忍您为了我这女儿日后牵累了名声,虽然知晓的人都知道公主殿下心胸宽阔,可是难免不会有人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说您夹私报复,到时候累了长公主的名声,我们又于心何安?”
他说到这里,将目光转向威远侯:“瞧侯爷的意思,今儿个是定要护住您的女儿了,既然如此,这事也只有让皇上给咱们评评理了。侯爷一心偏私,只当自个儿的女儿是金枝玉叶,犯下这等错事,还一心包庇,难不成我朱家的女儿就是稻草了,既然侯爷非要将这事情闹大,好保全你女儿一命,那就闹大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