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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一来,众人对翠儿嘴里的话就信了三分,再加上翠儿这人沉默寡言,做事勤奋,为人老实,她的话本身就有两分的可信度。
虽然众人的嘴里不曾说话,可心里对莫锦冉毒害王氏一事,心中都有了五分的相信。
莫锦冉眼中射出灼人的火星子,甚至还有惊人的杀意,她一脚踢向翠儿:“你个该死的东西,莫锦好给了你什么好处,你居然如此陷害我?”翠儿也不躲,老实是受了,只是莫锦冉越是如此,众人越发的觉得,她是心虚了。
莫二老爷目光闪烁了一下,也跟着暴喝起来:“你个满嘴嚼蛆的贱人,你胡说八道什么,难不成王氏的死还是锦冉动的手不成?你别忘了,王氏可是锦冉的母亲,世上哪有这等弑母的禽兽?”
他是下定了决心,一定要借着这次机会,将这不受控制的女儿彻底除去,锦冉这孩子跟他多亲,只要锦冉成了长公主的媳妇,他的前程就有望了。
“弑母的禽兽?”锦好轻轻的笑了起来,十分赞同:“老爷骂的好,弑母的的确是禽兽,不,是禽兽不如啊。”说着,她敲了敲桌面,脸上露出一种像是极为惋惜的神情:“今儿个太医原本说大夫人已经保住了性命,谁知道忽然就中毒身亡了,实在是让人意料不到。不过既然老爷和二小姐都认为是我做的,我也无话可说。”
锦好的话,口口声声倒像是认命的样子,不过,她眼中那个波光闪烁,却看不出有半点认命的样子。
莫锦冉看着她眼底的光芒,像是含着其他的什么心思,她与莫锦好斗了这么多年,自然明白莫锦好这样,怕是在谋算什么,只是,既然不甘心,为何又做出一副认命的模样,这实在让她搞不懂。
而且,这时候,他说什么无话可说?莫锦好这死丫头,怎么可能说出这样的话?这太不寻常,只能说明一件事情,莫锦好所图,绝对不小——只是到底是什么?
莫锦冉怎么想都想不明白,不过心中的怀疑却越发的坚定,于是就将自个儿的目光死死的盯在莫锦好的身上,妄想找出一丝蛛丝马迹来,然而,莫锦好的脸色平静,淡漠一如往常,半点痕迹都找不出来。
不,一定有什么,是她没想到的。
莫锦好从来就不是这么轻易可以打败的人,她一定在谋算着什么,自个儿一定要打起十二分的精神,绝不能给莫锦好这个贱丫头可趁之机。
人心往往如此,莫锦冉对锦好顾忌太多,若是此刻,莫锦好声嘶力竭的为自个儿辩护,或是眼泪鼻涕一把,求着莫老太爷给她主持公道,莫锦冉或许还会有些高兴,为自个儿算计得逞,可是对方现在一副冷静到了极顶的样子,她这心里就不踏实,总觉得哪里不对,可是细细想来,又找不到不对的地方,只得暗中留心,看看能不能找出那怪异的感觉。
莫二老爷和莫老夫人听得锦好如此说话,却没有多想,脸上都露出了喜色,只是还要极力忍着,面色就显得有些怪异,锦好瞧着二人脸上的喜色,幽幽的说道:“只不过这世上的事情,是非黑白自有定论,也不是谁说就能够算数的,总要看看证据不是吗?”
她说着又笑了起来,看着莫锦冉的目光就多了一丝玩味:“二小姐果然天资聪慧,只看了那镯子和地契一眼,就知道是我收买了翠儿,这等读心术,实在非我所能及的。只是这对镯子,我是怎么拿到手的,这可是二小姐的东西,难不成我神通广大,连二小姐的镯子也能变出来?”
莫锦冉的睫毛如蝴蝶般颤了起来,言多必失,她太过急进了。
锦好盯着她微颤的睫毛,笑的越发的灿烂起来:“二小姐是在紧张吗?要我说,你也别紧张了,你都说了这是我诬陷你的,我现在不过是请老太爷,老爷彻底的彻查此事罢了……怎么着要我担下这等罪名,也要我心服口服吧!”
她也不看莫二老爷,莫锦冉的脸色,反而抬起头,盯着莫老太爷,缓缓地开口说道:“老太爷……你觉得锦好说得对不对?”
不肯再叫祖父?不肯再叫父亲?家里的每一个人都用着客气而生疏的称呼?
这孩子是在心里厌倦了莫家这些没完没了的事情,对莫家的耐心用尽了啊!
莫老太爷面色沉冷,被她这种冷漠的目光看着,心中也轻松不起来啊,不过他不是莫二老爷,长期宦海沉浮,让他更清楚此刻应该做出怎么样的选择,轻咳一声:“你说的对,定罪之前,总要拿出证据,祖父相信你,你一向温婉善良,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情的。”
这是旗帜鲜明的支持锦好了,相信她的清白。
莫老太爷在家中主事,从未如此鲜明的支持谁,这让莫锦冉的心,骤然提了起来,不由得看了莫老夫人一眼。
莫老夫人也非常意外莫老太爷居然二话不说就信了莫锦好这个死丫头的话,顿时扯开嗓子,尖叫了起来:“这个死丫头,心狠手辣,谋害了自个儿的伯母,你还帮着她,丫头都说了,除了她之外,就没有进去过,不是她还是谁?你这般护着,是不是要等她将我们都谋害了,你才信?”
“除了我之外,就没有人进去过?”锦好挑眉,又笑了起来,漫不经心的说道:“要不再问问大夫人房里伺候着的丫头?”
说罢,就对着一旁跪着的翠儿道:“翠儿,我知道你是个好的,你也莫要怕,实话实话,也莫要怕了别人会怎么你?今儿个,我将话搁在这里了,日后,你们一家子就跟着五小姐我,说了实话,也莫用怕谁再找你麻烦!”
她淡淡的问着莫老太爷:“老太爷,我想要了翠儿一家的身契,可好?”
若是说刚刚只有百分之八十,此时,莫老太爷已经百分百相信锦好是被诬陷的,否则,她不会这般光明正大的要翠儿一家的身契。
他点了点头,看着翠儿道:“难得五小姐瞧你是个好的,以后你们一家就跟着五小姐吧!”
翠儿满心欢喜,忙给莫老太爷叩头:“奴婢谢老太爷恩典!”
锦好却道:“既然祖父应了,就先将翠儿一家的身契拿来,也好让这丫头没有后顾之忧啊。”
莫老太爷心里极为不舒服,这五丫头当着面儿要将身契拿来,这是不信任他啊。
不过,只是个丫头一家子,也没什么的,当即对着身边伺候的东伯,使了个眼色,不一会儿,东伯就将翠儿一家的身契教给了莫锦好。
锦好仔细的看了一遍,这才收了起来,翠儿心情激动的有些说不出话来,她从这一刻起,就只是五小姐的丫头,而不是莫家的丫头,日后,就会与云燕,雪兰两位姐姐一样了。
“现在,你是不是可以说实话了?”锦好缓缓地开口,一旁的莫锦冉身子微微颤抖了起来,忙喝道:“什么实话?实话就是你谋害了我的母亲。你现在这般惺惺作态,是不是还想要将这罪名栽赃到我身上,难不成我还能自个儿谋害了自己的亲生母亲?”说着哭了起来,撕心裂肺,像是受到了极大的委屈。
莫老夫人也跟着哭了起来,恨得一直捶自个儿的胸膛:“老太爷,这个死丫头一直与王氏不和,她恨王氏,恨咱们莫家啊,你怎么就信这死丫头的话啊……”
莫二老爷勃然大怒,冷冷地盯着莫锦好:“你还不老实交代,为何谋害王氏?她就是再不对,也是你的长辈,我怎么就生了你这么个心狠手辣的畜……”
在锦好那双如古井般的眼睛中,他心中的怒气就这么被一盆冷水从头浇灌了下来,那个畜牲到底未能说完整。
“都说了捉贼捉赃,老爷这般生气做什么,还是先坐下听听翠儿怎么说吧?”锦好伸手端起了缠枝粉彩茶盏,轻轻的抿了一口茶,姿态优雅,胸有成竹。
莫二老爷瞧着她这样子,这心火就上来了:“翠儿都成了你的丫头,她的话还能信么?”
“翠儿的话,能不能信,总要听过了再说。”锦好看着莫二老爷,冷笑:“只是老爷这般生气,堵着翠儿,不让她开口,就让我不明白到底为什么了?知道的人,明白老爷这是一番苦心,不知道的,还以为老爷这是维护谁呢?”
莫二老爷听了这话,一张脸涨红了起来,还想要再说,却被莫老太爷瞪了一眼,心里气的要死,果真不能让这个死丫头飞上枝头,他这父亲只怕占不了光不说,还要被嫌弃。
锦好轻蔑的一笑,根本就没有将莫二老爷的怒气看在眼里,不过是跳梁小丑罢了,不值得她费心,倒是莫锦冉的心狠手辣,出乎她的意外,这样的一条能忍,能狠下心的毒蛇,若是再让她这么安生下去,她自个儿这睡觉都不安生啊,谁知道什么时候,就跳起来咬她一口了,总得给这条毒蛇留点什么吧!
“翠儿,你说说,这只玉镯子,和这些地契是怎么回事?”
翠儿点头缓缓的说道:“那日五小姐离开大夫人的房中之后,二小姐就出现了,说是想要进大夫人的房里。看看大夫人的情况,奴婢担心二小姐的病,怕惊吓到大夫人,说什么都不肯,二小姐这就用手上的这只玉镯收买了奴婢,奴婢一时鬼迷心窍,既是被财物迷了眼睛,又感动二小姐的孝心,于是就放了二小姐进去,谁知道不久之后,二小姐却出言叫了奴婢进去,奴婢进去后,瞧了一眼,却吓得差点魂飞魄散,大夫人已经没了气息。”
翠儿说到这里,壮着胆子,看了莫锦冉一眼,像是极为恐惧的样子:“老太爷,当时奴婢也是吓过头了,一时没回过神来,醒过神来的时候,这才想起来叫人,谁知道二小姐早一步捂住了奴婢的嘴,威胁奴婢,若是奴婢不听她的话,就说大夫人是奴婢毒害的,到时候不说奴婢,就是奴婢的家人,也难逃一死……奴婢自个儿生死倒是可以不顾,可是家人的生死,却不能不顾,奴婢一个奴才,二小姐却是大夫人的女儿,是莫家的主子,到时候奴婢就是满身是嘴,都说不清啊,奴婢没有法子,只得答应下来。”
翠儿吸了一口气,继续说下去:“虽然奴婢答应了二小姐不将此事说出去,可是二小姐却还要奴婢站出来,指认五小姐。奴婢自小在莫家长大,受主子恩惠,不能立即指认凶手,已经是愧对主子,若是再出言诬陷主子,那还有什么脸面存活在世上,所以无论二小姐如何威逼利诱,奴婢都不曾松口,直到二小姐威胁奴才,若是奴婢不答应,就弄死奴婢的弟弟,那可是我们家唯一的男丁,奴婢没有法子,也只好点头。二小姐见奴婢应了下来,又拿来地契给奴婢,说是顶好的铺子,等这事情过去,就想法子要了我们一家的身契,让我们出去,做个正经的商户之家。”
屋子里的人,是越听越震惊,这么一瞬间,所有的目光再次都盯住了莫锦冉,用一种无法置信,却又意料之内的眼神看着她。
翠儿摇头,继续说道:“奴婢一开始就不明白,到底是谁谋害了大夫人,虽然二小姐才是最后一个进去的人,但是二小姐是大夫人的亲生女儿,怎么会害了大夫人?”顿了顿:“直到奴婢替大夫人收拾的时候,这才确定谁是真正的凶手?不是别人,正是二小姐。”
翠儿说道这里,挺直身子,指着莫锦冉道:“二小姐,你连生你,养你的母亲都能下毒手,奴婢怎么能相信,你能放过奴婢,别说什么等这事情过了,一家人能出去做个正经的商户,只怕到时候,别说我了,只怕我这一家人都没了活路,二小姐怎么能容忍知道实情的奴婢活在世上。”
翠儿的这番话,听得众人暗暗点头:若是这事情真的是莫锦冉做的,她的确也没有活路,这世上只有死人才是不会说话的。
众人这时候,对翠儿今儿个的反口,也能理解了,一方面是良心不安,其实另一方面何尝不是孤注一掷,赌上一把,与其日后没有了活路,还不如今儿个试上一试,反正迟早都是死。
众人没有觉察到自个儿的心思,已经不知不觉就信了翠儿的话。
莫锦冉的脸色,瞬间更加的白了起来,她没有想到翠儿果真有胆子将她供出来,莫锦好从头到尾都不曾担心过,是否这个翠儿从头到尾都是莫锦好的人。
若真是如此,也就能说明莫锦好的态度了。
不过,她面上还是做出勃然大怒:“翠儿,你口口声声说我是凶手,实在是荒谬,母亲自小就对我宠爱有加,事事为我打算,我又怎么会谋害了母亲?既然你一口咬定,是我谋害了母亲,那么也请你拿出证据来,你的新主子不是说了吗?捉贼捉赃,若是没有证据,今儿个我可不管你是谁的丫头,我都要请祖父做主,狠狠地治你个诬陷主子的大罪?”一副无愧于心的样子,若不是锦好清清楚楚的知道事情的始末,都要信了她的话,毕竟她这样子实在是太过真实。
也难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