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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锦好-第35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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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金翰林看了一眼锦好,虽然隔着红色的盖头,他不能看到她此刻的表情,可是他却能想象的出来,此刻的锦好定然一脸信任的看着他,人生的一知己,足矣。
    而他,何其幸运,他的知己还是他的妻子。
    他含着笑意,从阿宝的手里接过两张椅子,仔细的放在长公主和许泽的旁边,还谨慎的摇晃了几下,试试是否结实,然后态度虔诚的扶了金夫人上座。
    金夫人显然没有想到金翰林会如此做,眼眶子隐隐发红,她摇头,笑道:“傻孩子,你有这个心,我就知足了。”
    她知晓金翰林认祖归宗的时候,她哭过,她怨过,甚至对金翰林生出了一份责备之心,可是到底是她疼到骨子里的孩子,实在无法做到责怪。
    但是,这一刻,她觉得不管这孩子有没有认祖归宗,他还是她的儿子,是她的翰林。
    金夫人瞧着那椅子,忽然觉得,她这么多年的付出——值了。
    就这么两把椅子,就不枉她和丈夫,这么多年掏心掏肺了。
    不过,她不能落座,她不能让翰林的的亲身父母对他生厌,不能让外界议论这孩子。
    只是,金翰林这人看是温润,可是做出来的事情,却最是坚决不过,一旦认定的事情,十头牛也拉不回来,所以金夫人即使拒绝,可是金翰林却还是以一种无法抗拒的力量,将金夫人安置在长公主旁边的椅子上,转身,又去扶了金大夫上座。
    金大夫和金夫人一样,双目都隐隐的发红,他们原本只想着能看着自个儿疼了这么多年的孩子成亲,就已经很满足,却没有想到,这孩子会如此行事。
    感动,激动,满足,幸福,刹那间,心中五味俱陈,到最后只剩下满满的喜悦和知足——养儿如此,何憾之有?
    是不是亲生,是不是金家的血脉,有什么关系呢?
    “这是做什么?”众人窃窃私语,对眼前的情景有些懵了,不知道内情的人,觉得金翰林就是脑子烧糊涂了,而知道内情的人,也不认同他的行事,就算是养父养母,也不能违背礼制啊,他这唱的是哪一出,实在是太过离经叛道了。
    而,许家的亲戚却都不满了,瞪了金大夫和金夫人一眼,这二人就算是养育了金翰林,许家自然会回报的,也不用这般不自觉的坐上上首,若是真的给拜了下去,这日后许家的脸面往哪里搁啊。
    好在这话没当众说出来,否则锦好定然会掀起盖头长笑三声:许家,还有脸面吗?许家的脸面,现在可都在装病不起的许老太爷身上,在额头盯着淫妇二字的叶氏身上呢。
    现场一片嘈杂,可是也有人对金翰林佩服,不忘养育大恩,做出这等离经叛道的事情,果真是男子汉大丈夫,看来这养父养母,定是用心教养,这才教出这么个有情有义的好孩子出来,也不枉这二位这么多年来的心血。
    许泽却气白了一张脸,白里透着红,红里透着黑,各种色彩纷杂,就如同他此刻的心情,什么滋味都有,多味的,让他的胃和肺都抽痛了起来。
    他不敢置信的看着金翰林,见他神情似水,沉稳坚定,再转头看看长公主,他以为他会看到一张与他一般恼羞成怒的面孔,谁知道却瞧见一张含着泪珠,颇感欣慰的表情。
    长公主虽然没有想到金翰林会做出这样的安排,愣了一会儿,心里却感到非常的骄傲,这就是她的儿子,有情有义的儿子,她生在皇家,长在皇家,嫁到许家,所有的人,都在计算着利益,计算着得失,小心翼翼的行事,瞻前顾后,包括她。
    可是,这一刻,她瞧着自个儿儿子的行事,心中却有种忽然开朗的感觉,有种破开云雾见日出的错觉。
    她看着面色沉静的金翰林,看着站在金翰林身边一句话不说,态度却很鲜明的锦好,他们活的那么的真实,那么的自我。
    长公主笑了,除了为金翰林和锦好的心心相印而笑,还有一种在他们身上,发现了一种完全可以活的真实的出路——或许,她也可以和她的儿子,媳妇一样,活的自我,真是和率性。
    长公主伸手,拉着金夫人的手,感激万分的说道:“谢谢,谢谢……你们,将他教的这么好!”
    人生的境遇,真的无法说清,到底是好是坏,总是会让人迷茫,长公主曾经深深厌恶老天爷的捉弄,让她丢失了自个儿的孩子,可是此刻看来,却不是全然的坏事,若是金翰林未曾丢失,或许这时候的他,也不过是许家孩子的一员,或深沉,或纨绔,而不是像此刻这般无惧无畏。
    “不是我们教的好,是他……是他一向这么好。”金夫人的眼角眉梢都是慈母的笑意,看着眼前俊朗温润的儿子,笑意从嘴角倾泻,溢满了每一个角落。
    许泽听着长公主和金夫人的对话,差点拍案而起,若不是记得此刻还在婚礼上,他怕是真的忍不住了。
    耳里全是宾客们叽叽喳喳的议论声,他觉得每一个人的目光,都是那么的轻蔑,那么的嘲讽,那么的鄙视,这些目光,就像是一道道利箭,全都戳在他的心上,疼倒是其次,最让他无法忍受的,是屈辱,深深的屈辱。
    这是他许家的大厅,他的好儿子居然让不相干的外人坐在上首,接受他们的叩拜。
    这样的屈辱,对他来说,他怎么能接受,他无法接受,愤怒异常。
    他的目光扫过窃窃私语的宾客,他觉得耳边嗡嗡的作响,太阳穴里像是有极尖极细的一根针,在那里缓缓刺着,总不肯放过,一针一针,狠狠的椎进去,终于无法忍受一般,猛的站起身来,怒斥着金翰林:“你到底要胡闹到什么时候?”
    他这样做,置礼制何地,置宗族何地,他眼里到底还有没有他这个父亲,可是话到了嘴边,他又咽了下去,金翰林的性子,他是多少知道一点,他敢这样做,就说明什么都想的好好的了,他问了也只是自取其辱。
    他在心中冷冷的想到,到底不是养在自个儿身边,就不能跟他,跟许家一条心。
    因为许泽的暴起,让周遭的声音都暗淡了下去,全场顿时鸦雀无声,只怕一根针落在地上,都跟打雷的一般。
    长公主嘴边的笑意一敛,瞪了许泽一眼,神色越发的不耐:这人又不知道哪根筋抽了,在翰林的婚礼上,发什么疯?
    金夫人咬了咬唇,想要站起来,可是瞧着金翰林那淡定的神色,又生生的忍了下来——翰林不惜离经叛道,给他们这等脸面,若是此刻她站起来,岂不是让儿子没脸?
    虽然被这么多人打探,让人很不舒服,可是比起儿子会没脸来,被人看几眼,瞪几眼,鄙视几眼,又算得了什么?
    于是,金夫人就耷拉着眼皮,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无辜模样,金大夫倒是微笑依旧,却也只是看着金翰林,笑而不语——他是相信自个儿养大的孩子的,这么点小事情,自然不在话下。
    金翰林看了许泽一眼,淡淡的开口,不急不慢,不慌不忙:“父亲,你还是坐下来好,何必这么大声音,若是吓到了宾客们,岂不是我们无礼。”
    他的声音清澈如水,虽然平静淡然,可是却其中的讽刺意味却让许泽老脸一红,讪讪的落座,却依旧怒斥:“你也知道宾客们都在,那还胡闹什么?”

    金翰林朗声:“父亲觉得我在胡闹?”他摇头道:“父亲不是我,自然不明白我为什么这么做?想必各位亲朋好友,也不明白我为何如此行事吧!”
    他站直身子,对着宾客们恭恭敬敬的行了一礼,声音洪亮:“各位亲朋好友,我今儿个这么做,无非两个字——恩义。我养父养母,当年与乱葬岗,将我从野狗嘴里救下,对我有活命之恩。”
    他说得情真意切:“圣人曰,受人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更何况是救命之恩,不但如此,我养父养母,将我救下之后,当成自个儿的孩子教养,我养父教我做人的道理,教我锦绣文章,先是救命之恩,再是人生导师,虽不是亲生,却胜似亲生,这样的大恩,自然当得起我今日的一拜。”
    他说到这里,微微顿了顿:“而我养母,虽没有十月怀胎,生我,却将我从懵懂孩童养育成人,这么多年来,我身上穿的,是养母一针一线所缝,我所用之物,都是养母亲自一件一件挑选,事必亲恭。这样的慈母之心,又怎么能当不起,我这一拜。”
    金翰林说到动情之处,声音就带了些颤抖:“这么多年,精心养我,教我,他们早就当我是自个儿骨血,这般的父子之情,母子之情,早就超越的血缘。”
    “这世上亲或是不亲,也很是难说,我并非养父养母亲生,可是这些年来,养父养母对我穷尽心血,一片慈爱之心纯属肺腑。这恩惠,如山高,如海深,若是今日,我连这一拜都吝啬,还算人吗?我若是不拜,岂不是伤了天下善心之人;我若是不拜,岂不是成了忘恩负义之辈?”
    “彼时,有人劝我养父养母,非己骨血,养之不熟。我想现在亲朋好友中,也会有人这般想,可是我养父养母,却一力坚持,视如己出。”
    金翰林忽然提高声音,厉声说道:“举头三尺有神明,难道真要让养父养母日夜悔不当初,方叫天地神灵都知这世上之人尽是忘恩背义之徒么?所以,今儿个这一拜,我岂能不拜?”
    他说得铿锵有力,合情合理,就是许家的宗亲,都点头赞同,许泽就是想要反驳,也找不到理由。
    而,金大夫和金夫人却都已经抬头看向金翰林,端正严肃的做好,与含泪而笑的长公主,坦然的接受了金翰林和锦好的一拜,就如同金翰林所说——这一拜,他们当得。
    金翰林的话,如同一块重石压在长公主的心头,原来,翰林的命,是从狗嘴里夺下来的,当年,这孩子到底经历了什么可怕的事情。
    而,许泽此时却一直盘算着那句不是父子,胜似父子,原来在他的儿子心中,这个乡巴佬才是他的父亲。
    这样的认知,如同一把锐利的匕首,狠狠地,剜割着他的心房,一刀刀,带着血淋淋的肉。
    他终于无法再坦然坐在这里,他到底做了什么,妻子离心,儿子离心,他狂怒,却又狂恼,在夫妻对拜的唱响声落下,他终于站起了身子,沉着一张脸,一言不发的离开。
    他觉得自个儿就像是一个小丑,在不属于自己的舞台上演出,到最后只赢得了满场的喝倒彩。
    他恨长公主的无视,恨金大夫和金夫人的不自趣,恨金翰林的离经叛道,可是这些怨恨,他又无法可说,无法可驳,只得离开,用他沉默的背影做反抗的标致。
    只是,他的离开没有他想的那么重要,他身后的婚礼依旧在有条不紊的举行着,这越发的让他感受到满心的悲愤,却又只能黯然离开,将所有的一切掩埋在自个儿的心头,感叹着上天对他的残忍。
    身后的热闹越发衬得他的孤单寂寞。
    拜完了堂,金翰林就牵着锦好进了洞房,众人瞧着他那急促的步子,便是一阵哄笑,更有人打趣道:“看样子翰林大人是等急,巴不得立刻就进了洞房吧!”
    “哈哈……”
    金翰林浑然不在意众人的取笑,就像是没听见一般,锦好倒是没有金翰林的厚脸皮,听到这些取笑,只觉得头越发的热了,拉了拉手上的红绸,示意他脚下的动作慢上一些,金翰林感受到她的羞涩之意,脚下微顿,缓下了步伐。
    进了喜房,送嫁的喜娘倒抽了一口冷气,她做喜娘也不是一次两次了,多的她自个儿都记不清楚了,可是这喜房的奢华典雅,却是第一次见到。
    这屋里的家具,都是崭新的红木,最是奢侈不过,两架山水鸟兽的屏风,栩栩如生,
    喜娘到了屏风前,扶住锦好,停下步子,里面上来灵活的侍女,端着扣着红绳的银盆,拿到众人的面前,让她们抓取,盆里是各色的枣子,桂圆,莲子,花生,红豆,各色都有。
    喜娘扶着锦好坐在合欢床上,经过许泽这么一闹,锦好心里居然松了一口气,敢情她这人的骨头发贱,没人折腾,就觉得不舒服啊。
    喜房中的人显然不少,但是比起外头的人声鼎沸,倒也算清静。
    “揭盖头,瞧新娘……”跟来的宾客,闹着要看新娘的样子。
    喜娘笑唱着:“掀盖头了……”唱罢,将喜秤交给了金翰林。
    金翰林接过喜秤,有瞬间的无措,他以为他们订亲多年,他已经做好了足够的思想准备,可是这一刻,他的手居然是颤抖的,近乡情更怯,他此刻算是体会了一把。
    “新郎掀盖头了……”喜娘瞧着似是傻掉的新郎,好心的再唱了一遍。
    金翰林深深的吐了一口气,像是将体内的紧张之色,也吐了出来,握紧喜秤,努力的让自己的手,不要抖的厉害,轻轻的挑起红色盖头的一角,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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