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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后说这话的时候,心里就盘算着朝中适当的好男人人选,皇帝的女儿不愁嫁,难道皇帝的姐姐就愁嫁了?
她的若曦,虽然年岁稍微长了那么点,可是却是个实打实的好女子,又有着一副好容貌,怎么会找不到合适的人选?
太后娘娘虽然一心希望长公主和离,可是却没有想过,让长公主日后一个人过,为这么个上不了台面的混球,已经耽搁了若曦的前半辈子,才不会再耽搁后半辈子呢。
最好若曦嫁个有情有义的,气死许泽这混球。
许泽的脸上闪过一道惊色,他猛得站起身来,却又苦笑着,对长公主柔声道:“若秀,别闹了,翰林都成亲了,咱们闹什么和离,被人知道了,只怕要笑话我们为老不尊了。”
“为老不尊?”长公主淡淡的说着,心里一派空明,嘴角缓缓勾起,笑着道:“大概是你想太多了。”
“若曦,是我错,都是我的错,你就消消气,别再和我呕气了。”许泽上前,站在长公主的身边,目光歉意,沉声道:“我是不会同意和离的——这辈子,除非我死,否则我是绝对不会同意的。”
太后娘娘听了这话,冷哼了一声,她没想到,许泽到了这时候,还敢威胁长公主,这气就不打一处来,敢情她这太后娘娘,在人家的眼里,就跟空气一样啊。
“家兴,给哀家狠狠地的打。许泽,既然你死也不肯和离,那么哀家只要打死你,再和离了。”
许泽还没有反应过来,太后身边的一位浓眉大眼,气宇轩昂的中年侍卫,就嗖的一声,窜到他的面前,在他猝不及防之下,一拳就将许泽揍飞了出去,下一刻,他整个人就以狗吃屎的姿态,趴在了地面上。
满院子的丫头婆子都吓得失声尖叫了一声,惊恐的看着那个叫家兴的侍卫,再看看面色冷漠如霜的太后娘娘,还有自家垂下眼帘,像是老僧如定的长公主。
而侯爷和少夫人,却忽然之间对天上的云彩生出了无边的兴致,甚至还低低的议论着,云彩的变化。
“侯爷,那好像一只小兔子……”
“我看更像小马,你瞧瞧那四条腿儿……”
“侯爷这么一说,我也觉得是四条腿,不过我瞧着,不像是四条腿的马,倒像是四条腿的猪……”
“猪啊!我再瞧瞧,你这么说,我觉得也挺像的。”金翰林似有所感:“只是我生平最讨厌猪了,明明的蠢笨的要死,却总是一副自以为是,以为自个儿多聪明的样子……”
“呵呵……”锦好附和的笑着。
而听明白金翰林话里深意的人,也闪过了悟的一笑,那些原本有心想要请金翰林为许泽求情的下人,也闭上了嘴巴,眼观鼻,鼻观心,再不理会眼前的纷争。
“丁家兴!”长公主不悦的喝了一声,什么时候,这丁家兴也变得如此冲动了,大概是跟着母后时间久了,也学着母后的坏脾气了。
“你阻止家兴做什么?这种混账东西,不打死了他,哀家这心里堵的慌,你当年是瞎了眼睛,才看上这么个不着调的。”
家兴才打了一拳,哪里能发泄了太后娘娘心头的忿恨,当初她是怎么了,居然将若曦嫁给这样的人。
太后娘娘心中是自责悔恨,如果当初她仔细点,对若曦的亲事,多用点心思,或许若曦就不会嫁给这一点混账东西。
太后娘娘这些年,对此一直耿耿于怀,她身在后宫,为了当今的皇上能登上那个宝座,可算是耗尽了力气,故而长公主这里,她就懈怠了。
原本以为,先皇对长公主宠爱有加,如珠如宝,又亲自过问长公主的亲事,定然能嫁得如意郎君,一辈子顺风顺水,谁知道这结果却……
许泽受了这么一拳,是晕头转向,太后娘娘身边的护卫果然是武功高强,这么一拳,就让他头晕地转,他感到嘴里有股腥甜的味道,血从他的鼻孔,口腔滴落出来,落在光洁的地面上,晕开成朵朵的红花。
还好若曦不是真的绝情,她刚刚阻止那名叫家兴的侍卫,是不是心疼他了?
只是,她怎么能这般亲热的叫着男人的名字?就算只是侍卫,那也是于理不合啊!
“你还记得当年是怎么答应先皇的吗?当年,你可是说,要好好照顾长公主的,会一生一世对她好的,难道这些年,你这样对长公主,就是对她的好?你这样背信弃义的东西,今儿个,我就遵从太后娘娘的吩咐,打死了你。”
拳头和肉体的撞击声,再一次响了起来,丁家兴一拳接着一拳打在许泽的身体上。
他真的气,气的不得了,他没有想到长公主这些年居然过着这样的日子。
他是先皇的御前侍卫,先皇在世,对他恩宠有加,与长公主也算是熟识,知道长公主是先皇手心里的宝。
可是,他没有想到,先皇手心里的宝,这些年,居然被人如此作践,若不是他感激先皇的知遇之恩,为先皇守灵,他定然早就冲进威远侯府,找许泽算账了——许泽算什么东西,居然敢怠慢长公主这样的金枝玉叶不说,还背弃对先皇的承诺,实在是是可忍孰不可忍。
许泽虽然身手不错,可是这些年的温柔乡,让他的身手退下了不少,而丁家兴却是不同,守灵的生活,枯燥而单调,除了练武,还是练武,所以,这原本功夫不分上下的二人,现在的手上功夫却已经是天壤之别,养尊处优的许泽自然不是丁家兴的对手。
“丁家兴,你还不住手。”长公主急声叫了起来,她瞧着丁家兴那样子,是真的想要打死了许泽。
她倒不是心疼许泽,许泽死不死,她是真的不在意了,可是,她不想再节外生枝了。
“你 不要欺人太甚。”许泽被打得鼻青脸肿,浑身是伤,此刻正被丁家兴压在身下,狠狠地挨拳头,这种无法控制的感觉,实在是太耻辱了,让他的双目都赤红了起来 ——他是感受到了,这名家丁家兴的侍卫,是一心想要他的性命,也不知道这人是怎么了,这拳头似乎藏着太多的东西,每一下子落下,都要打断他的骨头一样:他 这般卖命,难不成他上辈子抢了他女人不成?
“欺人太甚怎么了?我今儿个就欺你了,看你能怎么样?”这种人渣打死了一个,好一个,省的长公主再为这么个人渣烦心。
丁家兴抡起拳头,打算继续狠狠地揍他,直到断气了才住手。
“丁家兴!”
长公主猛的冲到丁家兴旁边,伸手挡在许泽的面前,冷着一双美眸,瞪着丁家兴:“你这是怎么了?这么激动做什么?我记忆中的丁家兴可是个理智,冷静的人。”
是啊,他这么激动做什么?丁家兴整个人一凝,神色微怔。
“公主,这样的人,背弃对先皇的承诺,这么多年,让公主受尽委屈,微臣替公主出气,替先皇出气,有什么做的不对?”丁家兴叫了起来,愤愤不平——长公主是什么人,那是天上的仙子,这混账东西,有幸得了长公主的青睐,不好好珍惜,实在是有眼无珠,打死了也不为过。
许泽见长公主口口声声说什么和离,可是关键时刻却还是这样的护着他。
突然之间,他觉得身上的疼痛都远离了,挨打了这么多下子,也值得了,长公主还是口硬心软,她的心里还是深爱着他的,这么多年,都不曾改变过。
她闹和离,也不过是因为生气,只是怨他背弃了诺言,只是怨他,这么多年冷落了他。
这样深爱着自己的若曦,又怎么会是真的要和离?
因为长公主的维护,许泽的心里充满了感动,也对未来的生活,充满了信心,他在心中对自己说,日后他一定会好好的对待长公主。
可是他的喜悦还没来得及表现出来,长公主接下来的话,又将他的好心情打入了谷底。
“丁家兴,他到底是翰林的父亲,真打死了他,是无关紧要,可是翰林这孩子就要为难了。”长公主淡然的说道:“我不在乎他的生死,可是却舍不得翰林为难。”
“那就这样放过他?”
丁家兴冷冷的瞥了许泽一眼,有些不甘心,可是却也知道长公主说得有道理。
许泽却跟掉进了冰窖一般,若曦说什么,什么不在乎他的生死?这话是什么意思?他们是夫妻啊,是夫妻就该荣辱共,爱惜彼此若性命,若曦怎么能如此绝情,说出这样冷酷的话来?
“罢了,看在翰林的面上,就留他一条性命吧。”太后娘娘此时,忽然也想起了金翰林,沉下怒气:“既然你打算和离,那就莫要再住在这里了,还是回你的公主府。”
又吩咐长公主身边的罗秀姑姑:“你去收拾一下,等一下,长公主和哀家一起离开,哀家好久未出宫了,今儿个就住在长公主的公主府。”
“我不和离,我绝不合理……若曦,你听见没有,只要我有一口气在,我就绝不会和离的。”
知道自己没有生命危险,许泽的底气又足了起来,摇晃着身子,歇斯底里的叫着,心里阵阵的慌乱,他从来都没有想过和离,更没有想过,会失去长公主。
“算了,他既然不愿意和离,那就休夫吧。
太后娘娘的休夫二字,再次识破惊天,听得众人石化:休妻倒是时常听说,可是休夫二字,却还是第一次听说,太震撼了。
太 后娘娘仿佛觉得震撼还不够一样,再次强烈的震撼了一下,从袖子中透出一张纸扔在许泽的面前,淡淡的说道:”这是哀家替若曦写下的休书,原本是哀家闲着无 事,写着玩的,没想到今儿个居然用上了,这也好,总算是没浪费了。许泽,你看清楚,从今日起,若曦和你再没有半点干系。“
休书还可以代写的?
众人都傻愣愣的看着太后娘娘,显然是被太后娘娘的行事给惊呆了——惊世骇俗啊!
锦好却在震惊之余,对太后娘娘的爱女之情,深深地赞叹起来:太后娘娘只怕早就准备好了一切,就等着长公主死心,她会代写休书,不过是想要替长公主担下一切,即使有几个不长眼的御史蹦达,可是对着太后娘娘,只怕也蹦达不起来。
许泽一愣,以为自个儿是听错了,半响才弯腰捡起地上的那张纸,白纸黑字,写的清清楚楚,是长公主正是休弃他的休书。
上面皇帝的太后凤印鲜红的刺目,许泽脸色苍白如纸的看向长公主。
长公主对他却是淡淡的一笑,风轻云淡,好似曾经的一切终于放了下来。
”这……这不是真的,对不对?“许泽喃喃自语的看着长公主,哀哀的乞求着。
”怎么就不是真的?上面有哀家的官印,而且哀家也知会了礼部,你可以去查,你背弃先皇的诺言,错待若曦多年,身为天朝的长公主,自然有休夫的资格。“
太后冷冷的说道:笑话,她是天朝的太后,天下最尊贵的人,难不成还护不住自个儿的女儿,这些年一直装聋作哑,不过是因为若曦心中有着这个混账,即使气的要死,却还要忍着,现在若曦自个儿提出来和离,她自然做得干净利落。
”自古以来,哪有有女子休夫的道理,即使若曦身为天朝的长公主,礼部也不可能会答应?“许泽哪里会相信,嘶吼了起来,他不相信,若曦居然和他没有关系了。
这比叶氏与许老太爷通奸生子,更令他无法接受。
若曦,怎么会舍得真的不要他了,他们曾那么,那么的好。
” 不曾有过,不代表就永远不会有。“太后娘娘冷哼道:”许泽,黑纸白字,写的清清楚楚,日后男婚女嫁各不相干,你与若曦也再没有了关系,你们是井水不犯河 水,你爱怎么样,就怎么样,纳妾娶妻,随你的便,可是哀家把话说在前头,若是你胆敢纠缠若曦,别怪哀家心狠手辣,哀家虽然是一介女流,可是断人个腿,还是 下的了手的。“
”若曦,这……你……我们……“许泽拿着休书,看着长公主,眼眶发红,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是哽咽着看着长公主,半 响之后,才回神,能勉强说清楚一些:”若曦,若曦……我不接受,我不接受……你不要离开我,不要离开我,好不好?我知道错了,我发誓,我真的知道错了…… 你给我一次机会好不好?就一次……“
长公主的睫毛煽动了几下,深深的看着眼前的男人,曾经她是那么全心全意的爱他,全心全意的守着他,想要天老地荒,想要白头偕老,可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变得对他只有怨恨,只有不屑。
心中平静如水,这一刻,她才清楚的知道,原来,在她还不知道是时候,她已经将这个男人完全的从心中拔走了。
或许,这么多年,她一直苦苦坚守着,不过是因为不甘心,是因为那段她曾经以为美好的回忆,是因为她以为的浪漫邂逅。
”许泽,我们的缘分尽了。“
过去,对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