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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冉听到这里,再也按捺不住了,拼着浑身的力道,终于挣脱了丫头婆子的手,冲向锦好。
可是刚刚,这房里的丫头婆子都得了莫老夫人的训斥,自然赶紧的上前,死死的抱住锦冉,不肯再放开一丝一毫。
锦冉急得脑门上直冒汗,束手无策之下,居然想也不想,张口就咬向丫头婆子的手,因为用足了力道,一口下去,都是生生的咬下一块肉来,这么一口一块肉,然后毫不犹豫的吐掉,再接着咬下一块肉,吐掉。
这么血腥狰狞,被咬掉肉的丫头婆子只是一个劲的捂着伤处哀嚎,而赶着上来的丫头婆子,则被眼前的景象吓得住了脚,没一个敢上前。
锦冉冲到锦好的面前,伸手再去掐她的脖子:“你个贱丫头,我让你害我,我掐死你,掐死你这个贱丫头。”
她不停的骂着锦好是贱丫头,发泄着心里因为比不得锦好光明正大的身份,而压抑着的憋屈。
而,锦好自然不会再乖乖的任她掐着,一个劲的后退,却再次用二人才能听见的声音撩拨她:“哪个是贱丫头?我母亲可是正经的莫家二夫人,我也不是什么叔嫂同床生下的小姐?”
她的声音太小,唇都没怎么动,所以众人眼里,现在的锦好只是被吓得不停的后退,而,锦冉却不肯甘休的逼迫着。
锦冉听到叔嫂同床,所有的理智就不翼而飞了,脑子里只有轰轰然的怒火,嘶吼:“我不是叔嫂同床生下的,我是莫家正经的小姐,我母亲才是莫家二房的正经夫人,你莫锦好才是偏房生的,我才是莫家正经的小姐,你是个庶出的,你是偏房生的庶出的。”
“你说,你给我说,这些日子发生的事情,都是你在害我,对不对?是你害我的,对不对?”
“是,是我害二姐姐的,是我害二姐姐的。”锦好接连后退,声音惶恐不安:“二姐姐,你先别激动,咱们有话慢慢说,别激动,别激动……”那么个瑟瑟的模样,说不出的可怜。
锦冉的无理嘶吼,说的那些个混账话,什么我不是叔嫂同床生下的,什么我母亲才是莫府的正经夫人,你母亲是个偏房,你是个庶出的。
听到这些话,众人心里对锦冉得了癔症,就有了些怀疑,若不是得了癔症,怎么会有这么些荒谬的念头?
再说,她刚刚一口一块血肉的样子,就跟癔症的一样,那嘴角还残留这血迹,这么一想,觉得锦冉得癔症的可能性又大了一份。
锦冉听了锦好再次装模作样的回答,眼明手快的就抓住了锦好的衣襟:“贱丫头,你再敢这么不阴不阳的说话,我就打的你满地找……”
这次,还没等她将狠话说完,丫头婆子就冲上前来,将她拖着离开了锦冉:二小姐八成得了癔症了,可千万不能伤了五小姐了——五小姐已经够可怜的了,若是再伤到哪里,可真是作孽啊!
再次被丫头婆子捉住,锦冉立刻就想到了莫家那恐怖的家法,她挣扎的力气更大,却自然挣扎不脱,她可是个十岁的孩子,能有多大的力气,所以在挣脱不下的情况下,她自然依照着十岁少女特有的思考方式,再次张口咬人,不过这一次,她却没有得逞,被早就做了准备的丫头婆子们躲了过去。
这一次,众人看着犹自挣扎,咬人的锦冉,众人都百分之二百的相信锦好的话了,二小姐是得了癔症了,不然怎么像个疯狗似的,逮谁咬谁啊!
而且,她嘴里说出来的那些荒谬的话,就是知事的娃娃都说不出来的啊!
不要说别人了,就是莫老夫人心里也这样认定了,因为锦冉是在她身边长大的,这样匪夷所思的话,她以为是无论如何都说不出来的,看来这孩子是真的得了癔症。
这么一想,莫老夫人豁然开朗的感觉,就说嘛,她身边教养出来的,怎么会变成这么个样子,看来定然是这孩子得了癔症。
于是,莫老夫人自以为真相了,对锦冉刺伤她,毁了她的院子,诬陷锦好等等匪夷所思的事情都有了明确的认识——锦冉得了癔症了啊,什么事情做不出来!
莫老夫人心里暗暗松了一口气,不是她教养的问题了!
于是,她抚了抚额头,道:“家法就莫要用了,直接将二小姐送去家庙,暗暗找几个好点的大夫给二小姐好好的看看,莫要耽搁……”
莫老夫人的话还没说完,就被锦冉尖声打断:“祖母你老糊涂了,你怎么能信贱丫头的话,我没有得了癔症,我没有,是贱丫头害我的,是她说我是叔嫂同床生下的。”她急得口不择言:“就是刚才,她刚才说得,你们没有听见吗?”
莫锦冉没有想到锦好的手段如此了得,只是轻轻松松的几句话,就能让莫老夫人相信她是得了癔症。
她这些话一说,就是一直目瞪口呆看着她的锦俊,锦杰也信了锦好的话:他的二妹妹/二姐姐果真是得了癔症了,五妹妹什么时候说她是叔嫂同床生的,他们靠的这么近,也没听到一言半语的。
可是,怎么好端端地人,怎么就转眼间就得了癔症?
二人心里一动,想起王氏今儿个说得锦冉院子里不干净的情况,心里都是一动:不会是真的吧!
而莫老夫人心里也是这么想的,心里哆嗦了一下,想着,要找一个得道姑子回来做个法才好,莫府这么些人,可千万不能再出现第二个癔症了。
张氏看了看锦冉,长长地叹息了一声:“母亲,我看锦冉这丫头是心魔,怕是些下人嚼舌头根子,被这孩子听到了,一直记挂在心上,这才神志恍惚,乱了脑子。只可惜,我们一直都没有发觉,这才让病症加重,弄到现在这么个地步,唉……好好的一个孩子,怎么就……”
王氏虽然心里明白,今儿个想救锦冉,怕是难于登天了,可是还是不甘心的说道:“不,母亲,锦冉她没有得了癔症,没有!”
“没有得了癔症?”张氏一脸怀疑的看向王氏:“若是没有得了癔症,那些胡话实在怎么说出来的,难道是嫂子教得不成?”
王氏张了张嘴,什么话也答不出来,那些话的确是她这个做母亲的教的,可是那也只是她们母女二人关起门来说的话,哪里能在大庭广众之下说出来,若是真的承认了,只怕今儿个去家庙的就不是锦冉一个人了,她怕是也要收拾包袱,不,或许莫老夫人连包袱都不让她收拾,就让她和锦冉一起去家庙了。
锦冉看着众人不相信她的话,反而相信锦好的鬼话,气得一个劲的挣扎:“我没有得癔症,是莫锦好这个贱丫头害我,你们不信,我看你们都吃了莫锦好这个贱丫头的迷【河蟹】魂药了。”她气得恨不得吃锦好的肉,喝锦好的血。
而,锦好却不理会她的咒骂,反而万般怜惜的说道:“二姐姐,那么一个灵巧的人儿,怎么就……唉,心魔啊!”
自然,这番装模作样,又换的锦冉的不停咒骂,这样的行为只是增加了她得了癔症的可信度,最后,在锦好的努力,张氏的帮衬下,众人无二意的都认为锦冉得了癔症。
人人都想着,二小姐的院子里定然有着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于是王氏的借口,平添了事情的真实性——差点没让王氏吐了血。
莫老夫人当即就将人送去了家庙,还不忘让顾嬷嬷亲自挑选几个丫头去伺候得了癔症的锦冉——莫老夫人是不相信王氏了,这是怎么做母亲的,自己的孩子有了心魔都不知晓,就顾着盯着二房的动静。
锦好当时听了心中一动,就迟疑着求了起来:“祖母,瞧着二姐姐这样子,身边还是要个妥帖的人才好。”
她咬了咬唇:“我听说得了癔症的人,身边最好有个熟悉的人。孙女记得,二姐姐身边的大丫头瑶琴是个妥帖的,上次被二姐姐说是损坏了叶三夫人的钗子,不过现在看来,二姐姐得了癔症,只怕那事不是真的,否则那丫头也不会一死以求清白,孙女看着那丫头也该是个衷心的,不如……”
顾嬷嬷立时点头:“老夫人,老奴瞧着五小姐这主意好,那瑶琴丫头是个老实的,又曾经是二小姐的贴身大丫头,这二小姐的性子最事情清楚,伺候起来,最是得心应手。”
莫老夫人心里正伤心着自个儿的最宠爱的孙女得了癔症之中,听了这话,觉得万分有理,点头应了下来:“那就让瑶琴继续伺候二丫头。”
王氏一听,眼前一黑,一口气喘不上来,直堵的难受:莫锦好这个贱丫头,好狠的心,这是要逼死锦冉啊!
☆、正文 第78章 来者不善
王氏只要一想到锦好的险恶用心,这心里就跟泣血似的。
莫锦好这贱丫头——太歹毒了:将一个对锦冉心生怨恨的丫头送到锦冉的身边,锦冉现在又顶着一个癔症的名头,说什么都没有人相信,若是这瑶琴丫头动了什么歪心思,只怕……
这么一想,心就抽了起来,一口热血涌了上来,喉咙处一阵腥味,一口鲜血就喷了出来!
锦好只是冷眼看着锦俊,锦杰手忙脚乱的围着吐血的王氏,心里冷冷地道:这就吐血了,好戏才刚刚开始!
她看了眼脑袋包成馒头一般的云燕,神色淡淡,递了一个眼色过去:云燕,我给你报仇了。
所有伤害你的人,我一个都不会放过。
云燕低下脑袋,心里阵阵的泛起暖意,眼圈子红了起来。
锦好对今儿个的收获比较满意,总算是成功的除去了锦冉,她一直都说,静观其变,适时下手,一举歼灭,绝不给对方翻身的余地。
她现在可以暂时的将锦冉从名单里踢开:她得了癔症了,不管以后她再说什么,或是做什么,在她的癔症没有好之前,是不会有人相信她的话的,而莫老夫人也不会将她从家庙中接回来的。
而,至于,莫锦冉的癔症什么时候会好——相信,这就要看瑶琴的意思了。
锦好心里对锦冉没有丝毫的歉意,因为比起上辈子锦冉对她做的,她可以算是善良的不得了,至少她还能堂堂正正的活着。
至于,些许下人的为难,不敬或是欺辱,这又算得了什么,上一世,她和她的丫头可是时时刻刻活在那样的处境之中,甚至云燕还为此赔上了名声,赔上了性命。
这样的滋味,如今也该这些恶人尝一尝了。
锦冉是莫老夫人的眼珠子,即使今日做下如此过的大错,只要她时常在老夫人的面前晃一晃,再用那双酷似死去大老爷的眼睛死死的盯着莫老夫人,莫老夫人就会心软了。
而锦冉,更是大房在老夫人面前的钉子,所以锦好说什么都要除去她,也免得再给大房翻身的机会——没有锦冉,王氏也因此被莫老夫人厌弃,再想做些什么,那就困难多了。
当然,锦好要做的不仅仅是这些,她将目光看向那王氏:现在也该是和王氏好好算算帐的时候了。
莫老夫人此时正厌弃她,此时不算,更待何时!
正在锦好心里盘算着搞个株连的时候,顾嬷嬷气喘吁吁的冲了进来:“老夫人,老夫人……二小姐,二小姐不肯去家庙,冲过来了……”
锦好瞧着顾嬷嬷这样子,眼神一凝:怕是顾嬷嬷故意放莫锦冉进来,好彻底让莫老夫人生厌吧!
锦好原以为会看见一个愤怒到极顶的锦冉,谁知道却是一个眼神清澈,神态平静的少女。
她冲了进来,跪在莫老夫人的眼前:“祖母,孙女不能再时时守在祖母的身边,希望祖母自个儿保重身体。早上起床,莫忘了喝杯蜂蜜水,晚上睡觉之前,一定要将脚泡泡,您老寒腿,时常泡泡对身子好。还有,您少吃些辣的,伤胃……”
锦好越听,眼神就越是深沉下去:没想到,莫锦冉临走了,还给她玩了这么一招。
莫老夫人听着,听着那神色就松软了下来,声音哽咽道:“锦冉,你去了家庙,好好养身子,等身子好了,祖母就让人接你回来。”
终是不舍,许下承诺,而锦好的神色却越发的深了——她是不会给莫锦冉这么一个机会的。
莫锦冉谢了莫老夫人的怜惜,然后神色冷漠的转向锦好:“五妹妹,你果真的好手段,好心计,好算计,这些年,二姐姐算是看走了眼,真没想到,五妹妹还有这等的本事。”
锦冉现在的模样,半点也没什么癔症的迹象,大伙儿眼里看着的锦冉,神清气爽不说,就是这说话也是有条有理,哪里像是得了癔症的人。
莫老夫人心里有些迟疑了,这孩子到底有没有得了癔症呢?
因为刚刚锦冉那样子实在是太可怕了,否则莫老夫人怕是要改口了。
“五妹妹,咱们莫府上下这么些人,说起来真正能让我心生佩服的,除了祖母也就是五妹妹你了,算计起人来,是环环相扣,一步不错,将人心算得准准的。”
她抬起澄清的眸子,看向莫老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