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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个月后游远威已经能够不用人扶而缓慢行走,华叶在第一次见他颤巍巍走出第十步之后,高兴的无法自已,也不顾越明华师徒还看着,猛地抱住游远威将他高高举起,然后又用力拥住他,那刚猛的力量让游远威以为自己的骨头都要断了。
“嗯……”
游远威倒不是太兴奋,因为他知道越明华说能治好那肯定就能治好,一切只是时间问题而已。他不自在地扭动身体想要摆脱华叶过分热情的拥抱。如果只有他们两个人的话,他自然是很欢迎的,可是……他可不想在这么多人的面前表演这种戏码!
越明华的弟子们都在那儿掩嘴偷笑,尤其是玄花他们笑得更是又可恶又猖狂,唯有越明华的表情一直是静静的,没有波澜,所以没有一个人注意到他深深隐藏在平静之下的那种深深的欣羡。
为了要不要禀报游远威未死的消息,华应作了很久的思想斗争。
若是禀报,那么少林一派居然被一个门下弟子和邪派的魔头骗了的消息立马会传遍大江南北,这可不利于维护本派领导的良好形象;可若是不禀报,万一他未死的消息被别人传扬出去,再不小心有人知道自己曾经与他们见过面……那他就是有一百张嘴也说不清了。
思来想去,左右掂量,他还是把事情报告了方丈。反正死道友不死贫道,再出什么事情也就跟他无关了。
他很聪明地凭借这个最完美的借口丢下了华行,日夜兼程赶回少林寺禀报这个消息。方丈大人的反应比他想象得激烈得多,据说十里之外都能听到他暴跳如雷的声音,身为圣僧的形象之类全忘记了。
他立刻再次广发英雄贴,历数游远威及其奉都的一百单八条罪状……至于救走游远威的人竟是从少林出来的这一点,他是一个字也没提……累得那些眷抄帖子的弟子们一个个手脚抽筋,口吐白沫。
小居外仿佛在一夜之间就聚集了比平时多五倍的人,每一个人都来势汹汹、杀气腾腾……同时,还有点底气虚虚……
叫卖的小商贩们一溜烟儿地消失了个无影无踪,看诊的人们只要是今儿个应该不会死的也便统统迅速地逃走了。原本很是热闹祥和的小居,立刻被浓重的杀气围绕了。
看完最后一个大着胆子诊病的人,吴齐带着师弟妹们站起身来,对着为首的少林方丈一揖,还是那么慢吞吞地道:“请问方丈,记得当初江湖朋友与小居有过约定,决不在小居方圆十里以内纠葛,今日却为何如此大动干戈,带这么多人到小居来寻事?”
方丈本人也是受过小居恩惠的,听这话时脸上不由有些发红。
“呃……咳,那个,我们……唉!”他很重很重地叹了口气,非常义愤填膺地道,“其实贫僧也不想啊!可是却又不得不如此!”
“哦?”
“最近十年来,江湖上突然出现的一个神秘的杀手组织‘奉都’,想必涟漪小居也听说过的。”
吴齐点头。
“去年时……”
老头子发挥了他声情并茂的三寸不烂之舌,把奉都及其门下刺客的凶残阴狠毒辣说得是入木三分,让人身临其境。声泪俱下地描述己方正派为了剿杀他们不知牺牲了多少好汉,那为了江湖正义抛头颅洒热血的行径真是令听者伤心,闻者流泪,感天动地,可与天地同辉……
吴齐慢吞吞地打断他道:“方丈……只需要告诉我们,您要抓谁就好了。”
所有来到小居外的武林英雄也都兴奋起来。为了一个已经不能动的残废,方丈大师之所以这么伤筋动骨地召集这么多人,他所打的如意算盘就是“人多好办事”,若是只有少林一派,那可不好讲话,可是如果各门各派的人都去了,小居人虽傲,但也应该不会不给这么多人面子!
这下就好了!赶快抓住那个游远威,逼问出奉都的基地所在,以后大家就可以安安稳稳睡觉,再不需要担心一觉醒来头和身体会分家了……
被兴奋冲昏了头,方丈朗声道:“我们得到消息,那个奉都的首席刺客现在就在涟漪小居内治伤,老衲恳请吴先生把他交给我们处置,为被他们杀害的江湖侠士报仇!”还有叛贼华叶……不过一定要记得找借口撇清他和少林的关系才行……
英雄们喧哗起来:“报仇、报仇、报仇……”
“不行。”
瞬间安静。
“咦?”
玄花不客气地大声复述道:“我师兄说不行!你们是真没听到还是假没听到啊!”
方丈的脸开始一阵红一阵白,几个弟子忍不住了,对玄花他们正义地大叫:“不行?!难道涟漪小居要包庇奉都的刺客不成!”
吴齐慢吞吞地道:“涟漪小居的规矩,想必大家也都知道,对不对?”
“没错!”
“过去,涟漪小居其实是不随便为江湖中人看诊的,大家还记不记得?”
“记……记得……”底气不是太足了。
“因为大家遵守了不在小居方圆十里之内寻仇的诺言,我们小居的人才会在这里看诊,而且不管黑道白道,我们全部一视同仁。过去为各位治疗的时候,没有人说自己是不该治的,是该死的,而对我们来说,只要你们是伤患,那就全都是一样的。为什么为了一个区区的游远威就需要我们破例呢?”
那些侠士们面面相觑:“这……”
“有第一次便有第二次,小居不想惹麻烦,所以决不开这第一次先例,若要捉那游远威,请各位待他伤好之后,于小居范围之外的地方追杀他罢,到时小居决不会再多说一句话。”
涟漪小居的话已经说到这个份上,已经算是很重的了。对于江湖中人来说,小居就是他们或伤或病之后最后的救命之所,若是为了追杀一个不知道什么时候才可能杀到自己头上的人而得罪他们,那就真是大大的不智了。
可是他们还不能就这么离开。毕竟是少林用英雄贴召唤他们来到这里的,若是在这么多人面前谁第一个走了,那后面的人肯定要讥笑他们贪生怕死……五十步笑百步这句成语,用在这里是再合适不过了。
这就是所谓“正派”与“邪派”的不同。“正派”总是要出师有名,连撤退或是大败也需要一个完美的借口,而“邪派”却不需要,因为他们本来就是“邪派”。即使是同样的事情,邪派就是因为他们没有一个出师有名的正义借口,他们就成了“邪恶”的,而正派就是“正义”的。这种事情,终究说来,还是嘴巴说出来的。就因为多了如许的限制,“正派”们被禁锢的时间太久太久,他们忘记了最后一次“自由”的自己是什么时候。可邪派不同。因此可以说,“正派”始终在嫉妒“邪派”,于是百年来武林中才会多出了那么多“正派”联合起来去消灭“邪派”的英雄和故事。
所以所有的人都看着少林的方丈大师,希望他能给大家一个撤退理由,好让他们体面地离开。
但方丈不这么想。第一次以为游远威死了,为了要犯的看管问题,他被各大门派的掌门明里暗里羞辱了个体无完肤。而现在突然之间又发现他活了,而且还拐带了他们少林一个弟子!凡事再一再二不再三,如果这第三次再这么无功而返,少林作为武学泰斗的地位可就保不住了!
为了少林……更为了自己的面子,他拼了!
“吴先生此言差矣!”老和尚清了清嗓子,道,“这个游远威与他人不同,他一人可身系着整个武林的安危啊!大家都知道,他是奉都的首席刺客,必然知道奉都的很多秘密!若是这些秘密能够为我所用,那么消灭整个满手血腥的奉都也便是件很容易的事了!且,这些刺客只需有钱便谁都可杀,毫无道义可言!万一有一天伤害到涟漪小居的人的话……” 玄花冷笑起来:“方丈大师,您是真的不知道还是在装傻?难道您会不知道,其实雇佣奉都的刺客杀人的是谁?其实中间有很大部分都是你们‘正派’中人!!借了奉都的刀,杀了自己的人,然后把责任一推二六五,死不承认,谁又能奈你何?”
正派们愤怒地聒噪起来。
“姑娘!说话要有证据!”
“不要乱讲话!否则……”
“根本没有的事!”
叽瓜叽瓜叽瓜叽瓜………………………………
其实仔细想上一想,这种事情马上就清楚了。这十年间被奉都所杀的人数不胜数,各门各派从掌门到弟子甚至到门房都死过,可是,哪里来那么多无聊的邪派门人?有那个钱自己去杀不就好了?
“邪派”是没有顾忌的。
很简单就可以推理出结果……除非狗咬狗,否则怎么会这么一堆乱糟糟的毛!
华叶抱着游远威就在小居外密林中的一棵树上坐着,越明华站在他们身边的树枝上。三个人都目不转睛地看着小居外的事态发展。
“想不到那个死慢性子的吴齐也有这么厉害的口才啊。”游远威道。
越明华笑起来:“他本来就是这样的,不过我教他不要说得太快,不经思考就乱讲话,所以才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游远威看他一眼,冷冷道:“你倒是很会做人,为何不自己下去?”
越明华又笑:“若你们下去,事态就会变得无法收拾,我不想辜负仲夜的嘱托。”
华叶道:“对了,越先生,您曾经说过您受过仲先生的恩惠,所以才对我们如此照顾,到底是什么恩惠呢?……啊,自然,您不想说就算了……”
越明华沉默一会儿,呵呵笑了:“其实并非什么不能说的事情。我当初随师父‘神医’天举四处云游行医,一次,遇见剪径的强盗,我和师父的武功都很差,险些被杀,是仲夜路过救了我们。”
“哦……”
“过去我行医的时候是很遂心所欲的,想治就治,不想治就把来人赶走,没有任何规矩。有很多人就因为正巧碰到我心情不好,就那么延误治疗,死了。”说这番话的时候,他的表情一动也不动,可以看得出他是真的不在意的。
华叶的表情黯然起来,游远威发现了这一点,脸色沉了下,抚一抚他的脸,在他的唇上吻了下去。
“因此我得罪了不少人,很多人向我寻仇,又是仲夜知道了这件事,要我定下了现今的规矩,再次救了我,虽然我并不是很愿意……”
他眼角的余光瞥到了旁若无人接吻的两个人,便住了嘴,笑了。
外面的武林人士渐渐散去了,越明华没有兴趣再看下去。他跳下树枝,往小居内走去。
“游远威,你之所以讨厌我,是因为我们其实是一样的。我们一样的骄傲,却一样愿意为了自己喜欢的人而努力改变。不同的是你得到了他,而我……永远也不可能得到……他……”
仲夜……
细微的,细微的叹息,在密林中渐渐消失了。游远威紧紧抱着华叶,眼睛却望着越明华消失的地方,欲语还休。
正道人士终究还是没有抓到游远威。他伤好之前不能抓,伤好之后却又找不到了,气得那个第三次被放鸽子的方丈捶胸顿足,再次在大家面前演出了一幕引咎辞职的戏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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仲夜在奉都一处凉亭中怀抱着炎假寐,一阵鸽翅扑拉拉落下的声音使他挣开了眼睛。
鸽子落地之后跳了几下,跳到了他的手上。他捉住它,取下它脚脖子上的铜管,又将之放走。
打开铜管,取出其中的纸条,展开,上面只有一行蝇头小楷:
“幸不辱命
越”
他微笑起来,将纸撕碎,让它随风去了。
第四章
那是一僧一俗的组合。俗者一副有钱公子的打扮,身上衣料一望便知相当华贵,连发上系带都是上等丝绸所制;那僧人却一身普通的白色僧衣,头顶剃得溜光,九个戒疤清晰可见。
他们正在西湖画舫上边欣赏美景边喝茶,和悠闲得几乎快睡过去的华叶不同,游远威的脸吊得很长很长。
“啊?”华叶茫然地打起精神,不明所以地反问:“什么说话不算?”
“你说要为我留长发的,但是到现在你还是每天剃头!”
游远威的功力没有完全恢复,心情也还是大不如前,华叶已经尽量小心不要惹他生气了,但是照他那种粗枝大叶的性子,要不惹得暴躁的游远威生气简直比登天还要难。
“哦,你说这个啊,”华叶不好意思地摸摸自己的光头,“这是习惯了,每天早上必定是要剃的,否则会很不舒服。”
游远威砰的将茶杯拍在桌子上,怒道:“你不剃不舒服,就不理会我看着难受么!明明说好了的,却说什么也不遵守诺言,这便是和尚该遵守的戒条不成!?”
华叶摸着自己的脑袋不敢言语。
“总之,从明天起你不许再剃头,再敢违背我的话,咱们就各走各的吧!”游远威说完便转身不再看他。
华叶慌了神,拉拄他背后的衣服道:“我知道了我知道了!明天我绝对不会再剃头!这总行了吧?”
“没问题!”
游远威虽然没有回头,但唇边却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