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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蛮看着他,半晌,才道:“把衣服还给我,放我回去!”
他笑了笑,起身从旁边的箱子里取出一件夹袍,放在她面前:“穿上吧,快中午了,你想吃什么?我去做。”
“我要回去!”她大喊。
他好像没听见她地话,走到门口,说道:“这里是庆州,我在这里也有一处院落,不过比镇州的小很多,所以只有你我二人,没有仆役,你爱吃什么,我来做。”
“你没听见我的话吗?!”她怒了。
天权缩紧下颚,苦笑道:“你见到我一定要说这些煞风景地?”
“我要回去!”她一个字一个字地说了出来。
天权意味深长地看着她,柔声道:“你就是这样对待救命恩人?”
“你算什么救命恩人!都是你搞出来的诡计!我不会再被你骗了!”
天权静静看着她,突然转身走了回来,坐在床边,慢悠悠地说道:“你并不知道,自己地小命是悬在半空中。不光是你,泽秀也是。被他盯上地人,没有能逃脱的,我若不救你,拇指被人割下,你会死得凄惨无比。”
“他?”她立即抓住了里面最敏感地一个字。
天权笑了笑:“你不会以为,不归山整件事都是我一个人策划出来的吧?”
难道不是吗?小蛮有些吃惊,不过仔细想想,好像确实不太可能,他年纪也不大,从哪里来的那么大势力?他在不归山应当也做了很久的天权公子,之前做天刹十方一定更年轻,那么年轻的人不可能在天刹十方里混的风生水起。他后面肯定还有人。“那个轻功绝伦的,叫做黑蝙蝠,和红姑子他们差不多是一个级别的人物。他们并不是我的手下,否则在镇州的时候,你也不会被他们掳走。”
“不是你手下也是你同伙!”她说得很不客气。
天权没有生气,只是低声道:“不错,同伙。要看是什么方面的同伙。利用真假小主地事情绊倒不归山是我们共同的目的,可是在后继问题上,我们发生了很严重地争执。我的师父…………还有其他一些人希望就这样将那些人困在不归山。可是我并不认为这是个好主意,我们不是一起在不归山救人了么?在这个方面来说。我们也算是同伙。”
“谁……谁和你是同伙……”她说得结结巴巴,“你救人……也是为了给你自己扬名立威……”
天权笑道:“你们不也扬名立威了么?那天晚上,是谁说要做大英雄?”
小蛮脸色一白:“你偷听我们说话!”
“抱歉,我是无意听见地,我也无意让你难堪。”
小蛮咬着唇瞪他。天权轻道:“所以,你和泽秀的作为惹恼了我师父,这次派黑蝙蝠去兰芝斋本想给你们一个警告,不想他太过嗜血,先惊动了兰芝斋的人。不过你不用害怕,他中了毒,已经死了,我来护着你,你绝不会有事。”
“我不要你护。”她打断他的话。“我也不相信你的话,照你这样说,你也去救人了。你师父第一个要责罚地应当是你才对!”
天权淡淡转头望着窗外,良久。方道:“他已经责罚过了。你信也好。不信也好,总之我是不会放你走的。我只能护得了你一个。泽秀的话,他们一时还动不了,他背后有厉害人物撑腰。最危险的人是你。”
“我不要你护着!”她又开始一千零一遍的重复,“如果你觉得我在不归山说谎话是为了什么别的,那真的很抱歉!我只是……为了谢谢你一直照顾我……所以……我没有别的意思!请你不要误解!我也不是你的!永远也不会是!”
他微微一笑:“你心里感激我,我很高兴。好了,不说这些煞风景地话,你穿衣服吧,我去做饭。”
他推门走了出去。小蛮恨恨地穿上夹袍,这衣服又薄又软,根本不能御寒,她系好腰带,低头一看,床下也没鞋子,除非她想光脚踩在雪地上,否则不要想逃走。
不过,他未免太小觑她,如果衣服不能御寒,光着脚,她就不会跑吗?
小蛮推开窗往外看,这里果然是个很小的院落,只有两栋瓦屋,外面是无边无际的森林。她跳出窗台,光脚踩在雪上,冻得一个惊颤,然而却也顾不得了,左右看看,确定天权是去做饭了,她撒腿就跑,眨眼就跑出了院子,在树林里狂奔。
不知跑了多久,忽然觉得有什么东西落在身上,她抬头一看,却见漫天飞舞着片片五彩花瓣,醉人地清香顿时包围了她,心里那只小手又抓了起来,她不由自主转身就要回去。心中突然一个警觉,他又要用花海来控制她!
她奋力从幻境中找到一丝力气,抬手去扯耳朵上的花海耳钉,可是他在耳后打了死结,她力气不够,扯了两下没扯下来,眼看漫天神佛又一次降临,天女们开始撒花,她再一次陷入幻相不可自拔。
不知过了多久,她慢慢睁开眼睛,天已经黑了,她身上又一次光溜溜地,躺在挂着水墨纱帐地床上。夹袍就放在她手边,她起身穿上,第一件事就是抬手去扯耳钉,就算他在耳后打了死结,她拼着拉破耳垂也要扯下来。
可是她扯了半天,耳朵都快拉掉了,那耳钉就是取不下来,它简直像扎根在耳垂上一样,无论她怎么拽就是下不来。正急得浑身大汗,屋中突然一亮,有人点了烛火。
“没用的,你拔不下来。”
天权揭开了帐子,淡淡看着她:“它吃你地血,已经成为你身体的一部分了“你骗人!”她怒不可遏,冲上去想抓破他清俊的脸,天权一把握住她的手腕:“我没骗你。左右花海一旦分开戴在不同人的身上,就再也取不下来。当然,真想取下,你可以将左耳割了。”
割了耳朵?!小蛮不由打了个寒颤。
天权放下她的手,轻道:“小蛮,和我一起真的那么难以忍受吗?”
她一咬牙:“是的!”
他勾起嘴角:“因为我骗了你?还是因为我喜欢你?”
她恨道:“我不要和你在一起!我不喜欢你!”
他没说话,过了一会,才道:“你不相信我说的话吗?”
“一个字也不信!”
他轻笑:“那怎么样你才能相信呢?”
红蝶之卷 第九章 花海(三)
写的最纠结最伤心的三章。
嗯,可是也很开心,天权啊天权
小蛮被他这种温柔水磨的功夫搞得一肚子火又发不出来,他这样不紧不慢地,搞得好像她是个疯子,只会大吼大叫一样。她吸了一口气,指着窗外:“你用花海来控制我,动不动就让我看到花,那只是幻觉罢了。你有本事真的让外面开出花海来,我就相信你!”
天权低声道:“小蛮,我不是神仙。”
“随你!”她躺回床上,用被子蒙住头:“你给我出去!”
过了一会,听见他轻轻关上门的声音,小蛮气恼得无以复加,开窗再跑出去吧,他又要用那个什么花海来对付自己,她的身体这样光溜溜地,全都被他看光了。要取下花海,就得割下耳朵……她凭什么为了一个破耳钉就割自己耳朵?!
她在床上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想到泽秀一定在四处找自己,她心中难受之极。可是真的恨天权吗?她也说不上来,她对这个人的感觉越来越复杂,先是讨厌,后是感动,再然后变成捉摸不透,可是如果要说很讨厌或者恨得要杀了他,那却是绝对没有的。
他对她实在是很好的。
小蛮紧紧闭上眼,只觉外面风声嘶嘶,渐渐的,她还是睡着了。
她好像做了个梦。
她某个面目模糊的外祖嫌她难看,丢给她一万金把她赶出家门。她拿着厚厚的一沓子银票在外面要饭。要多可怜有多可怜。后来遇到一位穿黑色大氅腰挎三把剑的大侠,他救了她,并且照顾她。
后来不知怎么地就变成了洞房花烛。大侠替她揭开盖头,捏住她娇羞的下巴。低声道:“所以我说,叫你别看他,你做错了吧?”
她猛然愣住,实在搞不懂洞房花烛和做错了有什么联系。
一个晃眼,大侠突然变成了一个温润如玉的白衣公子。他地双眸犹如黑夜一般深邃,柔声道:“你会是我的。”
他忽然轻轻吹了一口气,新房一瞬间变作了花海,五彩地花瓣纷然坠落,她正要感慨,忽觉面前的人变成了一条银白色的巨蟒,一圈圈温柔地缠绕上来,令她动弹不得,她骇然狂呼。忽听耳边有人道:“所以说,你真的做错了。”
小蛮猛然惊醒,背后冷汗涔涔。转头一看,什么巨蟒洞房都没有。 …天色已然大亮。她推开被子坐了起来。越想越觉得这梦十分诡异。
她揭开帐子,就见桌上放着一个食盒。揭开一看,里面是做得十分精致的清粥与两碟菜,还冒着热气,显然是刚刚做好地。她不知为什么,叹了一口气,梳洗了一番,还是过来乖乖吃饭。
吃到一半,忽觉什么东西凉凉的落在脖子上面,转头一看,是窗户被风吹开一道缝,雪花从缝隙里透了进来。又下雪了。
她起身去关窗,一眼匆匆望过去,只觉院落里五彩缤纷,什么颜色都有。小蛮吃惊地拽开窗户,却见到了一大片盛开在风雪里的花海!那是一片五彩的花海。庭院里每一棵树,每一根树枝上都开出了花来,风轻轻吹过,那些花朵轻轻摇晃,仿佛马上就要有漫天的花瓣飞舞,幻春降临。
他居然真的让树在冬天开出花来了!
小蛮吃惊得几乎合不拢嘴,忽见院子里有人在动,正是天权。他披着一条貂皮大氅,打着伞,将手里的花轻轻系在树枝上。似是感觉有人在看自己,他微微转头。
她不得不承认,这情景最美的画卷也画不出。大雪纷纷扬扬,扯落棉絮似的落下来,他打着伞,眉眼间有最深沉地心计,也有最可怕的温柔,长睫微扬,忽然就攫住了她的眼睛,轻轻一笑。
那一瞬间仿佛整个世界都安静了下来。小蛮清楚地听见自己如擂的心跳,一阵大过一阵。
他将手里地花举起,柔声道:“送你真正地花海,小蛮,还不相信我吗?”
她不由自主退了一步,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原来那并不是真正的花,而是用彩色地纸折出来的,那么多,他难道折了一夜?然后再一朵朵系在树上?
天权将最后一朵花系上去,打着伞缓缓走到窗前,他有些憔悴,眼里满是血丝,不过笑容还是温润如玉,他轻道:“现在,相信我了吗?”
她会被这种温柔杀死,一点一点,窒息在里面,永世不得翻身。
一阵风吹过,拂起她的头发,有个东西落在她头发上,天权抬手轻轻拈起,原来是一颗蛹。
“是蛾子?”不知道为什么,她突然问了个怪问题。
他看了一会,摇头:“不,是蝴蝶。在这种严寒的天气掉下来,落在雪里只有死路一条了。”他将蝶蛹轻轻放在桌上,柔声道:“留在温暖的地方吧,或许到了春天还能破蛹而出。”
“……放在我这里?”她不太能明白这人,到底是温柔还是残忍。
天权微微一笑:“嗯,破蛹而出的时候很漂亮,你也会喜欢的。”
小蛮默默点头,将蝶蛹轻轻捏在手里。回头见他还打伞站在雪地里,她忍不住低声道:“你……你要不要进来?嗯……饭很多,我一个人吃不完……”
他的眼睛亮得有如星辰,将伞一收,柔声道:“好啊,谢谢。”
说着人就从窗户跳了进来,关上窗子脱下大氅,坐在了桌子旁。小蛮默默拨了一碗粥给他,低声道:“我吃过了……你别介意。”
他摇了摇头。拿起她用过的筷子开始吃饭。小蛮捏着那颗蛹,在手心玩来玩去,坐在他身边也不说话。
天权突然说道:“我的父亲曾说过。每个人生来身上都带着茧子。有的人缩在茧子里过一辈子,有的人却可以破茧而出。曾经我不明白他地意思。不过现在明白了。”
小蛮轻声道:“我……不太明白。”
他放下筷子,声音也是一样的轻:“以后会明白的。”
他静静望着屋角地香炉,里面青烟袅袅,想起很久远以前的事情,譬如佩娘。譬如那个深邃寂静只存在于片段回忆里地宫殿,譬如他的父亲。
他年少的时候活得那样放纵,以为那就是斑斓,死寂的院落里,他和一个曾经将她当作长辈来尊敬的女子颠鸾倒凤,什么顾忌都没有。或许他曾以为那种身体上地快乐就是斑斓。谨守着这个秘密,有着偷情一般私密禁忌的快感,又怕人发现,又盼着被人发现。他以为自己翱翔在天空里。无所畏惧。
事情后来还是让父亲知道了,他并没有大发雷霆,那时候他的身体已经不行了。他躺在床上。眼睛出奇的亮,握住他的手。低声道:见玉。你在作茧自缚。你身上的茧子最厚,最结实。也最大。你注定绚烂不起来,平稳无误地过下去才是你的本分。
他死了,后来佩娘也死了。他一个人面对着空落死寂的庭院,一瞬间就明白了什么叫做作茧自缚。
他所以为的斑斓,其实都是丝,更加地将他捆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