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岳小飞不由暗吃一惊,立即认出这僧人是武关上的铁头陀,当初他与袁小鹤等四人通过武关时,正是在此人手下受测。
其实他并非惧怕铁头陀,而是料想到武关统领多背天翁庞舟必定也已前来,若庞舟在场,这场大战的结果,那就实在不堪设想了。
何况,据他所知,在庞舟手下,共有十名绝顶高手,其他九名,武功都不在铁头陀之下,甚至有比铁头陀更高的。
岳小飞刚要接战,袁小鹤却又跃了出来,叫道:“待老夫接他几招!”
岳小飞只得暂时退下,一面朗声道:“这头陀身手不凡,老前辈要小心对付!”
袁小鹤再向前走出几步,用剑尖一指道:“你这秃驴,可是武关来的?”
铁头陀吼道:“你管洒家是那里来的,老小子,洒家现在就把你超渡到西天去!”
袁小鹤道:“好秃驴,少说大话,小心风大闪了你的舌尖!”
铁头陀不再答话,抡起铁禅杖,“呼”的一声,扫了过去。
别看铁头陀身高不满五尺,但那铁禅杖却足有一丈,论重量也不下百斤,扫出之后,直如怒涛裂岸,大有石破天惊之概。
袁小鹤自然不敢硬接,被迫之下,只有仰身疾退。
铁头陀岂敢放松,挺着大肚子且进且扫,转瞬间便扫出三杖,每扫一杖,周近便一阵飞沙走石,就像连地皮也刮起一般。
如此雷霆万钧的攻势,袁小鹤只能凭着灵活的身法闪避,根本不敢出剑架格,否则长剑势必被震出手去。
铁头陀直到攻出七八杖仍未伤到对方,难免也暗暗称奇。
但他力大无穷,有如一具机器,不管能否击中,还是一味猛攻。
袁小鹤被*得只能在四周游走,始终找不出还击的机会。
就这样铁头陀直攻出三四十招,依然看不出有什么结局。
渐渐,袁小鹤已是汗流浃背,气喘吁吁。
岳小飞跟见袁小鹤似是难以持久, 一个一鹤冲天,直腾在半空,一面叫道:“老前辈快退,待在下来收拾这秃驴。”
铁头陀难免也对岳小飞的一身轻功吃惊,杖势一变,反臂向上逆扫上去。
谁知岳小飞的身子比他的仗势更快,竟从杖隙中惊鸿般俯冲而下,一剑刺向铁头陀的咽喉。
铁头陀大吃一惊,急急收势后退。
岳小飞一剑落空,正要也仰身后退,以使脱离铁禅杖的扫击范围。
岂料就在这时,铁禅杖竟真的已闪电般扫来。
千钧一发之际,他居然落在铁禅杖上,而且使得铁头陀无法甩掉。
铁头陀无奈之下,猛力将铁禅杖一抖。
岳小飞虽被他抖下,但剑尖却已刺近了铁头陀的前胸。
铁头陀被迫只有撒手将铁头禅杖抛出,否则势必丧命剑下不可。
岳小飞依然连人带剑,向前疾刺,虽未刺中铁头陀前胸,却刺进了他的左肩。
正欲拔剑再刺,突感身侧涌来一股有如排山倒海般的潜力,直把他*出一丈开外。
只听耳边响起一声如雷大喝道:“好小子,居然*得老夫非出手不可了!”
岳小飞这才看出,场中居然多了一个身长不满四尺的驼背老人,赫然是多背天翁庞舟。
庞舟的嗓门之大,真是天下少有,方才的一声大喝,使得两边观战之人,连耳膜都几乎要被震破。
这时场内所有的人,无不噤若寒蝉。
他们只知庞舟武功天下无故,却谁都没见他出手过,连皇元教主白荻以及总护法秦槐,也只是耳闻而已。
庞舟虽已出阵,两手却未握任何兵刃,显然他根本不屑动用。
而对庞舟,岳小飞难免也有些胆怯,但此时此地,他却绝对不能退缩。
因为他知道,育化城方而,只有他和母亲何慧仙以及袁小鹤最堪一战,关琳和方天铎,虽是绝顶高人,却因精神体力尚未恢复难以发挥,此刻若不和庞舟硬拚一阵,自己的一方,很可能会一溃不可收拾。
想到这里,立刻又腾身而起,以御剑之术,猛向对方攻去。
但见庞舟遥空双掌一推,两道狂飙,直冲而起,正好迎上了岳小飞的来势。
岳小飞全身一震之下,立刻像断线风筝,被震得向后倒摔回去。
他站稳脚后,再度探剑凌空向前疾冲。
但依然被庞舟的掌风半路撞回。
所幸他轻功已出神入化,被撞回之后,仍能控制住下落之势,不至受伤,若换了一般高手,只怕第一掌就被震昏。
此刻,岳小飞实在已无计可施,自己根本无法接近对方,武功再高,剑法再妙,也个无用武之地。
若自己也以掌力和指风与对方硬拚,那更是望尘莫及。
忽听皇元教主白荻传谕道:“所有的人一齐挥杀过去!”
她这一声令下,顿时,上百名的高手,各仗兵刃,像潮水般齐齐向育化城主严寒等人停身之处涌去。
严寒急急吩咐退回城中。
好在双方相距打七八丈远,严寒方面的人距城门又近,总算在敌方尚未攻到之前,安然退回城中,并将城门闭起。
这时,城上的数十名弓弩手箭如飞蝗般射下,迫得皇元教方面的高手,只得也向后退。
第二十八回 危急时刻
一连半月过去。
育化城始终城门紧闭。
城上的弓弩手,几乎是日夜待命。
皇元教的人马,自从上次攻城未遂撤走之后,半月来竟无任何动静。
但育化城方面的首脑人物,却一天比一天焦虑不安。论双方实力,相差悬殊,育化城根本无力对皇元教进行反攻,对方只要有一个多臂天翁庞舟,就使得育化城方面群豪无一敢撄其锋,何况他属下更有十大高手,每一高手,都不在袁小鹤等人之下。
目前育化城唯一的办法,便是坚守不出,挨一天算一天。
但偏偏粮草又渐渐用罄,看来不出十日,便要发生饥荒,到那时又如何能继续坚守城池?
就在严寒一筹莫展之际,守城的弟兄前来禀报富国城主黄一道求见。
严寒不觉喜出望外,连忙派周海山亲自打开城门迎接。
在大厅内,严寒和黄一道见了面。
坐下后,黄一道长长叹口气道:“大师兄,想不到您和教主正式闹翻,事到如今,您必定已是坐困危城,一筹莫展了吧?”
严寒也叹口气道:“你来了,是否能替愚兄想想办法?”
黄一道道:“兄弟昨天为这事曾前往总坛见过教主。”
“她怎么说?”
“在兄弟劝说之下,教主总算还顾念同门之谊,她说只要大师兄不再与她为敌,皇元教便不咎既往,仍让大师兄继续做育化城主,以便早日同心协力进军中原。”
“她的意思,可是要我向她道歉谢罪?”
“大师兄何必说得这么严重?只要您肯仍和教主合作,事情便一切包在兄弟身上。”
“你打算怎么做?”
“由兄弟备上一桌酒席,大师兄和教主都请到富国城,彼此开诚相见把话讲开,不就一切问题全解决了么?”
严寒冷笑道:“二师弟,原来你来看我,竟只是这几句话,你的想法未免太天真了!”
黄一道面色显得十分尴尬,道:“兄弟说的完全真心话,而且也完全为了大师兄。”
严寒道:“二师弟能在这时候来看我,我当然很感激,足见我们师兄弟依然痛痒相关。但事实摆在面前,我与白荻根本没有再复合的可能,那女人心如蛇蝎,我岂能落入她的圈套,这一点二师弟不会看不清楚吧?”
黄一道红着脸道:“若大师兄不相信兄弟说的是真话,兄弟也没有办法!”
严寒缄默了一下道:“如果二师弟还念在同师习艺之情,诚心为帮助我而来,愚兄确实有件事正想请你帮忙!”
“大师兄请讲,只要兄弟做得到的,无不尽力。”
“其实我不讲你也应当想得到,愚兄困守孤城,目前最重要的一件大事,是粮草即将用罄,正好你那里的通运大寨,负责供应全谷的粮草用度,可否暗中拨补到育化城,以解愚兄燃眉之急?”
黄一道皱下眉头道:“这事兄弟自应帮忙,但通运大寨由外面进入的一切物资,总坛均有帐目可查,一旦被总坛查觉或运送进城时行动不秘,兄弟就难免吃罪不起。”
严寒道:“通运大寨的物资进入,首须经过富国城,你若不先行登帐,又有谁能查出?至于运送至本城的行动,当然要选在夜间,而且最好是下半夜。”
黄一道又沉吟了一阵道:“不过若由正门进入育化城,总是目标太大。”
严寒道:“当然那时我可打开偏门,偏门离山壁很近,位置隐秘,车队进入必不致暴露行踪。何况育化城不过几百人,只要粮草进入三五十车,便可足够三两月之用。”
黄一道正色道:“兄弟既然要暗中相助大师兄,当然是物资运来越多越好,一劳永逸,免得以后还要经常补充。”
严寒不觉喜道:“那就多谢二师弟了,愚兄希望行动能越快越好。”
黄一道忖度了一下道:“就在明天晚上三更如何?”
严寒道:“就这么决定,愚兄不便久留,二师弟最好这就回去准备。”
他为了让黄一道熟悉偏门路线,并命人打开偏门,把黄一道亲自送出城去。
黄一道走后,严寒这些天来的焦虑和不安,也随之一扫而光。
他想到师兄弟总是师兄弟,黄一道虽不肯随他一同反出皇元教,却能在暗中相助,看来已经很够道义的了。
但总管周海山却不以为然。
当严寒把此事告诉周海山,周海山立即提醒严寒道:“禀城主,依卑职看来,这事只怕其中有诈!”
严寒摇头道:“不可能,老夫与黄城主谊属同门,而且一向私交不恶,他暗中相助,必定出于真心。”
周海山道:“属下还是劝你老人家不可过分相信黄城主,他若肯帮助我们,就该公然和你采取一致行动,就算卑职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城主也不得不防其中有变。”
严寒似有所动道:“即便其中有诈,又能发生多大作用?”
周海山道:“若他把高手们改扮成车夫,进城之后,立刻展开厮杀,或者纵火烧城,育化城岂不就要毁之一旦?”
“你的意思该怎么办?”
“属下想最好把岳公子和袁使者速速由五关召回,明晚加强戒备,在粮草进城前,先行仔细检查,发现可疑,立刻先发制人。”
“黄城主暗中相助我们,若我们反而起疑心加以检查,这样做是否不太礼貌呢?”
“为了万一,城主大可不必顾虑那么多,何况如果他是诚心诚意暗中相助,还在乎的什么检查?”
最终严寒颔首道:“也好,我马上派人把岳公子和袁小鹤连夜调来。”
当晚,由大姑娘严如冰偷偷到了五关,三更左右便和岳小飞、袁小鹤一同回到育化城。
他们都是越城而过,大门和偏门都不曾打开。
严寒为了让岳小飞和袁小鹤养足精神,特别让他们直睡到将近次日中午,才叫醒吃饭。
午饭后,岳小飞直接进入内室和母亲何慧仙见面。
因为他有一项不解之谜,决定趁这时向母亲问明,那就是当三年前母亲进入天谷时,为什么竟然受到凤嫣红的陷害。
何慧仙骤听岳小飞问起这事,先是不愿吐露,后来终于叹口气道:“飞儿,你既然非问不可,我也只好实对你说了,因为我和凤嫣红早就认识,不但认识,而且她是我的师姐。”
岳小飞啊了声道:“原来她和娘竟有着这种关系?既然如此,她为什么反而要陷害娘呢?”
何慧仙道:“因为在这世界上,只有我知道她的私秘,她担心我在皇元教主面前告她,只有为我加上一项罪名,打入育化城灵堂为奴。”
“这样说她总算还有点良心,未曾置娘于死地。”
“她能有点良心就好了,她当初本来是要皇元教主治我死罪,还是皇元教主念我通过五关时成绩优异,才开恩免于一死的。”
“她究竟有什么把柄抓在娘手上?”
“那女人心肠实在太狠,她亲手下毒毒死了师父!”
“娘看见了?”
“虽不曾当场亲眼看见,但那杯毒茶却是她亲手递给师父的。”
“后来呢?”
“娘为替师父报仇,当场和她动上了手,我的武功不但不输她,而且还胜过她,她在战败之后,便一去没有下落。若不是你提起,我根本不知道她后来竟嫁给圣手书生庐云,当然也更不知道她弃夫和马昭雄淫奔的事。”
听了这段经过,岳小飞真是不胜感慨,他觉得母亲对凤嫣红所知道的还并不算多,因为她除了马昭雄,更不知有多少人做过入幕之宾,就连自己一个十三四岁的孩子,她几乎都不想放过。人之无耻到了这种地步,与禽兽何异。
岳小飞默了一默问道:“她在娘手下败走以后,娘可曾去追踪她?”
何慧仙摇头道:“没有,因为我必须协助师娘料理师父的后事,师父和师娘无儿无女,师娘在师父死后,也因过于悲伤而于半年后一病不起。等我料理过师娘的丧事后,才下山查访凤嫣红准备为师报仇,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