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李快刀心里一盘算,看着鹰千里,伸出了一个巴掌:“那就五千两。”
鹰千里摇头。
“六千两!”
鹰千里还是摇头。
“七千两!八千两……”答案还是摇头。
“那么……”李快刀的身子像皮球也似的瘫了下来:“那就一万两吧!这个数目,已是我所有的财产了,再也没有了……再也没有了……”他的魂魄似乎在说了“一万两”这个数目的时候,已跟着这个数目字同时飞走了。
鹰千里噗一声,把旱烟袋杆儿里的烟烬吹出来,当当有声的又在铜火盆上磕着。
“大掌柜的你太客气了!”他慢吞吞地喝了一口茶,又说:“就这么办吧,一万两黄金,我们接下了,只是另外还有个附带的条件!”
李快刀咽了一下唾沫,呐呐的道:“还……还有个附带的条……件?”
“不错!”鹰千里干咳了几声,说道:“总令主的意思,宇内二十四令现在要积极的扩充,所以,我打算,在你们这个地方,增设一个分舵!”
李快刀点头道:“这……当然好。”
鹰千里接下去道:“只是却找不到合适的地点,所以想把你的地盘要下来……”
“什……什么?”李快刀只觉得头轰了一声,简直不敢相信自己耳朵:“要……下我的……买卖?”
“不错!不过你先不要急,并不是把你所有的买卖都要下来。”
李快刀满脸淌着汗,看样子一口气接不上就要完了。
鹰千里却是不急不缓,慢条斯理的接着道:“你仍然可以保有你的饭馆,不过,客栈、赌馆、妓院都得归我们了……”
“不!”李快刀杀猪也似的叫着:“不行!这绝对办不到,绝对不行!”
鹰千里那张灰白的脸,顿时罩起了一层寒霜,手拍着椅子叱道:“放肆!”
李快刀吓得忽然愕住了,可是接下来,他又像喝醉了酒似的摇着头,身子瘫赖在椅子上面,“不……行……不行……”他嘶哑的叫道:“鹰爷,你不能这么狠心……吞了我整个的买卖,这万万力不到……办不到……”
鹰千里狞声笑道:“我的条件开出来了,办不到也得办,掌柜的你放聪明一点!”说时,他那双鹰也似的眸子里,闪烁着凌人的目神,两只瘦手,更像是鹰瓜般的弯曲着,那副样子看上去简直像是随时都能探手取人性命。
李快刀抱定了不妄动的态度,只是一个劲儿地摇着头,嘴里像是梦吃般的说着什么,谁也听不清楚他到底是在说些什么。
凤翅铛关雪羽再要不打圆场,眼前可保不住也要闹出了人命。到底李快刀活着,对他有利,所以他赶紧的起来代他打圆场:“李掌柜的!你是聪明人,还是想清楚一点的好!”关雪羽点醒他道:“不要忘了,你是靠干饭馆子起的家,还可以从头再来。”
“关爷!”李快刀眼泪涟涟的说道:“你要替我在鹰爷跟前说话,要多少钱都可以,就是不能要我的买卖,我就指靠着这个吃饭的呀……”
关雪羽眼睛向鹰千里瞄了一眼,后者脸上所显现出的那种神色,是丝毫也没有妥协的余地。这个忙他实在帮不上,也不想帮。当下冷冷一笑道:“大掌柜的,你可是要想清楚了,这件事是你来求我们的,可不是我们去找你!如果你认为我们条件开得太高,尽可以一走了之。不过,那么一来,一切的后果,你可要自己伸量伸量!”这最后的一句话,却是大堪玩味。换句话说,要是李快刀真的站起来走路,他所面临的敌人,已经不是郭彩绫和卓君明这一方面,要提防着宇内二十四令这一方面。
李快刀有几个脑袋?胆敢向宇内二十四令挑战?聆听之下吓得他一阵子发晕,那张大胖脸上,早已经丧失了血色,起了一阵痉挛。
鹰千里看到这里,微微笑道:“李掌柜的,你用不着这个样,我们对你已经够客气了,要是按照组织的规矩,在我们势力范围之内,根本就不容许你这种人存在,现在给你留一条生路,你要是再不知道好歹,嘿嘿!那可就真是跟你自己过不去了。”
李快刀倒抽了一口气,总算忽然想通了这当中的利害关系。问题是现在他已经丧失了讨价还价的资格,鹰千里的话倒也不是危言耸听,如今是答应最好,不答应更糟,自己有什么力量拒绝,想到这里,两行眼泪,却又汩汩的由眸子里淌了出来,他连连地点着头,表示完全同意了。只是,要让他亲口答应,一时却是万难。
鹰千里微笑道:“很好,我知道你一定会答应的。”顿了一下。他偏过头来看着凤翅铛关雪羽道:“雪羽,你扶着李掌柜的到后面房里去歇着去吧,跑了大老远的路,我看,他是累了!”
关雪羽答应了一声,离座走向李快刀,笑道:“大掌柜的,你请吧!”一面说,一面已伸手把他由位子上搀了起来。
李快刀流着泪,看着鹰千里作出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又向在座白念二人点了点头,才向屋外步出。
外面正刮着寒风,一阵风吹过来,冻得李大掌柜的直打哆嗦。
“关爷!”他扭过脸来看着关雪羽道:“我们是老朋友了,过去我对你不错,只要你开口,我从来就没有少过你一文,现在……你怎么不帮着我说说话呀!”
关雪羽冷笑道:“我实在无能为力!”
李快刀看着他无情的脸,长叹一声,道:“我只当是我的救星到了,谁又想到你们这帮子人更狠……更厉害!”
凤翅铛关雪羽脸上,并不现出一些怒容,闻听之下反倒是笑了:“大掌柜的,你应该知足了!”到了这时候,他无须再隐瞒对方或是买对方的帐了。“老实告诉你吧!”关雪羽说:“你找错对象了,刚才鹰九爷说的已经够明白了,能够给你留下这条命,还给你保留一处买卖,已经不错,别不知足了。”
李快刀大声的咳嗽着,脚下一步重一步轻,那副样子真像是喝醉了。
夜像是墨漆的一般黑,马场里又没有点灯,只在远处栏栅,和马棚边沿的地方悬挂着几盏光度极暗的红纸灯宠,被风吹得滴滴溜溜的打着转儿。
关雪羽摸着黑,陪着李快刀,践踏着稀烂的黄泥路,一脚深一脚浅的走到了后院。那里有一连五间平顶的舍房,门柱上插着一盏油纸灯笼,一个长身黑衣汉子,正自背身站立在灯下面。关雪羽架着李快刀,来到了第一间舍房前,却向着灯下黑衣汉子招手道:“来来来,过来,过来。”那汉子其实不待他招呼,已经走了过来。
关雪羽吩咐道:“把门开了,生一盆火,再烫一壶好酒给大掌柜的暖和暖和。”
黑衣人脸上不着丝毫表情。
凤翅铛关雪羽正要出声喝叱,忽然觉出了不对,原因是对方这张脸太生了。
来人顶多二十七八的年岁,穿着一袭黑色长披,生得眉清目俊,鼻直口方,衬以猿臂蜂腰,端的是一个魁梧英俊少年!他确信自己马场里,绝对没有这么神俊的一个人物。
关雪羽忽然瞪大了眼,后退一步道:“你是谁?是干什么的?”
那人距离关雪羽不过咫尺,在对方虎视之下,丝毫也没有退缩之意。
“足下可是姓关,”这人打量着关雪羽,冷峻的道:“关令主?”
“不错,我就是。你是谁?”一个身上有功夫的人,绝不容许人家贴近自己身子,是以,关雪羽话声一落,本能的把身子向后挪开了三尺以外,右掌贴胸微沉,力贯丹田,只要些微不对,这一掌就可随时递出去。
只是对方并没有丝毫动手的意思。
“先用不着管我是谁,”这人目光又转向李快刀,冷森森地道:“这位想必就是红水晶的那个李大掌柜的了,是不是?”
李快刀仿佛一下又变得清醒了!打量着这个人,李快刀身子一个劲儿的向后面缩着:
“你是谁?”
那人冷笑道:“你不用问我,我就是说出来姓什么叫什么,你也不会知道。”
“那么尊驾是……”
“我是来取你性命的!”他是那么沉着复冷静,一个字一个字的吐出来,目光一转,盯向关雪羽道:“还有你!”话声甫落,关雪羽顿时就感觉到透过那人身子,传过来一种劲道。这股劲道,同时就像是一道无行的绳箍,缠住了他的身子,使得他立刻就感觉到一种拘束。
风翅铛关雪羽登时大吃一惊,他久走江湖,阅历精湛,是以立刻识出了来人的非常身手。“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抱着这个宗旨,凤翅铛关雪羽二话不说,猛快的向前抢上一步,嘴里怒声叱道:“去你的!”右掌翻处,用进步降龙掌一掌直向对方的脐上击打过来。关雪羽因知道对方绝非易与之辈,是以这一掌贯足了内力,五指间所聚集的力道,便似一面钢钩,足可破石裂革。
他对这个人的估计差得太远了。就在他这只递出的手,眼看着已将触及到黑衣人身上的一刹那,猛可里,他觉出一股奇热如焚的力道,由对方躯体里溢出来。那是一种他前所从来也没有过的感受,这种热力方一接触在他手掌上,紧接着给他的感受,有如触了电,遭到雷殛那么强烈的震撼了一下,足足把他身子弹出了七尺以外。
关雪羽双掌上自信有十年以上的深湛造诣,然而对面这个黑衣人,甫才出招的第一式,即大大地觉出了不敌,一只手,齐根酸痛,几乎有折断的感觉。
动手过招,讲究的是快,谁能快到较敌人领先一瞬,谁也就有了制胜之机。关雪羽一掌落空,眼看着对方那个黑衣人,就像疾风里一朵黑云,飘忽之间已临面前。关雪羽一惊之下,身躯向下一蹲,右腿用旋风铁犁之势,陡地一腿扫出,叭一声,扫了个正着。
黑衣人固若磐石,关雪羽却退势如潮。
这一腿力道不小,以关雪羽自己判断,足可以扫断三根木桩,以之加于人身,其威力可想而知。
受害是必然的!只是这个人却不是黑衣人,是关雪羽。随着关雪羽扫出的右腿,在一阵子连心痛楚之后,随即为之麻木,不需多看一眼,他也知道,这只腿已经废了。
黑衣人目的要他死,那么快速的身法,以及丝毫不着痕迹的动作,在武林中,确是空前未见。
像是鬼影子一般,在凤翅铛关雪羽惊惶兼顾的一刹那,对方已第二次贴近身前。
双方距离,不过咫尺之间,关雪羽咆哮一声,霍地分开双腕,用抱树功向着这人双膝上抱去。一下子抱了个正着,因为黑衣人根本就没有闪躲。
关雪羽能否败中取胜,就看他这一手了,所有的愤恨,怒火,尽在这一抱之中发泄无遗。
他施展了全身的力道,双臂用力向着当中一勒,不禁吐气开声,发出一声嘶吼。
黑衣人身躯纹丝不动,他那双站立在地上的腿,不像骨肉的化合,却像是一对精铁所打铸的钢桩。
关雪羽运施的力道显然不小,事实上这也是他所仅能施出的最后杀手,自是惟恐不用其极。全力运施的劲道之下,他身子猝然间起了一阵颤抖,紧接着像是炒豆也似的起了一串儿脆响声。
一串清新的骨折声,黑衣人挺立依旧,关雪羽嘶叫更烈。
两个人身子依附得那么紧,在一阵剧烈的颤抖之后,忽然分开来。
然后,其中之一——关雪羽的身子终于向前扑了下去。他双腕寸断,两肩片碎,强烈的依附之力,使他整个两肋胸骨尽碎,连同着胸腔之内的心肝五脏,也为内里急旋的气招破坏殆尽,没有一样再能保全完整,整个身子,就像是一具破皮囊,一口口浓黑的血涌出来,不过三四口之后,随即一命归天。
黑衣人表情沉着,其实在整个杀人的过程里,他根本不曾出过一招,坦白说一说,关雪羽无异就是死在他自己手上的。
夜风呼呼,呼啸来往的风势,把那悬在屋檐下的油纸风灯吹得高高抛起来,就像是秋千也似的在空中荡着。
站立在灯下的那位李大掌柜的,其实已经不再是“站”着了,看上去似乎矮了半截,整个身子蹲踞一角,缩成了一团,他显然不曾见那个黑衣人出手杀人,但是关雪羽的死,却是事实。世界上怪事固然很多,在他想来,却莫过于此。关雪羽一直在动手打人,黑衣人根本没有回手,但是被打的人没有事,打人的人却尸横就地,莫怪乎李快刀想不通了。
上述的打杀过程,说来甚费周章,其实在当事现场来说,却不过只是几个照面而已。
李快刀不是没有想到要跑,而是根本就没有时间,最大的因素还是他的两条腿根本就不听他的指挥,等到他忽然发觉到关雪羽死了,想到要跑时,才一挪步,就变成了眼前的这副模样。
黑衣人一步步的走到了他面前。
李快刀身子一用力,勉强的站了起来:“你是谁?”他的声音就像他脸上的肉一样颤抖着:“我……我不认识你呀!”
“可是我却认识你。”黑衣人又向前逼进了一步。冷峻的声音,锋锐的目光,使得李快刀原先颤抖的身子,忽然不再抖了,换了一个姿态,像是忽然被冰住了一般。
“姓李的,你的坏事干的太多了!”黑衣人冷锐的目光盯着他:“今天是你遭报应的时候了!”
“不……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