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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
简直是出乎他意外的强大,透过对方身上所逼近过来的那种凌人的气概,已像十数只无形的手,或是无数个对方这般的人,分峙在他身侧左右,他立刻就感觉出被那种无形的力道紧紧的控制住,休想转动自如。这种感触在他来说,还是平生第一次。过去虽然也曾经有过类似的一两次动手方式,只是由于对方的功力不纯,万万不同于眼前这个寇英杰。忽然,他后悔了,恐惧亦随之而起。心里已经感染了恐惧的气势,则形诸于外的气氛,顿时相形见绌。
寇英杰一连踏进两步,念无常双足虽是固守住原来的位置上,只是身躯却有如稻草人那般的摇晃起来,一时,他紫黑的脸膛上,现出了大颗的汗珠,上胸剧烈的起伏不已,这种情形就像是他肩负着干斤重担,大有不胜负荷之态。
反之,寇英杰却表情泰然。他决心要给对方这个强出头的念无常一个厉害,是以一经选定对方为敌之后,即刻全神贯注。
强大的内在潜力更向对方伸延过来,须知寇英杰得力于朱空翼杰出的内功传授,其中石穴风柱一功,更是前古未闻的空前造就,一经提聚逼运而出,即形成无形而有劲力的强力感应。这种强大的内聚力道,不要说眼前的念无常惊惶失措,只怕当今武林除了朱空翼之外,再也难以找出第二个人能够提供抗拒这种力道的经验。
随着寇英杰的脚步一步步踏进,念无常的表情也愈见狼狈。
寇英杰在距离念无常约十步左右的地方定下了脚步,念无常似乎勉强的可以松下了一口气。只是他才一松气,强大的内潜攻力,已自他口鼻间扑了进去。
念无常猝然间发出了一声呛咳,全身一阵大摇,随着寇英杰向前再踏进一步,他却是再也难以把持住固立的双腿,身子一连后退了三步,紫黑的脸膛上一阵发黑,倏地张嘴,喷出了一口血箭,身子随即向后面仰翻了下去。
这种情形,无疑使得现场各人大吃一惊,这是他们前所未见的怪现象。未曾交手,即败阵负伤,这种情形在他们想起来,真是闻所未闻的怪事。在一阵惊惶失措之后,现场随即爆发出一阵混乱。
大群的人涌过去,自地上把负伤的念无常搀扶起来,后者这一时面如白纸,牙关紧咬,早已昏死了过去。
灯笼火把……人声喧杂,大伙只是叫着嚷着,认为是天下怪事。这个当口,寇英杰却默默地退身到丈许以外。
念无常在昏迷中,陆续的又吐出了两口血,他全身发冷,摸起来如同冰块。
大家七嘴八舌的嚷着,有人说是中了风了,又有人说大概是旧病复发。
叫着嚷着七手八脚的,把他身子抬了起来。忽然,鹰千里来到了面前:“你们不要乱动!”他寒着声音道:“念令主是受了内伤,折腾不得。”说话之间,念无常上胸一阵起伏,倏地又喷了一口鲜血,身子剧烈的抽动不已。鹰千里探出了一只鸟爪般的瘦手,把持在他腕脉上,探摸了一下,那张苍白的脸上,更现出了无比的惊异表情,随即点头道:“抬下去,让他平睡着。”
人声答应着,即把念无常抬下去。鹰千里临时想起什么,却又唤住他们道:“记住,千万不能给他喝水,房间里给他多生两盆炭火。”众人答应着,抬着念无常匆匆离去。
鹰千里那双蕴含着精光的眸子,才回视向场子里的寇英杰,后者依然如故的站在原处未曾移动。
“小兄弟,士别三日,刮目相看!”鹰千里冷笑道:“好厉害的冰魄神功!”
寇英杰微微笑道:“冰魄神功?这个我倒是不清楚,不过,我已对他留了一分情谊,这一点谅必阁下也很清楚。”
鹰千里那副表情,恨不能把对方一口吞进到肚于里去,只是经过了甚长时间的观察之后,他已经把对方的实力摸得很清楚。越清楚对方的实力,心里也就越害怕,也就越加的不敢轻举妄动。
寇英杰冷冷一笑,微微抱拳道:“鹰爷,该你了。”
鹰千里目光一转,森森的笑着,一时确实摸不透他心里打着什么主意。只是,无论如何,寇英杰已表示了他强者无惧的姿态,只见他双手缓缓地向两边伸展开来,那种形样,像是在推开两扇其力万钧的巨门,足下也跟着向前逼进了五六步。
一股奇大的劲力,海波怒潮也似的涌了过来,鹰千里长眉一挑,足下通通通的一连后退了三步,才拿桩站稳,那张原先苍白的脸,这一刻忽然着了一层红潮。
这老儿如果就此败阵,退身逃走,并非无望,只可惜他却不甘心就这么认败服输,生就了要强好胜的脾气,说白了也就是不见棺材不流泪。“小子,我要挖了你的心!”嘴里低声的说着,他的两条腿已情不自禁地向两边跨迈开来。
鹰千里一身武功,无论内外功力,俱已臻至炉火纯青地步,尤其近年来由总令主铁海棠就近指引,创习南岳气功以来,其功力更是突飞猛进,有一日千里之势。这时他料定了来人寇英杰已非当年吴下阿蒙,心中再也不敢存下半点轻视之心,是以一上来就运施出这门深具功力的南岳气功。强大的功力,顿时随着他展开的架式,霍然向外溢出。紧接着他的身子似蹲非蹲的向下面矮了一截,两只像鸟爪般的瘦手,作势向胸前微微抱起,那副样子就像是手里在玩着一个球似的。
寇英杰脸上带出了一丝冷笑:“鹰老头!”他目光炯炯的注视着他道:“你狗眼看人低,眼前我就要给你一个厉害,你可要小心了!”说话时他摊开的两只手,已经向当中收拢过来。强大的风力,依附在他的双掌、腕肘之间,随着他收回的手势,既阔大而深锐。
蓦地鹰千里的衣角飕然扬起,风力非只是刮起了他的衣角,已经强大的压迫着他了,渐渐地他头上那顶软帽的两支风翎也飕然荡起,箭也似的甩向后肩。
鹰千里表情甚是狰狞,一双三角眼,在对方无形的压力之下,眯成了两条线。他胸色铁青,牙关紧紧咬着,抱在胸前的两只手,缓缓地转动不已,瘦小的身躯一次一次间歇性的抖动着,每抖动一次,他身上的那种功力也就越增强了一些。
双方这种战斗的方式,很快的已使得现场各人有所感觉,于是围绕的圈子渐渐的就扩大了起来。
鹰千里环抱的两只手,在一连好几次抖动之下,忽然大张开来。就在人们惊于他何以门户大开时,他的身躯已经快速地转了半个圈子,一只右手已隔空平胸推出。空中发出了尖锐的一声疾啸,这一掌蕴含着鹰千里苦练多年的内家乾元功力,虽是隔空击出,也是足以取人性命。
一掌击出,寇英杰身躯却纹风不动,甚至于他那一袭黑衣都不曾飘动一下。
鹰千里虽然甚觉奇怪,只是他这劈空三掌,乃是采取连锁性出击方式,一发三掌不得中断。第一掌一经出手,第二掌,第三掌更是丝毫也不延迟,紧接着快式劈出。“呼——呼—
—呼——”即使是局外人也能领略出这种掌力的惊人。
然而对于那个年轻人寇英杰来说,显然并没有构成任何的威胁,和先前一样,甚至于他的衣角都不曾飘动一下。
鹰千里陡然间倒吸了一口冷气,如非是亲眼看见,他绝不敢相信所发生的这一切是真的。这可就应上了“羞刀难入鞘”那句话了。鹰千里一连三掌不曾见功,已深知敌人的强大,只是此时此刻,却万万不能中途罢手,势必要放手与对方一拼。立时,他瘦小的躯体霍地拔空而起,足足腾起了三丈高下,晴空一隼鹰千里这个外号也就是这么来的,眼看着他腾起当空的身子,活像是一只大鹰。
众人惊呼一声,却见他起在空中的身子一个倒翻,成了头下足上之势,飞星天坠般的直向着寇英杰身上冲了下来。
那一瞬实在是太快了,四只手掌在快不交睫的一刹那,忽然拧在一块,两个人像是麻花卷儿般的一阵子打转,黑夜里简直看不清楚他们是怎么样的搏斗。
两个纠缠在一块的身子,忽然分了开来。其中之一——鹰千里的身子,更像是一枚弹子般的,蓦地弹了起来。他已经不能保持住优美的姿态了,身子沉重的落下来,在泥泞满布的地面一连冲出了七八步,才得站定。
反之,寇英杰依然保持着他从容的风采。“姓鹰的!”他冷笑着道:“你已经不是我的对手了,纳命来吧!”
鹰千里暂时站定,却是一声不吭。方才四掌接触时,他已感觉到由对方掌心传过来一股奇热的劲道,直到此刻,那股奇热的劲道,仍在身体里鼓荡不已。
鹰千里在调息着,久久始平息下来。在这个过程里,寇英杰一直盯视着他。
一种前所未有的羞辱,忿恨,震动着他,鹰千里已经不再顾虑着自身的安危,他要在马场里数十双眼睛的目睹之下,为自己找回面子来。只见他喉咙里发出了咯咯的怪笑声,陡然间由腰间取出了一只银光闪烁的手套,戴在了左手上。
寇英杰过去曾经亲眼看见他施展出过这种奇形兵刃,悉知是一双两只,可是鹰千里却只取出一只在手上戴好。他另外的那只手上,并不空着,却掣出了一柄阔首薄刃的短刀,刀身其亮似银,一望即知是上好精铁打制。
原来鹰千里当年在郭白云手下出丑,险些丧命之后,发誓要练成绝技,才特意打制了这口至为小巧灵活的独门兵刃——剖心刀。所以命名为剖心二字,那是因为刀身至为小巧,施展起来甚是灵活,一旦与敌人接触,可以上下其手,剖心破腹犹余事耳。
鹰千里的自信,似乎在这两件兵刃一经出手,已找了回来。刀锋拍打在铁质的手套上,发出一片叮当声音,他的那双深深凹下去的三角怪眼,更不禁放出了狠厉的凶光。“小子!”他咬牙切齿的道:“我要你尝尝鹰爷爷这一把剖心刀的滋味,保管你受用的很!”
寇英杰面临着对方再一次的攻势之前,依然那么沉着,他早已确信自己能够胜过对方,只是在盘算着如何予他一种适当的处罚。心里想着,他的一只手已紧紧的攒握在背后那口长剑的把柄上。
鹰千里有了前次的经验,已不敢那么的冒失。
四下里围观的人,看到这里俱不禁出声呐喊,为鹰千里助起威来。
鹰千里一步步的向前逼进着,忽然他身势向后一挫,看上去真比箭矢还快捷的已经向着寇英杰面前扑到。银光闪烁里,间带着那只铁质手套的叮当声响,那只形若鸟爪般的怪手,已向着寇英杰脸上抓了过去。那种势子实在是快极了。风到人到,人到出手,看上去几乎是同一个姿势。马场里的人,看到这里,俱都大声喝起彩来。
寇英杰身子仍然保持着原来的镇定,但是绝不呆板,就在鹰千里那鬼爪子堪堪已经接触到他脸上的一刹那,忽然间向着一边错开了半尺。鹰千里那么迅疾猛快的一抓,竟然会抓了个空。
这个老头儿伎俩当然不止如此,一抓落空之下,他身子绝不逗留片刻,拧腰,纵身,身子像雪花也似的舞了出去。这一招外行人绝对看不出高明来,何以他不曾出刀?场子每一个人,都情不自禁发出了这个疑问。谁也想不通这是为了什么?似乎只有当事人心里才有数。
寇英杰脸上带出了一丝冷笑,似激赏又似忿怒,对于鹰千里的机智与狡黠,他已有所领教。
诚然,鹰千里不曾出刀,是高明的,不如此,他就难以逃开寇英杰的剑锋。
这种情形,即使说明了也很难使得局外人有所了解,只是当事者二人彼此心里有数。
鹰千里当然不会就此而罢,一招落空之下,他身子在快速的一转之后,由斜刺里四十五角猛然切了进来,这种身法真是奇快无比。鹰千里决定要在这一招式里给自己找回面子,对于这一招,他早在出手之前,已经盘算好了,身子一袭过来,左掌猝然向外递出,发出了凌厉的一股掌力,在掌力尚未完全递实之前,右手剖心短刀已经吐了出去。一股尖锐凌厉的刀风,衬托着他出手的刀势,刀势呈一个大“之”字形状。这样的刀式,事实上已把寇英杰全身上下控制在刀锋之下,无论寇英杰如何闪躲,都难以逃躲开他锋刃的刀口。
几乎在同一个势子里,寇英杰已经挥出了他背后的那口长剑,天空中猝然闪出了一道奇亮刺目的光华,紧接是两三声清脆的兵刃交碰声。
寇英杰浸淫在这口长剑的力道端的惊人,以至于在最后的一声叮当响之后,鹰千里已由不住被逼得向后面踉跄退开。
鹰千里嘴里发出了凌厉刺耳的一声轻啸,第二次作势要挥刀出手,寇英杰已经不再给他这个机会。闪电般的剑光,带着一声尖锐的呼啸,迫蹑着鹰千里的身子,猛的向上一个急挥猛旋,飕一声,一蓬血光爆炸了开来。就在这蓬血光里,扬起了鹰千里一只断臂,那只戴有铁质手套的右腕。
鹰千里在泥里打了一个滚,站起来,痛得全身一阵子打颤,却是不曾哼出一声。他知道现在大势已去,取胜无望,逃命第一。一念及此,还来不及付诸行动,对方寇英杰魁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