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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的少儿谈话,萧忆茹自然是插不上嘴的。她只好装作好奇地四处望望道:“听说娘娘寻了几盆精品,怎么没见到?”
德妃这才抬眼看过来,柳眉微微挑起,语气里好似含着什么深意:“等会儿等大家都到了再看吧。”
昭明宫。
皇后正在煮茶。她久病初愈,面容清减了许多,看上去却依旧是雍容淡定的样子。
白嬷嬷看到皇后容颜憔悴的模样,忍不住红了眼眶:“娘娘何必就这样交出宫权,这满宫里都是才高看低的,德妃那边一摆芙蓉宴便都去讨好德妃了。就连王充容,原先还对娘娘毕恭毕敬,现在却也去捧德妃的场子了。当真是没人将您这个正宫皇后放在眼里了。”
皇后只是动手为自己倒了杯茶:“这次王家和谢家的事闹得这样大,起因便是我的赐婚。若我还是安之若素,陛下心中定会不满。与其如此,不如交出宫权,让陛下心中多些愧疚才好。”
白嬷嬷不再开口,只是眼中依旧愤愤。
皇后轻轻抿了口茶水,面容依旧沉静,语气低沉中带着隐约的兴味:“德妃要开芙蓉宴那就让她去开好了,她想掌宫权那就让她掌着好了。登高必跌重,本宫在昭明宫里看着呢。”
玉霄宫的芙蓉宴的确是十分盛大,云妃赵飞燕的孩子已经八个月,太医建议她平常多走走,因此也兴致勃勃地也来捧场。便是一向与德妃不和的淑妃也翩然而至。唯有贵妃迟迟未至,但贵妃性情平素如此众人也不过是当做不知罢了。
美人如花,花如美人。名花倾国两相欢,长得君王带笑看。熙成帝的后宫当真是汇聚了天下绝色。
德妃朝众人笑笑,眉间新点的芙蓉图案宛若初生的花朵一样娇艳,将她的笑容衬得如真似幻:“各位妹妹能来真是幸事,翠羽,你去将本宫的芙蓉端出来。”
云妃微微一笑,语气柔柔地道:“看杨姐姐这样得意,这芙蓉定是美极了。都说‘千林扫作一番黄,只有芙蓉独自芳’,这次可是臣妾沾光了。”无论如何,云妃生产在即,自然不愿为了这些小事和德妃生分。对她来说,腹中的孩子才是她的未来。
淑妃的目光却远远地投向翠羽轻手轻脚端来的芙蓉上,嘴角的酒窝微微露出,像是俏皮又像是嘲讽:“本宫还以为姐姐喜欢红芙蓉和黄芙蓉呢,没想到竟是醉芙蓉。”
红芙蓉和黄芙蓉虽然颜色不同,但都酷似牡丹。而牡丹乃是花中皇后,淑妃此言却是讽刺德妃喜欢后位,觊觎后位。
德妃面色不变,看着被端上来的醉芙蓉,语气轻软悦耳:“醉芙蓉最是珍稀不过,本宫自然是更加喜欢。不知诸位妹妹怎么觉得呢?”
这是要人站位了。
☆、30第三十章
“娘娘觉得好的自然是好。嫔妾也喜欢醉芙蓉呢。”谁也没想到,最先答话的居然是王充容。原先,因为王充容是皇后表妹,初初入宫就有人将她和徐子宜相提并论。如今,徐子宜身怀龙嗣连越两级升为昭容她却依旧停在原位。而王家颓势渐现,皇后幽居,她若是想要在宫里安稳下去便不能像原先一样平稳,只能靠自己。
萧忆茹都没想到她竟然如此干脆地投靠德妃,或者说,她没想到王盈涵看上去端庄温文骨子里却有点真小人的性子——这样见风起舵的事居然也做得这样光明正大。
所有人都看着王盈涵,王盈涵却依旧笑语嫣然地看着德妃,像是等着德妃的回答。德妃微微勾唇,眼中掠过一丝得意,面上却是浅浅笑道:“王妹妹喜欢便好,等会儿本宫让人给你宫里送一盆去。”
王盈涵低头微笑,语气斯文端庄:“多谢娘娘。”
有王盈涵开头,气氛自然好了许多。徐昭媛也调笑着道:“德妃姐姐既然送来王妹妹一盆也送嫔妾一盆好了,嫔妾也十分喜欢这醉芙蓉呢。”
德妃笑意越盛,正要开口,身侧的淑妃却打断众人的话,淡淡道:“还是先赏花吧,这可是赏花宴。”德妃心中有气转头去看却看见淑妃正懒懒地端着酒杯饮酒,姿态闲适自在,微微扬起的长脖优雅纤细。
云妃怕这两人再起冲突,忙轻声笑道:”好了,我看德妃宫里的糕点也很不错啊,大家都尝尝吧?”
萧忆茹低头去看糕点眼角余光却发现身侧的貂蝉正动作仔细地捻起一块软糕认真看着,这种目光,就好似当初她看着那盆曼陀罗。
大约是注意到了萧忆茹的目光,貂蝉抬头看向萧忆茹,眉眼微扬地道:“这糕点很是精细呢。”说着,她便故意地小口咬了一口,红唇上好似沾了些洒在糕点上的被研碎的花瓣粉末,“嗯,甜中有苦,昭容姐姐近来不是因为孕吐吃的不好吗,不如好好尝尝?”
萧燕燕温文一笑,正要伸手去拿糕点,萧忆茹便抢先说道:“你说好吃就好吃吗,妹妹你先别吃,我先尝尝。”
萧忆茹手心已经有了湿汗,她知道貂蝉定然是隐瞒了什么,虽然貂蝉自己也吃了这糕点但貂蝉自己先前的神色分明不是如此。所以,这个糕点定然是针对孕妇于正常人却是无碍。
只是,德妃的宴上怎么会出现有问题的东西?要知道,德妃虽然嚣张,但她的确是个聪明人。她就算是要害人,也不会在自己的宴会上啊?如果不是德妃,又究竟是谁居然可以在德妃眼皮底下做手脚?而且,这个人做得手脚也不是十分仔细——貂蝉可以看出,这宴会上定然也有人可以看出。只是,这人是故意留出破绽还是不小心呢?
萧忆茹小心的看着自己跟前的糕点,慢慢吃了一口,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对萧燕燕摇头道:“一点也不好吃,吃上去苦苦的。妹妹一会儿回宫还要喝安胎药,还是不要吃这糕点了吧。”
萧燕燕看了眼自己“天真”的族姐,一贯的疑心也起了,便不再多说只是淡淡笑道:“也是,我都忘了自己要喝药了。多亏姐姐记得。”言语之间,有意无意地便显出了姐妹间的亲昵。
貂蝉无趣地笑笑,随即便饶有兴趣地抬头去看其他人。
徐昭媛在一侧听着德妃云妃说话,有些无趣便捻起一块糕点要吃,站在她身侧的老嬷嬷却忽然出声:“娘娘小心,还是让奴婢先看看吧。”
徐昭媛面上立刻显出无奈尴尬的神色,她抬眼望望德妃,解释道:“这位丁嬷嬷是我外祖母安排来的,专门看顾我。什么能吃,什么不能吃,都要她来安排呢。只是‘长者赐,不可辞。’,嫔妾也没法子。”说到后面,她便显出了一丝得意来。
德妃面上有些难看,只是徐昭媛既然抬出了长华大长公主,而长华大长公主又是长辈不是她可以多说的,只好故作大方地看着那丁嬷嬷检查糕点。
坐在一侧的云妃也不自觉地放下手中的糕点,看向徐昭容的目光中忍不住透出一股嫉恨来——她虽然也有自己的嬷嬷,但那是自己受惊后和熙成帝专门提的,因是熙成帝指定的,她也不怎么指使指使在宫里时问问忌讳罢了。这怀孕的,哪像徐昭媛这样轻松得意?
丁嬷嬷仔细检查了一下,那满是皱纹的面上忽然显出一丝深刻的皱纹,像是有什么在脸上裂开一样:“娘娘,这糕点里有红花粉末。”
红花,在座的众人脸上都忍不住微微一变。云妃更是目光冷冷地看向德妃,嘴角线条微僵。
德妃反应最快,语声一下沉了下去:“放肆,本宫不管你究竟是不是大长公主的人,你若是敢无缘无故地冤枉本宫,本宫定会请陛下圣裁。”
萧忆茹心中暗赞德妃一声聪明,丁嬷嬷是长公主的人,若是直接压着她自然会被认为对长者不恭敬,德妃抬出熙成帝,自然没人说她不是。
当然,德妃未必真的怀疑丁嬷嬷的话,只是这事她是绝不能承认的。若是承认了,她自然是最要怀疑的人,更何况这事还是发生在她的赏花宴上。她作出这样的样子,自然是想要将事情压下去。
只是,今日这事显然是不能善了了。萧忆茹抬眼去看云妃和徐昭媛以及萧燕燕——这里有三位孕妇,虽然没出事,但这三位显然不是这样想的。无奈地转头,萧忆茹却看见貂蝉正朝她笑笑,眼眉皆带媚色,当真是尤物。
萧忆茹没理她,脑子里的系统忽然发出声音:“是否接受任务:寻找赏花宴上的毒手。任务简介:找出下红花的幕后黑手。任务奖励:积分2000。”
久违的任务啊,萧忆茹忽然觉得很激动。终于有机会赚积分了。萧忆茹努力平稳自己的情绪,语气沉稳地道:“接受。”
☆、31第三十一章
出了这样的事,这场芙蓉宴自然是开不下去了。本来若是以往,这事自然是要先通报皇后由皇后做主,可现在却是四妃掌权,这事又关系到四妃之一的德妃,自然也不好再由四妃自己处理。最后,还是淑妃做主让人去请贵妃和熙成帝——出了这样的事,虽然熙成帝一向不管后宫但还是要关心一下才是。
熙成帝来得很快,面色却不太好。说真的,他并不喜欢处理这种后宫中的事,虽然他对后宫里发生的事往往都稍稍知晓一些但以往都是皇后处理完了再禀报自己一声,他也乐得享受着清净些的后宫。对他来说,后宫中的争斗是不可避免的,只要后宫中的女人将这些事控制在一定范围内,他也愿意当做不知道。
只是,这一次的事情却明显超出了熙成帝自己规定的范围——三位有孕的妃子,若是都出了事,不仅是对后宫,对熙成帝本人都是极大的事。
所以,熙成帝第一次没有给德妃面子,不顾德妃迎着自己的笑脸径直问淑妃:“那些糕点究竟是怎么回事?”
淑妃低头温声回道:“臣妾等已经问过厨子了,他们也都交代了。他们也不知道这是红花粉,只道是玫瑰花瓣研成的粉末,做好糕点后就往里面加了些提味。陛下可是要提审他们?”
“嗯,”熙成帝微微点头,皱着眉头用冷冷的目光扫了扫在场的妃嫔,淡淡道,“红花也是有份例的,太医院有档可查,先看看谁的宫里取了红花吧。李愈德,你让人到太医院里叫给人来。”
就在这时,站在一侧的萧忆茹怯怯出声道:“陛下,妾刚刚已经让人去请太医了。”
这一声,不仅熙成帝的目光望过来便是其他人都看了过来。萧忆茹面色有些苍白却还是鼓足勇气道:“云妃娘娘、徐昭媛还有萧妹妹都是有身子的人,妾是担心她们的身子。所以才。。。。。。”
熙成帝的目光在萧忆茹的身上转了转,好似在探究着什么最后却还是移开了,语气稍稍放缓:“你考虑地很是。”
萧忆茹得了表扬微微红了面颊,却是低头不语。众人却是心思复杂——萧昭仪考虑地很是,那就是说她们考虑地不周到了?
太医院的人来得极快,不一会儿便到了。听到熙成帝的问话,稍稍回想便道:“红花主要功效是活血通经,去瘀止痛等等,这半年来只有兮月宫的贵妃和玉霄宫的孟婕妤取用过。贵妃娘娘是因为小产之后的调理需要,至于孟婕妤。。。。。。”太医说到这,忍不住微微皱眉看了眼面色苍白的孟婕妤,最后还是在熙成帝的目光下说道,“孟婕妤是因为跌扑损伤,用来去瘀止痛的。”
因贵妃仍是未到,众人的目光便都落在了孟婕妤的身上。孟婕妤的面色已经有些苍白了,她紧紧咬着唇沉默许久才对身侧的宫女道:“语青,你来说吧。”
那叫语青的宫女有些迟疑地看了言孟婕妤,然后才答话道:“自从上次萧昭仪和徐昭媛出了事后,徐昭媛便总是来找我家主子的麻烦,动不动便让我家主子罚跪。我家主子怕若是旁人知道了徐昭媛会不喜只好瞒着,便是连太医都嘱咐了,主子膝盖上的瘀痕至今都还没消呢。”
此言一出,徐昭媛便急声辩解道:“陛下明鉴,这贱婢实在是污蔑嫔妾了。明明就是孟婕妤对妾不恭在先,妾才稍稍训诫于她。”
熙成帝并不说话,只是目光在徐昭媛和孟婕妤身上转了一转,那冷淡的目光让徐昭媛心头一冷,急忙低头闭口。
很快,就有人将厨子和在小厨房帮佣的几个宫女太监带了上来。
那厨子看上去虽然面色白了些但已经镇定了许多,只是磕了个头便回道:“奴才平日里便是专门做这玫瑰小香糕的。这次德妃娘娘临时吩咐要做玫瑰粉,奴才做的时候也有些匆忙,但奴才去取玫瑰粉的时候还是仔仔细细地检查过的——毕竟这是要做给各位娘娘吃的。奴才敢以性命担保,当时那碟一定是玫瑰粉。”
他说的有条有理,众人心中也信了三分。
“这么说,这碟玫瑰粉是你亲自取来,亲自撒下去的?”熙成帝淡淡问道。
那厨子微微摇头:“除了玫瑰小香糕,奴才还要做凤梨酥,实在没空撒东西。这事向来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