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耶律玄元声到人到,十步开外,一记劈空掌先发出去。砍伤张雪波那个黑道高手本来是练有铁布衫功夫的,虽然尚未练得刀枪不入,轻易已是伤他不得。但在耶律玄元这股劈空掌之下,他只觉胸口如受铁锤一击,五脏六腑都好似要翻转过来,口吐鲜血,人也倒了下去。
“好在你没有斩第二刀,否则我就要了你的性命!给我滚吧!“耶律玄元喝道。
那人忍着剧痛,爬了起来。听得—个“滚”字,当真是如奉谕旨,撒腿就跑。
在张雪波附近的卫士也都避开了。
耶律玄元出指点了张雪波伤口附近的三处穴道,他这点穴是可以止血之用的。然后把哈必图放在地上,一脚踏着他的胸口。“你是兰姑?”耶律玄元盯着她问。他知道完颜鉴诡计多端,虽然亲眼看见“兰姑”受伤不假,他还是不能不要证明。
张雪波道:“我不是兰姑,我是冲儿的母亲。”她拿出一把扇子摇了一摇,“我也是从冲儿爷爷的手中接过这把扇子的人。”耶律玄元道:“你知道我是谁?”
张雪波道:“我知道你是这把扇子的主人,现在可以物归原主了。不过,你收回这把扇子,就得收我的冲儿。”耶律玄元接过扇子,说道:“你放心,我说过的话一定算数!”
他接过扇子,朗声吟道:“少孤为客早,多难识君迟。掩泣空相向,风尖何所期?檀公、檀公,我辜负了你的期望,但你的遗命,我一定替你做到!”
张雪波道:“耶律先生,多谢你答允我公公的请求,但我却不能把冲儿找回来行拜师礼,这、这——”
“怎么办?”这三个字尚未出口,只听得耶律玄元已在说道:“他已经行过拜师礼了!”
张雪波又喜双惊,说道:“你已经找到了这个孩子?”耶律玄元道:“不错,他正在一处地方等着你呢,不过——”
张雪波道:“不过什么?”
耶律玄元道:“我要你恢复兰姑的身份,答我一句话。”
耶律玄元道:“我知道兰姑是得到夫人另眼相看的,也只有兰姑的话我才相信。所以我要兰姑告诉我,那小丫环刚才说的话是不是真的?”
张雪波低下了头,黯然说道:“是真的。不但是夫人走了,我的小女儿也给夫人带走了!”
耶律玄元呆了片刻,凄然说道:“我来迟了。我算是来迟了!”慕地狂笑起来,吟道:东君自有回天力,着把花枝带月归!嘿嘿,说什么回天之力,只赢得水流花谢两无情!眼前空有满园锦绣,赏花的人已经不是你了!”
张雪波见他如疯似痴,不觉心里发慌,轻声说道:“耶律先生,耶律先生,咱们该走了吧?”
耶律玄元好像从梦中给惊醒过来,说道:“不错,是该走了。你走得动吗?”
张雪波道:“我想,可以。”
耶律玄元掏出金创药,正待给她敷上,忽听得呼呼风响,两条长绳突然横扫过来。
张雪波的武功较弱,躲避不及,登时给绳圈套上了脖子。
幸好耶律玄元出手也快,双指一挟,赛如利剪,“咔嚓”一声,把刚才套上张雪波脖子那条绳索剪断。但另一条长绳却已把哈必图卷去了!
原来完颜鉴手中有两名善于使绳圈捕兽的高手,趁着他心神不定而又刚在替张雪波敷药之际,来一个声东击西之计,把哈必图夺去了。
完颜鉴一见哈必图脱脸,大喜叫道:“给我把他们拿下,活的不成,死的也要!”
耶律玄元怒道:“我用不着挟持人质,看你们又能奈我何哉!嘿嘿,完颜鉴,你想杀我,恐怕也没那么容易!”
大喝声中,劈空掌再度发出。
用长绳把哈必图卷走那个汉子首当其冲,一个倒栽葱从假山上滚上来。但哈必图早已给别人接过去,跑开了。耶律玄元夺过那条长绳,喝道:“来而不往非礼也!”长绳挥去,套上另一个汉子的脖子,这个汉子正是刚才用绳圈套上张雪波的那个人,如今身受其苦,被耶律玄元一勒,登时毙命!
众卫土纷纷拥上。
耶律玄元喝道:“完颜鉴,我并不想滥杀无辜,今日是你逼我大开杀戒!”
“檀夫人,你紧跟着我!”他吩咐了张雪波,便即冲上前去。
当真是有如虎人羊群,只见他拳打脚蹋,掌劈指戳,挡者无不披靡!
有的给他打断肋骨,有的给他劈破头颅,有的给他戳着关节要害,死的死,伤的伤,惨叫之声,此起彼落。
突然出现了四名黑衣道士,一式打扮,手中拿的也是一式明晃晃的长剑。
四柄长剑从东南西北同时攻到,招式根辣,快捷异常!
他们剑快,耶律玄元的身法更快,滴溜溜一个转身,使出“弹指神通”的功夫,铮、铮、铮、挣四下断金斩玉之声,把四柄长剑全都弹开了。
但只能弹开,却未能把他们的长剑弹出手去。
而且,张雪波的衣袖已经给一把长剑削去了一幅。
耶律玄元的“弹指神通”功夫非同小可,能够抵挡得住他一弹之力的。已经算得是一流高手了。
耶律玄元冷笑喝道:“想不能武当派的高人竟也甘心来做金虏的鹰爪!”那四个黑衣道上只是使人一招,就给他喝破来历,也是不禁心里一惊。
为首的道士喝道:“如今是大金天下,顺者昌,逆者亡!你既识得我们来历,还不束手就擒!”
大喝声中,早已布成剑阵,狂风暴雨地向他进袭。张雪波在耶律玄元保护之下,好几次也险些被他们刺中。
耶律玄元陡地喝道:“武当剑法本是好的,可借你们学得还未到家!
“一个“穿针引线”的手法,虚空一引,指头并未碰到剑尖,只听得“铮”的一声,两柄向他刺来的长剑已经碰在一起。
武当四道布成的剑阵本是天衣无缝的,这一下子可露出了破绽。说时迟,那时快,耶律玄元虚招化实,使出空手入白刃的功夫,已经是把第三个道士的长剑抢了过来。
“让你们也见识我的剑法!”话犹未了,第四个道士已给他刺中了穴道。
那两个长剑互相碰去的道士刚刚分开,几乎是在同一时间,两人都感觉胸口一麻,来不及横剑招架,亦都已给刺着了穴道。这时,耶律玄元那句话才刚刚说完!
给他擒了兵刃的那名道士慌忙逃走,耶律玄元喝道:“我不能厚此薄彼,他们躺下,你也躺下吧!”一招“李广射石”,只一个起伏,就追上那人,刺着他的后心穴道。
四个道士都倒下去了!完颜鉴请来那些能人,见武当派的四名高手都给他挫败,吓得有半数以上畏缩不前。
耶律玄元喝道:“挡我都死,避我者生!”携张雪波继续向前闯,一个身躯如同铁塔似的大汉,手舞独脚铜人挡着他们去路。
这人是完颜鉴手下第一大力士,手持的独脚铜人重逾七十二斤。他以泰山压顶之势把独脚铜人朝着耶律玄元打下来,喝道:“逆贼敢出狂言,且看谁死谁话!”
“当”的一声,长剑刺着铜人,火花飞溅。
长剑并没断折,铜人身上却已现裂痕。这柄长剑并非宝剑,重量不过三斤。竟然能挡七十二斤重铜人的一击,当然是由于耶律玄元元深厚的内功所致了。
大力士吃了一惊,倒退几步,耶律玄元笑道:“现在你知道蛮力不足恃了吧?不过。你这莽夫倒还不值得我取你的性命——”说到“命”字,大力士肘尖的曲池穴、膝盖的环跳穴,虎口的关元穴都巴中剑!
“扔掉铜人,你也给我躺下去吧!”
只听得大力士一声吼,果然就好像奉了圣旨似的,一一照办,铜人脱手飞出,他那铁塔似的身躯也倒下去。“轰隆”一声,铜人飞出打塌了假山一角。
耶律玄元哈哈大笑,继续往前闯。
只听得有人喝道:“给我站住!”是两个人同声说的,距离约在十步之外,声出掌发。
耶律玄元虽然没有“站住”,前奔之势,也登时受阻了。这两人的劈空掌力合而为一,竟然大得出奇,以耶律玄元那么深厚的内功,这刹那间,呼吸亦是为之不畅。耶律玄元心头一凛抬头一看,只见拦阻他们去路的是两个相貌相同的身材的高大的老人。耶律玄元呼了一声道:“祁连二老也来助纣为虐!”
“祁连二老”是一母所生的兄弟,老大叫帅克殷,老二叫帅克商,兄弟二人少年时候曾横行河溯,中年以后在祁连山隐居,已有将近三十年江湖上不闻他们的消息了。
“你这小子太过猖狂,老夫看不顺眼!”兄弟心意相通,说话也是不约而同,字句如一。
不过出手可不同了。帅老大使的是空手入白刃的功夫,伸出钢筋般的大手,五指有如鹰爪,竟然迎着耶律玄元刺过来的长剑就抓!
帅老二则双掌齐发,使的是一招“阴阳双撞掌”,居高临下,撞击耶律玄元的太阳穴。
“祁连二老”截击耶律玄元之际,张雪波也在同时受到攻击。
攻击她的是个短小精悍的汉子,攻击的方法与众不同,他像一个肉球在地上滚动,手持两把钢刀,几乎是贴着地面而来砍张雪波的双足,原来这个是精于用“地堂刀”的高手,他们挑选一个长于“滚地掌”功夫的人来攻击张雪波,那是因为张雪波在耶律玄元的保护之下,只有专攻下盘,可望得逞。
在这瞬息之间,三大高手都使出了平生所学。
耶律玄元剑掌兼施,剑法快如闪电,刺向帅老大的咽喉。左掌一招“龙门叠浪”,以单掌之力与帅老二双掌之力相抗。
他的剑法快如闪电,心里想道看你如何敢夺我的“兵刃”,那知师老大竟敢硬抢。霍的一个“凤点头”,耶律玄元的剑尖未刺着他的咽喉,剑就给他抓着了!
只听得“咔嚓”一声。耶律玄元从武当道士手中夺来的长剑,竟然给拗断了。
帅老大拗断了他的长剑,按说已是占了绝对上风,但奇怪的是,他却未敢续施杀手,反而好像怕对方追击似的,急忙斜跃数步,闷哼一声,声音沉哑!
原来帅克殷之所以敢用肉掌去耶律玄元的剑,并非因为他的功力在耶律玄元之上,也并非因为他的手法比耶律玄元的剑法更快,而是因为他戴有白金编织的手套之故。他这手套夺寻常的刀剑是刺不穿,刺不破的,而他早已知道这把剑不是宝剑。
这么一来,结果就弄成了剑断、人伤。断剑的是耶律玄元,受伤的却是帅克殷。因为耶律玄元从别人手中夺来的这把剑,剑质虽然不佳,但耶律玄元贯注剑尖的内力却是非同小可。帅克殷掌心的“劳宫穴”被他这股内力撞由,一条右臂登时酸麻,软绵绵的垂下去,不听使唤了。
耶律玄元是同时应付祁连二老的,掌力交击,声如闷雷,和长剑给拗折的断金切玉之声混在一起。
帅克商退后三步,打了两个盘旋,方始稳住身形。
可是耶律玄元也不能乘胜追击,因为他不仅要应付祁连二老,还要替张雪波打发敌人。
他在剑刺帅克殷,掌劈帅克商的同时,反足一脚踢出。张雪波正在给那个短小精悍的汉子杀得手忙脚乱,眼看那汉子的双刀贴地砍来,张雪波受伤之后,跳跃不灵,小腿非中刀不可,耶律玄元这一脚踢得恰是时候。
在他的背后,那汉子就好像皮球一样飞了起来,摔在地上,动也不能一动。
可惜他虽然使出了浑身解数,还是不能对张雪波保护周全。
一枝暗箭飞来,射着了张雪波的后心。正是耶律玄元反足踢出的时候。他已是双手一足同时使用了,不可能替张雪波打落那枚从背后射来的暗箭!
张雪波这次所受的箭伤比她刚才所受的刀伤更重,登时好似风中之烛,摇摇欲坠。
祁连二老喘息稍定,又攻上来了!
帅老二喝道:“你兵刃已折,还不投降!”
帅老大则客气得多,说道:“识英雄重英雄,我可惜你这身武功,劝你还是投降的好!”
耶律玄元冷笑道:“刚才那招,谁胜谁负?你们竟敢大言不惭,要我投降,知不知羞?”
祁老大胀红了脸,说道:“不错,刚才那招,是你稍占上风,但也不过一时侥幸罢了。认真打下去,你自问能在百招之内,胜得我们两个吗?
你不要忘记,檀夫人已经受伤了!”
祁连二老的武功非同小可,若论真才实学,耶律玄元确实是没有在百招之内取胜的把握。张雪波受的箭伤甚重,倘若耶律玄元在百招之内不能击败对方,只怕张雪波已是重伤身亡。
耶律玄元谈谈说道:“帅老大,多谢你提醒我。我本来想多看几招你们祁连派的武功了,现在最多只能让你施展三招了!”
帅老大勃然变色,大怒喝道:“我好言劝你,你竟如此狂妄!”
帅老二急欲报刚才的一剑之仇,喝道:“他不听良言,劝亦无益,动手吧!”
两兄弟心意相通,同时出手。一攻一守,配合得妙到毫巅。他们自以为已经摸到了耶律玄元的底细,如此打法,先求稳而后求胜,纵然胜不了,最少也可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