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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方大鹏也是边跑边道:“那有什么办法,既是秋天,而又是山中气候,雨水自然很多……”
话声随着两人身影,疾若飞鸟,划空而去。
※※※
总算两人身法甚快,刚刚跑进洞中,外面已在飘着蚕大的雨点,由于有风,偶而也会几点飘进洞来,于是两人又往后面退了几步。
两人刚一定神,洞外却有脚步声响,而且渐渐走近。
岳文琴微微一惊,悄声说道:“哎呀!不要又是九指飞魔啊!”
东方大鹏悄声笑道:“不要紧……”
由于时间急迫,来不及把话说完,手腕一紧,已带着岳文琴跃登洞顶,并驾轻就熟的躲入一个小洞之中。
这个小洞的确不大,仅可容两人挤着藏身,岳文琴虽然感到有点挤,不太习惯,但似乎也很乐意。
前天,东方大鹏与乃兄两人,也是挤在这小洞中,逃过一劫,但那一次与今天这一次,两者的感觉,却迥然不同,当然,他欢喜这次的感觉,新鲜,刺激,很够味儿。
两人刚刚隐好身形,却从洞外走进一批人来。
为首一人,是一位年近五旬,身材中等,国字脸型,身着蓝衫,而微有花白须的半老硕之人。
此人手执一根三尺余长的旱烟杆,杆身是一根赤色古藤制成,上面还有许多狰狞的小疙瘩,看样子相当结实,平常一般刀剑实难斩得断字,烟锅儿烟嘴,都是纯金打成,看上去黄澄澄的。
这半百老人,似是很有点气势、沉默,冷静,功力也像是很高,是属于精明干练的一类型人物,第二位,则是一位年约二十出头的少女。
这少女一身翠绿劲装,肩背长剑身材高佻,脸儿俏丽,刚健婀娜,真算是一位美人胎子。
不过,眉宇间闪烁着一各倔强而智慧的光辉,显得杀气太重,尤其剑柄上红穗飘风,倍增英勇之气,不用说,多半是一朵带刺的玫瑰。
第三位,则是一位年约十八九岁的英俊少年,上穿短袖劲装,现出一只小碗粗的手臂,两只手腕部分,各有四寸长的一节护腕皮套,再左肩右斜,斜挂着一根银圈,大概就是他的兵器之一。
下着齐膝短裤,腰间缠着一条银丝白套,交织而成的七尺软鞭,再下面则一双长统的鹿皮马鞭。
这少年本就身强体壮,再经这一打扮,更显得肌肉结实,浑身是劲,但眉宇中却隐着三分天真,七分英气。
第四位,却是一位年约二十四五的蓝衫书生。
这书生生得儒雅俊逸,身形修长,文质彬彬,手握一根约二尺长的碧玉翠笛,一切举止动作,都显得颇有韵臻,更有一份沉着与成熟之美。
这书生给人一见,直觉的印象是:此人风彩不输黄琦,而那翩翩风度,举上却又比黄琦更增几分真实。
这书生后面,则是四位劲装大汉,人人都约三十出头年纪,个个孔武有力乍看之下,似较关东四恶,西倾五等人,更为剽悍勇武。
可是,几人手中抱着几根长短不一的竹杆,不知是作何用处,这使岳文琴和东方大鹏两人,甚为困惑不解。
此时洞外大雨如注,下得哗啦有声,而且雷电交加。
这洞虽然不小,约有数丈方圆,但由于各人散坐各地,所以看起来觉得到处是人,而且显得很挤。
忽闻那蓝衫书生笑道:“山洞无主人,大家都靠这边来休息,让出一部分空位让后来者躲雨,出外人嘛,大家都方便方便,于是,各人都向东边洞壁移去,有的据石而坐,有的倚壁而立,让出西边一片空地,以俾后来之人立足,由于那书生这番言词,岳文琴与东方大鹏两人心中大牛好感,暗暗点头,所以,两人不禁侧头互望一眼,这洞穴本来就小,两人挤在一起,难以转过身来,这一不约而同的互相侧头对望,差点亲上了嘴,东方大鹏只觉一阵幽幽兰香,心神一荡,连忙偏过头去,但闻那美艳的绿衣少女娇声说道:‘表哥,你又要布阵?现在你又打算布一个什么阵?’一口吴侬软语,实足的宁波音韵,确是好听得紧……”
却听那蓝衣书生笑道:“这要看二叔的意思罗……”
忽闻那老者说道:“我们在此只是略作休息,又不过夜,等雨停了就走,也就不用布阵了。”
东方大鹏听得暗暗点头,在岳文琴耳边悄声说道:“我曾听娘说,有人可以插枝为阵,看来这书生懂得河图洛书,奇门阵式之学,比黄琦高明多了。”
这时,忽听那绿衣少女,望着那老儿笑道:“二舅父,我们请表哥再卜一课,看看三舅情况如何?”
那老者点头应道:“好吧,那么龙儿你就再卜一课试试。”
于是,那绿衣少女和劲装少年,都向那蓝衫书生走去,由于那蓝衫书生是坐在一张石凳之上,所以,那少女姗姗走上前去,伸出一只小臂,往那书生肩头一搭,两人互望一眼,点头一笑。
这动作轻松,自然,而又是当着这么多人面前,虽说是表哥表妹,也不宜显得如此亲热,由此可见,两人关系颇不平常。
果然,突见那劲装少年一面用指在脸上划着,一面哈哈笑道:“羞,羞,羞还未过门呢,表姊就这么……”
许是怕那少女追来,话不说完,转身就跑,那少女却边追边道:“小鬼,你若是让我抓住,我不把你那张小距撕烂才怪哩。”
于是表姊表弟两人,就在这洞中辗转奔跑追逐起来,并抛起一串串清脆如铃的笑声,使这原本寂静的山洞,频添几许生气。
许是这洞的确在小,那少年也实在难以躲过他表姊过久的追逐,只有以老者坐处轴,一面回避,一面笑道:“爹,你看表姊以大欺小,平白无故的欺负人。”
老者似是很高兴,笑道:“麟儿,那你就向表姊求饶好啦。”
忽闻那蓝衫书生高声说道:“你两个别要闹了,快过来,看我卜课。”
表姊弟两人方结束这场游戏,一齐走了过去。
只见那蓝衫书生将碧玉翠笛交给左手,右手从怀中摸出几枚制钱,在掌心中摇了几摇,随手往地上一丢,然后低下头去,细心检视,辨认起来。
半晌,方见他有些惊喜的抬起来笑道:“咦!怪呀……”
“大哥,怎么样嘛?”
“表哥,怎么样啦,什么奇怪呀?”
这两句问话,是那劲装少年和绿衣少女同时问出。
那四个劲装威猛的大汉,都将眼睛睁得大大的,怔怔望着蓝衫书生,那样子,像是在待待他进一步说明。
但见那蓝衣书生却望着老者说道:“二叔,依照课理显示,三叔仗贵人扶持,已于今日午时三刻脱离危险,而且就在附近不远,最迟明日下午即可与我们相遇。”
那劲装少年立刻一阵欢呼,高兴的跳了起来。
那绿衣少女更是笑靥如花,艳如桃李,高兴得连连鼓掌。
就连那四个劲装大汉,也在一旁裂嘴直笑,似乎那书生口中的三叔,能脱离危险为他们每个人都会带来幸福。
忽闻老者也高兴笑道:“果真如此,那真是谢天谢地。”
至此,岳文琴和东方大鹏两人,才将这几人的关系揣摸清楚:那老者似有一兄一弟,而那蓝衫书生,乃是他大哥之子,那劲装少年,则是他自己的儿子。
至于那绿衣少女,却是老者的外侄女,也就是那书生的对象,依照他俩亲热的情形看来,纵然尚未文定,也必在热恋之中,结为夫妇,那只是迟早的事。
这一对情侣,真可称为男才女貌,一对璧人,从岳文琴与东方大鹏,两人偷窥的眼神中,对这双男女流露出无限的深深的祝福,仿佛两人也分享到这对情侣的喜悦,欢欣与幸福。
那四位劲装大汉,则是这四人的随身武士。
显然,这是一个极大的家庭,不论武功,家世,都是别俱一格,而且来头不小,只因岳文琴与东方大鹏两人,年纪既轻,而又出道不久,看不出这些人究竟是何门何派。
正在两人纳闷当儿,忽听那劲装少年道:“大哥,你再为小弟也卜上一课,看看他现在的情况如何?是不是还在受苦受难,遭受坏人折磨?”
似乎一提起小弟,众人脸上全都罩上一层阴影,而且,各人都不自禁的低低发出一声轻叹,仿佛这洞中蓦然升起缕缕愁绪,阵阵凄伤……
只见那蓝衣书生如前一样,又将手中制钱撒开,这次他先前看得更为认真,但见他看了一阵,还未开口说话,自己就首先高兴得跳了起来,致将其余众人都吓了一跳。
这蓝衫书生自进洞以来,不论举止,言行,都表现得相当冷静,沉着,而且有条不紊,从容得体,照说他绝不轻易为情绪所冲动,哪知这时他也情不自禁起来,显见他们口中所说的这位小弟,对他该是如何重要了。
“大哥,怎么啦?”
“表哥,你快说啊!”
就连那位老者也忍不住问道:“龙儿,什么事?你竟这么高兴……”
那蓝衣书生指着地上制钱,笑道:“二叔,表妹,麟弟,四位老哥,你们来看,此课名为天雷震,日出云月渐明,由课中显示,鳌弟不但已历大劫,而且如今正在贵人包围照护之中,如果我所料不错,从此以后,鳌弟将会青云直上,攀龙附凤,啸遨九霄,声震奇野,名惊天下,为期将不远矣。”
“那好啊!”劲装少年首先欢呼起来。
接着,洞口充满一片欢笑之声,较先前更加热闹。
岳文琴在东方大鹏耳边悄声笑指:“别听他吹牛,我就不信他会卜得那么准,说得活龙活现,简直像神仙一般,哼!还不是跟黄琦一样,光凭一张嘴。”
大概她最讨厌黄琦,所以,凡是与黄琦相类似,或是差不多的人,她就没有多大好感,而时时加以抵毁。
东方大鹏先是点头一笑,接着,似是蓦然想起一事,也在她耳边悄悄说道:“我想起来了,这些人虽是说的普通话,但是江浙口音很浓,尤其与宁波人讲话相似,他们莫非是武林四大世家中的东屿一派,他们口中所称的三叔,岂不是东海一钩庞泽么?再还有……”
岳文琴惊喜,接口说道:“当真,他们所说的是鳌弟,岂不就是鳌儿。”
东方大鹏点点头,道:“以我想,八成是东屿一派,不然,怎么会这么巧。”
岳文琴自我解嘲的一笑道:,“假如真是东屿之人,那么这小子真还有点门道,算得真灵,庞泽为我大哥所救,鳌儿又为伯父伯母大人所救,如果两位老前辈再将鳌儿一看上,今后鳌儿一看上,今后鳌儿岂不真的如他所说,青云直上,啸遨九霄了么?”
东方大鹏笑道:“那是没有问题的事,我爹和娘最喜欢小孩子了,何况鳌儿也的确逗人喜欢,不过,你说,我俩要不要现身与他们相见?”
“要啊!”岳文琴点头说道:“我们快将这消息告诉他们,让他们也早点放心,何况挤在这里怪别扭的,我的脚都快蹲麻啦。”
东方大鹏低低一笑道:“我倒是学校这样好舒服的哩,你怎么说是别扭。”
舒服,当然舒服呀,有玉人在侧,软玉温馨,兰香阵阵,虽然说两个都是小儿女,不解世事,但由于耳鬓厮磨,异性相吸,总是有些奇妙感觉,和绮丽遐思。
岳文琴白了他一眼道:“你当然是呀,可是,人家与你却不一样呀。”
这当儿,洞外的大雨中,忽有人影一闪……
接着,一个从冒雨冲进洞来,于是两人又打消了现身的念头,仍然安静的拥挤在那小穴之中。
来人一身青绸长衫,手执折扇,头戴遮阳凉帽。
两人抬眼望去,似觉这人身影很熟,直待那人取下被雨淋湿的遮阳凉帽,岳文琴却嘴角一撇,不屑低低吱了两声,原来那人竟是——银扇书生黄琦。
此时的黄琦,浑身都被雨水淋透,看来很是狼狈。
岳文琴暗道一声:活该!
黄琦虽狼狈不堪,身上极不舒服,但他素来装模作样已惯,纵然在这种情形之下,仍然假装斯文潇洒,若无其事,抖了抖身上水渍,铁扇一展,边扇边道:“嗨!这阵大雨的确不小,幸喜我跑得快,否则,还要更糟。”
他这几句话,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专门说给人听。洞中诸人只互相望了一眼,却都没有理他。
岳文琴鼻中低低哼一声,悄声道:“哼!东方二哥,你看他假装风流,这么大雨天还扇扇子,装模作样,做给人看哼!真是恶心。”
东方大鹏低声一笑,也悄声说道:“这扇是他的表记,他以为这些人会因他手中银扇认识他,哪知这些人极少来到中原,根本没把他放在眼里,再说,其实他浑身都已湿透,从头到脚都是水淋淋的,纵然跑得不快,也不过如此,哪会还有更糟糕。”
岳文琴又悄悄说话:“这人说话一向就是这么虚情假意,浮华不实,偏偏我哥对他特别友好,说起来真会把人气死。”
东方大鹏点点头道:“我对这家伙也没有一点好感,早就想好好整他一顿,可是我大哥是叫我暂忍耐点,留待以后再说。”
这下可好,难得两人观念一致,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