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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话间,他手中早已提着两只山鸡。
东方大鹏不待乃兄答话,就首先笑道:“好啊!我最会猎兔……”伸手就向草丛抓去,一只野兔已经手到而来。
四人在一个小洞之中,午餐刚过,忽然漫山遍野响起一阵啸声,有的似乎很远,有的却又仿佛很近,在这些声中,隐约分得出有东岳狂生,八荒神丐、白云大师,以及群魔中人的声音。
四人一阵惊奇,都站在洞口,向四面观看。
忽听左侧山腰有个沙哑而略带女人腔的声音道:“老化子,有种你就别跑,那一杖之仇,老奶奶是非讨回来不可,你真若被我捉到,就连你的肉都吃掉。”
几人凝目望去,只见八荒神丐洪九公,由左侧山腰的林中转了出来,手中抱着根紫杖,边跑边回头笑道:“老妖婆,你我已经斗了三个多月了,跑的路最少也有万里以上,最少也打了三十余架,你何曾占到半点上风。”
忽又从林中奔出星宿人妖夹谷妙,边追边道:“那你就别跑啊,让我老奶奶清清火也好……”
八荒神丐接口笑道:“清你妈的个头哟,哼!癞虾蟆想吃天鹅肉,作梦,老子高兴走路,有种你就追来,哈哈……”
两人所施展的都是上乘身法,看似缓慢,实则快得惊人,眨眼不见,只抛下一串八荒神丐的哈哈长笑。
岳腾等人正看得惊奇,忽见两条人影,一前一后正从洞外闪过,这两人身法的确快得惊人,待几人一怔以后,侧头望去,只看到一个纤巧背影;而且,双目不及交睫,又已消逝,却留下一串女人声音道:“西门无忌,你太没出息了,只能吓唬几个孩子,老身今天非要把你废了不可……”
东方大鹏微吃一惊道:“啊!那是我娘。”
原来刚才从几人面前一闪而过的两条人影,竟是九指飞魔西门无忌,与名列四奇之一的翠云宫主。
蓦然——
后面山上的丛林之中,响起一声暴喝,道:“谷石,你不是号称神力尊者么?怎么连老夫十掌也接不下来,你以为与天残老邪闻人美两人联手,就能胜过老夫。哈哈,我东岳狂生岂是随便称的,纵然你俩跑到南天门外,老夫也要把你两个……”
声音愈去愈远,最后杳不可闻,许是追去很远。
岳文琴与东方大鹏两人同声说道:“啊!是大哥哥!”
四人立刻奔出洞外,仰首向山上看去,只见林海苍苍,枝叶密茂,风轻物静,何处有一个人影。
俄而,对面山顶,响起一阵冬冬冬的木鱼之声。
岳文琴闻声一笑道:“呀!是我师父,她老人家真的也来啦。”
这木鱼声响彻云霄,广传四方,乍听之下,似在对面山顶,可见,静心细听,却又不知发自何方,只觉云空震荡,万峰回响。
不久,这木鱼声也渐去渐远,终于沉寂无声。
先前喝吼长啸,响遍四野,此起彼落,甚是热闹;此是,却像午后潮音,一切都成过去,又恢复一片寂静。
四人重又返回洞中,或坐或站,重新讨论起来。
东方大鹏道:“看来那些魔头也是想跑来夺宝……”
岳文琴微微一惊,道:“啊!那怎么办?”
东方飞凤摇摇头道:“以我想,这些妖魔之所以来,主要是在牵制二圣、四奇,这一些老一辈的人物。把希望却放在他们徒弟身上;你们想,天龙教的五大坛主,以及辽东、岭南两派,带队之人的师父,谁不是三妖十魔中人。”
岳腾点点头道:“东方大兄的话,很有道理,那么二圣四奇之所以出山,同样也是在牵制三妖十魔,把守宝的希望,都放在我们四人身上,这就要看我们四人,与那些小魔小妖相比,究竟是谁的手段高了。”
“当真?”东方大鹏站起来笑道:
“看来今夜我们四人,要力敌天龙教、辽东、岭南、九岭,各派的合击围攻,哈哈,过瘾?今夜真要放手一搏。”
岳文琴格格笑道:“那我们现在就来想好办法,如何对付他们,并将各人任务都分配好,以免到时候乱了章法。”
岳腾首先说道:“天龙教的人归我……”
岳文琴接口笑道:“辽东的人该我。”
东方大鹏点点头道:“那剩下的就是岭南和九岭山的人,自然该我们兄弟啦。”
东方飞凤将岳腾兄妹望了一眼,道:“天龙教有四位坛主,岳兄一人对付,是否……”
岳腾微微一笑道:“不是兄弟夸口,就是他们五位坛主全在,兄弟相信也应付得了,请东方大兄放心。”
东方大鹏却望着岳文琴道:“岳妹妹,辽东派的冷面阎罗艾青,功力奇高,笑面悟空邓光辉,又轻功甚好,这两人配在一起,确实是有点扎手;我看,我看……”
岳文琴抢着笑道:“我知道啦,你以为我一人对付,恐怕不行是吗?”
东方大鹏怕他生气,不便直说,所以东方飞凤笑道:
“岳妹妹,说了你不要生气,我们四人以你最小,又是个女孩子,你东方二哥的意思,岭南、九岭,虽然一共有四个强敌,但每人都比辽东两位门人略逊半分,我们兄弟想与你交换一人,你说怎样?”
岳文琴格格笑道:“如讲力敌硬拼,也许小妹的确不行,可是,小妹自信轻功不弱,我可以采取游斗方式,使用施延战术,待我大哥很快把天龙教人解决以后,再来助我。”
岳腾点点头道:“这办法不错,只要你能拖到盏茶功夫,我自信天龙教的四位坛主,已经被我伤亡一半,然后你只要能认真对付他们其中的一位就可以啦。”
随又回头望着东方兄弟道:“倒是贤昆仲,每人都是以一敌二……”
东方大鹏哈哈哈一笑道:“这个请岳大哥放心,一月多前,我们兄弟为了救庞泽叔侄,就曾与他们打过一架,小弟一人力敌蛇郎君尤嵩和恶罗汉申屠然,两个厉害脚色,还略占上风,我大、大、大哥,自然比我更强……”
岳文琴突然格格一阵娇笑道:“你每次说到你大哥时,总要说上几个大字,不知是何缘故,又须这么特别强调。”
东方飞凤白了乃弟一眼,道:“鹏弟,你看你,总是这么冒冒失失,小心我捶你。”
东方大鹏只有扪着嘴儿傻笑,再也不敢作声。
岳文琴本想再问,却听乃兄岳腾道:“现在时间还早,我一个人守洞,你们三人先运功调息一番,然后再来换我。”
※※※
说话之间,既向洞口走去,三人也就跌坐运功起来。
待岳腾运功完毕,已是日近黄昏。
四人将剩下的山鸡野味烤了,又饱餐一顿。
岳文琴毕竟是女孩儿家,斯文、秀气、食量不大,仅只吃了半只山鸡;东方飞凤也是文质彬彬,不脱书生本色,也只吃了半只。
岳腾食量中等,一只山鸡刚好填满肚皮。
惟有东方大鹏倒也豪迈粗犷,不但将自己的一份吃完,后来还将乃兄和文琴剩下的,全部一扫而光;吃得嘴角油光水滑,甚是稚气可爱。
大家食,毕以后,就开始寻路下山,好在左侧崖下既是峡谷,纵然无路,也很易找;再加上四人轻功,又极精湛,沿途又有高树枝柯相接,那就更非难事。
此时,皓月皎皎,满圆如盘,蓝空若洗,万里无云,满天星火,争奇斗妍,恰像一群天真可爱的孩子,个个穿着新衣,要在这一年一度的中秋月下,好好郊游一番。
月华如炼,万峰披银,把这世界显得更清更亮,也更明丽。
突然——
在这星辉皓月之下,从山腰然窜起四条人影,疾若飞鸟,快如流矢,倏起倏落,直向山下泻去。
这四人身法当真是又好又快,端的惊人。
说好!是踏地无声,踩叶不垂,宛如片片飞絮。
说快!是起落之间,一掠数丈,瞬间飘落谷中,隐入浓荫之处不见。
当然,这四条人影就是岳腾兄妹,和东方兄弟。
四人隐身于一株高树之上,藉着浓厚枝叶的掩护,悄悄探头向下面一看,只见天龙教,辽东岭南与九岭山,各成一组成品字形的坐在一块空地上,中间却空出十丈方圆一块空地,空地中间有一块约四尺见方的巨石。
这石不高,约仅及膝,但却生得相当整齐,四尺见方。端端正正,而石的正中央,却有约碗大的一个圆洞。
据说这洞极深,可通地心,于每年八月十五日的子时,即有地心的热气冒出,亦即是传言中的太白精气。
这种精气,见风即化,飘渺若无,但如果运用得当,即可使之成为固体,无坚不摧,较寒铁,钢母犹有过之。
所谓运用得当,最好的方法,就是趁那精气刚一冒出洞口,运用本身功力吸入袖内,即会慢慢自形固体,若是用来铸刀炼剑,犹胜任何利器。
此种天材地宝,千年难得一,所以甚是使人动心。
四人隐在树上,一方面向那块巨石及附近仔细观察,一方面也在细审下面诸人的动向,以俄俾决定对策。
大致说来,天龙教人据于西北角,鲍金成,董武,傅铨,云中行四位坛主端坐于前,身后拥着十四五位香主,堂主之级的人物,或坐或站,有的在包伤,有的在喘气,有的在交头接耳,但不知说些什么。
云中行象是也负了伤,一条左臂被包扎着,并用一根布带吊颈间,傅铨的衣服也有数处破损,却未见伤痕。
辽东一派却占据了东北角,同样,冷面阎罗艾青,笑面悟空邓光辉,师兄弟二人,并肩端坐于前,身后却一列站着七八个劲装的辽东大汉,虽也有人受伤,但不严重。
岭南与九岭山的人,合为一组,却守在西南角,蛇郎君尤嵩,恶罗汉申屠然,无影双钩秦子明,黑煞手莫非四人,端坐于前,身后有二十余位劲装大汉。
黑煞手莫非像是受了重伤又像是中了毒,那样子萎靡不振,无精打采,虽是坐在那里,也几乎摇摇欲倒。
岳腾悄声在三人耳边说道:
“黑煞手莫非,是中了黑水恶龙董武的五毒掌,看来快要死了,东方大兄和二弟,也可减去一个劲敌,董武这老小子太可恶了,于半年多前在中条山区,我曾被他偷袭一掌,今夜我第一个不饶他。”
此时,尚是初更,由于时间还早,所以下面各派群雄,尤其是首脑人物,都在运功调息,准备到时全力一拼。
而各派的手下之人,都在窃窃私议,互相指手划脚,似在分摊任务,及各人暗中选择对手。
不久,又都寂静下来,虽有这么多的人聚会,却毫无半点声息。
时间一分一秒的划过,仍然像死一般的沉寂。
明丽的月光,洒在山腰,照遍大地,却透不过这片浓荫下的峡谷,一切丑陋和罪恶,都是由荫暗下滋生。
莹火点点,秋血唧唧,似在为这皓月而狂舞,为这良霄美景而呕歌,它们才真是懂得生命的乐趣。
俄而,初更已尽,到了约一更时分,各派坐地运功调息之人,亦都渐次醒来,这沉寂的谷内又恢复一片生机。
却听虬髯苍龙鲍金城笑道:“喂!各位,照我的某人来说,其实,我们彼此之间,用不着这么拼死拼活,也许本教与你们辽东,岭南二派,略有成见,那都是由于平常极少联络,互不了解之故,但在各位师门一辈,却彼此都是好友。”
蛇郎君尤嵩点点头道:“是啊!举例来说,贵教青龙坛主,云兄的恩师西门老前辈,与家师就是至交好友,所以他老人家才常去九岭山作客,再则,家师为鉴定天下巨蛇,而分等级,就远赴辽东,承双煞两位老前辈,待为上宾哩。”
冷面阎罗艾青,仍是毫无表情的道:“两位的话是不错,可是这太白精气,你我都存有必得之心,谁也不愿意让谁,如今势成骑虎,也只得一拼啦。”
矫天玉龙傅铨哈哈一笑,道:“这很好解决嘛,我们抽签好啦,看天意归谁……”
“不行!”
这两个字,是艾青与尤嵩两人同时出口,所以两人遥遥的对望一眼,互相礼让一番,都要请对方先说。
最后还是艾青先讲,道:“谁不知道你傅兄最是狡猾多诈,善用心机,会耍花样,这抽签之法,如何算是公平,哼!倒是好笑得很。”
“是啊!”蛇郎君尤嵩道:“耍心眼,斗心机,傅坛主,我们甘败下风,如果像你说的那种解决方式,倒不如到时候,在手底下一见真章。”
矫天玉龙傅铨,本是具有雄才大略之人,既不会因两人话而激怒,也不会因此而含羞,反而哈哈问道:“那么以两位兄台的高见呢?”
冷面阎罗艾青道:“只要是合情合理,公开公平,兄弟倒是无甚意见。”“我们也是。”尤嵩笑道:
“只要大家的颜面都能过得去,兄弟是乐意赞成。”
矫天玉龙嘿嘿一笑,道:“兄弟之意,就是希望大家都能保得住颜面,而又彼此不伤和气,如果我傅某的判断不错,假如彼此不真诚合作,今夜很可能就被他人捡了便宜,而你我最后不但什么都没得到,甚至都会弄得灰头土脸,扫兴而归。”
冷面阎罗艾青扬眉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