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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逆经,闭穴绝手’,据闻被此种手法点中的人,表面看来似乎一无异状,但只要稍有外力
相加,霎眼之间,便要惨死,以前我耳闻之下,还不相信,如今亲眼见了……唉,却已嫌太
迟,已嫌太迟了……”
陶纯纯垂首道:“她们既己被‘断血逆经,闭穴绝手’的手法点了穴道,迟早都不
免……不免要送命的,你又何苦太难受!”她起先几句话中,竟似含有一丝淡淡的喜悦之
意,但瞬即收敛,别人自也无法听出。
柳鹤亭剑眉一轩,目射精光,凛然望了陶纯纯一眼,但瞬即又重自低眉,长叹一声,黯
然道:“话虽可如此说,但我虽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我又怎能木然无动于衷,我又
怎能问心无愧?”
语声微顿,突又朗声说道:“断血逆经,闭穴绝手,乃是武功中最阴、最柔,却也是最
毒的手法,武林中擅此手法的人,近年来已绝无仅有,此人是谁?到底和谁结下怨仇?为什
么要在这两个无辜的女子身上施展毒手?”
陶纯纯柳眉轻颦,沉吟着道:“这两个喜娘不是武林中人,绝不会和这样的内家高手结
下冤仇,你出来闯荡江湖也没有多久……”
柳鹤亭接口叹道:“你更不和人结怨,我自思了没有,那么难道是边老爷子结下的仇家
么?可是,无论如何,这两个可怜的女子,总是无辜的呀!”
这两个喜娘与他虽然素不相识,但他生具悲天悯人之性,此刻心中当真比伤了自己的亲
人还要难受几分。
他转身撤下床上的鸳鸯翠裳,轻轻盖在这两具尸体之上,逢制这床锦被的巧手妇人,只
怕再也不会想到它竟会被人盖在死尸身上。
陶纯纯柳眉轻轻一皱,欲语还休,柳鹤亭叹道:“方才那两声惨呼,原该已将前厅的人
惊动,但怎地直到此刻,前院中还没有人进来?”
他却不知道方才那两声惨呼的声音虽然凄厉,但传到前院时已并不十分刺耳,这种声音
在酒酣耳热的人们耳中听来,正好是明日凌晨取笑新娘的资料,又有谁会猜到风光绔丽的洞
房中,竟会生出这样的无头惨案!
于是柳鹤亭便只得将这两具尸身独自抬出去,这自然立刻引起前厅中仍在狂饮的群豪们
的惊慌和骚动!
这些终日在枪林剑雨中讨生活的武林朋友,立刻甩长衫,卷袖口,开始四下搜索,但他
们连真凶是谁都不知道,搜寻的结果,自是一无所获,只不过徒自淋湿了他们的衣衫而已!
一夜飞雨,满院落花——
柳鹤亭的洞房花烛夜,便如此度过!
第九章 神经初现
清晨,雨歇,阳光满地的后院中,梅三思一把拉住正待回房歇息的柳鹤亭,哈哈一笑,
道:“柳兄弟,你洞房花烛夜已经度过,就算死了,也不冤枉了。”
柳鹤亭苦笑一下,真不知如何回答他的话才好!
只听梅三思含笑接口又道:“今天我已可将那‘天武神经’的故事告诉你,你可要听
么?”柳鹤亭不禁又暗中为之苦笑一下,只觉此人的确天真得紧,此时此刻,除了他之外,
世上只怕再无一人会拉着一个在如此情况下度过洞房之夜的新郎说话!
但这童心未混的大汉,却使柳鹤亭体会出人性的纯真和善良,于是他微一颔首,含笑应
允。
初升的阳光,洒满昨夜饱受风雨的枝叶,也洒满了地上的落花,他们在一株梧桐树下的
石凳上坐了下来,只听梅三思道:“这本‘天武神经’,此刻虽然已是武林中最最不成秘密
的秘密,但在数十年前一”语声突地一顿。
柳鹤亭一心等着他的下文,不禁转目望去,只见他竟呆呆地望着地上的落花出起神来,
目光如痴如醉,也不知心里在想些什么,却显然想得极为出神,柳鹤亭不忍惊动一个平日不
甚思索的人之思索,含笑而坐。
良久良久,只听梅三思长叹一声道:“你看阳光多么公平,照着你,照着我,照着高大
的树木,也照着地上的落花,既不分贵贱贫富,也不计较利害得失,若是人们也能和阳光一
样公正,我想世上一定会太平得多了!”
柳鹤亭目光凝注着向阳群木,仔细体味着他这两句平平常常、简简单单的话中含意,含
蕴着“平等”、“博爱”等至高至上的思想,若非他这样的简单的人,谁也不会对这种简单
的问题深思,因为人们大多不知道,许多至高至上的道理,却都是含蕴在一些极其简单的思
想中的。
风吹木叶,叶动影移,梅三思唏吁半晌,展颜笑道:“方才我说到哪里了……嗅,那
‘天武神经’今日虽已不成秘密,但在数十年前,却不知有多少人,为了这本捞什子丧却性
命。”
他语声停顿了半晌,似乎在整顿脑海中的思绪,然后方自接口道:“柳兄弟,你可知道
每隔若干年,便总会有一本‘真经’之类的武学秘籍出现,在这些秘籍出现之前,江湖中人
一定将之说得活龙活现,以为谁要是得到了那本真经,便可以练成天下无敌的武功!”
他仰天大笑数声,接口又道:“于是武林中人,便不借拼却性命,舍生忘死地去抢夺这
些‘武学秘籍’,甚至有许多朋友、兄弟、夫妇,都会因此而反脸成仇,但到最后得到那些
‘武学秘籍’的人,是否能练成天下无敌的武功,却只有天知道了!只是过了一些年,这些
‘武学秘籍’,又会不知去向,无影无踪。”
这鲁莽的大汉,此刻言语之中,虽带有极多讽世讥俗的意味,但其实他却绝非故意要对
世人讥嘲,他只是在顺理成章、真真实实地叙说事情的真相,却往往会尖锐地刺入人类心中
的弱点。
柳鹤亭微微一笑。
梅三思接着道:“那本‘天武神经’出世之时,自然也引起了江湖中的一阵骚动,甚至
连‘武当’、‘少林’、‘昆仑’一些比较保守的门派中的掌门人,也为之惊动,一起赶到
祁连山去,搜寻它的下落!”
柳鹤亭忍不住截口问道:“这本‘神经’要在祁连山出世的消息,又是如何透露的
呢?”
梅三思重重地叹了口气道:“先是有山东武林大豪、以腿法称雄于天下的‘李青云’的
三个儿子,在无意之中,得到一张‘藏经图’,图上写着无论是谁,得到此图,再按图索
骥,寻得那本‘天武神经’,练成经上的武功,便可无敌于天下,兄弟三人得到这‘藏经
图’之后自然是高兴已极,他们却不知道,这‘藏经图’竟变成了他们的催命符!”语声微
顿,又自长长叹息一声,道:“世上有许多太过精明的人,其实都是糊涂虫!”
柳鹤亭不禁暗叹一声,忖道:“他这句话实在又击中了人类的弱点。”口中却道:“常
言道‘糊涂是福’,也正是兄台此刻说话的意思。”
梅三思抚掌大笑说道:“糊涂是福,哈哈,这句话当真说得妙极,想那兄弟三个,若不
是太过精明,又怎会身遭那样的惨祸?”
说到“惨祸”两字,他笑声不禁为之一顿,目光一阵黯然,微唱说道:“那兄弟三人本
不是一母所生,老大李会军与老二李异军,对继母所生的老三李胜军,平日就非常妒忌怀
恨,得了那‘藏经图’后,就将老三用大石头堵死在冰雪严寒的祁连山巅的一个山窟里,他
兄弟两人,竟想将他们的同父弟兄活活冻死!”
柳鹤亭剑眉微剔。
只听梅三思又道:“那老三李胜军在山窟里饿了几天,已经饿得有气无力,连石隙里结
成的冰雪,都被他吃得干干净净,那时他心里对害他的哥哥,自然是痛恨到了万分,这一股
愤恨之心,就变成了一种极其强烈的求生力量,使得他在那饥寒交迫的情况下,还能不
死。”
柳鹤亭忍不住插口说道:“后来他可曾从那里逃出生天?”
梅三思缓缓点了点头,道:“那一年最是寒冷,满山冰雪的祁连山巅,竟发生了极为少
见的雪崩,李胜军被困的那处山窟,被他用身畔所带的匕首掏取冰雪泥土,已变得十分松
软,再加以恰巧遇着雪崩,山石间竟裂开一裂隙!”
柳鹤亭暗中透了口气,梅三思接道:“于是李胜军就是从裂隙爬了出来,因饥饿日久,
体力自更不支,好在他年轻力壮,再怀着一股复仇的怒火,挣扎着滚下半山,半山间已有了
山居的猎户,他饱餐了一顿,又舒舒服服睡了一觉,第二日起来,那猎户又整治了一些酒菜
来给他吃喝,那时他若赶紧下山,也可无事,哪知这小子饱暖思淫欲,见那猎户的妻子年轻
貌美,竟以点穴功夫将她制住,乘乱将她奸污了!”
柳鹤亭本来一直对这老三李胜军甚是同情,听到这里,胸中不禁义愤填膺,口中怒骂了
一声:“早知他是如此忘恩负义的卑鄙淫徒,还不如早些死了好些。”
梅三思频频以拳击掌,双目瞪得滚圆,显见心中亦是满怀怒火,咬牙切齿地接口又自说
道:“他奸了人家的妻子之后,竟还想将人家夫妻两人一起杀死灭口,于是他便守在那猎户
的家里,等那猎户打猎归来。”
柳鹤亭心中微微一动,回首望去,只见林木深处,一个红衫丽人,踏着昨夜风雨劫后的
满地落花,轻盈而婀娜地走了过来,朝阳映着她嫣红的娇靥,翠木衬着她窈窕的体态,她,
正是此后将永远陪伴他的陶纯纯。
她,初卸素服,乍着罗衫。
她,本似清丽绝俗的百合,此时却有如体冠群芳的牡丹,又似一朵含苞欲放的玫瑰蓓
蕾,此时终于盛开!
柳鹤亭心中,不由自主地起了一阵轻微的颤动。
因为此刻她对他说来,本该十分熟悉,偏又那么陌生,直到此刻为止,柳鹤亭才深深体
会到,衣衫的不同,对于女孩子会有多么重大的改变。
只听她轻轻一声娇笑,徐徐道:“只怕不用等到日后,他就会遇到恶报了!”
柳鹤亭问道:“你怎么知道?”
梅三思诧声道:“你怎么知道!”
这两句话不但字句一样,而且在同一刹那间发出,但语气的含意,却是大不相同,柳鹤
亭是怀疑地询问,梅三思却是惊诧的答复。
陶纯纯面带微笑,伸出素手,轻轻搭在一丛垂下的枝叶上,轻轻地道:“你让他说下
去,然后我再告诉你。”
她的这句话,只是单独对柳鹤亭的答复。
她的一双明亮的秋波,也在深深对着柳鹤亭凝视。
梅三思左右看了两眼,突地笑道:“我在对你们说话,你们的眼睛怎么不望着我。”
柳鹤亭、陶纯纯相对一笑,红生双颊。
梅三思哈哈笑道:“那李老三等了许久,直到天黑,猎户还不回来,忍不住将那妇人的
穴道解开,令她为自己整治食物,又令她坐在自己身上陪酒,那妇人不敢反抗,只得随他调
笑,只是眼睛也不愿望着他罢了。”
柳鹤亭、陶纯纯一起板着面孔,却又终于忍不住,绽开一丝欢颜地笑容。
哪知梅三思幽了人家一默之后,笑声竟突地一顿,伸手一捋虬髯,沉声道:“哪知就在
此刻,那猎户突然地回来了,李胜军虽然自恃身份,从未将这猎户放在心上,但到底做贼心
虚,还是不免吃了一惊,一把将那妇人推开,那妇人满心羞愧悲苦,大哭着跑到她丈夫身
侧。”
柳鹤亭伸出铁掌,在自己膝盖之上,重重击了一拳,恨声道:“我若是那猎户,便是丧
却性命,也要和那淫贼拼上一拼!”
陶纯纯似笑非笑地瞧了他一眼,梅三思长叹道:“我若是那猎户,只怕当时就要过去在
那淫贼的喉咙上咬上两口,但——柳兄弟,你可知道那猎户当时是怎么做的?”
柳鹤亭摇了摇头,陶纯纯秋波一转,梅三思叹道:“他竟也将自己的妻子推开,而且怒
骂道:“叫你好生待客,你这般哭哭啼啼地干什么,还不赶快过去陪酒!”一面怒骂,一面
还在他妻子面上,‘啪啪’打了两掌……冷哼数声,愤然住口。”
柳鹤亭剑眉微轩,心中为之暗叹一声,对那猎户既是怜悯,却又不禁恼怒于他的无耻。
陶纯纯鼻中“嗤”地一声冷嘲,冷笑着道:“大丈夫生而不能保护妻子,真不如死了算
了。”
柳鹤亭缓缓叹道:“我真不知道,为何有些人将生死之事,看得那般严重。”
梅三思目中一阵黯然,口中凄然低诵了两声:“蓉儿,蓉儿……”突地转口接道:“在
当时那等情况之下,那猎户的妻子是又惊、又怒、又悲、又苦,就连本待立时下手的李胜军
也不禁大为惊愕,那猎户反而若无其事地哈哈笑道解释自己迟归的原因,原来他是想在冰雪
中寻捕几只耐寒的野兽,来为那恶客李胜军做新鲜的下酒之物!”
柳鹤亭长叹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