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厘不差地点中了他们的穴道,武功之高,招式之奇,认穴之准,在在俱是骇人听闻!
赤发大汉“三十六号”大喝一声,退后三步,伸手入怀。
“七号”双臂飞舞,口中大喝道:“点点凝集,化雀为雁。”
此时此刻,他忽然喝出这字句奇特、含意不明的八个字来,柳鹤亭心中一动,暗暗付
道:“莫非这些“乌衣神魔”也练就什么联手攻敌的阵式?”
他此刻身形已落在地上,目光动处,只见本来散处四方的“乌衣神魔”,果然俱都随着
他这一声大喝,往中间聚拢。
此刻屋中除了那赤发大汉“三十六号”,以及倒在地上的三人之外,“乌衣神魔”不过
已只剩下四人而已,竟俱都不再向柳鹤亭出手,各各双掌当胸,目光凝注,脚下踏着碎步,
渐渐向“七号”身侧移动,身形地位的变化之间,果然仿佛阵式中的变化。
柳鹤亭目光一转,突地斜步一掠,抢先掠到“七号”身侧,右掌一花,掌影缤纷,忽地
攻出一招伴柳门下的绝招“百花伴柳”,左掌却斜斜划了个半圈,缓缓自斜角推出!
这一招两式,右掌是变化奇奥,掌影缤纷,掌风虎虎,看来十分惊人,左掌却是去式缓
慢,掌招平凡,看来毫不起眼。
其余三个“乌衣神魔”的身形尚未赶到,柳鹤亭凌厉飞扬的左掌已向“七号”当头罩
下。
“七号”目光一凛,左掌一翻,划出一道红光,封住了柳鹤亭右掌一招“百花伴柳”,
右手却化掌为指,并指如剑,闪电般向柳鹤亭右眼点去!
高手过招,一招之较,便知深浅,这“七号”武功究竟不是俗手,居然看出了柳鹤亭右
掌攻势虽凌厉,但主力却在缓缓攻来的左掌之中,是以他亦将全身功力凝聚在左手,先击柳
鹤亭缓缓攻来的左腕脉间,正是以攻为守,以快打慢,想借此一招抢得先机。
柳鹤亭左手这一招,正是昔年震动江湖武林绝学“盘古斧”。
这一招绝技,屏弃了天下武功的糟粕,凝聚了天下武功的精华,威力是何等惊人,变化
是何等奇异,又岂是“七号”能以化解!
只听柳鹤亭蓦地又自发出一声清啸,右掌掌影顿收,一缕锐风随着左掌的去势,笔直自
“七号”掌风中穿去,接着“卜地一声轻响,“七号”连惊呼之声都不及发出,只觉胸口一
热,全身经脉俱麻,双臂一张,仰天倒在地上,赤红如火的手掌,刹那间已变得没有一丝血
色!
要知柳鹤亭方才揣忖情势,已知这“七号”是当前敌人中的最最高手,是以便以全力将
之击倒,正是擒贼擒王之意。
这“七号”武功虽高,果然也挡不住他这惊天动地的一招绝学,甫经交手,便自跌倒。
这本是霎眼间事,柳鹤亭一招攻出,目光便再也不看“七号”一眼,霍然扭动身躯,另
三个“乌衣神魔”,果然已有如疯虎般扑来!
这三人武功虽不是特高,但三人情急之下,拼尽全力,联手合击,声威却也十分惊人!
柳鹤亭脚步微错,退后三步,避开了这一招的锐锋。
哪知他身形才退,突地又有几缕尖锐的风声,闪电般袭向他肋下,他虽前后受敌,心神
仍自不乱,突地反手一抄,他已将赤发大汉向他击来的暗器抄在手中。
当下他剑眉微皱,掌势突变,变掌一穿,穿入这三个“乌衣神魔”的身形掌中,看来他
仿佛是在自投罗网,其实却是妙着,使得他们投鼠忌器,不敢再发射暗器!
此刻这三人都一起出手,威力虽猛,却无法互相配合,犯了这等联手阵式的大忌,柳鹤
亭暗笑一声,知道自己胜算已然在握。
赤发大汉双掌之中,各各捏着数粒弹丸,目光的的地凝注着柳鹤亭的身形,他暗器虽然
不能出手,但却绝不放过可以发出暗器的机会,此刻见到自己同伴们向柳鹤亭一阵猛攻,精
神不觉一振,口中大喝道:“先把这小子废了,再让他和那‘西门笑鸥’尝尝一样的滋
味!”
话声未了,柳鹤亭突地长笑一声,身形一缩,双掌斜出,托起左面那人的右腿,踢向迎
面那人的小腹,抓起迎面那人的右拳,击向右面那人的面问,身躯轻轻一转,转向那人身
后,双掌轻轻一推,便再也不看这三人一眼,“倒踩七星”,身形如电,一步掠到那赤发大
汉身前,“三十六号”虎吼一声,双掌中十数粒钢九,一起迎面击出。
哪知柳鹤亭身躯又自一转,却已到了他的身后,“三十六号”还未来得及转过身形,只
觉右肋下微微一麻,“啪”地一声倒在柳鹤亭面前,竟被柳鹤亭在转身之间,以袍袖拂中了
他肋下的“血海大穴”。
同一刹那间,那边三人,左面之人的一腿,踢中了迎面一人小腹下的“鼠蹊穴”,迎面
一人的右拳,击中了右面那人的鼻梁,左拳击中了左面那人的胸膛。
而迎面那人被柳鹤亭在身后一推,身形前扑,自肋下兜出的左拳,便恰巧击中了左面那
人的咽喉,右掌五指,捏碎了迎面那人击碎他鼻梁的右掌,胸膛上却又着了人家一拳!
互殴之下,三人齐地大叫一声,身形欲倒。
而那赤发大汉劈面向柳鹤亭击去的十数粒钢珠,便又恰巧在此刻击到了他们身上!
于是又是三声惨呼,三个人一起倒下,——恰巧与发出钢珠的赤发大汉“三十七号”倒
在一起!
柳鹤亭目光一转,方才耀武扬威的“乌衣神魔”此刻已一起全都倒在地上,再也笑不出
了!
他目中光芒一闪,微微迟疑半晌,然后一步迈到“七号”身前,俯下身去,左手一把抓
起了他的衣衫,右手一把扯落了蒙住了他面目的黑中,目光望处,柳鹤亭心中不禁为之一
懔,几乎又忍不住惊呼出声!
这“七号”的面目,竟然也和方才的赤发大汉“三十七号”一模一样,没有眉毛,没有
鼻子,没有嘴唇,什么都没有,只有一团粉红色的肉团,以及肉团上的三个黑洞——这就算
是眼睛和略具规模的嘴了!
柳鹤亭反手一抹额上沁出的冷汗,放下“七号”的身躯,四下一转,将屋中所有“乌衣
神魔”的蒙面中全部扯下!
屋中所有的“乌衣神魔”的面目,竟然全都只剩下一团丑陋可怕的肉团,一眼望去,满
地的“乌衣神魔”,竟然全部一模一佯,就像是一个人化出来的影子,又像是一群自地狱中
逃出来的恶魔!
汀火飘摇,这阴森的地窟中,这吓人的景象,使得倚墙而立的柳鹤亭,只觉得自己似乎
也已不复存在人间,而置身于地狱,若不是他方才曾听到他们的言语和狂笑,便再也不会相
信这些倒在地上的“乌衣神魔”,真的是有血有肉、出自娘胎的人类!
寒风阵阵,自门外吹来,这等地底阴风,吹在人身上,比地面秋风尤觉得寒冷,突地,
随风隐隐传来一声大喝:“柳鹤亭,柳老弟……柳鹤亭,柳老弟……”
第一声呼喝声音还很微弱,第二声呼喊却已极为响亮,显见这发出呼声之人,是以极快
的速度奔驰而来。
柳鹤亭心头一震,暗暗奇怪!
“此人是谁,怎地如此大声呼喊我?”
要知,此人无论是友是敌,此时此刻,都不该大声呼喊于他,是以他心中奇怪,此人若
是敌非友,自应偷偷掩来暗算,此人若是友非敌,在这敌人的巢穴中,如此大声呼唤,岂非
打草惊蛇?
他一步掠到门畔,门外是一条黝黑的地道,方才的门户,此刻已然关闭,他微微迟疑半
晌,不知该不该回应此人,突听“喀得”一声轻响,一道灰白的光线,自上而下,笔直地照
射进来!
柳鹤亭暗提一口真气,闪入门后,只留下半边面庞,向外观望,只见地道上的入口门
户,此刻突地缓缓开了一线。
接着,一阵中气极为充沛的喝声,自上传来:“下面的人无论是友是敌,都快些出来见
我一面!”语气威严,颐指气使,仿佛是个君临四方的帝王对臣子所发出的命令,哪里像是
个深入敌穴的武林人,在未明敌情之前所作的招唤!
此等语气,一入柳鹤亭耳中,他心中一动,突地想起一个人来:“一定是他,除他之
外,再也无人有此豪气!”
只听“砰”的一声,入口门户被人一脚踢开,由下望去,只见一双穿着锦缎絮脚长裤、
粉底挖云快靴的长腿,两腿微分,站在地道人口边缘,上面虽看不见,却已可想此人的高
大。
柳鹤亭目光动处,才待出口呼唤,哪知此人又已喝道:“我那柳鹤亭老弟若是被你等以
奸计困于此间,你等快些将他放出,否则的话,哼哼……”
柳鹤亭此刻已听出此人究竟是谁来,心中不禁又是好笑,又是感激,好笑的是,此间若
是有敌人,就凭此人的武功,有败而无胜,但此人语气之间,却仿佛举手之间便可将敌人全
部制服。
但他与此人不过仅是一面之交,此人却肯冒着生命之险,前来相救于他,这份古道热
肠,尤足令人感动。
一念至此,柳鹤亭心头一阵热血上涌,张口大喝一声:“西门老丈……西门前辈……”
身形闪电般扑出门外,而地道人口中,亦同时掠下一个人来。
两人目光相遇,各自欢呼一声,各各搭住对方的肩头,半晌说不出话来,期间激动之
情,竟似比多年故交,异乡相遇还胜三分!要知此人性情寡合,与柳鹤亭却是倾谈之下,便
成知已,柳鹤亭亦是热血男儿,又怎会不被这份热情感动。
一别多日的“常败国手”西门鸥,豪情虽仍如昔,但面容却似憔悴了许多,柳鹤亭一
瞥,脱口道:“西门前辈,你怎会知道我在这里?”
西门鸥搭在柳鹤亭肩上的一只巨掌,兴奋地摇动了两下,突地放声大笑了起来,大笑着
道:“这其间曲折甚多,待我……”笑声突地一顿,悄悄道:“你不是被困在此间的么!敌
人呢?”
柳鹤亭心头暗笑,此间如有敌踪,被你如此喧笑,岂非早已惊动,此刻再悄声说话,也
没有用,但愈是如此,才愈发显得这豪爽老人率真可爱,当下微笑道:“解决了!”
西门鸥哈哈一笑道:“好极好极,老夫想来,他们也困不住你!”
他说得轻描淡写,仿佛理所当然,却不知道柳鹤亭已不知经历了多少危险与屈辱,方能
脱出“乌衣神魔”的魔掌!
他大笑未了,突又长叹一声,道:“柳老弟,你我当别为时虽不长,但我在此时日之
中,经历却的确是不少,我那恋剑成痴的女儿,自从与你别后,便悄悄溜走了,留下一柬,
说是要去寻找武林中最高的剑手,一个白衣铜面的怪客……”
他黯然一笑,又道:“我老来无子,只此一女,她不告而别,我心里自然难受得很,但
却也怪不得她,只怪我……唉,我武功不高,既不能传授剑术,却又要妄想她成为武林中的
绝代剑手!”
柳鹤亭暗叹一声,道:”这也怪我,不该告诉她……”
西门鸥微微摆手,打断了他的话,接着道:“她年纪虽已不轻,但处世接物,却宛如幼
童,如今孤身漂泊江湖,我自然放心不下,本想先去寻找,只是心里却又念着对你的应允,
以及那两个中药昏迷时少女,我左右为难,衡量之下,只有带着那两个少女,转向江南一
带,一来去觅讨这迷药的来历,再来也可寻找小女的下落。”
他侃侃而言,却不知柳鹤亭此刻正是焦急万分,屋中的“乌衣神魔”犹未打发,“飞鹤
山庄”的事情更不知下落,忍不住干咳两声,随口道:“那迷药的来历,前辈可曾找着了
么?”
西门鸥仰天长笑道:“世上焉有我无法寻出答案之事。”突地双掌一拍,大呼道:“西
门叶,西门枫,你们也下来吧,柳公子果然在这里!”
柳鹤亭双眉微皱,暗中奇怪:“这西门叶与西门枫却又是谁?难道也认得我么?”
心念方转,只听上面一个娇嫩清脆的口音应道:“爹爹,我来了。”
柳鹤亭恍然付道:“原来他已找到了他的爱女……”
突见人影一花,跃下两个白衫长发的少女来,一起向柳鹤亭盈盈拜了下去。
西门鸥哈哈大笑道:“我这两个女儿,你还认得么?”
柳鹤亭一面还礼,一面仔细端详了两眼,不觉失笑道:“原来是你们。”转目望向西门
鸥,赞叹又道:“前辈果然将解药寻得了,恭喜前辈又收了两个女儿!”
原来这两个白衫女子,便是被迷药所乱的那两个南荒公子的”丫
环。
西门鸥捋髯笑道:‘为了寻这解药,我一路上试了七百多种药草,方知此药乃是来自西
土天竺的一种异果‘罂粟’为主,再加上金钱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