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兵刃讲三圈,外圈为杀伤范围之圈,中圈为刃芒运行之圈,内圈为亲柄之圈。
刀背叫天,刀刃叫地,刀锷叫君,刀把叫亲。刀把在自己这头,热乎着呢。所以道上有话叫,城墙虽高不隔亲,人不亲刀把还亲。
将尾圈一调,就能控制中圈变化,动寸许,罩全身。身法运行起来,外圈就灵活多变,于是方寸之动,便可罩住丈余之地。那常有再灵活机巧,胆大心细,却也不敢冒然进得中圈。跳出圈外就是败北,常有就在这中距离内用起功夫来。
凤吟抽勒撩剪,常有圈点搬刺,来来往往都在中圈做文章。这就跟下棋似的,一盘满是棋子,差距再大也得一个子一个子的吃。
都提着小心,这就忙活起来了,叮叮当当也没个胜负。凤吟越打越有分寸,实际若拼起命来,凤吟接连硬进,也能冒死分个高下。但同门较技,本非拼命之时,你死我活的很不好看。凤吟渐渐找到了感觉,掌握住了分寸,越战越稳,就有心试探一下这个小师弟,毕竟这小师弟的剑法确实巧妙,特别是无论如果变化,不失正气。通过与这小弟比剑,多少能学着点车二师傅的本事。
抽个空子凤吟退后一撤,就笔在了兵器架子旁,“仓啷”一声,又抽出一柄刀来。这一下子就齐全起来,双刀一走,就跟凤吟的拳路给对应上来。却见凤吟以真用假,两刀合力剪来,将常有的剑给架住,右手刀一拨,左手刀分心便刺,这就方便多了。
常有就有点傻了,一柄剑要压制住两把刀,那就不单单是灵巧二字能解决的了,常有以走转化,接着步眼变化,只破一刀,让另一刀攻击不便,自相牵绊。
想是这么想的,但做起来可就难喽,凤吟正是下了这个套让常有往里钻。却见凤吟神情自然,而那刀却相互翻滚交错,左后相护,左边有漏右边补,右边补时左边出,互补之间就没了漏洞,这两刀就跟两只手一般了。凤吟压根就没把这两把刀当刀用,权且当作就是手了,不用刀刃斩,却取了蛇形拨草之势,自下而上用刀背那弧度去挑领捉拿常有那剑。反正刀身厚实,硬碰硬也不怕他,硬是将常有的剑逼在一个个狭小的死角里运行。
常有不愿意了,凤吟随便就取了两把破刀,自己的却是一柄好剑,这哪能跟他硬碰,二人越战距离就越远。
因为凤吟使双刀,就额外走了缠裹之法,不然两刀不能同时运动,会自相干架的,这样一来刀法实际就少了许多,一刀出要呼应一刀回,不然自挡出路,就如同两车相别,虽然棋盘无阻,这车也照样出不来,排兵布阵之发也是同理,所以小卒可以做大堂。
如此几段下来,这规律就出来了,就是一手刀一挑一推一分,另一手刀一劈一裹一推,左右手轮番使用。就看常有那剑在哪了,将剑搪也就是了。即使辨不清那剑的走向,只要逼得常有近身不得,这么一直舞动下去都能闭住浑身要害,最多是个大撩为挑,大劈带裹。
常有也是识得路数,走外门突袭寻找漏洞,继而以埋身剑势杀得凤吟无法招架。而凤吟要得就是看常有这个时候怎么办。
凤吟双刀舞动,也不着急取胜,稳扎稳打,只逼得常有左突右进,调屁股回剑的躲闪,用了好些个败势诱敌的伎俩凤吟就是不为之所动。
常有感觉受到了极大侮辱,真是心火怒烧,心道:“你小子不仗义,也休怪我手狠了。”步子陡然变大,一滑一随,那剑也是一滑一随,步走斜行,左右兜裹,看进实退,看退实进。
凤吟一看,等得就是这个,“游鼍化险”?
第七十九章 麟角虎翅相过摩
第七十九章麟角虎翅相过摩
众人看到这里都暗自佩服起来,一是佩服常有小小年纪竟有如此造诣,而且如此超出常人的沉稳老练,且能先让人三分,在控制之中逐渐加劲,此乃君子作风。而也都看出了凤吟刀法颇为生疏,但却毫不粗糙,几个照面竟能在陌生之地,用陌生之器,使陌生之法,还逐渐占了上风。在技术被动时,能利用自身优势反客为主,在控制局面时又能以巧妙的动作引得对手使出各类攻击,而在攻击之中渐渐熟悉对手,又能很快学习到对手的技法,为我所用且游刃有余,这不是一般智者能为的。
常有走起迂回,凤吟也走起迂回,都是一家,谁怕谁。按说此类剑法,是借用步眼,卡位,使敌人陷入一个被动的局面,在周旋中无力掩藏破绽,即便防御周全,也将以功力比功力,将敌人拖出破绽。但常有想错了,凤吟多扎实,而且两把刀,稍作调整,就能将刀护住身体,你圈我转,累得是走外圈的。
见常有也有点技穷之态,凤吟取了攻势,将那缠裹身子的圈儿放开,走提的改成了撩,走拉的改成了砍,走搬的改成了挂,走探的改成了刺,而且加入了大步幅动作,瞬间是刀光剑影,常有的身子越旋越小,越旋越往墙角走。
凤吟看着常有倔强的样子有点想笑,又感觉有点不厚道,情不自禁张口道:“不然你也使双剑?”
剑与刀不同,双剑就是四个刃,而且轻巧,根本不如单剑灵活自在,多了反而是累赘。所以使双剑的,大多是短剑。说这话就是气人的,又不是做杂技表演。常有这个恨呢,心里哭的滋味都有了。
这个样子,常庆也不管什么规矩了,提着剑“嗷嗷“就下了场子,左右一分就将凤吟罩在剑气之下。常有一见哥哥来了,有点人逢喜事精神爽的样子,道:“双剑就双剑。”还来劲了。
常庆也雄赳赳地“嗯”了一声,看那表情非要杀死凤吟不行。
这下有得玩了,这些天来,甚至这些年来,凤吟都没这么痛快过来。可算逮着个机会,这哪能放过。凤吟越打越高兴,面露喜色,这一露喜色不要紧,那二兄弟更加误会了。
好么,却见那剑少了很多技法,就是劈刺,撩刺,也不做相互防护,就是进攻,各自顾各自,进攻就是最好的防守,凤吟可忙活了,这时心里有哭滋味的就是凤吟了。
看那凤吟似乎只是一个劲的缠头裹脑,裹脑缠头,两把刀竖着提起来用,只为能多护住一点身子。二兄弟一刺一补,同刺同补,凤吟这哪招架的住,占左取右,人家兄弟一旁一个,并而分开,分而并之,虽然是两个人,两柄剑,却逼得凤吟恨不得长出三头六臂。眼看只有招架之功,没有还手之力。人家看得就是凤吟这个狼狈的忙活劲儿。
这也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二人并在一处接连劈刺,待凤吟稍有喘息,人二位又分将开来,一左一右,只搞得凤吟迎接不暇。
常有就偷出了空子,道:“袁师哥莫怪我俩欺负你,想那土匪四起之时,又何止二人攻你,我等是为你好,让你体验一下,至少此时不会杀死你,免得日后麻了手脚。”
凤吟让人说的面红耳赤,那常庆也道:“袁师哥休怪,只要你喊一声服了,我等立马收手。”
凤吟哈哈一笑:“二位贤弟少年有成,哥哥也脸上有光,但若讲‘服’字,看得看看哥哥下边这两手。”
说着凤吟双臂展开,那刀圈瞬间就远了几寸,两手抽撤挥砍,还是以刀身沉重,去欺那剑巧不敢硬碰。又以大圈罩身,使得二人不敢紧逼,再之后如何,只得看空荡的把握了,谁都不敢贸然而进,
三人就老鹞子般在小院里周旋起来。
那常有有心眼,见凤吟又往兵器架子那边挪,提前一步堵住了凤吟的出路,道“袁师哥,你若不行了,可以取那大枪下来。”凤吟这个臊啊,让人家看出来了。臊归臊,还得接着玩,玩着玩着就玩出办法来了,累也累死你们两个娃娃。
周围几个前辈也看得热闹,一直是提着心吊着胆的习武,上路,难得看这么一出热闹,不但不阻拦,还生怕一声喝好打断了这龙争虎斗。却在这时,听得东边棚下一声喊好,“好!”
那冯氏三兄弟对骂了一句:“扫兴。”
凤吟提刀观望,常有常庆却多了个心眼,偷眼观瞧手却不停动作,却听是那东棚下李太和前辈。李太和心眼好,凤吟毕竟远来是客,而且又是他好兄弟的弟子,打到这个份上实属不易。于是解围道:“袁贤侄,敢用我这件兵刃一试吗?”
凤吟看过去,只间李太和将那褡裢揭开,露出一件短兵,压在桌上,看样子像是半套护手钩,跟童胖子他师弟那对鸳鸯钺有点类似。
凤吟明白这“敢于不敢”的意思,因为这兵刃更短,虽然多枝多节,善于搬拦捉拿,但需要周身配合,而且不能一击而中,需多次进取,在这两剑相逼之下,莫说没使过这兵刃,就是使过,也定有被逼得不敢辗转的情况。而且这么个短玩意儿,再险,怕也不起大作为,而且凤吟一直不大喜欢这类短兵,一是感觉不够大气,靠古怪赢取,二是太过冒险,没有必要拿着那些身法去放低了用。再是这类器械实际走得是手法的替代。若是欺负低手,一人把持了对付若干歹徒,却也是虎入狼群,施展灵活,适应于各类环境。倘若对方功力相当,那很容易被人识破路数。
就如同眼下,那兵刃再能勾能挂,人家两柄剑刺来,还是应接不暇。一旦拿住一件绞在一起,缠斗之中正给了另一剑机会。李前辈糊涂了,这不是害自己么。但李前辈这么一问,而且是问得敢不敢,那愿不愿意也得应着。想必李前辈定是好心,看到之前自己耍那一路圆转灵活的拳路,以为自己也好此道,岂不知那正是勉强耍给他们看的,自己平时并不练。只有先接了,当作匕首用,以身法周旋了,再不行就得狼狈一点,学青面那地趟刀了,反而今个没换大氅,也不给三叔丢人。
缘于前辈好意,凤吟跟常氏兄弟示意稍停,还是过去放了刀,将此物接了,但一拉出来时,却发现并非如想象中那么简单。
这不是一件,而是一对,拉出来看时,基本就是护手钩,但是没勾,而是向下一个弯斩刀,刀柄有个月牙护手,护手前一枝向上包过刀柄,形成刀锷护手,而又向前弯曲,如此连带后鑚,共是五尖八刃,后欑为秃尖无刃。拿在手里倒也沉甸甸的。
凤吟将这兵刃拿在手里,到感觉也是踏实趁手,那刀柄被棉布交结缠挽,握在手里涩涩的得心应手。
却见常有的脸色有点变了,那常庆也是一脸谨慎,二人对望了一眼。
凤吟偷眼观瞧四下,古大力兄弟,冯氏三兄弟,都看得津津有味。车二依然面无表情,柳婷婷看着李太和有点焦虑之色,隐隐还透着一种责备,脚在那里不服气地拧着。另一边那宋氏小弟却一脸灿烂地期待着。
凤吟将那兵器分开,先走了一个顺背的小圈,一手身前撑,一手身后背,一扣一摆步原地起转,前手随着身子推动,后手停在远处,这样扣摆之间两手相合,相合之时步子放开,又走起大圈,走大圈时间双刀在胸前缓缓打开,两手平托,好不威风,如大鹏展翅一般,走转之中已想出了对敌之法,就拿住他兵器走燕形掠地而进,进而起钻,以兵刃破他兵刃,以身子破他身子。
但就这一分之后,凤吟心下一惊一喜,这才看出了微妙之处,原来左手那柄刀,护手钩要宽厚一些,刚才并在一起没能看出来,而且并|奇|非右手那种月|书|牙刃,而是一把梳子,满是锯齿,疏密有致,这太有意思了,独具匠心这是,难怪那二位显得有点怕。
凤吟心下有了数,骤然起身,也不罗嗦了,一刀劈面就斩过去。那常有竟然拖剑而躲,凤吟左手钩护住右腕,往起一抄,常有急忙将剑高举抽出,生怕被这古怪的兵刃吃了一般。
而那常庆趁这控制一剑刺凤吟腋下空荡而来,凤吟左手也不回,回也够不着了,而是双臂一抱,手分上下,右手那刀也没换势,就从左腋下硬生生穿过来,用那护手小枝啃住常庆那剑。随着身子继续旋拧,手一翻,便用那两枝节将常庆的剑别住了。虽然这剑几乎是贴在了凤吟身上,但凤吟这么一转,就将这剑吃住了,那是万无一失。常庆进退两难,要么跟着凤吟转,要么脱手弃剑,如果不然不是剑断就是腕子断。
就在这时常有一见哥哥被人拿住了兵刃,那手回剑就砍,凤吟看都没看,只将左手一翻,用那月牙梳一迎,常有那剑就落在了月牙梳里。常有急忙回抽,凤吟只将腕子一转,就将那剑给咬住了,身子不停转,右手咬着常庆那剑在腋下停着,左手咬着常有那剑高举过顶,随着身子转了一圈又转了回来。
实际这对兵刃,就是传说中的麟角刀与虎翅梳。
只听得“当啷”“咯嚓”连响,那二位双双弃了剑,这就算败北了。但二人一对眼色,直奔兵器架子。
第八十章 穿袖披衣五寸间
第八十章穿袖披衣五寸间
这兄弟二人是急了眼了,也确实是凤吟不好,学艺不好好学,非得逗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