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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就是调查清楚了昨夜那三人的行踪目的,并揭穿了他们。
那三人与他二位手段相当,只是一时的买卖。
他们知道应家宅子都是金砖压墙角,所以先设一苦肉计,师徒演戏,让应老大相信了他的才干,然后蛊惑应老大出舟口走生意,一路显现威风,这是调虎离山,待到半路有合伙人将应绑了,然后这三人趁机回家趁乱搬取银子,直接拉走,这叫瞒天过海,再回头早找不到人了。
而这正便宜了这二位,不费力气就捡了桩便宜。
回头就是青面将三人擒了,一问便招了。具体细节自不必说,青面狠了心,功夫已然是直接毒辣。
在这里有了个小细节。
应老大其实知道背后很多人都说他傻,越如此他越恼怒,极力想做几件大事平反,而又差点被这三人耍了,于是将三人吊起来打,吊起来打完又放开来抻直了打。
开始这三位还哭爹喊娘,后来哭得劲都没了,这一振,吓得周围众地痞再不敢大意,这些人本是小聪明之人,都有心眼,这一来,算是给青面奠定了地位。
看打得差不多了,铁浮屠上前喊到:“打死你!”
然后插着一个伙计的脖颈,手夹住他胳膊,手顶着期门暗暗一捺,手在颈侧只以点,这人只张了张嘴,就感觉眼前发黑,黑到不记得了浑身的疼痛,接着被和尚拖进了外院一丢。
如此将三人都丢了,青面站在门外挡着众痞子道:“老大,是条汉子打死他们才解恨!”
应老大刚跟和尚学了几着,还真拳打脚踢,呐喊有声。
突然,和尚紧张地一跃挡在应老大面前道:“老大,停了停了”然后弯腰一探鼻息,对应老大摇了摇头,示意已经断气。
这应老大虽然蛮横,可内心还是善良的,从没想过要打死人,而且也从未打死过人,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青面赶紧上前道:“老大不必惊慌,我自有安排。”
然后扶应老大坐了,取了麻袋将三人各自装了,和尚夹两个,青面拖了一个,出了门去。
和尚夹着麻袋,故意当着众人面狠狠勒了一下,那老一点师傅又一阵求饶。
桥头,和尚将三人放出,给那个死去的解了穴道。对老一点的师傅到:“爷们儿;咱们都为混口饭吃,谁都不易,你学艺不精,怪不得别人,我二人见你可怜,因从我二人手上过来,所以特地送你到了,速速逃命吧,若想着报复,回头只管回来,我等候着。”
“我老汉学艺不精,也没脸回来,二位也不必客气,我老汉也都服了药剂,这点伤痛不算什么,告辞。”
说完带着两个弟子就走,走三五步,回头一抱拳:“爷们儿,行啊,老汉真服了。后会有期。”
这二位回去领赏自不必说,关键是自此后拿了应老大的把柄在手,驾驭起来更是得心应手。
说这二位为什么要这么周折,那拨地痞容易对付,直来直往岂不更好,差矣,这二位看好的正是这一队人手,有了小弟才好兴风作浪。
和尚问,有何打算。青面道,抢码头。
这两条外龙蛇,就开始搅扰这一方水土了。
在当地有什么婚娶乔迁修宅出行的大事,都是要拜喜神的,喜神传说是一个被北斗星君赐了一副大胡子的女神,挺神秘的一个人物。
没当拜喜神的日子都需要按黄历算一下喜神的方位参拜。说辞是喜神于甲巳日居艮方,是在寅时;乙庚日则居乾方,是在戌时;丙辛日居坤方,是在申时;丁壬日居离方,是在午时,戊癸日居巽方,是在辰时。
这里咱就借用头一句做题目,接下来也是袁宅拜喜神的日子。
第四十章 观于海者难为水
第四十章观于海者难为水
果然出事了,庆隆镖局自己换的马匹竟在关中被抢了。而瑞昇昌走水路的茶叶,却又过了蚌埠码头,也出了事情。这一来,不仅损失了大量财资,更是砸了字号,如何收场。
一时四面动荡,难以招架,没想到在这棘手的局面下,竟引出一位中兴的人物。
凤吟没事就去找老镖头玩,老镖头也只是与他谈些江湖上的小把戏应付,涉及并不很深。
隐隐的透着一种担忧与烦躁。
说实在的,凤吟只是个不懂事的孩子,出了宅子,并没人把他放在眼里。
出了镇子人家甚至说他是老袁家的报应。
能跟他说说话的,也就一些闲着无事的老人,根本也没把他当袁家少爷看。
作为一个行走江湖半辈子的老镖头,见过的世面历过的艰险,又岂是那乡下老爷们所能并论的。
老头跟凤吟一个孩子说这么多,并不是喜欢这个孩子或者看谁的颜面,不过是因为这只是个孩子。
所以最后老头跟凤吟说:
“若有机会,还是出去看看得好。大浪淘沙,若不能与时俱进,势必会被淘汰。自古我们只守着一方水土,停步不前,豫商在外没有什么地位,也就怀庆走药品的商人还打出了名头。
这往西全是晋商天下,南有徽商,关东有鲁商。而我们本地,却更多的是陕西的商人。无奈啊,你还感觉我走南闯北有点威风,你出了豫北豫西,出南阳,信阳,阜阳,洛阳,安阳任一,方知天下之大。
我多次劝说你爷,他不听我,我们的势力越来越小了,出的少,进的也少,只不过占个南北中转罢了。你若见了山西“祁太平”的票号任一,便不愿见瑞昌了,若见了戴先生的镖趟子任一,便不在乎我小小庆隆了。西到银川,兰州,北到包头,归化,再远到库伦,霍地,天下之大,你难以预想。祁太平便是山西祁县,太谷,平遥三地,观于海者难为水,穷者思变。
我回来走的西路,从库伦选了些马匹,投入巨数,后我而行,如今却无消息,想来出事了,我很快会再回去,而瑞昌的能力,未出六阳,唉。”
老镖师的话里透着些许的无奈与担忧,但更多的是抱怨。
但末了却补充了一句:“你是做大事的人,我不多劝。”
果然不出所料,有西来的消息,说很多西去的货车都停在西安了,在天水,平凉闹新匪,不仗义。
滕老师赶紧跟五爷议事,刚谈着,又来消息,走水路往南京贩茶的回来了,人回来了,货丢了。
袁五爷当时心就凉了半截,倒不是这些财务损失有多大,也不是被惊吓的,而是他此次回来,本以为凭借经验财力,欲效仿其他商帮,将路线放远,亲自往来,重振字号,没想到,小试牛刀,却都失利,不但赔了财务,更砸了字号,怕如此在地面上都无法立足了。
袁四爷知道后,召集各房当家,各关要掌柜,正厅议事。
开始都故作镇静地列举了事务,然后分类处理。说着说着就相互埋怨了,再说着就脱离开具体事务了。
老五一直怪老四死守着土地不发展,老四就怪老五不能量力而为,非要行商。
后来哥俩越说声越高,老四道:
“民以食为天,再穷,再富,都得吃饭,有地,就有钱,有钱,就得守住,种地都忙不过来,非要行商。”
老五就说:“四哥,我不知道你们瑞昌具体的帐,但据我推测,历年来一直收入无几吧。就靠欺负一方佃户?就能发展了吗?你出去看看人家其他商帮的生意,周转买卖,利滚利,人家怎么发达的。咱爷们儿靠着勒腰带,老着省维持局面,吃才吃多少,囤积那么多粮,不够吃的?不够丢人的。”
老四道:“咱是庄稼人,咱勤耕致富,不费脑子不算计,自古尧舜都亲自耕作,有什么丢人的。佃户怎么了,佃户租咱的地,就得上咱的租,天经地义。”
老五道:“是,你抠佃户,人家商帮再来抠咱,咱辛勤耕作,就让人家一来一往给翻倍赚了。”
老四道:“图得就是现点钱的太平,你怎不知时务,你能闹,不也把货丢了?”
这一句,让在场很多人都感到脸红。
老五当时挂不住了:“行,你让成孝,算算,这几年的买卖,赚了吗?尽赔。多少事务需要打点,你光在家种地,种地,也不出去看看,人家各省商帮都到咱家门口扎下了,是人家控制着咱的物价。”
老四把眼一闭:“上门的买卖,当然方便,卖不卖还得咱家说了算。”
老五道:“咱说了算,咱不卖得自己走动,自己走动就得打开门路,不开买路,货都走不出去,不出去你拿什么换钱?”
老四有点犹豫,想了想:“货不好走,正是因为世道变了,人心不古,失了道德信誉,这才更不好做,更得守住这点家当。咱不好做,他们也不好做,反正咱家有粮。”
老五道:“祖训道自尊自强,越乱世,越能显出咱家底丰厚,越要打出一片天地,越不能闭门不出。”
老四道:“打出一片天地?拿什么打?东西都让人劫了,你说怎么办?怎么打?若在家种地,难道他能把你的地背走了不成!”
老五道:“哥,你是不管了?”
老四道:“管,我怎么管,你说怎么办吧。我打出门路?接着进货,接着赔?货都保不住,还买卖个屁。”
老五有点不高兴了:“哥,那我瑞昇昌一家解决了?我若打开门路,你从我这过不过?实话说,我们两家同气连枝,一直没怎么分,但此次,你若不理,别怪我抢你门路,我若打开门路,瑞昌再要走货,那就得按买卖缴费了。”
老四道:“老五,你怎么说?庆隆有我瑞昌的股份,历年来,都是瑞昇昌主外,我无插手,我把根基培起来了,你竟要赶我出局?”
老五道:“那今天你不能不管,你若不理,我去山西戴先生处搬兵,虽然按江湖道义,同行相帮,但请外人帮,我也失了颜面,自此直接影响我家在此地的地位,你别怪受了连累。”
老四道:“我说不管了吗?我说了吗?我叫你不要莽撞,因我有股份!如今你知道地荒了没了根基了吧,长着这记性!”
老五道:“你拿个主意吧。”
老四道:“说你脑子不行,就老实种地,刚才争犟这好一会,不就因我没有主意了吗?你多年跑外,总不能没个头绪。我知道你们瑞昇昌远近不好做,家这边也没照顾上,但也不能一点根底没有了吧?这两趟货就动了你的元气?行,说吧,出多少,我出。你没有,我有。”
老五道:“若论此次损失,九牛一毛,不要也罢,但我说的远不止此,我说的是放眼天下。图安稳不是,图安稳放钱,放钱出去,让精明人做,我等坐收其成。”
老四直接站起来道:“什么!你让我重走瑞昌,放钱?这兵荒马乱,我放给谁放心!你对着祖宗好好反省!我瑞昌字号差点断了!为什么!不就是放钱收不回来,赔了多少你还记得吗!”
老五也腾一下站起来了:“那是经营不善,所贷非人,当时是图信誉,是人就帮,如今不同了。我田产抵押不行。”
老四道:“田产抵押?你还是又回到田产了!不是还得种地?”
老五道:“祖上以瑞昌兴家,我今也当效仿祖上,重兴瑞昌,以此起家。”
老四道:“兄弟呀,你真当我闭门在家只是种地啊?战火眼看烧过来了,咱连自己的货都保不住了,咱还怎么出票子?兵荒马乱,更得在家享太平,你我都老了。”
老五道:“哥,你是老了。战火烧来,烧不了你的地,但是烧了你的庄稼。”
老四道:“这样,一码是一码,不能解决不了问题还惹出事来,那个投资容后再议,先把丢了的货找回来,不惜一切,我瑞昌出大头,不能让地方认为我瑞昌以老朽无力。”
袁老四又重新坐回太师椅对袁成孝道:“你是当家,你去搭理吧,都听你五叔的。”
袁成孝道:“最近略显人手不够,柜上确实瞎忙活倒腾不进钱。咱们家确实如五叔所言,也就在地方人身上抠点收入。
如今交通发达,我空坐码头,却没利用局面,我们过去经营的买
卖,如今药材直接走怀庆,济南,西部大大宗买卖都在焦作,盐茶等物走南阳,西安,米面棉花等走临淄,安阳。。。。
我们怎么能眼睁睁看着财富从眼前溜走。
我等空守着水路的码头却也被河西占据,我们确实只是为人生产作物,并无经营可言。
正如五叔所言,我等守着货源,又有资本,确实可以借人之力,又远行西北,既然庆隆与山西戴先生那里都是联盟,那门路很容易打通,只是我们最近的收入确实只是地里,爹不舍得的话,那也只能每况愈下,如今开始闹荒,怕地里也出不了多少银子了,我们可以先用库存,投一下看。我赞同五叔。只是雄才难求,我们柜上也没能人了。不得高辛金去山东聘请掌柜,此路容易打通,我虽不身体力行,却可发展中原的枢纽地位,东西调停,从中谋利,即合父亲所想的不必远行。”
“好吧。”袁老四看着儿子,再也说不出什么,“你也注意,不要太过操劳,其中事务,多仰仗滕老师的威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