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右面山坡上,不老书生夫妇已被李天虹拦住了。李天虹为人城府极深,一看便知双方实力相去悬殊,破扇竹箫的艺业,决不在不老书生之下,而玉面狐仙却是最弱的一个,假使四人同时动手,不老书生必须照顾妻子,心无二用决难办到,分了心便输定了。所以破扇翁有意拉竹箫
老人同出,分明已料定玉面狐仙是成败的关键,要在玉面狐仙身上获取胜机。他拦住不老书生,不好直言,只得托词先看着安平下场,再和两个老怪算账。
不老书生夫妇退回原地,破扇竹箫只好打退堂鼓。
九地人魔见安平向瘦灵官叫阵,跌脚向缥缈鬼魔叫苦道:“老天爷!这小伙子真个不知死活,这么多人他不找,偏偏找上了有绿虹宝剑、剑术通玄的瘦灵官,真要命,我得去接应他。”
缥缈鬼魔伸手虚拦,摇头道:“老人魔,不可鲁莽。告诉你,一比一,在场的人中,谁也休想拦住夏老弟。他不从咱们这一面脱身,必有用意,且拭目以待,以免误了他的事。”
山海夜叉也说:“夏哥儿的艺业,也许在内力修为上,稍逊瘦灵官一筹,剑术与轻功,却不在瘦灵官之下,差的只是心不够狠而已,瘦灵宫想将他伤在剑下,无此可能。”
九地人魔只好罢休,脚下仍然不由自立地向安平走去,这个宇内凶魔,居然对安平极为关心,确是异数。
坡下,双方对进。逸凤跟至接近两丈左右处,提心吊胆地止步戒备。
紫髯翁一群人,正急步向下走。
游龙剑客的人,以为安平和瘦灵官决斗,必难幸免,乐得袖手旁观,不再接近。同时,他们也对紫髯翁一群人深怀戒心,反正安平死定了,犯不着和紫髯翁一群名宿拚老命,不老书生都不敢贸然出头,他们怎敢冒失。
安平已下定决心,用自己新创的剑术行雷霆一击,因此尽量控制自己的情绪,摒弃临斗前的激动和紧张。这一着很难办到,情绪仍未能完全放松,面对艺业修为皆比自己高强深厚的武林名宿,要说心中毫无顾忌,那是欺人之谈,能保持不惧和冷静,已是难能可贵的了。
双方对进,在丈外止步,两把宝剑徐举,遥遥相对。两双眼睛灼灼生光,都在控制自己的情绪和运功蓄劲待发,气氛一紧。
罡风呼啸,雪花飞舞,冷气袭人。但旁观的人,手心却开始泌汗,呼吸渐促,体内血液在沸腾,有些人则相反地发寒颤,神色紧张,心在狂跳,神经像绷紧的弓弦。
瘦灵宫心中怒火渐炽,但神色上故作从容。安平居然找上他,可见对方并未将他放在眼下。想起来就令他心中不快,怒火上冲,恨不得一剑将安平的身躯刺穿,方消这口怨气。
但它居然忍住了上冲的愤火,压住激怒的情绪,脸上泛起阴森森的笑容,问道:“夏三东主,你的艺业比牛星主高明多少?”
安平摸不清对方的话意,泰然而虚谦地说.“牛星主英雄了得。在下甘拜下风。”
“牛星主接下本庄主十三招,你能接下十招已是不错了,你小心就是。”
“杜庄主曾和牛星主印证了?”
“印证,笑话,本庄主那有闲工夫和他印证?只是教训教训他而已,你要知道下落么?他……”
他正想将牛郎星下落说出,以便扰乱安平的情绪,话未完,他的爱子五湖浪子已从侧方走近,向他叫道:“爹,让孩儿擒下姓朱的贱女人。
逸凤大怒,凭五湖浪子这种货色,居然敢大言不惭,说要擒他这个江湖八大高手之一的逸风,她怎受得了?银牙一咬,冷哼一声,突然拔剑冲向五湖浪子。
安平吃了一惊,这不是自乱脚步么?要是逸凤被缠住,两人并肩突围的希望便要落空了,这怎么行?赶忙截出急叫道:“朱姑娘,不可自乱……”
瘦灵官误以为安平和逸民联手对付乃子,当然不愿意,一声冷叱,身剑合一射到,攻出一剑。
这瞬间,逸凤突然醒悟,生死关头,怎可意气用事,应声止步,急退而回。
瘦灵官出其不意突然进招,相距甚近,剑动人已近身,绿虹耀目,剑气飞腾,风雷乍起,彻骨剑气及体。他举剑急架,闪身避招。
这一来。他几乎措手不及。瘦灵宫剑术通玄,名列三剑之一,岂同小可?抓住抢攻的机会,将前辈的身份置之不顾,突然向晚辈进招,剑下决不会容情,真够他受的了。
瘦灵官气吞河岳,绿虹剑展开了一连串凶猛绝伦、势如狂风暴雨的狠攻,一剑连一剑,一步赶一步。矫若游龙,锐不可当。剑气八方激射,绿虹只在安平的胸腹间弄影,绝招如长江大河滚滚而出,没有安平喘息的机会,轻灵而迅疾地步步进迫,主宰了全局。
“铮铮!铮!”剑鸣震耳,剑影夭矫,宛若电闪光逸。人影急剧地盘舞,直退如风。
安平先机已失,只好沉着应付,全力封架,希望对方能露出空门,或者缓下一口气。
封架五招,他临斗前的紧张情绪,逐渐稳定下来了。
九招了,他似乎更为沉着,采取后退与闪避战术,寒影剑布下了冲不破的剑网,虎目中开始熠熠生光。
十二招,他全稳下来了。
相反地,瘦灵官却羞愤交加,咬牙切齿拼命了,激怒得几乎失去理智,攻出的招式更狂,可是却渐渐难以控制,不时有空隙出现了。
“哒!”他愤怒地攻出第十四招,“电闪雷鸣”杀着出后,奋全力进击,绿虹毫无顾忌地攻入寒影剑所形成的剑网,从中宫突入。
行将走近的九地人魔惊叫一声,正想冲出。这瞬间,突变已生。寒影剑本来被绿虹剑震出偏门,却突然下沉,右闪、左扭,朦胧的淡淡光华怪异地扭动,倏然反从绿虹剑侧方吐出,一闪即没,脱出了纠缠。
人影倏分,剑气乍敛。
“哎!”瘦灵官厉叫,向左侧射丈外,双脚落地却无法停下,踉跄连退五步,身躯一阵急晃,方吃力地停住了。他的右助下,血如泉涌。
他晃动着的身子无法站稳,颊肉一阵抽搐,鹰目想睁大,眼睑却不听指挥,吁出一口长气,以手掩住创口,厉叫道:“上!毙了他……”
叫声未落,绿虹剑失手堕地。他自己双膝一软,跌入抢到的五湖浪子怀中。
安平早就走了,一击得手,他身形似电,反掠至逸风身侧,喝声“走”!便奔向东面。
东面两名大汉看到寒影剑一掠而至,吓得腿都软了,慌忙向侧方扑出,仆倒在两丈外,爬起就跑。
瘦灵官被击倒,其他的人怎敢不要命挺身面出阻拦?可说是望影而逃。一哄而散。
安平带着逸凤,向东突围而走,两人轻功皆傲视江湖,没有人出头阻拦,更显得迅捷无伦。仅三两个起落,便消失在树木深处。
九地人魔急起便追,一面大叫道:“夏老弟,你又想开溜?等一等。”
“三日后老地方见。”林中传来安平的回答。
安平突出奇招,将瘦灵官击例,所有的人,全被这突如其来的变化震撼得呆在当地,难以相信已完全控制全局的瘦灵官,反而中剑受伤,一呆之下,忘了追赶,等发觉安平已经突围而走,方恢复神智。
紫髯翁正想追出,破扇翁呵呵一笑,抢着说:“不必造了,这些货色怎追得上夏三东主,他的轻功身法已臻化境,在场的人,只有两个人或可追上,那就是辉老伉俪。”
“咱们岂能放弃?”紫髯翁急问。
“放心啦!跟我来。保证可将他找到。”破扇翁笑着说。
“你葫芦里卖的甚么药?”竹箫老人问。
“卖的是万试万灵妙药仙丹,昨天我碰上北丐,他带一个姓柳的女娃娃儿。接着,又碰上了金带银剑的两派弟子,探出了玉笥山的一阵余波。那姓柳的女娃儿,正是夏哥儿要找的人,他必定去找北丐去了。”
“北丐在何处?”
“他往西行,志在引走两派弟子,夏哥儿岂会不知?”
“但夏哥儿却不是西走南安。”
“他必是要引这群家伙南行,以便明修栈道,暗渡陈仓。”
“要是找不到人,我跟你没完。”竹箫老人阴阳怪气地说。
“包在我身上。”破扇翁拍着胸膛说。
“往南走?”
“先别问,天机不可泄露,跟我来就是。”
严辉摇头苦笑,向老伴说:“老伴儿,听吧,又多一个姓柳的姑娘,他这人似乎离不开女人,真教人泄气。”
“管他呢,找到他再说。”老夫人无可奈何地说。
众人在破扇翁的催促下,匆匆走了。
缥缈鬼魔和山海夜叉,随着九地人魔追踪安平而去。黄仙寺附近,重又回复了原有的宁静。
五湖浪子带着槐荫庄的爪牙,扶着瘦灵宫进入黄仙寺理伤,不能随同游龙剑客追赶安平。
崆峒山周围围百里,章贡二水左右相倚,山势向北延伸,严冬季节,山上依然葱笼如故,一丛丛经冬不凋的松柏樟杉攒聚成林,围绕在谷地田园的修竹,也青翠不凋,只有少数的果园和杂木林,光秃秃地兀立在寒风飞雪中。
在临近漳江的山西麓,有一座位于坡脊旁的小村庄,村庄的南东两面,是山谷中的一段平地,一条山溪供给水源,灌溉着近三百亩水田,附近的果林星罗棋布在山坡上,一看便知是一处相当富裕的村庄。
村名大宁,只有三十余户人家。这座村不是一姓村,以董、罗、傅三姓的人最多,据说,这一带的田地,原是三姓的人披荆斩棘开垦出来的。
林比最外一家,是村中董大爷的宅第,五进七间,侧方还附建了长工的厢院和仓房。董大爷在本地还算不得是显赫人物,只算是附近三五十里内的小土财主而已。
所有的房舍,都没超过两层的建筑,显得古老而平庸朴实。毫无异处,这是小径旁的小山村,村西面是南康县的县界,附近既无名胜古迹。也算不得是富饶的村落,引不起官府的注意,也不会吸引江湖人的兴趣,与其他朴实农村并无不同,村民全是些知足常乐、与世无争的庄稼汉,相信宿命的平凡俗子村夫。
但在安静平实中,董大爷的家中,居然卧虎藏龙,住了不少不平凡的人物。这些人全是女流,从未在人前露面,隐居在最后进的楼房中,连外面的长工佃户,也不知她们的消息,她们昼间坚闭门窗,晚间活动。不时可看到一些夜行人前来做不速之客,来去如魅,决不惊动旁人。董家是大户,门禁极严,二进院以后,决不许三尺之童入内,三进院以后,只好几个心腹仆妇出入,谁敢逾礼董大爷决不轻饶,轻者革除,重者送官究治,令出如山,决不宽贷。因此,三进院以后的内堂,形成了神秘的小天地,与外界隔绝。在当时,农村男女内外之防甚严,董家的举措算是极为正常,毫无启人疑窦的地方。安平和逸凤摆脱了追的人,一个时辰之后,出现在大宁村的东西山坡上,隐身在遍天蔽日的松林旁,居高临下察看村中的动静。
逸凤指着董家的大宅,先叙说各进厅房的位置,以及必须经过的出入路线,然后说:“董家的主家,虽说是殷实的村夫,但却是警幻仙子的第四位门徒,老四庄芬的姨丈。因此,后楼便自然而然地成为警幻仙子的隐身秘窟。楼中设了奇门生克小巧机关,复壁秘密倒也精巧,普通江湖人最好不必前往自讨没趣。白天,她们躲在楼中,晚间再外出活动。来不及赶回来的人,便在山野中等待天黑返回,夜间,替警幻仙子卖命的一群贱男女,便在楼下请见仙子的芳驾,禀报消息,在天明以前离开,有些在附近山林隐身潜伏。因此,我们必须乘夜进入楼中,找那贱人算账。”
安平瞥了逸凤一眼,笑道:“朱姑娘,你似乎对警幻仙子的举动,了如指掌呢。”
逸凤警觉地逼视着他,淡淡一笑道:“有关江湖中的名人,本姑娘皆曾作过深入的调查,身为江湖人,这是必须的举动,知道得愈多,对自己的安全愈是可靠稳实。不瞒你说,要想在江湖中出人头地,仅凭匹夫之勇敢杀拼是不够的,必须具有冷静和机智,和灵活的手腕相辅,方能跻身于武林高手之列。假使你能将对手的底细摸清,你便胜了一半了。”
安平摇摇头,笑道:“朱姑娘,你这人相当可怕哩!请坦诚地说,姑娘与警幻仙子,是不是有不解之仇,要利用在下与她算账?”
“不错,我与警幻仙子之间,确有些亟待解决的过节存在。论艺业,以一比一,我不在乎她,但她有五个经常不离左右的门人在旁相助。更有些不三不四的男人在旁护法,像鬼道人、黄山炼气士、入云龙金汝诚江湖客陈奇等等,虽算不得是甚么高手名宿,可是艺业都相当可观,动起手来,狗多可以斗死虎豹。我很难获得机会,因此,想借重你的鼎力,助我成功。”
安平心中有点不快,但神色依旧,审慎地说:“在下并未获得确切的证据,无法证明警幻仙子是夜入九江敝号盗取名单的人,岂可加人于罪?因此只想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