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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位上安坐着周贴刑官,五名校尉和力士在下首站立伺候。安平心中一定,毫无所惧地向前走。
“夏三东主到。”领路的人高叫。
“那位是京师来的周大人,快上前拜见。”另一人向他说。
他在丈外长揖行礼,朗声说:“草民夏安平,应大人之召,前来听候发落。同时,草民斗胆,有事恳请大人明示。”
周贴刑官左手沾着酒杯,虎目炯炯,威风凛凛地狠狠地盯视着他,久久不做声。
他屹立如山,夷然无惧地以眼还眼。
周贴刑官大怒,沉喝道:“大胆囚犯,见了本官竟敢不下跪?”
安平摇摇头,泰然地说:“草民并未犯罪,没有跪拜的理由。先别动肝火,请将大人派贵属下将草民押来的缘故加以明示,可好?”
“你是盛昌敬业两号的三东主?”
“正是草民。”
“大二两位东主目下逃匿在何处?”
“这正是草民请大人明示的事。”
“胡说!本官正在问你。“
“草民不知犯罪的原因,更不知封居的罪名,因此斗胆请示,大人如不明示,草民心有不甘。”
“你九江分号交通江洋大盗,是与不是?”
“大人,拿证据来。”
周贴刑官一辈子作威作福惯了,从未见过这种大胆的人。不由勃然大怒,暴跳如雷地说:“反了!这死回罪该万死,拿下他,到刑堂给他证据,看他招是不招。”
两名校尉抢出两步,两名力士也抖出铐链。
安平退后两步,大声说:“夏某命是一条,人是一个,不必作威作福。你们用莫须有的罪名,抄没了夏某的店,这种暴虐残酷的贪官污吏,夏某为何要听任你们奴役?周大人,草民警告你,不可妄动,民不畏死,不必以死来吓唬人,夏某已被迫得走投无路,只好铤而走险,迫急了,休怪夏某无礼。说,谁证明敝号的九江分号交通江洋大盗?是谁交通?如果人事地物各项证据齐全而足以令草民心服,草民便甘心受捕,不然……”
“砰”一声暴响,周贴刑官一掌拍在木桌上,杯翻碗跳,酒溅汤流,暴怒地叫:“反了,快拿下这死囚!”
安平伸手抄住一张木凳,冷笑道:“反了就反了,你这狗官该杀,夏某拚了,谁敢先动手,烟波楼就是他尸横八尺流血五步的地方。”
“且慢动手!”身后传来了刺耳的大吼。
安平火速转身戒备,首先便看到狞恶阴险的天长羽士。他不认识老道,但却知道来人定不等闲。
屏风移动的声响在两侧发出,高手们纷纷现身。这么多人中,他只认识天龙神僧。
所有的人皆不往前迫进,叉腰屹立,把守住四方。他怒视着天龙神僧,以为天龙神僧是这次事件的罪魁祸首哩!
天长羽士阴森森地走近,阴森森地问:“无量寿佛!施主认得贫道么?”
由于天龙神僧的出现,安平有点醒悟,记起了姥山双奇的话,猜想这狞恶的老道可能是天长羽士,但他故作不知,摇头道:“恕小可眼拙,与道长陌生得紧。”
“谅你也不知贫道是谁。夏施主,你还不认罪,居然胆大包天妄想拒捕?”
“小可无罪可认。当今之世,人心凉薄.是非不明,上则官贪吏暴,下则民愚且弱,以致官为刀俎,民为鱼肉。小可认为,天下间鱼肉固然多,不愿做鱼肉的人也不少,小可便是其中之一。小可立身处世,自问无愧于天,无怍于人,一旦被迫得走投无路时,决不甘为鱼肉,誓与害民贼周旋到底。道长是方外人,不知何以教我?”
“施主在道袍装束上,难道看不出贫道的身份?”
“道长贵为一等全真,不错吧?”
“你知道就好,道官也是官。”
安平冷笑一声,挖苦他说:“道长原来是道官,失敬了。出家人与方外修真之士,如果追求名利,比凡夫俗子更为可恶。古往今来,佛道两教弟子劫掠造反的事,层出不穷……”
“住口!你这贼囚牙尖嘴利,罪该万死。”天长羽士怒叫。
“道长稍安毋躁,有话好说。如果夏某所料不差,道长定然有不可告人的话要说,你我不必斗口,何不畅所欲言?”安平却平静地接口。
“该死的东酉!贫道不说了。”天长羽士恨慢地咒骂,阴森森地迫进。
周贴刑官反而镇静地说:“道长息怒,不必和这贼囚一般见识,告诉他好了。”
天长道长思下一口恶气,厉声道:“小畜生你听清了。周大人来自京师,奉刘公公之命前来江西办案,对贵店交通江洋大盗的事,不愿多加追究。”
安平已横了心,他对复业的事已不抱任何希望,只想知道两位东主和师父的下落,对这些贪官污史的话不敢信任,捺下怒火说:“要打要杀尚无凶险,不愿追究四个字,却令夏某毛骨悚然,心中发冷。说吧,在下洗耳恭听。”
“周大人给你两条生路……”
“生不如死,这两条生路必定极为艰辛难走。”
“难走也得走,不然只有死路一条,一是招出另外两位东主的下落,一是由你交出黄金五万两,周大人保证不再追究前案,并支持贵号复业。”
安平心中一块大石落地,听口气,两位东主和师父,并未落在走狗们的手中。同时,他知道这些脏官贪吏的欲望难期满足,贪得无厌的人,用金银很难填满他们的欲壑,破财不见得便能消灾,不将人榨干榨死决不放手,他岂能答允这种条件?同时,他也拿不出若大一批黄金。
“如果夏某不答应呢?”他沉声问。
“解你上京师,内厂的千种酷刑在等着你。”天长羽士冷冷地说,神色奇冷。
“夏某招出今天烟波楼的事,你们也休想自在。”
天长羽士桀桀狞笑,问:“小子,你招给谁听?”
“主审官总不会是你吧?”
“周大人是贴刑官,他主审。”
“哦!原来你们早已定下了比盗匪还狠的勒索敲诈阴谋,难怪不在公堂官厅处理,却到烟波楼来作场外交易,你们简直无耻……”
天长羽士大怒,不等他说完,突然疾冲而上。
安平一声怒吼,木凳拦腰便扫。
老道左手一翻,一掌斜削。
“克勒……”木凳应掌而碎,欺上伸手便抓。
安平功行双掌,左掌快如电闪,“噗”一声斜拨老道的脉门,便接来招。
双方的手皆坚逾铁石,劲道不相上下,同被震得向侧飘退一步,同时神色一懔。
“好小子!你也练了气功。”天长羽士变色叫,再次冲上,一声怪叫,一掌拍出。
双方都是练气高手,便得以内家拳掌相搏,比精,比纯;惟有以气破气方可致胜,看谁的气功到家。
@奇@老道掌风雷动,劈空掌力远届三尺外,力道千钧,若被击实后果可怕。
@书@安平向左闪,右掌顺势斜拨,将袭来的潜劲带开,侧闪三步叫:“老道,你的玄门练气奇学已快修至炉火纯青之境了,定非无名小卒,你必定是天长羽士。”
@网@老道拍出的劈空掌力被对方引走,心中一懔,撤下腰中冷电四射的宝剑,大喝道:“修为半斤八两,不必用拳掌了,兵刃上见真章,你是我天长羽士近五年来所遇上的唯一高手。
接招!”
喝声中,“灵蛇吐信”劈胸便点,剑发令人心慌气浮的奇异振鸣,宛若天际传来的隐隐段雷。
听对方承认是天长羽士,安平心中暗懔。一旁有天龙神僧,还有十余名跃然欲试的高手包围,假使他们一拥而上,大事去矣!大意不得,他必须及早突围脱困。
前面是梯口,梯口有人,楼下也有人,去不得。后面是楼前廊,下面是街心,楼高近五丈,跳下去,十分危险,不是飞鸟,跳不得。前后都是绝路,他只能从两侧脱身,打破窗子向下跳。可到邻舍的屋顶,高不过两丈,不费吹灰之力便可降下。
左面有可怕的高手天龙神僧,不易冲出,突围时千万不可被人缠住,稍一停顿后果堪虑,因此左面走不得。这瞬间,他决定从右面找机会脱身。
不容他多想,天长羽士锐不可当的剑招巳经攻到。他先不拔剑回敬接招,向左一闪,剑招落空。
天长羽士算定安平必定向左闪,便于拔剑反击,招出一半,已揉身欺近,顺势拂剑,“嗡”一声剑啸,跟踪追袭,快如电光石火。
安平不得不接招了,但见晶虹一闪,“铮”一声暴响,接着龙吟震耳,火星激射,人形乍分。
有火星,必定有人的剑受损。老道被震飘两步,他眼尖,首先便发现剑身缺了一颗拇指大的缺口,不由心中大痛,无名孽火直冲天灵盖。
不等他发火,安平已到了,一声低叱,还他一招“灵蛇吐信”,走中官攻人。他心中一震,力贯剑身,一声怒吼,伸剑便绞,先前他大意,内力未注入剑中,几乎断剑失手,这时力注剑身,剑啸又变,风雷声动魄惊心,剑气彻骨裂肤,他用上了全力。
“铮铮铮铮!”清越的双剑相接声发如连珠,两人在窄小的厅中各展绝学,硬接硬拼互不相让。
十招,二十招……厅中杯盘飞抛,桌椅炸裂,怪响震耳。此进彼退,飞腾补击,半斤八两,棋逢敌手。
楼上所有的人已得到天长羽士的警告,不敢插手,全向四周退,屏风—一移开,厅中渐形宽敝。
安平已试出老道的实力,知道老杂毛果然利害,彼此的修为相差不太远,在百招之内,很难抢得绝对优势,不知鹿死谁手。四周皆有高手虎视眈眈,加上一个人形势更对他不利,再拖下去,危险极了。
老道已激起真火,迫得太紧,不易撤招脱身,他必须造成机会,方可顺利摆脱纠缠。好在他的剑短,又是神刃,老道不敢冒险迫得太近,机会不难制造。
他开始向左方移了,双方的招式愈来愈凶狠。
俗语说:旁观者清。老道的艺业,比天龙神僧高不了多少,只不过老道的地位比和尚高,和尚不得不屈居下风。这次激斗,和尚看出老道不少弱点,心中不住冷笑,忍不住插口叫道:“天长道友,攻他的下盘,他的剑短不易照顾。”
老道气得七窍生烟,狂怒冲昏了他的头脑,一声怒啸,不顾一切奋勇狂攻,偏不攻袭下盘,全是攻向中上盘的进手狠招,“乱洒星罗”急攻九剑,再变“流星赶月”跟踪近袭,但见虹影飞射,接二连三点出朵朵银星。
安平就希望老道昏了头,避过九剑,飘身后退,让老道跟踪追击,再扭虎腰避过第一剑,一声沉叱,突从对方遽出的剑虹旁斜身切人,晶芒乍现乍隐,划出一道淡淡晶虹,从老道的身左错过。
“嗤!”神刃划空撕裂护身真气的啸声传出了。
“啪!”老道的左掌临危反击,拍中安平的左外肩。
“哎……”老道惊叫一声,斜冲出丈外,撞倒了一座屏风。
第 十 章 忍无可忍
老道的左胁裂了一条缝,深抵肋骨,鲜血染透了火红道袍,撞毁了一座屏风,几乎跌倒。
安平左外肩挨了一掌,感到如被千斤巨锤所撞击,肩部发麻,肩头几被震碎,左手提不起来了.他心中骇然,老道的掌力委实骇人听闻,假使不曾运功护身,左肩毁定了,说不定内腑也要震伤哩!
他斜冲出丈外,撞向一名锦衣大汉。
天龙神憎看出大事不妙,抢苍木禅杖飞扑而上,从左向右急冲,一面大吼:“拦住他,他要逃走!”
锦衣大汉一声大吼,劈面就是一刀。
安平俯身挫腰,用剑脊招出“摘星取斗”,“铮”一声清呜,钢刀向上震。他侧身闪出,晶虹疾闪。
“哎呀!”大汉狂叫,向后飞退,左耳根至下颚,三寸余长的创口,深抵颚骨,半分之差,耳下的大动脉几乎被划断,鲜血飞洒。
大汉让出了空隙,机会到了。
安平正想纵至窗台下,岂知晚了一步。
“嘭!”巨震乍起,长窗尽毁,窗口站着一个长袍的花甲老人,喝声如沉雷:“老夫生死判段竟成,人交给老夫。”
生死判段竟成,是十八豪杰中的第四名高手。在内厂的外围走狗中,七僧八道十八豪杰,皆是刘瑾的死党和得力臂膀.十八豪杰的前八名,艺业比八道高明。八道的前六名,比七僧高明。生死判名列第四,自然比天长羽士和天龙神僧都高,有他堵在窗口,想脱身难比登天。
身后,天龙神僧巳经到了,苍木禅杖向安平的后心凶猛地捣出。
安平既不能脱身,只好拚命,大旋身一把捞住苍木禅杖的杖尾,寒影剑已经拂出。
天龙神僧大吃一惊,奋全力向右一扭,避过一剑,拚老命夺杖。安平左手只能用上三成劲,夺不下禅杖。
生死判拔出一把判官笔,跃下窗台叫:“大师,交给我!”
另一名青衣大汉乘机抢入,“老树盘根”刀攻下盘。
正危急间,左面传出一声狂叫,清脆的嗓音震耳:“大哥,从这儿退,快!”
安平弃杖上跃,喝声“打!”半空中发出一把小剑,向左面的窗口飞掠。
追来的生死判不敢大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