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处置了三眼华光,他再如法炮制,撕下廖世武的右耳,也加了一脚,吼道:“你也滚!”
两人鬼嚎连天,艰难地爬起,掩耳狂奔,无脸转回丁家,逃出了峡江镇,去找师门长辈设法报仇。
安平就是要激两人去找师门长辈出面,最好能将银剑徐文引来。
所有的恶奴不等招呼,一个个像丧家之犬,狼狈而遁,片刻便逃得干干净净。
“好……打得好!”镇民欢呼呐喊,声震街坊。
安平泰然进入院门,将两个鼻青脸肿的恶奴丢出街心,“砰”一声关上院门,入内去了。
白天的冲突,等于是暴风雨前的雷声,接着而来的暴风雨,终于在三更初降临。
夜黑如墨,罡风怒号。峡江镇入夜时分,使已家家闭户,连家犬也关在屋内。街道上冷清清如同鬼域,人畜绝迹,连打更的更夫也不敢在街上走动了。
六个黑影从镇西悄然而来,在周家的院门外止步,留下了三个黑影,其他三个略一商量,分为两路左二右一,像夜鹰般飞上两侧的房舍,隐没在夜暗中。
从左面进入左厢的人,是承天宫的妖道松真、松龄,两人披发仗剑,脸上用油彩勾出红黑西花纹,看上去狰狞凶恶,穿一袭黑色夜行衣,脱下了道袍,便成了大盗。
周家所有的宅院灯火全无,黑沉沉的伸手不见五指,声息全无,你是久无人烟的废国荒墟。
松真像幽灵般飘下中院,闪在窗席下,侧耳倾听厅堂内的动静,片刻,向随后飘入闪到的松龄说:“师弟,还是进去的好。”
“师兄说得是,只一个小辈,谁耐烦偷偷摸摸?”松龄深以为然,傲然地答。
松真向厅门走,脚下声音毫无,伸手轻试厅门,岂知厅门并未上闩,应手而开,可能门座上了油,仅发出极为轻微的转动声。这一来,松真反而不敢贸然进入了。
第二十二章 装神弄鬼
松龄跟到身后闪在一侧,手一扬,“噗”一声轻响,厅中绿光乍燃。他用的是硫火弹,暗绿色的火焰像是鬼火。
硫火弹的光芒隐隐,厅堂宽阔。只能从微弱的火光中,看清两丈方圆内的景物。厅中没有人,抬凳等家俱却横七竖八地乱放,乍看上去看不出异状,如果留心细察,便可发现是有章有法的阵图,任何人从任何方向进入,皆会被家具所阻,稍一碰触,家俱便会倒塌发声。
而老道皆未留意家具,只顾察看是否有人。硫火弹只能燃烧片刻,最后一丝光芒消逝,两人不约而同抢人厅中,左右一分,向门后一闪。
靠墙处放置了两具木架,上面搁着两个大型木盆,盆中盛满了粪便。两人速度相等,一闪之下,背部触动了木架,“蓬啪”两声怪响,木盆半分不差,金汗淋漓,全倒在两人身上,奇臭触鼻,蛆虫在他们浑身上下爬动。
“哎呀!”松真惊叫,狼狈地夺门向外逃。
松龄却不向外逃,狂怒地叫:“气死我!放火烧了这鸟屋。”
“噗!”门外传出异声,接着“砰噗”雨声,有重物坠地声发出,然后声息全无。
松真被金汁淋了一头一脸,惊怒中窜出厅门,却未留意门外有人。安平手提木棍,掩在门侧,见老道窜出,手起根落,不轻不重地击中老道的后脑,老道立即昏厥,一声未出便摔倒在堂阶上。
松龄暴跳如雷,想放火谈何容易?手上全是粪计,蛆虫在衣领袖口内爬动,想起便够令人恶心了,想伸手到百宝囊中掏出火摺子,却又怕脏不愿动手。他听到门外的异响,却不知师兄已经倒地,再扬声叫:“师兄,这些狗东西可恶,身上脏,你来放火。”
他并不知松真也受到金汁的袭击,也不知松真已在门外被击,叫声刚落,感到身侧有人斯近,他以为是师兄松真,接着说:“不杀这些狗狼养的,难消心头之恨,大一起他们……”
蓦地,身侧的人说:“火起不了的,老道。”
随着叫声,他只感脑后“呼”的一声挨了一记重击,“嗯”了一声,摇摇晃晃地趴到在地,知觉立失。
黑暗中,安平向里低叫:“兄弟,不要怕脏,捆上他们的脚就成,我去收拾剩下的一个。”
松明老道的艺业,比两位师弟高出甚多,所以独自从后院进入,毫无顾忌地先搜内室。
连搜四座内房,鬼影俱无,耽误了不少时辰。
接近左后厅门,他听到厅中有脚步声,赶忙沿走道贴近后厅门,摸住门扣徐徐将门拉开。
厅中黑沉沉一片,但前厅门已经大开,院中有极为微弱的光影,足以令武朋友分辨出厅堂和院子的位置。
脚步声不在厅中发出,而发自院子里,院子占地甚广,格局却与天井相同,天宇中透下微弱的光影,从厅内向外,看得异常真切。
一个黑影正背着手,从厅前的台阶降下天井,举步从容,像个幽灵出现在空院中。
他贴在门旁,正想抢出,院子中的黑影已经发话了:“道爷,到天井里玩玩。”
黑影的背对着他,似乎并非向他发话,但听口气,却分明是向他挑衅。他无名火起,大步抢出向黑影接近。
相距尚有八尺,他的剑已经伸出,人仍向前抢。黑影倏然转身,笑道:“且慢动剑,你不想光明正大地较量,不怕有失身份么?”
他不得不止步,冷笑着问:“阁下想必是姓安的了,没错吧?”
黑影呵呵笑,泰然地说:“仙长道力通玄,武艺也高明,一找便着,怎会错?道长修真玉笥山承天宫,该是跳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的玄门方士,不料却自甘下流,替土豪恶霸做看家狗,委实令人失望.难道说,玉笥山称为三十七洞天,山中三十二峰二十四坛,六洞十二台十三亭,三坞四谷七源三十六涧,仍然养活不了贵宫百余名道侣么?你为了什么?为名?利?色?欲?”
松明下不了台,无名孽火直冲泥丸宫,咬牙切齿恶狠狠地说:“小畜生!你该死,你是何门派调教出来的弟子,竟敢如此无礼?”
安平淡淡一笑,冷冷地说:“道长稍安勿躁,请听在下好言相劝,俗语说:名色令人狂,财帛动人心,道长如果看不破世俗,迷恋於名利色欲,何必身入玄门,糟蹋了这一身道袍呢?瞧你这一身在行衣装束,分明是鸡鸣狗盗之辈,何曾有半点方外人的……”
松明一声怒吼作答覆,突然一剑点出,恍若电光一闪,风雷隐隐,剑啸刺耳,来势奇疾。突然出手进袭,得手自是意料中事。
岂知安平早有准备,突然飘退五尺,像是紧贴在剑尖前一般,剑动人动,剑势落人亦止步,距剑尖不足三寸。
“道长,回去吧,回头是岸。为人不做亏心事,半夜敲门心不惊,回山苦修,必可平安成道登录仙界。”安平平静地说,神定气闲。
千言万语,劝不醒被大欲所迷的人,狂怒中的松明,怎听得入耳,反而怒火焚心,暴怒如狂,一声厉叱,剑出“狂龙闹海”,狂攻安平的下盘,贴地抢进。
安平跃退八尺,避过凶狠的一招。
松明如影附形迫进,“随彼逐浪”疯狂进击,剑化阵阵剑浪,一波接一波急涌而来,剑气直追三尺外。
安平轻灵地飘掠,左绕半圈,避过连续攻来的“随波逐浪十二剑”,险象横生,最后一剑避过,剑势徐止。他掠近墙根,一把捞住倚在壁角的齐眉棍,微愠地说:“老道,再不省悟,悔之晚矣!”
松明正陷身愤怒的陷井中不克自拔,恨不得将安平戮上千百剑方消心头怒火,一声怒啸,狂野地前扑,要将安平逼死在墙角下,绝招“风雨归舟”出手,剑尖似乎从三方齐聚,向安平集中。
安平挫身出招,高不过三尺,他的棍长,单手使棍,从下盘进击,足以远及八尺外,剑招未到,他的棍尖已攻近老道的膝骨,假使左右一拨,老道的脚毁定了。
松明大惊,懔然一震,绝招“风雨归舟”半途而废,赶忙撤招沉剑格架来棍,同时收腿跃退。
安平一声长笑,逼上展开了时下最流行的六合根法,点打挑撩,势如狂风暴雨,连攻十六棍之多。
老道心中大骇,感到身前后上下四方全是棍影,风声虎虎,劲气四落,弄不清对方到底从何方进击,不知何处是虚,何处是实,只能狂乱地舞剑自卫,想砍断击来的棍,却毫无接触的机会,累出一身冷汗。
安平也知老道了得,招发即收,不与老道的剑锋接触,虚张声势迫老道疲于奔命。
老道手忙脚乱,信心全失,知道凭艺业栽定了,再不使用妖术便将嫌晚啦!猛地一跃而退,一声叱喝,接着念念有词,长剑一振,左手前挥,喝声“呔!”
一团黑雾随袖而出,无数鬼火在雾影中飘浮,似乎鬼影幢幢,四周都有啾啾鬼啸。
安平将白龙壁毒珠抓住按住鼻端,笑道:“这就是阁下所谓妖术,迷魂烟加上青磷鬼火,口中发出鬼啸,确可吓唬凡夫俗子,最下乘的妖术,如此而且,打!”
声落棍到,拦腰便劈。
松明骇然暴退,退至阶下,蓦地喷出一口红雾,火光一闪,接着一团烈火化为无数火星,向安平罩来。
安平闪在一旁,笑道:“所谓三昧真火,原是左手抛焰硝,以磷光引燃而已,还有何种玩意,快使出来。”
声落,从侧方抢人,兜心就是一棍捣出。
老道急了,一跃上阶,口中念念有词,舞剑挥袖,形如疯狂,接着是几声奇异的叱喝,狂风大作,黑雾漫漫,黑雾中星光朦胧,无数人马若隐若现,呼号跳掷一涌而至,老道的身影亦同时消失。
安平吃了一惊,心说:“安魂咒语加上障服法,老道是白莲会的妖孽。”
他丢掉棍,拔出寒影剑,一声长啸,飞扑而上。
安魂咒语也就是催眠术,可令人神智昏乱,产生幻觉,再加上一些迷魂烟雾和飞散的磷火,便成了所谓呼风唤雨,撒豆成兵的神术,有些人不受幻觉迷惑,所谓心正则百邪回避,妖术无所施其技。寒影剑寒流彻骨,令人神智倏清,剑啸声更可压制咒语,也就是所谓宝物可以避邪的道理。为免受惑,安平定下心神,并以长啸佐剑啸的不足,人化狂风,卷入重重黑雾流光飘浮中。
老道想不到安平不怕邪术,骤不及防,剑近身已无法回避,一声惨叫,剑尖透胸而过。
黑雾徐散,磷火纷坠。安平抓起老道的尸体,跃上院墙。蓦地,他发觉前面屋顶上站着两个黑影,懔然一震,摔掉老道的尸身,跃登瓦面。
黑影突然消失,隐没在屋脊的另一面。冷风怒号,他站在屋脊上四下张望,哪有半个人影?
“好快的轻功身法,这两个人似乎比我高明呢!”他喃喃自语,暗暗惊心。
“去还是不去?”他自问。
略一沉吟,他跃下院子,扶起老道的尸体,到了前进院,交代小太岁小心,找床单裹了两个浑身粪臭被击昏了的老道,拖着捆脚的绳索,连挟带拖地带着三个人,出门直奔镇西。
三名黑影原藏在街侧准备接应,先前听到屋内有叱喝声,未获信号不敢前往声援,久久不见老道现身,知道不妙,在安平出来之前,已脚底抹抽逃之夭夭。
安平早知门外有人,估计出定是武艺不登大雅之堂的小人物,反正他们不进门,也就懒得理会。
到丁家必须经过雷公桥,远远地,便听到桥附近有人声,笑声震耳。
他将老道们塞在竹林下,悄然向桥头掩去。
桥中段,两个人影一东一西面面相对,东端人影的两侧桥栏旁,也有两个人,似乎挟着雨个像人的物体。
西端的人赫然是碧眼行者,堵住了三个人。东面的太黑夜中脸貌难辨,仅隐约地看出是三个鹑衣百结蓬首垢面的人,一看便知是三个花子爷。而侧两个花子年纪比中间的花子轻,中间的花子头发已经灰白了。
灰发花子提着一根外形如乌竹,其实是铁打的打狗棍,用老公鸭似的嗓子怒声道:“阁下,你到底是谁?一再拦路有何用意?”
碧眼行者呵呵笑,道:“何必问是谁呢?呵呵!只问你阁下的所作所为,是否见得了人,足矣够矣!”
“你阁下只会鬼鬼祟祟捣乱,这次却大胆地堵在桥上,似乎想和老夫放手一拼哩!哼,你大概不知老夫的名号,所以一再出面骚扰。”
碧眼行者仰天狂笑.说:“阁下,你以为尊驾的南丐古凡名号,能吓得倒在下么?算啦!尊驾放下那两个可怜虫,在下决不阻拦阁下要去的地方。”
“你与这两者可怜虫有何关连?”南丐沉声问。
碧眼行者睑一沉,传笑道:“坦白告诉你,尹家以重金请你来对付丁二虎,在下却为朋友两助插刀,专程前来对付你阁下的。”
“你阁下大言了,哼!凭你也配?”
碧眼行者收起了笑容,神情肃穆地说。“你南丐的为人,可说声名狼藉,江湖上无人不知,没有不晓,但在下却没想到,你居然会做出今晚这种寡廉无耻的事来。尹家用重金将你从府城请来对付丁二虎,今晨你到达尹家,晚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