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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
“在下不过问你是如何将她带在身边的,强迫也罢,她自愿也好,总之,她不宜再追随在你的左右。你肯也好,不肯也好,在下必须将她带走,柳姑娘是在下的救命恩人,在下有照顾她的情谊。你说啊,肯是不肯?”
商玉衡怔怔地注视着他,久久方说:“夏爷,请听我说。小青并不是我强迫带走的,她甘愿随我学艺,以便日后报仇雪恨。这半年来,我和她秘密杀了不少武当门人,已经引起武当门人的注意。银剑徐文已经追踪到了江西,可能已知道是我们所为。如果不怕自找麻烦,带走小青并无不可。”
柳青被两人的话触动了内心伤处,不由泪下如雨,惨然叫:“夏大哥,我……”
“柳姑娘,不要哭,千斤重担我挑了,水里火里我无所畏惧。愿伯父在天之灵庇佑,我将尽全力替伯父报仇,找到鬼眼夺魂管信,有冤报冤有仇报仇。银剑徐文不分青红皂白枉杀柳伯父,他将用血来偿还。柳姑娘,你愿随我闯荡江湖么?”
柳青屈身下拜,挥泪叫:“夏大哥,一切由大哥作主。”
安平伸手扶起她,凛然地说:“从今起,你以我为兄,我以你为妹,虽非亲骨肉,义却胜同胞。青妹,拭干眼泪,挺起脊梁。银汉双星对你有恩,我们得替他们尽力。”
商玉衡放下心,幽幽地说:“在庐山时,妾身曾奉命寻找夏爷的下落,却不知夏爷就是在潼关所见的夏三东主……”
“姑娘贵姓?”
“妾姓商,名玉衡,在织女星夫人手下听命。听冯姐姐玉玑说,她在江上曾与夏爷一路同船,居然有眼无珠,不自量力替夏爷出头架梁,却不知夏爷的艺业深如瀚海,十分惭愧。
前晚神笔客甘爷到达秘窟,转达夏爷的口信,力劝敝主人不可徒逞匹夫之勇,无奈……”
安平插手止住她往下说,沉声道:“贵主人已面临绝境,在下不能坐视,请随我来。”
声落一跃三丈,向刀风剑气飞腾处纵去。
树丛中牛郎星确是身临绝地,身后有三株并列的大树,空隙不足容身,后退无路。无敌金刀悍勇如狮,金刀风雷俱发,封住了三方,一刀紧一刀,奋勇抢攻。迫得牛郎星不得不招架,也不敢不硬接。
“铮!当当!”共接了三刀,脚后跟已抵住了树根,无处可退了。
牛郎星满头大汗,无敌金刀仅额现汗影,最后一刀被三刃剑错开半尺,但已获得最佳的迫进部位。无敌金刀一声狂笑,招出“狂风扫叶”,挫身抢入,金刀贴地反扫。
牛郎星的三刃剑还在向外荡,想收回已力不从心,想向上跳也跳不起来,眼看一双腿丢定了,急得冷汗直流,暗叫完了。
“当”一声暴响,两道金虹同时下坠,碎土断草飞溅,喝声如沉雷般传来:“牛兄,向上跃。”
他全力向上跃,掌向后一登猛按树干,飞出丈外,重重地坠落,真力已竭,几乎踣倒。
安平来得正是时候,降魔杵下砸,将反扫而出的金刀砸入地中五寸以上,一面招呼牛郎星脱险.一面飞起一脚,斜挑无敌金刀的左肋。
无敌金刀感到虎口发麻,眼角看到脚影及身,大吃一惊,火速沉肘反掌使劈。
“噗!”掌脚相交,两人同被震退。
无敌金刀贴地斜掠丈余,骇然止步扭身,看到树下站着一个手提降魔杵,腰悬短剑的英俊青年人。
他不认识此人,却认得金光耀目的降魔杵,正是伏魔天王的兵刃,不由大吃一惊,脱口叫:“伏魔天王呢?”
安平向远处一指,淡淡一笑。
他顺手势看去,三丈外站着四位姑娘,一位姑娘抓住伏魔天王的后腰带,提在手中。伏魔天王俯身向下,软绵绵地像个死人。
“你……你是谁?”他骇然问。
“区区夏安平,上呀!阁下绰号无敌,夏某却是不信,有道是不到黄河心不死,夏某专诚向阁下请教来了。”
无敌金刀心中暗惊,厉声道:“夏三东主,你难道真想抄家灭门不成?脱身事外,叶某不究既往,网开一面。”
安平哈哈大笑,说:“阁下,可借你说得太晚了些。夏某的店铺已毁在你们手中,你认为夏某能就此甘心么?人无害虎心,虎有伤人意。夏某本不愿和你们计较,但你们却不愿放过在下,在下只好以牙还牙了。阁下,你已无法抄在下的家,灭在下的门了。你歇口气,在下给你一次公平一决的机会。牛兄,还不快些离开去主持大局作甚?”
不远处,四条人影穿枝拨叶如飞而来,赛纯阳扯着大嗓门尖厉地叫:“叶施主,体要放走了这恶贼,他就是用切经截脉手法制了贫道右期门的要犯夏安平。”
牛郎星已恢复了疲劳,恶狠狠地截出怒吼道:“妖道,送你升天!
商玉衡也接着掠出,娇叫道:“不消星主动手,属下活擒他们。”
柳青也跟着掠出,另一名侍女也挺剑迎上,三把剑三条彩巾三面飞舞,迎上了。
远处不时传来呐喊声和惨号声,但看不见人影,冈阜起伏密林遍布,视野不广,凶斗在各处展开,一场好杀。
“阁下,准备好了么?”安平冷然问。
无敌金刀面对可怕的对手,强接心潮全神运气行功,调和呼吸收敛杂念,冷然一笑,立下门户徐徐迫进道:“不是你死便是我活,上。”
安平徐徐拂动着降魔杵,缓缓向左跨步,笑道:“生死关头,奇怪你居然还有说废话的心情,动起手来自然不是你死便是我活,还用多说么?难道……”
“呔!”无敌金刀大喝一声,闪电似的扑上,金刀一闪,“乘风破浪”一刀横削而来。
安平退后两步,向左再闪,一刀落空,笑道:“老兄,可不能浪费精力哪!你我的艺业相差不会太远,谁能支持到最后谁就是幸运的人,怎能胡乱出招?保持清醒以策安全。急个甚么劲?”
绕了一圈,无敌金刀再次疯狂上扑,一声沉叱,连攻五刀,但见金虹飞舞,漫天彻地全是刀影,刀势如狂风暴雨,凶猛绝伦的绝招如同长江大河般滚滚而出。
安平第一次使用降魔杵,却感到不太趁手,伏魔天王的降魔杵只有四十斤,太轻啦,使用这种重家伙以力胜,花招极少,不攻则已,攻则如雷霆下击,不发则已,发则必中,绝不能用花招徒耗精力。
他轻灵地让过四刀,突然揉身而上,反击了,一声长笑,金芒一闪,“当”一声暴响,架住了攻来的第五刀。
无敌金刀连退两步,感到虎口发麻,脖子发热,不由大吃一惊。
安平再发长笑,“泰山压顶”兜头便砸。
无敌金刀心中虽不服气,但却不敢硬架,左闪,扭身、出刀,“当”一声用刀背反架,借刀打力避实趋虚。
“当!”暴响震耳,他不但未能将杵震开,自己反而被震得向左冲出三步。
“接招!”安平豪气飞扬地叫,“顺水推舟”跟踪击到。
“当!”无敌金刀全力下劈,降魔杵下沉半尺,他自己的刀却被震得向上扬,人亦被带得向后退。
“有你受的。”安平叫,如影附形迫进,降魔杵左荡右决,点、砸、劈、压锐不可当,风雷乍起,杵风运及丈外,四十斤的降魔杵在他手中,变成了不上手的鸿毛,势如排山倒海,连攻十二杵之多,迫进了四丈余。
“当当当……”无敌金刀大汗如雨,疯狂地招架,踉跄向后退,根本无法还手。
“噗!”杵击中一颗海碗粗的大树,大树“噗簌簌”地倒了。
四个前来声援的人,被三女缠住了两个,一个被柳青用彩巾迷倒了。另一名大汉见无敌金刀身陷危境,大吼一声,奋身冲上,一刀向安平的右肩劈落。
安平一杵砸出,喝声“滚”!
“挣”一声暴响,钢刀断成三段,大汉惊叫一声,仰面便倒,震飞丈外,砰一声倒在牛郎星的脚下。
牛郎星舍不得离开,他要看两位无敌高手拼搏,在旁亦步亦趋,凝神看两人的招式。大汉被震倒在他的脚下,他挥手平静地说:“快走!饶你不死。”
大汉虎口裂开,爬起抱头鼠窜。
无敌金刀乘安平震跌大汉的刹那间机会,总算能回敬了四刀。
安平左遮右拦,化解对方四刀狙击,一声长笑,叫道:“能硬架我三杵,饶你不死,一!”
声落杵降,“泰山压顶”猛劈而下。
无敌金刀不能不架,杵已临头,无法闪避,只好大吼一声,双手托刀向上强架。金刀重有五十斤,比降魔杵更重,对背特厚,与刀刃形成长三角形,易于打磨,因此锋利无比,海碗大的树保证一刀两段,更禁得起打击。
“当!”杵击在刀右脊,无敌金刀身形下挫。
“二!”
“当!”无敌金刀的膝盖几乎触地。
“三!”第三杵已闪电似的砸落,没有任何闪避的机会,三杵连击,似是刹那间攻到。
“当!”击中了。
“噗!”无敌金刀坐下了。他的手已经脱力,几乎被自己的刀砸破脑袋,脸色死灰,呼吸像是停住了,双眼无神,冷汗湿透衣衫,浑身在猛烈抖动。
“噗!”他终于支持不住,连人带刀歪倒了。
安平伸手将他扶住,凛然地说:“阁下,你的性命保住了。”
无敌金刀闭上双目,两行老泪洒落胸襟,嘎声说:“要杀就杀,不许你折辱我。”
安平退后两步,沉声说:“阁下,你很了得,惺惺相那霸,在下也不为已甚。我警告你,夏某不想追究破家的事,你们的人最好见好即收,再不知趣,穷追不舍,休怪夏某心狠手辣,带着你的人赶快离开,以免枉送性命。”
无敌金刀脱身地站起,一字一吐地说:“叶某不领你的情,后会有期。”
“你阁下还不能独自离开,因为在下无法保障你在别处不杀咱们的人。”
“你想怎样?”
“牛郎星兄会送阁下平安离开。”
“叶某认栽。”
安平转向牛郎星说:“宏毅兄,请冲小弟薄面,饶他们一次。收了他们的兵刃,带到前面去善后。”
牛郎星像是脱胎换骨,换了一个人一般,傲气全消,笑道:“兄弟,我听你的吩咐。”
赛纯阳上次被安平所制,命不该绝,被逃回的人救近九江,恰好碰上第一批赶来的大风真人,花了十天功夫,总算替他解开了被制的经脉,但始终未能完全恢复健康,艺业一落千丈,已沦为二流人物了。安平解决了无敌金刀,他和另一名同伴却先一步被商玉衡生擒活捉。
牛郎星与三女火速动手,召来附近的同伴,押着俘虏向山岩方向急走。
柳青紧跟在安平身后,安平提着降魔杵,挟了金刀,走在众人的左侧。
不远处一株古松上,两个蒙面人等众人离开之后。一个说:“云儿,认得他的出杵手法么?”
另一蒙面人说:“怪!他的出杵手法,怎会和我们的金刚杵法相同?”
“金刚杵法是你曾祖父的不传之秘,外人无从获悉。你看到他最后一杵么?左手下沉自卸真力,正是金刚杵法中应付突如其来的袭击,在瞬息间挪劲移力的不传心法,要不然,无敌金刀不被砸扁才怪。孩子,你爹的消息,全在他的身上。”
“爷爷,盯住他。”
“那还用说?走!”
说走便走,两人飘身而下,远远地跟随。云儿一面走,一面嘀咕:“爷爷,云儿想和他较量较量。”
爷爷呵呵笑,说:“挨了一掌,你还不服气?我敢保证他已获得你爹的真传,在艺业上你和他难分轩轻,但他的内力修为要比你深厚些,挪劲移力的手法表现得天衣无缝。孩子,不许你胡闹。怪!这孩子的胆气似乎愈来愈壮,果真是前途未可限量呢。”
“爷爷,云儿有意见……”
“说吧。”
“我们只在暗中盯住他,他会带我们找到爹爹的,如果问他,恐怕爹早已警告他不可吐露行踪,他不会告诉我们的,反而打草惊蛇!”
“说得有道理,我们跟住他,暗中加以照应就是,你记住,如果他需要我们相助、切记不可用排云掌法和排云剑法,金刚杵法是我们严家的纪学,绝对避免使用,以免引起他的疑心。”
“云儿记住了。”
山岩前的平坡上,双方正相持不下。
岩左面的草冈,是三厂的地盘。右面,织女星主持大局。双方对峙,中间距二十余丈,占地势以强弓交战,想斗兵刃无用武之地。中间是乱石和丛草,松林反而成了侧翼的无人地带。
三厂这一面,以玉笛飞仙夫妇为主,并有三厂请来的江湖亡命,加上承天宫的人,聚集了百余名之多。
这一面,织女星的人只剩下四十名左右。但她的左侧近杉林处,三十余名女人依林列阵,她们是赶来援手的云窝众女。如果她们晚到一步,可能织女星一群人已经被消灭了,杉林和碎石草坪附近,横七八竖的散落着数十具男女的尸体,显然曾经过一番惨烈的恶斗,方形成目前对峙的局面。双方死伤皆重,正利用机会喘息。
山前的谌家始终坚持并未被攻破,山后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