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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收起来法宝,得意地命令众军兵道:
“众将官!打道回府!”
忽听耳边有个声音道:
“喜怒哀乐,皆是惩戒,汝要好生修为了。”
李辅国没把这句话当回事,脑袋一拨愣,撇着嘴骂道:“屁话!”
紫金钵盂内烟波浩淼,祥云翻腾,华光闪闪,香气如熏,仙乐悠扬。
悟明大师双手合什于胸前,高唱一声佛号道:
“大慈大悲释迦牟尼佛!我佛佛光无时不在,无处不在。普度芸芸众生,行一切善,除一切恶。弟子悟明与仙、凡众女子沐浴佛光,感恩之心永在。南无阿弥陀佛!”
“南无阿弥陀佛!”
众女子也齐声说道。
悟明大师笑道:
“你们今日动了佛号,莫非要皈依我佛么?”
凌剑虹刚要开口,被悟明大师摆手示止,笑“呵呵”地看着那十三名凡尘女子。
彩凤矜持地说道:
“悟明大师!我们都是凡人,对这事不是明白的。只是觉得这么说,心里好受一些。”
悟明大师点了点头。
江鱼儿美目一转道:
“大师呀!是不是说南边没有阿弥陀这个佛,此佛只在西方呀?”
众女子都看着悟明大师,听他说道:
“这话是世人传讹之语,南无应读为那摩,梵语中就是皈依的意思。用世人的话讲,就是皈依我佛阿弥陀佛。阿弥陀佛是释迦牟尼佛的弟子,他是个品德很高尚的人,与天下有佛缘的人很接近。因此,我佛如来便让所有的佛门弟子皈依阿弥陀佛,以求他日往生极乐净土。”
武芳迟疑的问道:
“大师!照这么说,我们就成了佛门中人了吗?”
悟明大师解释道:
“非也!儒、释、道,乃是红花绿叶白莲藕,同出佛门,实为一体。若凡人心怀虔诚,好善乐施,常念南无阿弥陀佛,弃世后的阴魂,都能往生西天净土,修得个大海众菩萨。此事有观世音菩萨、大势至菩萨主管接引,并不是非要当和尚,做尼姑或是当道人的。能够当上人,就是几辈子修行得来的,要好生珍惜也。人以善为本,与人不思报,悔人而不倦,失之不惊,得之不喜,从而修身养性,常怀菩萨之心,必结得善缘。”
众女子听了,心中大喜,默念起“南无阿弥陀佛”。
凌剑虹坐在一旁,忽然想起了一个惩治李辅国的办法,不记得在什么时候了,好像听湘江女神说过,有什么危难之时,就祷告几句,她就会来帮忙的,便双手合什于胸前,嘴里念念有词地说道:
“湘江女神呀!我今天遇上麻烦了,快快调来湘江水,惩治一下这个人面兽心的妖精吧。”湘江女神听到祷告声,拿起一个水葫芦,伸手截断了湘江,只灌了半葫芦水,就使湘江水位下降了三寸。她驾起祥云,拂风拨雾,急忙忙赶了过来。来到皇城门前,看见李辅国骑在白龙驹上,手提丝缰,挺胸昂首地策马缓行,便按落云头,随之变成一只小蜜蜂,落在李辅国胸前,轻声言道:
“凌虚仙子!我来了。”
凌剑虹问道:
“湘江女神呀!你看该如何惩治一下这个妖精啊?”
湘江女神说道:“这个妖精法力奇大,我也奈何他不得。我带来了一葫芦圣水,你从里面往外倒,有可能会出现奇迹的。”她把葫芦送进了紫金钵盂之内,便驾起一道金光,回归湘江去了。
凌剑虹接过水葫芦,就问悟明大师道:
“就这么一口水,又能把李辅国怎么样?”
悟明大师笑道:
“湘江女神既是答应救你,自然会有她的道理,不妨倒出些水来试试。”
凌剑虹依言,掀开葫芦盖儿,就要往外倒水。
悟明大师赶忙拦住道:
“你且慢来!若把水往外一倒,万一外面成了一片汪洋,这十几位女子,岂不是要泡在水里么?”
凌剑虹说道:
“就这么点水,都不够两个人喝的,哪有那么严重啊?”
悟明大师道:
“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还是早做准备为好,这叫有备无患。”
第一百五十六回 悟明大师收回紫金钵盂
悟明大师用手指在紫金钵盂壁上,画了只小船,然后吹了口法气。就见小船晃晃悠悠地从钵盂壁上落了下来,很快就变作一只大船,足可容纳二十多个人。
船上面有桅杆、帆蓬、桌椅。待众人来到船上,悟明大师双手开合几下,只见桌子上摆满了奇珍异果,美酒佳肴。众女子拍手称奇,悟明大师言道:
“我今日喜逢各位女侠,无以为赠,摆下这桌小宴,敬请诸位施主光临。”
众女子围拢过来,竟忘却了身在李辅国的法宝之中,倒有回到家里的感觉,开始说笑着吃喝起来。
李辅国猛然觉得紫金钵盂沉重起来,把宝马白龙驹压得汗水淋漓,四蹄陷入土里三寸余深,浑身哆嗦着跪倒在地。李辅国右腿一偏跳下了白龙驹,闪目朝钵盂里看去,见里面满是清水,摇了摇头自语道:“怪了!怎么会有这么多的水呢?莫非他们都化作清水了不成?”他手腕一翻,将钵盂的口朝下往外倒水。
这一下可出了大事了,湘江之水如天河决口,咆哮着涌了出来,淹没了大地,皇城里也有半人深的积水。
众军兵泡在齐腰深的水里,感到水寒刺骨,无不叫苦连声。
水上有一点金星,华光四射,耀人二目。
李辅国慌忙收起紫金钵盂,纵身跳在皇宫城墙上,手搭凉棚朝那点金星望去,看见金星飘飘摇摇地在增大,竟然是一只大木船。船上众女子在欢笑着饮酒,伴着优美的音乐声,有人翩翩起舞。
李辅国气得二目圆睁,抡起紫金钵盂,朝木船就砸了过去。
悟明看见法宝袭来,口中念动真言:
“如来佛祖惠及弟子悟明收回紫金钵盂,随手一指落手中!”紫金钵盂随着悟明大师的咒语,飘然落在掌中。悟明大师收了佛家至宝,向凌剑虹拱手辞行,开口说道:“凌虚仙子!这里的事情已了,我该回天山复旨去也,就此别过了。再会!”言罢,驾一道金光而去。
李辅国失去了法宝紫金钵盂,心中好生气恼,策马回到府门,甩镫离鞍下了坐骑,三步并作两步地来到后宅。
元婉芳坐在藤编摇椅上,正在闭目养神,丫鬟翠屏为她揉着肩,紫玉蹲着身子在给她捶着腿。
窝了一肚子火的李辅国,本想朝元夫人彻底发泄一番,只是见了元婉芳,腿肚子就有点发抖,那股火气便飞到九霄云外去了。
元婉芳瞥了一眼李辅国,“扑哧”一声竟笑了起来,一点丹唇微启,奚落道:
“哎呦!这晴天大日头的,老丞相怎么成了落汤鸡啦?”
李辅国用热气换冷气,搬着狗屁股作揖,躬身言道:
“夫人哪!你是有所不知呀。也不知道从那里来了十几个妖女,法力奇大,老夫能活着回来见夫人一面,已经是不幸中的大幸了。”
元婉芳在摇椅上摇了两下,又闭上了双眼。
李辅国几近央告着说道:
“夫人哪!我这冷着呢。”
元婉芳没好脸色给他看,小嘴一撇道:
“想更衣也来问我,拿我当使唤丫头吗?”说完,起身下了摇椅,在丫鬟的搀扶下,扭动着腰肢上楼去了。
被凉在堂上的李辅国,在元婉芳背后狠狠地瞪了一眼,无可奈何地坐在椅子上,喝了口残茶,朝楼上叫道:
“翠香!喂,翠香!”连呼两声,竟然没人回应,楼上传出一阵笑声。
李辅国里外都不顺心,一股无明业火直撞顶梁,伸手操起金蝉玉龙胆,朝地上摔去。元婉芳听到楼下摔砸东西,便轻移莲步走了下来,正看见李辅国手里举着八宝夜光壶、白玉镂花瓶,还没来得及往地上摔呢。李辅国哪里还敢玩横,把两件价值连城的宝贝,又放回檀香木古玩架上。
元婉芳侧身挺胸,微微颔首,冷笑一声道:
“嘿!好!到我这撒疯来了是吧?哼!我再看你摸一件东西,老娘就放一把火烧给你看!”
李辅国知道她说的出,做得到,哪里还敢嘴硬?苍白的脸上,强挤出一丝尴尬的笑意,眼珠一转说道:
“夫人息怒!好好的咋又生气了?我哪会摔东西呦,刚才是我不小心,把它掉在地上了。”
元婉芳被他撒的谎给气乐了,长出了一口气问道:
“你举着这两件东西,又意在何为?”
李辅国“嘻嘻”一笑道:
“夫人哪!这两件稀世之宝,我是爱不释手哇,举起来仔细看那夜光壶的底呢。”元婉芳脑袋一摇,撇着嘴笑道:
“我的丞相李大人!你糊弄人也该睁开眼看个清楚,婉芳可让你糊弄几十年了,这点我还算懂。你把我的金蝉玉龙胆喜欢了个粉粉碎,又该如何解释?”
李辅国躬身抱拳道:
“夫人呐!金蝉玉龙胆已经碎了,也不能再复原,碎就碎了吧,我再给你弄一件九龙护宝胆,外加一件玉龙戏水壶。这样,总可以了吧?”他深知夫人爱宝如命,倘若不把她哄顺当了,说不定就真的放起一把火来。
元婉芳听说他要给自己一个九龙护宝胆,还有一个玉龙戏水壶,不由得心中暗喜,但面色依然寒似冰霜,冷哼一声言道:
“哼!反正你是把我糊弄惯了,我受一百回也是受,受一千回也是受,你就看着编派就是了。翠香!去伺候你家老爷更换衣裳吧。”
翠香姑娘年满十八,人长得水灵灵的,似三月桃花,个头不高,身体匀称,眼睛一眨巴,好像就要说出话来,脸蛋儿上一笑俩酒窝儿,既聪明又伶俐,深得李辅国的喜爱。
她答应一声,要把李辅国搀扶到偏房。
元婉芳寒着脸说道:
“李辅国!你给我听着。翠香给你更衣,可要仔细着手脚。”
李辅国微笑道:
“夫人说的哪里话来,有夫人在,我哪里还敢沾花惹草?就你一个,扎家尚惭愧有余。”
说得元夫人脸色一红,唾了他一口道:
“你本事不大,色心不小,我还不知道吗?”说完,由银屏、紫玉两个丫鬟扶着,上二楼去了。
丫鬟翠香听着元夫人上楼的脚步声停了,她这才抱着一套衣裳缓步走来,嫣然一笑说道:
“老爷!这屋里冷,您换衣服可要小心着了凉。”
元夫人不在面前,李辅国简直如同换了个人一般,一手揽着翠香的纤腰,在她香腮上吻了一下道:
“我的小心肝宝贝!快快扶我到你的房间更换衣服!”
翠香也不言语,只是一笑。李辅国灵犀早通,揽住翠香腰肢的手往下一滑,在她臀部轻轻拍了一下。翠香一努嘴,二人便转入偏门的小屋里。待宽去中衣,李辅国伸手拉住翠香,握着小手,注视着她那娇美的脸蛋。翠香小脸一红,扭捏地转过身子,两只水灵灵地眼睛往门外看着,生怕闯进来元夫人。李辅国见到手的小肥鸭子一动不动,色心涌动,站起身来将她抱了个结实。翠香知道这位主子的内事无着,空怀一腔色念,便半推半就地任他双手在身上游移。她不敢喊叫,若让元夫人知道了,不死也得被扒去一层皮。
每当李辅国心绪不安时,便到这间小屋子里来坐一会儿。他在这里可以发脾气,也可以大喊大叫,翠香能给他以安慰,使烦躁的心神稳定下来。这些事,元婉芳是知道的,只是为了各自方便些,她便装作若无其事,总是话里话外地点上只言片语,让李辅国心存惧意,自己才好偷风窃雨。
机灵的翠香姑娘在李、元中间,免不了受到他们二人的互探隐私,她都能婉转地应对过去,好在双方都不想深问。这也是他们夫妻都想把她赶走,却又无法赶走的原因所在。李辅国暗恨自己身残,若不然,这朵鲜花早就被他折枝了。他看了一会儿婢女小翠香,便眯上眼睛,现出满面倦意,坐在床沿上说道:
“翠香!我先在这里小睡一会!”
人家是主人,想睡哪里就睡在哪里。
翠香扶他上了床,拉过来锦丝小花被,轻轻搭在他那干瘦的身子上。
天光还早,翠香听得李辅国鼾声均匀,便走出小屋,打来一盆温水,放在木凳上,拔去头上玉簪,满头乌发披散下来。她弯下腰肢,专心洗着漂亮的长发。
洗罢头发,翠香对着镜子梳妆,猛然发现额前有一根白发,她心中一惊,将白发拔了下来,狠狠地往地上一扔,双目痴痴地看着它,眼里噙满了泪水,多少往事涌上心头。
小时候,家里很穷,母亲卧病在床,年老的父亲拉扯着他们兄弟姐妹四人,种了十五亩薄田,又租了地主家的两亩地。
记得那年闹蝗灾,庄稼歉收,到了春天,家里断了粮,母亲病饿而亡。她只有六岁,挎着柳条篮子去挖野菜。爹爹去给地主家干活,换些山芋面来,干巴菜帮子用水泡一下,切成细丝,煮成山芋面疙瘩汤,每人能喝上一小碗,弟弟和妹妹饿得大哭小叫,连走路都抬不起头来。
第一百五十七回 悬空岛苦求援手
翠香从小就懂事,就是一碗山芋面疙瘩汤,也倒出半碗来给爹爹,自己饿得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