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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该动一番脑筋了,知道她与李辅国有着特殊的关系,弄不好就丢了这个饭碗的。想了好一阵儿,也没想出个主意来。
正在这时候,门帘一挑,走进来丫鬟翠香,身后跟着银屏、紫玉。
金公奇以为翠香是来赔礼道歉的,瞥了她们仨一眼,皮笑肉不笑地说道:
“唔哟喝!三位姑娘驾临舍下,有何贵干哪?”
“金公奇!”翠香看着他那副嘴脸,气就不打一处来,高声叫了一声他的名讳。
丞相府的下人们,还从来没人这么叫过他,金公奇不由得“嗯”了一声,脸色阴沉下来,眼睛眯成一条缝,在她们脸上扫视着,恨不得跳过去扇她们几个大嘴巴。
翠香镇静地说道:
“金总管!元夫人发下话来,派我来接替总管之职,准备办理交接事宜吧。”
金公奇酒量不大,每顿喝不上三两酒,便醉得找不着北。平日里摆上酒壶,也不见得就喝二两,就是摆摆谱。今儿个心理不痛快,又多贪了半两,说话就没把门儿的了,抬手掀翻了桌子,瞪起三角眼说道:
“什么?你来接替我的差事?”
“是的!元夫人的意思。”翠香不紧不慢地说道。
金公奇旋身下了床,光着脚丫子,举手就朝翠香打过来。银屏、紫玉伸手抓住他的双臂,往后一拧,把他按倒在床边。
金公奇翻白着眼睛破口大骂:
“什么他妈的元夫人!纯粹是个忘恩负义的淫妇。那重喜、重明两个王八蛋,就是大爷我的种!哈哈哈!李辅国没那玩艺儿,是那个姓元的小贱人,死乞白赖的勾引我,她有几根毛我都知道!我还没老呢,这狗娘养的就往外轰我,我就是变成鬼,也饶不了你这个婊子养的!”翠香听他骂得越来越没有人话了,这里离元婉芳的小楼又不远,怕是让她听得,定然责怪我办事不利,便吩咐银屏、紫玉道:
“把他拉出去,找东西把他的臭嘴堵上!”
第一百六十三回 惹众怒金公奇命归黄泉
惹众怒金公奇命归黄泉
这些年来,银屏、紫玉没少受金总管的欺负,听翠香这么一说,二人使了个眼色,把他推到了西挎院的马厩里,用绳子捆在拴牲口的木桩上。
紫玉也不怕弄脏了手,捡来两个干驴粪蛋子,就往金总管的嘴里塞。
他拨愣着脑袋直劲地躲,银屏用手掐住他的下颌骨,嘴刚一张开,紫玉那里就把驴粪蛋子塞了进去。
这里事情刚了,元婉芳缓缓来到了近前,见金公奇嘴里呜噜着,直个劲地跺脚,便阴下脸来问翠香道:
“金管家在说些什么?跟我学说两句。”
金公奇骂出来的话,元婉芳怎么能受的了?她又是好面子的人,弄不好,我们也会受到牵连,说不定会灭口!想到这,翠香打了个冷战,却装出一副笑脸来说道:
“主人呀!他把酒都喝到狗肚子里去啦,我能让他胡唚么?”
元婉芳微微点了下头,看了一眼金公奇说道:
“教训他一回,让他长点记性,免得酒后无德。”说完,轻移莲步,沿着青砖铺就的曲径,往后花园走去。
翠香擦了把额头上的冷汗,余悸犹存地看着元婉芳远去的背影,松了口气,点指金公奇骂道:“都是因为你这条老狗!险些害了我姐妹的性命。银屏、紫玉!找几个姐妹过来,给他点厉害瞧瞧,让他知道平日里打我们的滋味!”
言毕,从马厩里拿过来一条苘麻绳子,递给了丫鬟紫玉。紫玉伸手接过来,见绳子上血迹斑驳,禁不住眼泪夺眶而出,浑身栗抖!记得刚到丞相府时,自己才八岁,登着小板凳刷盘子、洗碗,脚下一滑,摔碎了一个青瓷花碗。金公奇知道了,用苘麻绳子把她捆起来,头上顶了个小碗,六月里在日头地里晒着,一直到她昏厥过去,最后还扣去了她二两银子,那时候,她一个月才挣一钱银子呀!紫玉盯着金公奇,恨得银牙直咬,浑身颤抖着骂道:
“姓金的!没想到你也有今天哪!真是苍天有眼,报应啊!”说完,抬起脚来,朝他腿弯处踹去,金公奇应声跪倒在地。紫玉眼里含着泪水,也没擦一把,抹肩头拢二臂,左三扣右三扣,来了个五花大绑,吊在柳树上,折了根柳枝就打起来。她一连打折了十几根柳条,累得娇喘嘘嘘,坐在地上,还抽打着他的脚面。
金公奇被打得皮开肉绽,血水沿着双腿,不停地滴落下来。
有嘴快的丫鬟,很快找来了十几个受过金公奇欺侮的人,他们拿着扫帚疙瘩、木棍、铲子、瓢子、擀面棍儿等赶了过来,上前就是一顿暴打。
他们恨在心头,下手也就没轻没重的了,开始还看见金公奇两条腿直蹦蹬。少时,就见他脑袋一耷拉,嘴角淌出来血水和驴粪。他们还嫌不解恨,朝他身上唾着唾液,哭骂声不绝。丫鬟淑红伸手在金公奇鼻子下一探,发现气息尽无,吓得惊呼道:
“坏了!打出人命来了!”
她撒手扔了擀面棍儿,双手捂住脸,“哇哇”地哭了起来。
众人听罢,都傻了眼,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也拿不准个主意。
一位上了年纪的老婆子,厨房的丫鬟们尊称她为王妈,她“呵呵”地大笑起来,手拍着胸脯说道:
“好哇!没想到我这辈子,还能亲手杀了这姓金的,可出了老婆子心里的一口恶气!当年就是他,害得我夫妻离散,夺去我未满一个月的儿子,把我抢进李家,给李重光来当奶娘。这个挨千刀的!能有今日,这真是苍天有眼哪!我就是死上一百回,心里也高兴着哪!呵呵呵!孩子们都别害怕,官府怪罪下来,王妈我一个人扛着。”
这时候,走过来一个披头散发、面色黑黢黢的女人,人们称她为“疯妞”。
疯妞差不多三十岁出头,王妈说她是穿着嫁妆进的李府,人长得很漂亮,只是从来没说过一句话,成天价挑水,劈柴,闲下来就蹲在没人的角落里,说些个谁也听不懂的话,时间久了,人们便不再注意她。今日她看见金公奇,顿时瞪大双眼,随着“哇”地一声大叫,放下水桶,拿起扁担,流星般地跑了过来。只见她抡开了扁担,朝金公奇当头便砸。没人记得清她打了多少下,只是脑浆子流出来之后,她抱住金公奇的双腿,狠狠地咬下一口血淋淋的肉来,嚼了几下,硬是吞进了肚子里。她坐在那里,双手拍着地大声哭道:
“苍天哪!大地呀!老天爷总算是开了眼,让我活着看到了他的下场!”她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哭诉道:“王妈妈!众位姐妹!我叫刘晓青,不疯也不傻。今儿个当着大伙的面,就实话实说了吧!在天宝二年春天,闹起兵荒来,爹娘怕我遭到兵荒之灾,把我嫁给了邻村的一个小伙子。他姓苏名涣,武功极好,又通文墨。当时,我很是高兴,第二天花轿就上门娶亲。就在半路上,来了一伙强人,把我给抢了去。为首之人,就是这个披着人皮的豺狼!他们把我糟蹋了之后,这些畜牲又把我弄到了这里。日后,我认出他来了,总想找个空儿报仇雪恨,一直都没有这个机会。我活到今天,终于看到了这个恶贼的下场!我心里高兴啊!金公奇,你这个恶魔!我恨不得生吃了你,方解我心头之恨哪!”
王妈轻轻抚摸着她的肩头劝道:
“孩子呀!咱们穷苦的人,都有一本受欺压的血泪帐,眼泪洗不去悲哀,没权没势的,就只能忍了。你看那些造孽的,也没有得到好死的。”
她这里正劝着刘晓青,从月亮门里走过来元婉芳,身后跟着六个丫鬟。她看见金公奇的尸体,假装惊讶地倒退了数步,抬手一指说道:
“这是怎么回事?在我府中,莫非闹出人命来了不成?”
众丫鬟婆子跪倒在地,哪个又敢言声?
刘晓青跪爬几步,刚要开口说话,翠香忽然惊叫一声,大声喊道:
“主人快躲开!她是个疯子!”
元婉芳吓了一跳,退进丫鬟群里,并没有看见那个疯子追过来,这才壮着胆子说道:
“翠香!让他们该干啥干啥去!”
翠香大声说道:
“你们还不快走!难道要惹主子生气么?”
众人听出是怎么回事来了,都为翠香捏了把汗,慢慢地散了去。
刘晓青朝翠香磕了个头,爬起身来,挑起水桶走出去十几步,躲在花丛后面,装作看花,却不肯离去。
元婉芳很是生气地问道:
“翠香!金总管是怎么死的?你给我说个清楚。”
翠香躬身答道:
“主人!这事说起来蹊跷得很,我和银屏、紫玉到此游玩,就看见金公奇喊叫着吃驴粪,接着就刮过来一股旋风,金公奇被吊在树上,这棵树便摇晃起来,时间不大,就成了这个样子。”她心里想,有啥是啥吧,不能连累别人了,就编了这么个谎话。
元婉芳倒信以为真,皱了下眉头说道:
“好好地,怎么会闹起妖怪来了?往后你们记着,少到这里来玩儿,说起来也怪吓人的。”她又看了一眼翠香,点了下头道:“这事就算了了,找人把他埋起来,买个像样的棺材,你回头到我那里领赏。”银屏和紫玉走过去,搀扶着元婉芳回楼上安歇去了。
元婉芳夜里做了个恶梦,梦见金公奇前来索魂,吓得她叫过来银屏、紫玉陪着,半宿没合眼。第二天,就派翠香去请道士,要他作法,驱赶妖气。
这位道士姓王,在京城里很有名望,自诩是托塔天王转世。待备齐了香烛纸马、三牲祭品、银箔灵幡等应用之物,王道士仗剑起舞毕,探二指立于胸前,大叫三声:“法力无边降妖伏怪的天王李靖下凡来也!”只听他口中念念有词,“迷离牟勒”地也不知道他说了些什么,把嘴一张。竟喷出来一股火焰,手中宝剑顺着火焰刺去,就看到剑尖之上,有一个尺余长的小人儿,挣扎着呼叫:“我是冤死的鬼呀!你不为我报仇,怎么还来害我呀?”王道士左手托起镇妖宝塔,把小人儿扣在里面,随后高声喊道:
“众人闪开了!雷公爷爷到了哇!”
他扬起右掌,朝宝塔拍去,只听得“轰”地一声巨响,一团浓烟升上天空。
王道士僵直地躺在地上,面无血色,鼻息已断。过了片刻之后,他悠悠醒转过来。
元婉芳坐在藤椅上,被巨响震得两耳“嗡嗡”作响。她哪里见过这等阵势,吓得浑身发抖,窃喜王道士神通广大,法力无边,捉走了妖怪,从此李府便可保安泰了。
王道士得了两百两纹银,向元夫人叩首,谢了恩之后,喜滋滋地走了。
忙活了大半天,翠香累得腰酸腿痛,挨到自己的小屋里,先净手点燃三炷高香,拜过菩萨之后,然后把香插入香炉,跪坐在蒲团上,开口念道:
“南无大慈大悲观世音菩萨摩诃萨、南无大慈大悲观世音菩萨摩诃萨、南无大慈大悲观世音菩萨摩诃萨···”
念完一段佛经,翠香跪倒叩首。未等她抬起头来,便听得楼梯声响。
第一百六十四回 劫数至李辅国现形
一阵楼梯响传来,声音忽大忽小,时断时续。
只见门帘无风而动,好像有个人影,在门帘前晃来晃去。
翠香心里害怕,见窗外一片漆黑,屋子里静得出奇,她裹紧了棉被,蜷缩在床角里,觉得四肢冰冷,浑身哆嗦个不停,床铺“咯吱咯吱”地响着。
银屏、紫玉提着灯笼,来找翠香说话。
紫玉见屋里黑着灯,打趣地说道:
“翠香姐!怎么这么会过呀?连灯都舍不得掌。”
银屏笑着说道:
“翠香姐人大心大,省下些银子来,留着办嫁妆呗!”
紫玉点着了灯,看见翠香蜷缩在床角里,听她说些个胡话:
“别过来!你这个妖怪。”
“说啥呢?哪个又是妖怪呀?”银屏说着,伸手掀开被角,见翠香面颊通红,紧闭着双眼,伸手摸了一下她的额头,觉得烫手,赶忙说道:
“翠香姐发烧了!紫玉!你去熬点儿葱、姜、枣水来。”
紫玉答应一声,转身下楼去了。
银屏用热水烫了一条手巾,拧去水分,在空中抖落了几下,然后叠成长方形,轻轻地敷在翠香的额头上。时间不大,紫玉端过来姜枣水。翠香喝完了姜枣水,心神稳定下来,身上出了汗。等翠香睡着了,银屏、紫玉坐在椅子上,伏在床边眯着眼。
约摸到了夜交初更,门外又响起了脚步声。
银屏似睡非睡,激愣一下站起身来,走到门边轻声问道:“谁呀?”问了两遍,却没人搭腔。她“呼啦”一声挑开了门帘,看见一条人影飘然离去。
银屏似乎见过这个人影,便悄悄地跟在他身后,一直来到了后花园。
夜深人静,一弯新月,在淡淡的白云掩影下,洒下朦胧的清辉。
那个人影停了下来,缓缓地转过身子。
借着暗淡的月色,银屏见那条人影是一位白胡须老者,二目闪现着红光,朝这边招了招手。银屏觉得脚下飘移,身不由己地来到老人面前。
老者手捋银髯说道:
“姑娘不必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