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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二娘如何得知?分明是早已有心在暗中留意我了。为什么呢?”
邵湘瑶接着说道:“至于我的母亲,这两天刚好到大姨妈家里去住,待她回来,我自必
会陪你去见她的。”
杨洁梅因为已经知道邵湘华的身世是要瞒着妹妹的,是以虽然满腹疑团,却是不便向她
多问。
邵湘瑶接着又笑道:“刚才我问你的那句话,是爹爹授意我问你的,你还没有答复呢。”
杨洁梅道:“你爹要你问我,为什么?”
邵湘瑶噗嗤一笑,说道:“杨姐姐,你别装胡涂了,你难道还不明白我爹爹的意思?爹
和二娘都欢喜你,想要你做我家的媳妇呢!就不知道你喜不喜欢我这个傻大哥?”
杨洁梅道:“好,你再拿我开玩笑,可休怪我又呵你了!”
邵湘瑶笑道:“你既然害羞,那就以后慢慢再说,好啦,别闹了吧,咱们也该睡了。”
过了几天,邵湘瑶的母亲从亲戚家回来,杨洁梅也见过她了。可是那个二娘她却还是始
终没有见着。邵湘华倒是继续和他见过几次面,但也都是兄妹在一起的。杨洁梅不便和她说
起那晚二娘偷听的事情。
杨洁梅找不到仇家的线索,心中又有所疑,是以本来想要离开邵家到武岗去找龙天香的,
暂时也就不想离开了。她没人商量,非常盼望龙天香能够快点来。因为龙天香与她分手之时,
曾经说过,过五七天,杨洁梅不来武岗,她就会到邵家的。可是如今已经过了十多天了,龙
天香还未见来。没想到隔日龙天香和武玄感便联袂而来,杨洁梅自是欣喜非常,不在话下。
且说邵家这一天,忽地有一个家人进中堂报道:“外面有人拍门,说是要找一位侍梅姑
娘。”
邵元化道:“侍梅,咱们这里可并没有这样的姑娘呀?”
杨洁梅听得这家人的说话,连忙和龙天香走出来,说道:“我就是侍梅。什么人找我?”
邵元化变了面色,说道:“哼,来得这样快!既然是来找你的,不用问一定是乔拓疆这
伙强盗了。”
那家人说道:“我们不敢开门,不过,从门缝张望出去,那是一男一女,都不过二十岁
左右的模样,男女长得都很秀气,不像是个强盗。”
邵元化狐疑不定,心里想道:“乔拓疆和他手下的五大头目,至少都是四旬开外的中年
人了,难道不是他们这一伙?”
杨洁梅心里亦是怔忡不宁,想道:“知道我是侍梅的,只有辛家的人。来的是一男一女,
难道是辛龙生和他的新婚妻子么?嗯,他若是来哀求我给他解药,我给他呢还是不给?”
邵元化一拍桌子,说道:“好,打开大门,让他们进来!我倒要看看是什么样的小辈,
胆敢找上门来!”
只见一个剑眉虎目的英俊少年和一个头上打着蝴蝶结,神态娇憨的少女,并肩来到,那
少女游目四顾,说道:“哪位是侍梅姐姐?”那男的却向邵元化作了个揖,说道:“老伯想
必是邵老前辈,请恕我们冒昧而来。”
杨洁梅初时怔了一怔,这对男女她是从未见过面的,后来定睛一看,那少年却似乎是曾
经相识似的,却不知是在哪里见过。
邵元化见他们彬彬有礼,心道:“难道不是仇家?”于是还了一礼,说道:“你们是哪
家武林同道的子女?”
杨洁梅道:“我就是侍梅,请恕眼拙,我们好似没有会过,你们是准?”
那少年道:“我是扬州百花谷奚家的奚玉帆,这位是明霞岛的厉赛英姑娘!”邵元化听
得“明霞岛”三字,心里不禁又惊又喜。
邵元化连忙站了起来,向那少女说道:“令尊可是东海的明霞岛主厉擒龙厉老前辈?”
本来邵元化的年纪和厉擒龙也差不多,但因明霞岛主在武林的声望太高,是以他不惜自贬身
份。
厉赛英道:“不敢当。明霞岛主正是家父。”
杨洁梅恍然大悟,心里想道:“原来他是侍琴(奚玉瑾)的哥哥,他们兄妹长得相似,
怪不得我觉得是似曾相识了。”
邵元化却是颇感诧异,说道:“厉姑娘,我对令尊闻名已久,但却素无来往,不知两位
何以光临茅舍?”
奚玉帆道:“我们是特地来拜访这位侍梅姐姐的。”
杨洁梅道:“你怎么知道我住在这儿?”
奚玉帆道,“请问乔拓疆手下的一个大头目,是不是曾经到过你们这里,闹出事来?”
邵湘华连忙说道:“是呀,他就是给杨姑娘刺伤之后逃走的,我们正要找他呢。奚兄,
你也知道这件事情了?”
奚玉帆道:“说来也真是凑巧,昨日我们曾经碰上这厮。”
原来奚玉帆在明霞岛养病,明霞岛主厉擒龙则因与黑风岛主宫昭文有约,要为他向西门
牧野这老魔头讨取桑家的毒功秘簋,不待奚玉帆病好,便独自离家,重复中原了。
臭玉帆病好之后,动了归思,厉赛英和他已订了婚,当然也就陪着他一同回家了。
奚玉帆只知道妹妹玉瑾和辛十四姑的侄儿到了江南,却未知道他们已经成了夫妻,也不
知道他的师父江南武林盟主文逸凡住在何处。
因此他们二人在百花谷住了几天,便又一同前往江南了。奚玉帆是想打听妹妹的下落,
厉赛英对江南风景慕名已久,正好趁这个机会一游江南。同时她也怕在北方碰上父亲,来到
江南那就可以无拘无束了。
这一天他们到了邵阳,经过桃花岭,这时正是暮春三月,桃花已谢,但岭上各种各样的
野花正在盛开。厉赛英不脱孩子心情,心中欢喜,便要奚玉帆和她到岭上采摘野花,编个花
环玩玩。
花环尚未编好,忽听得车马之声,有人驾着一辆车子从山边的小路经过。
本来他们是不在意的,但那两个人的谈话却把他们吓了一跳。
车厢里躺着一个人,身上大概是受了伤,不时发出呻吟之声。
奚、厉二人听这人的呻吟之声似乎相识,已是禁不住心中一动,待到一听见这人说话的
声音,立即就认出了。
原来躺在车上的这个病人,正是乔拓疆手下的第五号头目——那个姓焦的汉子。
山路崎岖,蓬车颠簸,那姓焦的汉子躺在车上,抛起跌落,触动伤口,痛得他破口大骂:
“妈的,捉住了侍梅这臭丫头,老子非剥她的皮,抽她的筋不可!”驾车那汉子笑道:“你
不怕辛十四姑?”
姓焦的道:“辛十四姑又怎样?咱们的乔大哥也不至于就怕了她了。何况这奚丫头听说
是私逃出来的,她敢去求主人撑腰?”
驾车那汉子道:“不过咱们的乔大哥可还要留着这臭丫头呢,剥她的皮还是不行的!”
姓焦那汉子道:“我知道留着她有大用处,但我实是气她不过,不剥她的皮也得想个法
子折磨她。”
驾车的笑道:“要折磨她,这还不容易?我有许多法子,你应该请教我。”
这两个人不知有人藏在林中,他们从山边的小路经过,放言无忌,所说的话,都给奚玉
帆和厉赛英听见了。
那次乔拓疆率领手下侵入明霞岛,布下了六合阵,围攻明霞岛主厉擒龙,这姓焦的汉子
也在其内。奚玉帆和厉赛英都是曾经和他交过手的。此时虽然没有看见他的脸孔,却听得出
是他的声音。
奚玉帆从谷啸风和韩佩瑛的口中,又已知道辛十四姑有个丫头名叫侍梅,他的妹妹在辛
家之时和这个侍梅是颇有交情的,这正是一个可以寻觅妹妹的线索,他当然是不肯放过了。
厉赛英拾起一颗石子,施展家传绝学“弹指神通”的功夫,突然从林子窜出来,铮的一
声石子弹出,正中拉车的马的前蹄。她这一手“弹指神通”的功夫,火候虽然未够,那匹马
已是禁受不起,登时一声长嘶,四蹄屈地,车子倒了下来。
那驾车的汉子喝道:“好呀,你们这些小辈当真是有眼不识泰山,胆敢劫起老子来了!”
他不认识奚、厉二人,还以为是遇上下“剪径”的小贼。
厉赛英喝道:“姓焦的你滚出来,爹爹要我拿你问话!”姓焦那汉子变作了滚地葫芦,
站不起来,只能抓着车辕,斜倚着身子,怒道:“原来是你这臭丫头,老子虽然受了伤,也
还可以打发你!”
奚玉帆冷笑道:“你不过是狗仗人势罢了,那次在明霞岛让你侥幸逃走,居然还敢到中
原来胡作非为!哼,这次看你还能不能跑掉?”
驾车那汉子吃了一惊,说道:“老焦,这两个小辈是明霞岛的人么?”
那姓焦的道:“不错,这臭丫头正是厉擒龙的宝贝女儿。”
驾车的汉子道:“这个,这个……嗯,咱们好好的说。”
心里想道:“厉擒龙不知是否和他的女儿一道来,别的人好惹,这个人我可是惹他不
起。”
姓焦这汉子似乎知道同伴的心思,冷笑说道:“丘四哥,别听这臭丫头的胡扯,明霞岛
主即使重履中原,也是到北方去找西门牧野那老魔头去了,决不会身在江南!你若给她吓倒,
传出去给人笑话还不打紧,见了乔舵主可是不好交代!”
那姓丘的汉子听了这话,好像吃了一颗“定心丸”,胆气顿壮,暗自想道:“不错,厉
擒龙若然来了,决不会与女儿一起的。我正要倚仗乔拓疆,老焦是他的心腹,这个忙我可是
非帮他不可!”于是立即说道:“笑话,我怎会怕了这两个娃娃!”
厉赛英道:“好呀,你既然定要陪他送死,那就来吧!”
姓丘这汉子道:“忙什么,我抽了这袋旱烟和你动手也还不迟。”他的手上提着一枝三
尺多长的烟杆,黑黝勘的,也不知是铁是木。烟锅足足有茶杯口那么大。他装上烟草,慢条
斯理的擦燃火石,点起烟来。
厉赛英瞿然一省,道:“别中他的缓兵之计!”话犹未了,这人已是一口浓烟向他们喷
来。奚玉帆感到一阵晕眩,连忙斜跃丈许,抢占上风的位置,叫道:“英妹小心,这是毒
烟!”
厉赛英却是神色自如,若无其事,笑道:“毒烟能奈我何?”飘身一掠,把一颗丸药塞
进奚玉帆的口中,说道:“这是我爹爹的僻邪丹,吞下去就没事了。”原来明霞岛上有一种
特产的芝草,功效与天山雪莲相同,制成灵丹,能解百毒。
姓丘这汉子“哼”了一声道:“我不用毒烟,也能擒你!”烟雾迷漫中欺身逼近,就用
手中的烟杆作为兵器,戳向奚玉帆的丹田要穴。
奚玉帆吞了药丸,果然觉得神清气爽,但眼睛给浓烟所熏,视线却是难免模糊,
当下运掌成风,呼的一掌扫荡毒烟,长剑出鞘,一招“横架金梁”,把那人的烟杆也格
开了。
姓丘这汉子想不到奚玉帆年纪轻轻,竟有如此功力,心头一凛,暗晴叫苦:“厉擒龙的
女儿只怕比这小子还更厉害,最糟老焦又受了伤。但我若只顾自己脱身,乔拓疆问我要人,
我更是担当不起!”只好硬着头皮采取攻势,希望攻对方一个措手不及。
奚玉帆道:“英妹,你去把那姓焦的拿下,这厮交给我好了。”
厉赛英料想奚玉帆对付得了这个汉子,说道:“好,你小心点儿!”
迈步上前,拔剑指着那姓焦的汉子斥道:“你那日在明霞岛的威风哪里去了?我不想杀
一个受了伤的人,你老老实实的回答我的问话肥。”
那姓焦的突然抽出护手钩,倚着马车,双钩齐出,便钩她的小腿。喝道:“臭丫头,老
子受了伤也不怕你!”
厉赛英冷不及防,几乎给他伤着。只听得“嗤”的一声,裙角撕毁一片。厉赛英大怒道:
“好,这可是你自己找死!”
剑走轻灵,双钩飞舞,一时间倒是打得难分难解。本来若在平时,姓焦这汉子还是较胜
于她一筹的,但吃亏在受了伤,必须背靠车子支持身体,不能移动脚步,这就只有挨打的份
儿了。是以不过三十来招,他已是汗下如雨,给厉赛英完全占了上风。
奚玉帆和那姓丘的汉子却是半斤八两,旗鼓相当,不过由于厉赛英已经占了上风,奚玉
帆精神抖擞,对方则难免心慌,此消彼长,那人也只有招架的份儿了。
奚玉帆剑法霍霍展开,正自得心应手,眼看就可取胜。忽听得厉赛英“哎哟”一声,竟
然骨碌碌地滚下山坡。
这一惊非同小可,奚玉帆顾不得伤敌,连忙撤剑抽身,跑去救厉赛英。
厉赛英不待他扶,已是一个鲤鱼打挺翻起身来,叫道:“你快上去捉拿活口,呀,糟了,
他们跑了!”
只见姓丘这汉子已经背起同伴,疾跑如飞,跑过了一个山头了。厉赛英是滚到山腰才爬
起来的,要追也追不上了。
奚玉帆道:“你怎么啦?先给你治伤要紧!”
厉赛英道:“我并没有受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