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候才能回来,家中总得有人料理,我看还是让我回去的好,也免得你在外担忧。”
这番活说得合情合理,奚玉帆不禁心头酸楚,想道:“不错,我此去是否能够活着回来,
实未可料,奚家也总得留下一个人。”于是说道:“好,那你就回去吧,有你看守老家,我
更可以安心报国。”
任天吾安排下的圈套,只钓得哥哥上钓,不免有点失望,但一想:“天下女子没有哪个
是不吃醋的,这位奚姑娘料想是决不能和那臭丫头和好的了。她回杨州去看守老家,当然也
不会重来,更不必怕她坏了我的大事。”任天吾虽是老奸巨滑,但也不敢太着痕迹,奚玉帆
既然同意了妹妹回家,他也只好不再说了,当下兄妹分手,哥哥跟着任天吾走,妹妹自行回
家。
奚玉瑾在看不见哥哥的背影之后,暗自说道:“哥哥,我不是存心说谎的,但在这老家
伙面前,我却不能实话实说。为了啸风,我只好如此,请你不要怪我。”她估量任天吾是看
不见她的行踪了,于是,绕个圈子,又回到原来的地方。原来她并不是真的要回家的。
原来这两兄妹的性格颇有不同,奚玉帆忠厚老实,奚玉瑾却是精明能干,而且,工于心
计。她不是不信任天吾的说话,但却不是完全相信,她想谷啸风不惜为了她力抗群豪,又当
着金刀雷飘的面说过要到韩家退婚,他如何还能与韩佩瑛勾搭?即使他真的这样不要脸,韩
佩瑛的为人她是知道的,韩佩瑛也决不会如此下贱!因此,她心里自思:“纵然他是在佩瑛
的香闺与她相会,内中也一定是别有因由。决不会是那老家伙所想象的男女幽会。我千里迢
迢,来到此处,见不着谷郎,怎能轻易回家?不,我一定要查明真相,免得遗憾终生。”
按下奚玉瑾不说,且说谷啸风和宫锦云在山上找不着公孙璞,谷啸风—看天色已晚,说
道:“前面已无去路,咱们还是回韩家等他吧。”心里则在想道:“这个时候,玉瑾只怕也
已经到了韩家了?”
宫锦云无可如何,只好跟他回去,一路走一路叫:“公孙大哥,公孙大哥!”可怜公孙
璞此时正在瀑布后面,和西门牧野作舍生忘死的恶斗,瀑布声若雷鸣,哪里听得见她的叫喊?
宫锦云听不见有回答的声音,失望之情,溢于辞色。
谷啸风安慰她道:“你的朋友武功很高,大约不会出什么事的,多半是下山去了。天色
已晚,这里既然找不着他,咱们还是早点回去吧。”
谷啸风不催她走还好,一催她走,宫锦云不觉动了小性子,忽地冷冷说道:“是啊,天
色已晚,你那位奚姑娘想必也应该到了韩家了?你是在惦记着她吧?”
谷啸风给她说中心事,怔了一怔,未及回答,宫锦云的说话又似炒豆般的爆了出来:
“我知道那位奚姑娘是你的心上人,你急着见她,你自己回去!”
谷啸风给她一轮抢白,又是尴尬,又是有点羞愧,心里想道:“这位公孙大哥想必也是
她的意中人,将心比心,怪不得她—定要找见了他才能放心了。”
宫锦云见谷啸风默然不语,倒是有点不好童思,说道:“我这个人是直性子,心里藏不
着话的,想到什么就说什么,冲撞了你,你莫见怪。”谷啸风仍然不说话,宫锦云急道:
“你不是在恼我吧?咦,你好像在想些什么!”
谷啸风忽地拍起头来,说道:“不错,我想起来了,你跟我来,我和你去找公孙大哥!”
宫锦云又惊又喜,连忙问道:“你想起了什么了?”谷啸风跑得飞快,说道:“若是我
的猜测不错,准能找着你的公孙大哥,咱们还是见了他再说吧。”
宫锦云不知他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听他说得好像是很有把握,只好跟着他跑。谷啸风
朝着回头路跑,跑到那瀑布底下,停下脚步。
原来谷啸风忽然想起,那一次他失足跌落山涧,一叫救命,那个女人就出来救他。这是
十多年前的事情,那个女人想必就是宫锦云今日所遇的那个老婆婆了。这条瀑布又是山涧的
水源,山上并无房屋,那老婆婆当年能够一听到他叫救命,就出来救他,后来见她朝着瀑布
所在的高处走去,那么除非是瀑布后面别有洞天,否则她藏身何处?
宫锦云却是大为诧异,说道:“怎么你又回到这里来了,你是在和我开玩笑吗?”谷啸
风道:“贵友的大名是……”宫锦云道:“他名叫公孙璞,怎么?”谷啸风默运玄功,猛地
叫道:“公孙璞,出来吧!你的朋友宫小姐在瀑布外面等你!”
且说公孙璞在里面和西门牧野舍死忘生的恶斗,幸亏公孙璞的身体有抗毒功能,这才能
够连接了西门牧野的十几招“化血刀”未受伤害,但西门牧野的功力比他高得多,在西门牧
野的强攻猛扑之下,公孙璞渐渐感到气力不加,难以支持了。
西门牧野冷笑道:“你年纪轻轻,居然也练到第八重的功夫,想必你是公孙奇的孽种了?
哼,你是公孙奇的孽种,我就决不能容你再活!”
西门牧野口中说话,身形已似旋风般的疾扑过去,狠下杀手!
只听得“嗤”的一声,公孙璞身穿的—件蓝布长衫,给西门牧野撕去了一幅,但他想要
抓碎公孙璞的琵琶骨,却也未能如愿。公孙璞背着—把雨伞,遮掩着琵琶骨的位置,西门牧
野的指尖已经触及那把雨伞,不知怎的,竟然抓它不破。
按说以西门牧野的指力,一两寸厚的木板,他的指力也可以洞穿,何况一把雨伞?如今
竟然抓不进去,大大出乎他意料之外!
说时迟,那时快,公孙璞斜身一闪,转了一个圈圈,已是把雨伞拿在手中,绕到了西门
牧野的侧面,大怒喝道:“不错,我的爹爹不是好人,但你这老贼偷了他的东西,还要骂他,
你比我的爹爹更为无耻!”拿起雨伞,当作剑使,一招“大漠狐烟”,笔直的就向西门牧野
的虎口刺去。
儿子承认老子不是好人,这是十分少有的事,西门牧野哈哈笑道:“你把我比作你的老
子,好,那你就给我磕头吧,我倒可以收你做个干儿。哈,哈,哼,吓!岂有此理,儿子打
起老子来了!”原来他笑声未绝,那把雨伞锋利的尖端已经指到了他的脉门,西门牧野不知
厉害,掌锋斜偏,向雨伞击去,公孙璞倏地将剑法变为棍法,“卜”的在他手腕上打了一下。
西门牧野的一掌未能打断雨伞,反而给雨伞打个着,饶是他有一身横练的功夫,这一下
也打得他的腕骨痛如刀割,急切间一条右臂几乎举不起来,禁不着破口大骂。
原来公孙璞这把雨伞正是—件十分厉害的奇门兵器,看起来好似一把普通的雨伞,那支
伞骨却是“玄铁”铸造的。玄铁似铁非铁,是一种稀有的金属,比同样体积的铁要重十倍。
雨伞的质料也是似布非布,而是用天蚕丝做成的,其色灰暗,看起来好像粗布,韧力之强,
却是任何质料都不能与之相比!寻常的刀剑,也不能将它割穿,想要将它撕破,那是更办不
到的了。这把雨伞本来是公孙璞的祖父公孙隐少年时候所用的兵器,只因公孙隐的儿子公孙
奇行事不端,公孙隐没有传给儿子,他见孙儿品性纯朴,是以不传子而传孙。
这把雨伞拿来当作兵器,可以兼有长剑、判官笔和齐眉棍三种兵器的功能,撑开来还可
以抵挡暗器。西门牧野哪想得到一把毫不起眼的雨伞,竟然是武林中的一种异宝,这就冷不
防的吃了大亏。
可是西门牧野几十年的功力也端的是非同小可,给玄铁伞骨打了一下,虽然痛如刀割,
腕骨却没有碎,而且不过片刻就恢复过来,又能挥动自如了。但在他一臂失灵的这片刻之间,
却给公孙璞抢了先手,反守为攻。
公孙璞喝道:“含血喷人,自污其口!”铁伞举起,一招“李广射石”,平刺出去,这
是判官笔的笔法,在苍茫暮色之中,探穴尖,寻穴道,一招之内,遍袭西门牧野的七处大穴,
居然是又狠又准。西门牧野双袖齐挥,刹那间身移步换,只听得“嗤嗤”声响,两边衣袖都
穿了几个小孔。但公孙璞以铁伞刺来的那股力道,却也给他的衣袖轻轻一拂,就卸去了一半。
公孙璞这一招杀手,没有刺伤对方,暗暗叫了一声“可惜!”心里想道,“这老贼功力
远胜于我,只有使用险招,攻他个措手不及,或许还有取胜的机会!”当下一捏剑诀,倒持
伞柄,以快捷无伦的手法,迅即又把雨伞变成了长剑使用,唰唰唰连环三剑,剑剑指向对方
的要害。
西门牧野已知铁伞的厉害,不敢硬接,只能使出卸力化劲的上乘内功,双袖挥舞,间中
夹着几记劈空掌的掌力,抵御对方的猛攻。公孙璞一口气疾攻了十数招,西门牧野东躲西窜,
接连退了十几步!
西门牧野的大徒弟濮阳坚在一旁看得心惊胆战,转眼间只见师父的两条衣袖已是化作了
片片蝴蝶,露出了光秃秃的手臂了。濮阳坚颤声说道,“师父,我,我回去请、请朱九穆出
来好不好?”原来他以为师父就要败在公孙璞的手下,生怕公孙璞杀得性起,殃及池鱼,想
找个藉口逃避。
西门牧野气得七窍生烟,哼了一声,斥道:“你以为师父斗不过这小子吗?哼,你在这
里给我丢脸还不够,还要在外人面前给我丢脸?你这贪生怕死的混帐东西,你怕死就给我滚
开!”
濮阳坚吓得慌了,糊里糊涂,只道师父是准他去请朱九穆,叫他“滚开”,就是默许的
意思,于是连忙说道:“是,弟子遵命滚开!”抱头鼠窜,朝着山上那座石屋跑去。
西门牧野大怒道:“混蛋,你跑去哪里,给我滚下来!”濮阳坚道:“师父,你不是叫
我上去的吗?”西门牧野喝道;“滚下来!”
濮阳坚不敢便即下来,回头一看,一看之下,登时就似吃了一颗定心丸,原来在这片刻
之间,双方的攻守之势已是转过来了,只见西门牧野掌劈指戳,公孙璞挥舞雨伞,给他迫到
了离身八尺之外,无法与他近身搏斗。
濮阳坚大喜道:“师父,你老人家真是神功无敌,徒儿在这里给你老人家助威!”立即
拍起师父的马屁来,坐在高处的一块大石上,给师父大声喝彩。
公孙璞气力不加,不由得暗暗叫苦。原来他打错了算盘,想要趁着抢了先手的机会,急
攻以求取胜,却不知这正是西门牧野求之不得的事情。倘若他仗着玄铁宝伞稳守的话,西门
牧野没有他的抗毒本能,那时谁能支持更久,可就是未定之数了。
激斗之中,公孙璞几乎喘不过气来,暗暗叫苦。但西门牧野也并不好受,他的抗毒功力
不如公孙璞,在双方互以“化血刀”的毒功劈了十数“刀”之后,西门牧野只觉胸口的烦闷
之感越来越甚,心知若是不能早些结束这场搏斗的话,只怕就是胜了,自己也得大病一场。
另外,西门牧野还有一层顾虑,他是个想做天下武林盟主的人,对方只不过是个后世小
子,莫说是不能胜得对方,就是给对方抵挡到一百招开外,自己方能取胜,这也是大失面子
之事。西门牧野心想道:“幸亏朱九穆没有看见,若是给他看见刚才的情景,只怕他是—定
要看轻我了,但打得久了,他总会闻声出来的,我必须在他未曾出来之前,赶快将这小子打
发才行!”
西门牧野急于求胜,当下牙根一咬,不惜消耗真力,同时使出了他偷练成功的桑家两大
毒功,左掌是“化血刀”,右掌是“腐骨掌”,左掌掌心鲜红如血,一掌劈出,腥风扑鼻;
右掌掌心黑漆如墨,一掌劈出腐臭的气味熏人欲呕,公孙璞幸亏本身有抗毒的功力,不至于
便即昏倒,但也必须运气抵御,越来越
是感到难以支持了。
忽听得有个声音叫道:“公孙璞,出来吧!你的朋友在瀑布外面等你!”那条瀑布从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