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痴儿问:“你们不玩了?”
“少爷,我们玩够了,不玩啦!”
莫纹问:“兄弟,你扛着锄头,跑来这溪边干什么?”
痴儿苦起睑来:“姥姥叫我开荒种菜。”
“那你怎不开荒种菜,跑来溪边玩的?”
“姥姥叫我在没树木的地方种菜,所以我跑来这里了,谁知你们却在水里玩呢。”
小芹说:“这一带虽然没树木,但尽是乱石荒野,怎么能种菜?”
莫纹打量了一下:“这里也算不错了。”莫纹从小在梵净山中,就是从种菜、打柴、下冰湖捉鱼等劳作开始练功的,种菜,对她半点也不陌生,便说:“兄弟,我给你清理出一块种菜的地方来好不好?”
“好呀!”
于是莫纹掌拍脚踢,将这一带的乱石全拍到四周去,然后接过痴儿的锄头,不消片刻,将野草、荆棘和杂树全铲除掉,清理出一块约半亩的土地来。
不知几时,那个蒙面的黑衣千年女鬼出现在一边,冷冷地说:“莫丫头,你这是在练功?”声音严峻、冰冷得令人顿生寒意。
小芹和痴儿都吓得不敢出声。千年女鬼一双如冷电般的目光,有一股震摄人心的威力,连莫纹也不敢大声说话,嚅嚅地说:“老前辈,小女子是……”
“你怕累坏了这个痴儿,竟代他开荒翻土?”
痴儿说:“姥姥,是我不好,不关我姐姐的事,你要骂,就骂我好了。”这个痴儿,也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勇气。
莫纹忙说:“兄弟,你别说话。”
老妇逼视莫纹:“你这是爱他?还是害他?”
痴儿问:“姐姐会害我吗?”
“她将你惯成了好吃懒做的公子哥儿,永远不能自立,你愿不愿意成为一个什么也不会干的废人?”
“姐姐不会这样,她教我洗米、煮饭、弄菜、烧火。”痴儿说着,抡起了锄头,“姐姐,你走开,我会锄地的,我什么都会干,不是废人。”
痴儿抡起锄头,一下就翻起了一块土,当他举起锄头,第二次锄下时,不知是锄到一块坚韧的草根,还是用力过猛,锄是锄进土里了,锄头却拔不起来,人却翻跌在地上。小芹和莫纹急忙扶起痴儿,一个说:“少爷,你跌伤了哪里?”一个问:“兄弟,你怎样了?没伤着吧?”
痴儿伤是没伤,却痛得几乎连眼泪水也要淌出来,要不是千年女鬼在一旁,他准会哭着叫痛,但有千年女鬼在旁,他也想到不能丢丑,更不能给千年女鬼看不起,咬着牙,忍着痛,说:“我没事,我再来锄地。”
黑衣老妇看得直摇头,对莫纹、小芹说:“他不会死的,你俩放心,跟我回去练武!”
痴儿说:“姐姐、小芹,你们去学功夫吧。我一个人在这里锄地好了。”
莫纹虽然心疼痴儿,也不能在千年女鬼面前过分流露出来。她看出痴儿并没有跌伤,心想:让这痴儿磨练一下也好。不然,自己真的会惯坏他了。小芹没有这种复杂的感情,她仍是个没成年的女孩子,天真得可爱,心里有什么就说什么,问:“少爷,你真的没伤着吗?”
“没伤,没伤,你看我不是很好吗?”
莫纹拉着小芹:“芹妹,我们走吧,他没事的。”
她们跟老妇走入树林中。老妇人问她们在山峰上练内功的情形,她们一一实说出来。老妇听了点点头:“好!以后你们每天一早一晚,都练内功,早上到山峰上练去,晚上在岩洞里练,不得偷懒。”
“是!前辈。”
“什么前辈不前辈的,今后你们就跟那痴儿一样,叫我姥姥。”
“是!姥姥。”
老妇向小芹问:“你内功是跟玉罗刹学的?”
“是!”
“玉罗刹练的是昆仑派的六阳真功,在武林中也算是一流的上乘内功,看来你只练到二三成左右,真气不够深厚,要想学上乘剑法的精湛绝招,恐怕是心有余而力不足。这样吧,丫头,我送我的一成功力给你,你日后再潜心苦练,老身希望你离开这里时,已练到六阳真功的七八成。”
小芹惊喜得睁大了眼睛:“能达到六阳真功的七八成?”
“丫头,只要你在我这里早、晚苦练,便可达到。”
莫纹说:“芹妹,你还不快跪下来多谢姥姥!”
小芹慌忙跪下叩头:“多谢姥姥!”
“丫头!坐下来,背向着老身,放松全身,别运气相抗,也别担心你体内的真气与老身真气相抵,老身与你所练的内功,原是一脉相传,仅大同而小异。”
莫纹听了又暗暗惊讶:怎么老妇的内功与小芹同属一脉了?难道老妇是昆仑派的前辈人物?
这时老妇双掌已按在小芹背部的穴位上,一股纯和的真气顿时输入小芹体内,使小芹精神大震,面色红润得似春花初放,神采飞扬。因为老妇看出了小芹是可造之才,竟然违背一般内功循进修练的规律,以自己的真气强灌入小芹体内,同时也果然如老妇所料,小芹所学的内功与老妇所练的内功同属一脉。所以老妇体内的一成真气,很快便与小芹体内的真气融合在一起,没有任何抵抗。片刻,老妇收掌,一拍小芹肩上的一处穴位:“丫头,行了,起身吧,你有了老身这一成的真气,再练熟你本身的剑法,足可以与江湖上任何一流高手交锋了!”
老妇在小芹肩上一拍之劲,震开了她的一处玄关,使十二经脉与任脉相通,这不啻又增加了小芹的一成功力。
莫纹武学精通,根基甚为丰厚,一看老妇竟用掌力震开了小芹的一处玄关,为小芹大喜,说:“快多谢姥姥的深情厚义,姥姥不但输给了你一成的真气,更拍开了你一处玄关,使你功力大增了!”
小芹一跃而起,又再次叩拜老妇。老妇说:“丫头,起来吧,你到一边去再次坐下运气调息,我有话对莫丫头说。”
“是!”小芹便到一边去运气调息了。
莫纹问:“姥姥,有什么话对我说?”
“老身开始传你第一套剑法的口诀和心法了,希望你用心记熟,千万不可再传别人。”
“是!”莫纹顿时严肃起来。
老妇是用密音入耳之功,将口诀和心法传给了莫纹。莫纹本来对剑法极有研究,造诣极深,听了这一套剑法的口诀和心法,便心领神会,很快便记熟下来。老妇问:“丫头,你记下了没有?”
“姥姥,我记下了。”
“好!你用密音入耳之功背一遍给我听。”
“是!”莫纹一字不漏背了出来。
老妇目露喜色:“丫头,看来你的悟性和慧根,比老身还好,老身算是真正有了一个衣钵传人了。”
“姥姥过奖了,小女子怎及得姥姥?小女子要是有姥姥一半的悟性和慧根,便心满意足了!”
“丫头,老身这句话不是随便说的,再说,学武之人,应该一代比一代强才是,你现在就心满意足了,令老身失望。”
“是!小女子紧记姥姥的教导。”
“来!我们到那边空地上去,老身将第一套剑法的招式使一遍给你看,别在这里影响了芹丫头的调息运功。”
“是!”
莫纹跟老妇来到林中空地,老妇随手从地上取了一条枯枝,说:“丫头,你看清楚了。”说时,以枯枝当剑,斜斜伸出,剑尖指地。
莫纹略为惊讶:“姥姥,这是第一套剑法的启首式?”因为老妇这斜斜一剑伸出,既似少林寺达摩剑法的一苇渡江,也如武当剑派的斜阳西照,是一招既可攻、又可守的招式,其中含有多种无穷的变化,完全因敌变而变。这根本不是什么启首式,而隐含克敌的杀意。
老妇说:“丫头,你记住了,老身所传你的剑法,根本不受任何一门剑法招式的约束,没什么启首式或收招式,每一招都可以成为启首式或收招式,旨在实用,不在花招。”
莫纹一听,顿时心头肃然。老妇所说,这才是对敌的精髓之言。与敌交手,哪能那么彬彬有礼,来什么启首式和礼让?应该是一出剑就制敌,不受武林规矩的约束。
老妇说完,仿佛随手一挥,剑随心意,抖出了一道弧形,剑身平伸由右而指向左,这又是武当剑法中云断秦岭的一招,也是可守可攻的招式。跟着老妇一一将剑法抖出来。第一套剑法并不复杂,只有十二式,其中每一式都可以因敌变而变,含有无穷的变化和招式。莫纹一一记在心中。老妇使完,停下来问:“丫头,你记住了没有?”
“小女子记住了。”
“好,你使一遍给老身看。”
莫纹弹出了手中的盘龙剑,一丝不乱,也使出了老妇刚才所传授的十二式。老妇点点头:“好,这两天,你就结合老身所传的心法和口诀,练好这第一套剑法,三天后,老身再传你第二套剑法。丫头,记住了,老身要求你的,不是学会剑招的形式,而是要懂得剑招的神蕴,你明白没有?”
“小女子明白了。”
“你明白什么?”
“小女子明白,剑之挥出,不在招式,而在于神与心合,心与意合,意与剑合,意到剑到,不受招式所约。”
“唔,你去吧,看看芹丫头和痴儿,带他们一块回岩洞。三天后在这时这地,老身要看你的第一套剑法。”老妇说完,便闪身而去。
莫纹收了剑,向小芹走去。只见小芹已在树下练她的追魂剑法了。莫纹“咦”了一声:“芹妹,你在练剑?”
小芹收剑停下,笑了笑:“姐姐,不知怎样,我运气调息之后,好像按不住体内真气的流动,情不自禁便将所学的剑法抖出来。”
“你现在觉得怎么样了?”莫纹担心地问。
“使了一回剑,我觉得好多了,真气流畅,浑身有说不出来的舒服。”
“芹妹没感到体内有两股真气冲突?”
“没有呀。”
“这我就放心了。看来姥姥说得不错,她练的内功,与你同属一脉,所以没有任何痛苦的感觉。”
“姐姐,怎会有痛苦的?”
“芹妹,你不知道,当初姥姥将她的真气输入我体内时,与我体内原有的真气相冲突,使我痛苦异常,浑身出汗。有如死去活来一般。”
“姐姐,那以后呢?”
“我好不容易才熬过了痛苦,最后姥姥那浑厚纯阳的真气,将我体内的真气征服,融化为一体,我才舒服过来,可是姥姥却好像病了一场似的,需要休息一段时间才恢复。”
“姐姐,姥姥怎会这样的?”
“为了征服我体内的真气,足足化去了她老人家体内五六成的真气。要不,我一身真气哪有今日这样浑厚?”
“姐姐,姥姥对我们太好了,我们今后不知应该怎么报答她才好。”
“姥姥是位世外高人,她只一心一意成就我们,并不期望我们的报答,更不能以一般世俗的目光看待她,不然,会令她生气的。”
“姐姐,她对我们那么好,不管怎样,我们应该报答她才是。”
莫纹心想:姥姥是位世外高人,武功深不可测,根本无所他求,我们怎么报答她呵!要是她都应付不了,我们能应付吗?真的有这一天,我只能拼死相报而已。便说:“我是要报恩的。芹妹,走吧,去看看那痴儿地翻得怎样。天也不早,我们该回洞里煮饭吃了。”
她们双双来到开荒的地方,只见一把锄头横在地上,半亩之地,还翻不到一小半,痴儿却不见踪影。小芹心慌起来:“姐姐,少爷呢?他跑去哪里了?”
莫纹四下打量,的确没有痴儿踪影,也不禁担心起来:这痴儿不会出事吧?小芹又说:“姐姐,这一带不会有什么野兽吧?”
“不会,真的有野兽,他会叫喊的。”
“那少爷去了哪里?回岩洞了?”
莫纹不出声,细心察看地上,看看留下什么蛛丝马迹,又凝神倾听了一下,目光不由朝山崖下自己和痴儿第一次曾住过的那个小岩洞看去,说:“来,芹妹,我们到那小岩洞看看。”
“小岩洞?这里还有一个小岩洞吗?”
“有,就在山崖之下,洞口被小杂树遮挡了,看不出来。”
“少爷会去那里?”
“我中毒受伤时,就曾经和他在那里呆过一段日子。”
“姐姐,那我们快去看看。”
她们涉过溪水,来到小岩洞口。小芹一下听到岩洞里传出了鼾声,便想拨开树木进去。莫纹说:“妹妹,小心,万一不是他,而是别人,要迅速退出来。”
“姐姐,我会的。”
小芹小心翼翼地走入岩洞,不久便笑着转出来,莫纹问:“怎么样?”
“姐姐,少爷真的在里面睡着了。”
“你不叫醒他?”
“姐姐,我看少爷真的累了,让他睡一会也好。”
“你怎知他累了?”
“不累,他睡得那么沉吗?”
“不行,我得叫醒他,不然给姥姥知道,他准会挨一顿痛骂。”
莫纹进入岩洞,果然见痴儿仰面而睡,鼾声均匀,真的睡得很甜,心想:这个痴儿,也不怕人担心的:睡得这么沉,万一爬来什么毒虫长蛇,那不危险?莫纹用脚尖轻轻踢了他一下,谁知痴儿仍不醒,只转动了一下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