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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那一身不怕打的奇特武功。这门武功,当今武林没一个人会,只有点苍派掌门万里豹才会。而这门武功,听说只有从小练才行。”
小芹突然说:“糟了!他要是点苍派的少掌门,在这里出现,那必然是来找我们的。”
莫纹点点头:“有这个可能。”
小芹问:“姐姐,那我们怎么办?”
“他一定要来找麻烦,我们只好与他交手了,总不能将慕容家的武功绝学交给他吧?”
“姐姐不会杀了他吧?”
“杀他不会,但叫他知难而退。”
痴儿说:“不,不,他真的找来,你们别先出手,让我来应付他好了。”
“少爷!你不怕这样一来,暴露了你的真面目吗?”
“不会不会!我有办法。”
莫纹笑着:“好呀!我就看看你用什么办法打发这小怪物。”
他们说着,来到了浏阳河畔。隔岸,已是长沙府城的北城口,这时,夕阳斜照,快近黄昏,浏阳河渡口,出城的人多,进城的人却减少,看来出城搭渡的人,都是长沙附近一带的乡民、小贩,他们是进城买卖货物后赶回家。进城搭渡的多是一些风尘仆仆的远方来客。
痴儿轻轻对莫纹、小芹说:“那个小怪物赶上来了。”
莫纹说:“兄弟,我们看你的啦!”
“姐姐,我们先别过河,到那棵树下休息。”
“也好!”
他们离开渡口,刚转到树下,少年赶上来了,一眼就瞧见了他们三人,有些讶异:“咦!你们还没有过河?”
痴儿恢复了痴儿神态,憨憨地笑着:“小哥哥,我们等你呀!”
“等我干吗?怕我出不了镇子?”
小芹忍不住问:“小怪物,你的事情办完了?那些女子放了出来没有?”
“放了!放了!他们敢不放吗?”
“那两头老虎你也杀了?”
少年似乎吓了一跳,望望前后左右:“你别乱说,人命关天,可以乱杀的吗?”
“你害怕杀人?”
“怕、怕,我最害怕了,这杀人的事,我想也不敢去想。”
“可是,你已经杀了一个人。”
“喂!你别胡说八道,我几时杀人了?”
“那个店伙计,不是你杀的么?”
“怎么是我杀的了?是那个什、什、什么吕不肖杀的,关我什么事?”
“你以为我们看不出来吗?你将那个店伙计抓过来,送到吕不肖的爪下,那还不等于你杀的了?”
少年怔了怔:“你们看出来了?”
“我没有说错你吧?”
少年重新打量了他们三人一下,困惑地问:“你们是什么人?”
“你看呢?”
“你们不会是官府中的人吧?”
痴儿说:“小哥哥,你说对了!”
“你们要拉我去官府?”
小芹说:“是呀!要不我们干吗在这里等你?”
少年嘻嘻哈哈地笑起来。小芹问:“你笑什么?你以为我们跟你闹着玩?”
少年收了笑,面仍带笑意:“你们知不知道我是什么人?”
“你是小怪物。”
“不错!我是小怪物,却是官府中的小怪物。”
小芹怔了怔:“什么?你是官府中人?”
“没想到吧?”
“鬼才相信你胡说八道。”
少年大笑:“不相信,我可有牌牌。”
“你有牌牌!?”
少年从怀中掏出了一块官府中的牌牌,亮了亮:“你们看看,我是也不是?”
莫纹等人看了看,的确是岳州府衙门捕快的腰牌,一时间傻了眼,没话说。这小怪物真的是官府中人?那他这一身奇特的功夫从哪里学到的?点苍派是名门正派,龙门薛家也是侠义上的人物,他们绝不与官府中打交道,更不会派人为官府办事。
半晌,小芹天真地问:“你是官府中人,干吗不将那两头老虎抓起来?让他们逍遥法外?”
“没人告发,我怎么去抓?”
“那卖唱的祖孙两人,不是向你告状吗?”
“他们只是向我投诉,却没有向衙门击鼓鸣冤,我能去抓他们吗?再说,这里是长沙府,又不是岳州府,不归我岳州府管,我只是来长沙府办一件案件,更没权力去抓他们。”
“你不能带那祖孙两人去长沙府告状吗?”
少年笑了笑问:“有用吗?”
“怎么没用?”
“小妹,你不是官府中人,不知道官场上的事,姓辛的能在麻溪一带横行,必然与官府中的人有某些联系,不但告不倒姓辛的,说不定反而因此丢掉了性命。就算长沙府官老爷公正廉明,传姓辛去衙门审问,顶多打几下板子,赔一些银两,就放了出来。事后,姓辛的一定怀恨在心,必然派人暗暗杀掉了这祖孙两人,沉尸江底。我带他们去告状,那不害了他们?倒不如我用这个办法还管用,既救了人,也严惩了恶霸。”
莫纹、痴儿和小芹听了,不由不佩服这少年所说的一切。但他们却十分惊讶:一个少年,不过十六七岁,说话、办事竟像一个老练的大人,哪一点像个少年了?
少年笑道:“好了!我不跟你们说了!但我看出,你们根本不是官府中的人。”
“那我们是什么人了?”
“是什么人,我不敢说,但你们绝不是坏人,心地极好。要是那卖唱的先向你们哭诉,我相信你们也会像我这么干。”
小芹说:“我们胆小得很,不敢去招惹那两头老虎。”
少年神秘一笑:“不错不错,你们的确胆小,胆小得看见众人都跑了,还不敢跑开,留在那里看看我怎么挨打。对不起,我有事先走,看来,我今后还会碰到你们的。”少年说完,飞身去渡口,那里正有一条渡船靠岸。
少年走了以后,小芹说:“姐姐,想不到这小怪物竟是官家的人。”
莫纹笑了笑:“妹妹,你叫这小怪物骗了!他根本不是官府中的人。”
“不是官府,他哪来的腰牌。”
“偷来的。”
“什么!?偷来的?姐姐怎么知道。”
“我看见他偷。”
小芹又怔了半晌:“姐姐看见他偷?几时看见他偷了?”
“就在那饭店里。”
“真的?”
“妹妹,你试想想,在那间饭店中,不是有两个官府中的人也在饮酒吃饭吗?”
“不错!是有那么两个官差似的人。”
“那个小怪物在闹事前,从他们身边一擦而过,恐怕就是在那时将人家的腰牌摘了下来。初时,我还以为这个小怪物是个小扒手,偷去了那官差身上的银两呢。”
“姐姐干吗不出声?”
“我出声干吗?他偷的不是一般平民百姓,是官府中的人。再说,江湖上有些侠义人士,游戏人间,喜欢惩办一些为非作歹、如狼似虎的官差,我一时不了解,怎么出声?后来看见小怪物一连串行动,我就更不愿出声了。想不到他偷的不是银两,而是腰牌。”
“姐姐干吗在他亮出来时不揭穿他?害得我还以为他真的是官府人哩!”
“当时我也没想起呵!他走时才想起来。”
“好呀!这个小怪物,原来还是个小扒手,来捉弄我们,姐姐,我们找他算帐去。”
“要找他还不易?只要我们去鸿运客栈投宿,这个小怪物准在那里。妹妹,你可小心,这个小怪物的手法非常高明,一般人看不出来,别让他将你身上的金银珠宝也偷去了。所以,他不来惹我们,我们也别惹他。我们来长沙,主要找的是阴掌门的碧眼老魔和西天法王,其他事能不理,最好不理。”
“姐姐,那我们去不去鸿运客栈投宿?”
“去吧!弄清楚这小怪物是什么人也好。”
“姐姐,那我们快过河呵!”
莫纹一笑,哪有不清楚小芹的心意?显然,这个小丫头,对小怪物既好奇,也有好感,说:“你急什么呵!我再次警告你,小心别让他将你身上的金银扒走了!”
“他敢!?我砍下他一只手来!”
莫纹他们进入长沙城时,夜幕初垂,家家户户已上灯。长沙,是一座历史悠久的古城。春秋战国时代,是楚国的地方。秦朝正式取名为长沙,建立长沙郡,汉初才筑城,朱元璋取得天下时,心血来潮,将长沙改名为潭州,可是黎民百姓,仍沿习一直称为长沙,朱元璋看见此名称不顺民意,只好改了回来,仍称长沙府。
长沙府足湖广布政司管辖的一个大府,下管十一县和一州,是南北往来、东西走向的要道,也是明代龙子龙孙的一块封地,先后建立、废除、迁入、迁出四位王爷。初时建潭王府,后废除。燕王夺取龙位,将谷王从北直宣府迁来长沙。不知为了何故,后又废除,以后再建襄王府,到了明英宗登基,又将襄王迁去襄阳,后皇室倾轧,英宗因土木事件给蒙古后裔的瓦刺俘去,明景帝登位。英宗从瓦剌国回来,一肚子的不高兴,不久发难,杀了一代名臣于谦,废了景帝,重坐龙椅,又在长沙建吉王府。所以明朝一直在长沙有重兵防守,市面繁华,人烟稠密,人来人往,商贾云集,三教九流,龙蛇混杂,酒楼、妓院、赌场林立,也是富豪人家销金取乐之地。武林人士,一般不敢在长沙城中闹事,自从阴掌门二十四骑盘踞长沙以来,苏三娘颇有才干,清除了长沙城中一些流氓、土霸,杀了一些为非作歹的凶徒,无异为官府维护了治安。所以苏三娘之名,在长沙颇有威望,宵小之辈,更不敢在长沙城闹事,故深得一般百姓的欢迎,称她为二十四姐。
苏三娘在武林中以正派人士出现,但她为人也的确正派,好侠行义。她可以说是正直无私,就是手下弟兄有为非作歹,奸淫烧杀之事,她也毫不容情,或惩戒或杀掉,或者将他们交给官府处理,所以又深得二十四骑弟兄的拥护,也深得武林中人尊敬。她要不是身不由己,看在“情”、“义”之上(苏三娘从小由她叔父苏总管抚养长大,并传授了她一身的武功),就不会加入阴掌门,也是这“情”、“义”二字害了她,成为了阴掌门在中原的第二十四骑骑主。虽然这样,她在阴掌门中,在她管辖的地方,绝不滥杀无辜,不错伤好人,有时还加以制止别的人滥杀无辜。可是,她只不过是一位骑主,往往力不从心,无能力制止别骑的骑主滥杀,更不能制止碧眼老魔、冷血和西域杀手们肆意屠杀的残忍行为。在野心勃勃、穷凶极恶的碧眼教主的阴掌门中,她采取能避开残杀就尽量避开,不能避开就消极应付,采取独善其身的做法。
正因为苏三娘为人如此,莫纹也曾听过丐帮金帮主和哭笑二长老说起苏三娘,所以才对她剑下留情,没有将她杀掉,还私下与她心交,建立了无言的感情。彼此之间,大家都心照不宣。
由此可见,阴掌门下的人,不一定全部是坏人,也有个别是正直善良之辈,就像武林北斗、九大名门正派之首的少林寺的弟子不一定个个都是好人,其中也有一两个是不良之徒,成为武林败类。要不,就没有清理门户这一条了。
莫纹、痴儿和小芹进入长沙城,看见一条长街,两旁尽是***,在众多***中,有四个大灯笼连成一串高高挂起,映出“鸿运客栈”四个大字。原来鸿运客栈就在北城门大街上,外乡人一进城,便远远看见,不用四处打听。
莫纹三人朝鸿运客栈走去,横过一条小街巷口,街巷口有一间铺面,门口墙壁上写着一个极大的“押”字,这是一间有名的当铺。
小街巷人来人往,非常热闹,小街巷中间一户人家门口,伸出来—块长方形的大招牌,招牌写着一个带杀气的“赌”字,原来这是一间赌场,街巷中有当铺,有小吃档,方便赌客典当和宵夜。
赌场,是一门极赚钱的生意,几乎是有赚无蚀,每年的利润极诱人的。赌场的兴起,也能引发当地畸形的繁荣,酒馆、茶楼、妓院、当铺也应运而生。所以能开赌场的人,背后必然有一个强大势力的靠山,也得到官府的支持,不然,它就为别的人鲸吞,没办法立足。
长沙城中最大的势力,便是阴掌门下的第二十四骑,赌场也必然是二十四骑的人所开,别的人就是想开也开不成。所以苏三娘跟黑、白两道上的人都有来往,更与官府有来往。长沙府的捕头田七,更看苏三娘的面色行事,往往田捕头有什么破不了的大案、要案,向苏三娘一求助,不用三天,苏三娘就给他破了案,将凶徒、要犯交给了田捕头。可以说田捕头头上的一顶乌纱帽,全凭苏三娘才戴得稳。当然,长沙知府大人头上的一顶乌纱帽,也要仰仗苏三娘,才能不掉下来。正因为这样,黑道上的人,不敢在长沙府一带犯案,不敢去招惹官府。
痴儿打量了赌场一眼:“原来赌场这么靠近客栈,我去赌就方便了!”
小芹问:“少爷,你今夜就要去赌?”
“我们不是来赌的吗?”
“少爷不累么?不好好休息一晚?”
“不累!不累!有了赌,我比什么都来得有精神。要不你们休息,我一个人去赌。”
“你一个人去,姐姐放心吗?”